贝多芬的《献给爱丽丝》,明明是很悦耳的钢琴乐曲,苏欣此刻听起来却只感觉烦躁。她维持着抱膝盖低头的动作,一动不动。
手机响了将近一分钟,好不容易安静了。苏欣深吸一口气,准备继续酝酿——
音乐再次奏响,苏欣在心里暗骂一句:“喵了个咪滴!”
浴室里水声阵阵,孙振皓还在洗澡,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出来。
苏欣忍啊忍,又过了一分钟,铃声又停了。她原本准备大哭一场的情绪,生生就被打断了。
苏欣懊恼地挠了挠头,她爬到床头抽纸巾,将那点盈在眼眶内又掉不出来的眼泪擦拭掉。她正擤着鼻子,那叮叮当当的乐曲声第三度响起。
真是叔可忍婶不可忍!苏欣忍不住爆粗:“他不是没空接吗!尼玛的你过个十分钟再打会死不?”
铃声持续着,她气冲冲地奔向那放手机的桌面,来电显示上是一串没有标记的号码。
苏欣动作粗鲁地抓起手机,准备直接拿去浴室给孙振皓接听。她一个没留神,手机从手里滑了一下,又掉回桌面上。
这一滑,却是将电话给接通了。
苏欣骂了一句“Shit!”,她捡起手机就往浴室跑。
这时,来电那人的声音却传来了:
“Felix……Felix?”
是女人的声音,听着还有点耳熟。苏欣的脚步在浴室门前顿住了,她不及细想,接着就按下了扬声器按钮,对方抽抽噎噎地说着:
“Felix,你终于肯接电话了,我有些话要亲自跟你说的,求求你出来见见我好吗?我不想我们就这么结束了……我真的好后悔……你不要不理我……”
苏欣听完,脸色一寒。
作者有话要说:
☆、斗牛
浴室内
孙振皓关掉花洒,他精壮结实的躯体上水迹斑斑,赤身裸体地走出淋浴间。他正要取下毛巾架上的浴巾,浴室的大门陡然被推开了。
孙振皓一愕,望着像愤怒的小狮子一般朝自己直冲而来的苏欣。
苏欣将手机往他身上一扔,怒喝:
“把你那些破事处理好再来管我!!”
她丢下这句话后,扭过身去,穿着拖鞋啪嗒啪嗒地愤然离场。孙振皓茫然地拿着手机,里面传来何雅筠的声音:
“Felix?Felix?是你吗?”
孙振皓总算明白过来了,他苦笑一下,默默地滑过结束通话的按钮,并将手机关机。孙振皓快速地擦干身子,披上浴袍,走出浴室。
一走出来,就见苏欣抱着棉被和枕头,正要往外走去,孙振皓忙不迭三步并作两步,奔过去将她拉进怀里。
“怎么了?”他问道,望着她手里的棉被。
苏欣一哼:“我们吵架了,所以要分房睡!”
“吵架了就和好啊……”孙振皓把她的棉被拿走。
苏欣本就是闹闹脾气做做样子而已,她没有去抢被子,不过依旧赌气地说:“我不想和好!”
“我想……”孙振皓顿了顿,柔声道“不是还没给你剪指甲吗?我可不想又有新的抓痕……”
苏欣气不过,不经大脑地反驳:“那你换个姿势不就行了?”
“……”
现场静谧了片刻,苏欣发现气氛不对,她脸色一变,飞快地补充:“我刚才什么都没说!”
“你说了。”孙振皓用笃定的语气说道。
苏欣双手合起,做出使用念力时的手势(参照周星驰的《赌圣》)。
“你什么都没听到你什么都没听到你什么都没听到!”
“我听到了,你邀请我换个姿势……”孙振皓已经不由分说地将她横抱起来。
苏欣捂脸:“嘤嘤嘤嘤……”
孙振皓将她放倒在床上,翻身压住。
“老婆……你喜欢哪种姿势呢?”
