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以为不要打听她的消息,他就可以将她从心里摒除,但这都是自欺欺人的想法。
他只是在压抑,压抑着情感像火山般的爆发。
事实证明了,再一次见到她,他的心就像破了一个洞,积压已久的情感慢慢的表露出来。
对!他就是没种,不敢大方的出现在她的面前,深怕她总有一天会想起他过去为非作歹的行径,还有差点毁去她人生的那段黑暗。
忘了他,总比恨他好。他一直都是这么想。
只是身体的本能超乎他的想象,今天中午他又跷班,来到医院,想要偷偷看她过得好不好。不过才刚到门口,就看见陶灿灿提着大包小包,身旁没有任何人陪伴,好像要出院。
因为拿太多东西,她每走几步,就得弯腰捡东西,捡起来又掉,掉了又捡,一再重复这个动作。
敖旭邦终于看不下去了,长脚一跨,弯腰帮她捡东西,顺便将她肩上的袋子接过来。
“为什么只有你一个人?你爸妈呢?”他不满的问。
“旭邦!”她一见到他,露出愉悦的表情,“因为我不想让我爸妈担心,所以就一个人办了出院手续,而且我诊所里还有一些事要处理。”
“诊所?”他蹙起眉头,“你是医生?”他还记得她的梦想是当一名外科医生。
她轻笑一声,“你连我的职业都知道?”
“当然,还不是你以……”他顿住,差点又和她叙旧。“还不是你说诊所,我便猜你是个医生。”
“虽然我是个外科医生,不过是个兽医。”她咯咯的笑着,“应该和我小时候的愿望相差不远吧!”
“反正医的都是生物,没什么差别。”敖旭邦将她手上的大包小包全部扛到自己身上。“好了,我送你过去吧!”
“嘻嘻……”她偷笑。
“你笑什么?”他不解的望着她。
“你说你不会再来看我,今天却出现在医院,不是摆明你很担心我吗?”
她与他并肩走在路上,刻意拉近两人之间的距离。
“我只是路过!”他用力强调,“再说,你是我长官的妹妹,巴结你,肯定是有利无害。”
他一直找借口要与她划清界线,不过其实他与她一样,都很想再见到对方一面吧!她眨动大眼,依然笑咪咪的。“不管你的理由是什么,能再见到你,我真的很高兴。”她甜甜的笑说,抬起小脸,看着他的侧脸。
他因为她说的一字一句而心情激动,觉得此情此景像是回到过去的年代。
以前他以为自己会与她并肩一直走下去,然后有耐心的等待她长大,总有一天他会得到她。
但是他想得太美好,因为自大而失去她,现在他就连最基本的奢想都不敢有了。
也许默默的陪在她的身边,总有一天她会嫁给他人,届时他……也会默默的祝福她。
只是一想到她穿上新娘礼服,嫁给别的男人,成为别人的妻子,他竟然有一股毙了对方的冲动。
“啊!”陶灿灿惊叫一声,往前方跑去。他回过神来,看见她竟然不怕死的冲向大马路,想也不想,赶紧抛下手上的东西,迈步追上去,想要阻止她。
“灿灿!”
