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疾徐有力,铿锵悦耳。
冷面秀士诧道:「此人诵念的系楞严咒,功能度六道众生,罗刹门下怎会精擅禅门心法。」心中暗暗纳闷。
禅门法咒,可使凡虑尽涤,心境宁静,化戾气为祥和,满殿沉寂如水,唯闻严晓星朗朗诵咒声。楞严法咒一遍又一遍,忽地严晓星倏地一掌望外虚空拍去。只听一声闷哼,接着重物堕地声,忽腾起一声凄厉不忍卒闻的惨嗥。殿外忽随风传来一声刺耳冷笑道:「好孽畜。」这突如其来的变化,群雄大感凛震。
东斗天君葛元良听出那凄厉惨嗥声,先为严晓星无形潜罡所伤,再为自己所豢神鹰啄瞎眼睛,深恐来人伤他神鹰,疾如闪电扑出殿外大喝道:「休损伤我鹰儿。」
殿内灯火通明与殿外积雪反映下可见一身紫红袈裟,浓眉凹鼻的番僧,咧着一张血盆大嘴,嘻嘻阴笑。番僧身後紧随看三个面目冰冷黑衫的中年汉子,丈外倒在雪地上是一黑衫人,双目已被啄瞎,血涌如注,双手护脸痛得全身战颤。葛元良一眼发现一只白鹰倒在雪地中,双翅无力展扑着,不禁大怒厉声道:「秃驴,为何伤老夫的神鹰?」
番僧阴恻恻一笑道:「一只扁毛畜生也敢伤人,贫僧略施惩戒有何不可?」
葛元良哈哈大笑道:「如不将老夫神鹰治癒,别想生离此地。」
番僧目中凶光一闪,冷笑道:「贪僧奉命到来办的是正事,先公後私,把话说明後,你我再放手一拚,胜者为高。」
葛元良沉声道:「你奉何人所命?」
「奉师兄风火头陀之命。」
「来此何为?」
番僧答道:「贫僧奉命带来请帖,明日午刻务望准时应约。」说着袖中一扬,飞出一柬泥金朱红请柬。
葛元良虚空扬掌,一把接住,莫了一算,道:「怎麽少了两份。」
番僧冷笑道:「死者也要请麽?」
冷面秀士大喝道:「暗算偷袭,纵獒伤人,威名远震的丰都双判今宵鬼城之行恐贻笑武林。」
番僧冷冷答道:「贫僧又非丰都双判,明午何不与双判当面清偿理论。」话声略略一顿,又道:「贫僧请柬已送到要告辞了。」
「慢着。」葛元良大喝如雷道:「老夫神鹰如何?」
番僧手指着瞎眼黑衣人,道:「请还他双目。」葛元良不禁语塞。
番僧冷冷接道:「葛老师如敢阻拦贫僧离去,今晚必身遭非命。」
葛元良怒道:「未必见得。」说着一掌呼地推出。
番僧大袖疾扬迎去,轰的一声,劲力猛接,卷起一片漫空雪尘冰屑,两人身形撼摇了一下,葛元良厉声道:「好,再接老夫一掌。」「力劈华山」一招击去,双方猛接猛打,掌掌如利斧砍山,袍袖飞扬,凌厉雷奔。
冷面秀士一撩长髡身形掠出,翻腕飞出一柄铁扇,一招「流云出谷」点出。番僧身後三黑衣汉子抢身飞出,长剑出鞘,幻出万点寒豆,挟着一片锐利破风锐啸,夹袭冷面秀士。
偷天二鼠暗向严晓星道:「这番僧乃风火头陀师弟,囊内鼓突,必藏有甚多歹毒暗器,如让他趁虚施展,我等防不胜防,容老偷儿两人参与合袭,趁间摘去革囊,由老弟出手除去如何?」严晓星颔首应允。
偷天二鼠抢身而出,一左一右,合袭番僧。番僧武勇绝伦,力敌三人无惧。冷面秀士摺扇幻出一片扇影,玄奥绝伦,所攻之处俱是致命要害。突然,冷面秀士冷笑一声,左手迅如电光石火伸出,一把扣住了黑衣汉子,牵身疾旋,封住另两黑衣汉子抢攻。两黑衣汉子不禁一怔,岂料冷面秀士铁扇由那被制的黑衣人肋下吐出。摺扇纯系精钢所铸,犀利如剑,点实在一黑衣人胸口上,刺穿横膈。黑衣人狂嗥一声,一道血箭在铁扇抽出後喷了出来,仰面倒地。
冷面秀士不愧武林怪杰,一招得手後,左腕疾拧,喀嚓声响,那黑衣汉子腕骨折断,右腿立即飞踢出去。黑衣汉子发出一声惨嗥,气海穴如受千斤重击,耳眼口鼻内鲜血齐涌。余下一黑衣汉子不禁胆寒足软,只见冷面秀士喉中发出一声轻啸,身形虚扬拔起,倒扑而下,铁扇霍地展开,寒光轮转压下。黑衣人惨嗥得半声,立时仆倒於地,面目模糊,血污一片倒地。
冷面秀士意在报复二徒毒伤之仇,并存心显耀武功,击毙三人後,飘身落在两丈开外,目注葛元良与偷天二鼠合袭番僧。番僧发觉三黑衣人死在冷面秀士扇下,不禁猛萌杀机,迅即无伦左掌摸向肋间,不禁面色大变。严晓星立在圈外,趁着番僧缓得一缓之间,长剑竟脱手掷出。寒光电奔,风雷怒啸,叭的一声,插入番僧心口。
番僧狂叫一声,身形倒出数步,面色狰狞恐怖,厉声嘶叫道:「贫僧死不足惜,只怕你等死无葬身之地。」语毕,奋力将剑拔出抛在雪地上,泉涌鲜血喷出,口中发出桀桀刺耳怪笑,笔直倒地不起。葛元良庞雨生不惊异番僧之死,却对严晓星驭剑手法大感震凛。