于是,实践了N个不会抓到背后的姿势后……
苏欣背靠在孙振皓怀里,后者一手拿着指甲剪,另一手拿起她的手,仔细地替她剪掉指甲。
咔嚓、咔嚓、咔嚓……
原本尖尖的指甲被修剪整齐,他剪完后还不忘拿指甲锉把边缘磨平。
剪下的指甲,被孙振皓用纸巾包着,扔进床头的废纸篓里——里面已经扔了不少纸巾,咳咳……
苏欣脑袋往后一仰,懒懒地靠在他肩膀上,撒娇道:“老孙……我小时候,我妈就是这么帮我剪指甲的。”
孙振皓亲了亲她的粉脸,溺爱之情无须言表。苏欣话锋一转,冷不防问道:
“你有帮别人剪过吗?”
“没有。”孙振皓不假思索地回答,苏欣想起何雅筠那通电话,她泄愤地捏他的脸。
“谁说已经分手了?”
她还以为孙振皓早已将何雅筠的事料理妥当,没想到对方还巴巴地打电话来求复合。再联系起孙振皓白天时的所作所为,她就不由得怒从中来。现在她跟张翔倒是断得一干二净再也无回头路了,孙振皓这厮还拖泥带水地叫人心生痛恨!
孙振皓拉下她的手亲吻,认错地说:“对不起,是我没处理好……但我已经明确地跟她说清楚了。”
“人家不死心,还在纠缠你对不对?”苏欣冷哼。
孙振皓知道她这是吃醋行为,不由得心中窃喜。他将她小小软软的身子抱紧一点,俊脸埋进她芳香的发丝里深嗅一口。
“我不会理她的……老婆,别生气了……”他轻声哄着,说出一些过去撬烂嘴巴都不可能说的肉麻话来。
苏欣转身,恶作剧地揉着他俊美的脸庞,不满地埋怨着:
“你肯定是有些话没说清楚,让她还抱有希望,不然她哪会这么死缠烂打的?”
孙振皓又亲亲她,说道:
“我们快点举行婚礼,让全世界都知道我们已经结婚了,不就行了吗?”
这回苏欣又要打击他了,否定道:“不要,我这头才跟队长分了,那头就嫁给你,要是人家以为是我劈腿在先,那我多冤枉啊?”
孙振皓脸色微沉,苏欣不以为忤,继续道:
“而且你自己不说了吗?现在有几个女生会在我这个年纪结婚的?我还有一年就毕业了,再怎么样也得等到毕业以后啊。”
孙振皓眼睛眯起,他握起苏欣的左手,大拇指摩挲着她的手指根部,在无名指上停留良久。
夜深了,月华如水,花园里凉风徐徐,夏虫嗡鸣。
房间内只亮着一盏暗黄的夜灯,孙振皓搂紧怀中酣睡的人儿,就着昏暗的光辉,专注地端详着她的睡容。
他很久以前就听说过,爱情关系里,谁先爱上了,谁就输了;谁更爱对方多一点,谁就处于被动。前人的经验总是准确到可怕,他现在可算是深刻感受到了。
他对苏欣的爱已经深入到四肢百骸中,到了没有她就连呼吸都会痛苦的地步,奈何,苏欣对他仅仅是一种将就着、顺势而行的态度而已。
苏欣虽不讨厌他,也挺依赖他,但是距离深爱,还差得远了。
到底要怎样,才能使苏欣更喜欢他……孙振皓忆起连家耀传授过给他的泡妞法则——首先,要投其所好。
苏欣喜欢什么样的男生……孙振皓似乎有头绪了。
他想起昨天在苏欣娘家看到的张翔的照片,还有苏欣床上那只布娃娃,紧接着,他又灵光乍现,想到当晚帮苏欣整理书柜的时候,看到她有一整套的《灌篮高手》漫画。
尽管让他有点不太愉快,不过,种种迹象表明,苏欣喜欢会打篮球的男生,至少是运动型的男生。
孙振皓抚摸着她的小脸,喃喃低语:“篮球吗……”
隔天,苏欣一直赖床赖到十点,然后被孙振皓用口水洗脸的方式吻醒了。她耍赖地任由他抱着进去浴室梳洗,孙振皓将挤牙膏、拧毛巾等事务都包办了。
苏欣洗过脸后,终于恢复了神清气爽。
两人往餐厅去,苏欣错愕地问:“你还没吃早餐吗?”