来不及了,她已经穿越马路,站在中央分隔岛上,抱起一只呜呜叫的小狗。
身为兽医的她,职责就是照顾动物,丝毫不容许有动物在自己的面前受伤。
当她正准备回到他身边时,有一辆车子突然疾速而来。
敖旭邦立刻奔上前,想要护住她娇弱的身子。
车子的时速实在太快了,驾驶根本来不及踩煞车,车子像一头发狂的铁牛,直直的冲向他们……
第四章
“× !你是赶着去投胎吗?”敖旭邦破口大骂,抱着一名娇小的女子,而她则抱着一只狗。虽然是他怀里这个女人不对,但是以时速九十的高速在普通道路上开车,不是喝醉就是有病。
虽然驾驶有紧急煞车,但是为了保护她,他的手肘和膝盖有些许擦伤。
肇事的驾驶并没有逃逸,还很负责的想要送他们到医院,却被敖旭邦拒绝,因为世界就是这么小,驾驶竟然是陶灿灿在国外读大学时的学长,也是国外某知名医院院长的儿子,这次是专程回台湾来找陶灿灿叙旧。
既然是认识的人,那么大事可以化小,小事也可以化无。当他们一行人回到陶灿灿的动物诊所时,关承宪与她以英文交谈,完全无视敖旭邦的存在。敖旭邦用清水冲洗过伤口后,坐在诊所的一角。
陶灿灿拿着医药箱,走向他。
“灿灿,这位警察是谁?你惹上麻烦了吗?”关承宪会说中文,却像是排挤敖旭邦,故意说英文。
“学长,在台湾请说中文。”陶灿灿与他以英文寒暄过后,便以中文纠正他,“他是我大哥的同事,也是我的朋友。”
她拉了张椅子,在敖旭邦的面前坐下,打开医药箱,帮他处理伤口。
“噢!”关承宪长得高大挺拔,悄悄打量着敖旭邦,接着又看向陶灿灿,“灿灿,我在温哥华很想你,你都没想过再回去吗?”
“我是台湾人,没理由再回温哥华啊!”她轻声的说,动作小心翼翼。
敖旭邦看着他们两人你一言、我一句,似乎没有他插话的余地,又见到关承宪讨好的表情,心情非常不爽。他知道只要是男人,都无法拒绝像陶灿灿如此甜美的女人,尤其她笑起来的时候,左脸颊还有一个若隐若现的小酒窝。
“Honey,难道你没有想过我?不是说好我们要结婚……”
不等关承宪说完,敖旭邦跳下椅子,冲到他的面前,揪住他的领子。
“你这个假洋鬼子,再敢乱说话,我见你一次就扁你一顿,听到没?”他火爆得像头抓狂的狮子,企图扭断对方的脖子。
“旭邦!你这是做什么?”陶灿灿连忙制止他,然后卡进两个男人之间,分开他们。
“喔,你这个台湾警察滥用公权力,小心一点,我会去投诉你……”关承宪像只白目的公鸡,不停的咕咕叫。
“怕你不成?!”他都不知道被记几次大过,还怕这微不足道的投诉啊!
“你算哪根葱啊?我与Honey 谈话,有你插话的余地吗?你是灿灿的谁?哥哥?还是男友?”关承宪与他大眼瞪小眼。“灿灿在温哥华时,都是我照顾她,我就是想要娶灿灿,怎样?”
“你……”敖旭邦扬起拳头,就想挥向他那欠扁的脸,无奈中间卡了个陶灿灿。
两个大男人你一言、我一句,搞得她一个头两个大,不禁失控的大叫:“好了,别吵了!”