“我吃过了。”
听了孙振皓的回答,她这才放下心来。孙振皓陪着她吃早饭,苏欣好奇地问:
“你今天不去健身吗?”
周日下午,是孙振皓例行去健身房的时间。
孙振皓摇头,轻道:“约了朋友打篮球。”
“篮球?”苏欣两眼一亮,孙振皓心里哭笑不得,他脸上依旧从容地问道:
“想去看吗?”
苏欣本要说“想……”,然而,她随即想起过去看张翔打篮球的情境,现在她还没完全恢复过来,又跑去看孙振皓打篮球,会不会让她触景伤情呢……
孙振皓见她有点迟疑,又淡淡地补充了一句:“我们比的是‘斗牛’。”
斗牛,篮球比赛中的三对三,比一般性比赛刺激多了,对球员的技术和体力要求也更高。苏欣以前没看过,她登时恢复了星星眼,毫不犹豫地点头:
“我要看!”
苏欣本以为孙振皓这种土豪,要打篮球也得去什么富豪俱乐部之类的地方。
没想到……苏欣站在位于某旧社区内部的球场边上,感慨万分。球场外面的墙边斑斑驳驳,布满了各种撕了又贴贴了又撕的小广告,场内的地面倒算平整,篮筐半新不旧地。
孙总裁……还挺接地气的嘛……苏欣心想,孙振皓牵着她走到场内,正在热身的几名男子远远地看见,随即放下球朝他们跑了过来。
“嫂子!”为首的是老熟人连家耀,苏欣来之前就猜到会有他。
“连部长,你好。”苏欣向他鞠躬,连家耀忙摆手:
“嫂子,你别折煞我了,以后喊我阿耀得了。”
其余几名男子全都用围观珍稀动物的眼神盯着苏欣,苏欣早就有心理准备了,脸上保持着甜甜的微笑。
他们看起来与连家耀年龄差不多,个头都挺高,不过体格就差别比较大,有瘦长条类型的,也有顶着小肚腩的。
四名球友积极地向苏欣作自我介绍,苏欣得知这几个人都是孙振皓大学的校友,而且看起来,当年也都是篮球健将。
她不禁好奇地问:“老孙,你大学的时候也是篮球队的吗?”
孙振皓正要回答,一旁的连家耀抢白:“他不是啦,孙总那时候可抢手了,好多社团都抢着要他入社,他最后啥都没参加,只是有比赛的时候偶尔来当当外援。”
那名有小肚腩的男子笑着补充:“学长虽然是外援,技术也是一点不比正选差呢。”
孙振皓谦虚地说:“过奖了。”
苏欣见过孙振皓投篮,她知道他球技非凡,不知道比赛的话会有何精彩表现。她更加期待了,双手成拳地抵在下巴上。
“老孙,加油!”
孙振皓轻笑,溺爱地揉揉她的头顶。
苏欣在场边的长椅坐下,孙振皓热过身后,准备下场了。他走进场内,连家耀凑过去低声问道:
“要不要给你放点水?”
孙振皓扬眉,瞟了他一眼。
“不用。”
“你别那么拽好不?”连家耀好心遭嫌弃,嘟哝道:“你以前是很牛啦,可是也好久没打过了吧?我是不想你在嫂子面前出糗。”
孙振皓依旧拽得二五八万地,他冷淡一笑:“担心你自己吧。”
连家耀受刺激了,翻脸放狠话:“嘿!你给我等着瞧!看老子不把你打得满地找牙!”
于是,比赛开始了——
作者有话要说:
☆、孙总不敢吃生姜
某比赛前放话要将孙总打倒的人,疲于奔命地一次次拦截失败,最后只能眼巴巴地看着他摆脱了一个又一个的防守,轻松地上篮入球,然后又是酷炫狂拽的灌篮和三分球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