两个男人霎时停止叫嚣,看着红着脸的她。
“在我这里,不准吵架,也不准打架。”她各瞪了他们一眼,气呼呼的说:“你们看,诊所里的动物都被你们吓得惶惶不安了。还有,学长,在温哥华的时候我就与你说过,我不会嫁给你……”
“喔,Honey,不要这么快便拒绝我,我可是等你等很久,所以这一次才会到台湾找你,想要拜访你的父母,让我们有个开始,不是很好吗?”关承宪很有诚意的说。
“好个屁啦!”敖旭邦咬牙切齿,“你听得懂中文吗?应该听过“美女与野兽”吧?对,就是美女和畜生根本没有未来……”
“你……我要告你!”关承宪指着他的鼻子大骂,“你又是谁?我从来没有见过你,也没有听过灿灿提起你,你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死娘炮,你不必管我是谁,你就把我当做正义的化身,专门为良家妇女打击猪哥的使者。”敖旭邦得意的抬起下巴。
“你……”堂堂一个贵公子,竟然被一个路人说成娘炮,关承宪气得脸红脖子粗。
“好啦!看在你诚心诚意发问的份上,我就大发慈悲的告诉你,我是幸福里的警察,所以陶灿灿归我管辖,以后你若是对她起了歹念,我就一枪毙了你,听到没?”敖旭邦放低音量,隔着陶灿灿朝敌方喊话。
“你……你……”关承宪指着他的鼻子,气得瞠大双眼,“灿灿Honey, 你怎么会和这个野蛮人当朋友?他根本就是未开化的原始人,只会用暴力解决事情,你和他在一起,简直是降低你的格调……”
“学长,我要交什么朋友是我的权利,你没有资格批评他,现在请你马上离开我的诊所。”陶灿灿眉头微皱,手指着大门,要关承宪离开。
“滚吧!”敖旭邦朝他比出中指,“以后再让我看到你纠缠灿灿……”
“你也是。”她瞪着敖旭邦,冷声的说。
“什么?”敖旭邦不敢置信的看着她,然后指着自己的鼻子。
“你身为警察,不应该恐吓民众。再说,你们两个人都好吵。”不管是谁留下来,只会吓坏诊所里的工读生,所以她要他们一起滚出去。
敖旭邦与关承宪一脸为难,但是佳人都大发脾气了,他们也只好东西收一收,互瞪对方一眼,然后走出诊所。
陶灿灿觉得好气又好笑,因为他们谁也不肯先离开,各自占据一个角落,双眼跟随着她移动。
唉。她佯装没有见到敖旭邦那可怜兮兮的眼眸,径自转身,忙着自己的事情。虽然她已经想起过往与他有关的事情,但是能感受到他有时候还是会抗拒她的触碰……
不过,她不会气馁的。
很多事情都是需要循序渐进的,尤其是戚情,慢慢来、慢慢熬,才会愈醇愈浓。
中午时分,一名大男人拎了两个便当,以及一袋饮料,偷偷摸摸的朝距离警局不远的动物诊所前进,像是害怕遇到熟人。
来到诊所外头,他踌躇不决,就是不敢踏进去。
半晌,诊所的玻璃门被打开,陶灿灿走了出来,正准备去溜狗。
她一向回家吃午饭,顺便带嫂嫂的爱心便当给大哥,不过今天不太一样。当她见到敖旭邦正准备离开的身影时,嘴角忍不住上扬。她原本还想回家要嫂嫂多准备一个便当,然后带到警局给他与大哥享用,不过看来今天盘算错了,因为他竟然主动上门。
“旭邦。”陶灿灿露出甜美的笑容,出声喊住他,“你是来找我的吗?”
“咳。”他硬着头皮回头,“不……不算是。”他看见她牵着昨天救的那只小狗。“我是来看那只笨狗的。”
小狗无辜的张大眼看着他,不停的摇动短小又肥肥的尾巴,高兴得在他的脚边绕来绕去。
“牠没有受伤,不过不知道是谁家的小狗,我做了寻犬敌事,你等等可以拿一张回去贴在警局吗?”她侧着头,温柔的问。
“嗯……”他尴尬的站在原地,好一会儿才将手上的便当递到她的面前。
“我……我想你一定还没有吃饭,所以……”
“我正好肚子饿了呢!”她伸出手,没有接过便当,反而主动握住他的手,“正好你买了两个便当,我们一起进去吃吧!”现在是午休时间,工读生也都外出吃饭,诊所里只有他们两个人,以及几只宠物。
她先将小狗放在外头的围栏内,两人洗了手之后,再带着他来到另一间办公室用餐。
他们并肩坐在一起,敖旭邦将便当放在她的面前,拿出她爱喝的草莓牛奶。
陶灿灿打开便当,里面全是她爱吃的菜肴,还有卤得刚好的排骨,立刻感觉饥肠辘辘。
“我快饿死了。”她笑着将卤蛋切成两半,把蛋黄与白饭拌在一起。
他也没闲着,忙着切开自己便当里的卤蛋,挑起蛋黄,放进她的便当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