冷面秀土道:「尊驾真是罗刹门下麽?」
严晓星慢慢走向番僧屍体之前,拾起长剑,拭去剑上血迹,还剑归鞘,回望了冷面秀士一眼,答道:「阁下不信罗刹门下武功是麽?」
冷面秀土面色铁青,冷笑道:「庞某如不念在尊驾救治劣徒之德,令晚定要教训你,免得你眼高於顶,目中无人。」
严晓星怒道:「凭你也配,不错,你冷面秀士在武林中威播四方,锋芒逼露,但罗刹门下却不把尊驾放在眼内,若然不信,只管放手施焉,在下如不在十招之内将阁下铁扇夺出手外,我罗刹门中从此绝意江湖,不参与武林是非。」此言一出,非但葛元良大感震惊,就是偷天二鼠也不禁为之倒吸了一口冷气。
廖独暗道:「瞧你冷面秀士如何应付。」
许飞琼芳心大感焦急,忖道:「小不忍则乱大谋,此时此地星弟怎能节外生枝。」
群雄认定冷面秀士忍不住这一口恶气,必然动手无疑,岂料冷面秀士淡淡一笑道:「庞某恐贻武林笑柄,令师又是庞某同道至友,无论如何也不能妄动无名。」言毕纵身一跃,穿向庙外,身形没入沉沉夜空中,群雄大感意外。
严晓星道。「他去了老远,终将返回。」
葛元良道:「何以见得?」
严晓星道:「双判久久不见番僧覆命,他情知有异,不待天明,此处必有一场恶战,冷面秀士必匆匆赶返。」
葛元良微微叹息道:「尊驾料事如神,老朽不胜钦佩,但老朽不解冷面秀士居然能忍受如此折辱。」
【第二部】【第八章】神木再出
「第八章」神木再出
神居七式廖独与严晓星结成相识,虽为最晓星气质所吸引,但仍崖岸自高,如今却由衷的钦佩,不禁油然泛起一种自愧不如之感觉。东斗天君目光灼灼地注视了严晓星两眼,轻轻拉着许飞琼走在一旁,低声问道:「琼儿,为师神目加电,已瞧出内中蹊跷,你无须向为师蒙骗。」
许飞琼不禁芳心一震,靥泛红霞,佯嗔道:「恩师这话问得甚是离奇,琼儿从来实话实说,用不着瞒骗恩师。」
葛元良微微一笑道:「琼儿不必恐慌,为师并无丝毫责怪你之意,你习艺三年,言笑不苟,更不向男子轻示颜色,冷若冰霜,但今宵竟大大不同」
许飞琼道:「什麽不同?」
葛元良道:「欢愉之色现於言表,如为师所料不错,那赵春城不但非罗刹谷主门下,而且恐是你青梅竹马儿时旧友。」
许飞琼闻言心神猛凛,面色微变道:「恩师说得不错,他不是罗刹门下,并非徒儿隐瞒恩师,而是他有难言之隐。」
葛元良呆得一呆,长叹一声道:「为师平生刚愎自负,轻不推许人,除了两位畏友外,此人才智武功均卓绝无伦,令人佩服。」
许飞琼摇首道:「他比恩师刚愎自负尤有过之,有什麽可令人推许?锋芒太露,过刚易折。」
葛元良鼻中轻哼一声道:「你知道什麽?他存心折辱冷面秀士实含有深意在内,冷面秀士虽躁妄暴戾,但却有一点好处,知恩必报,一诺千金,强敌在前,不容任性,须知害群之马,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是以他只好采折辱之策,换了他外即是为师,冷面秀土亦无法容忍。」
许飞琼道:「冷面秀士报答了恩情後恐立即索偿折辱前怨。」
葛天君摇首笑道:「这倒未必,冷面秀士尚有一点过人之处,绝不临危置我等於不顾。」
蓦地,齐天庙门外人影一开,只见冷面秀士庞雨生飘然而入。许飞琼暗道:「恩师果然料事如神。」
葛元良迎着冷面秀士走去,察觉冷面秀士面色凝肃,诧道:「庞老师定有何事见告?」
冷面秀土冷冷一笑道:「丰都双判并非虚言,在此山下已布下奇门伏桩,其中大有能人,武功不在你我之下」
葛元良道:「这个老朽知道,庞老师胸罗奇学,博闻强识,双判布下奇门遁甲谅难不住庞老师。」
冷面秀士冰冷的面上不禁泛出一丝笑容,道:「雕虫小技岂能难得住在下,但在下却听出双判一丝隐秘,双判似畏怯神木尊者传人。」正说之间,群雄已纷纷走来聚在一处。百足天蜈皇甫炎耳闻神木尊者传人之名,不禁面色徽变。
葛元良望了皇甫炎一眼,道:「老朽不信有神木尊者传人此一传说,但皇甫当家曾在云龙山下亲眼得见,不妨姑且听信。」
皇甫炎怒道:「葛老师是否心疑兄弟危言耸听,存心掀起一场武林是非。」
葛元良摇首答道:「皇甫当家请勿误会老朽话中涵意,为何数年来一直未听得神木尊者传人再露面江湖。」
冷面秀士右掌一摆,道:「各位听得金刀四煞之名麽?」
近来金刀四煞之名已不胫而走,群雄那有不耳闻之理,葛元良领首道:「金刀四煞近来已名震大江南北,似确知金刀四煞是否神木尊者传人仆徒。」
冷面秀士道:「不论是否,风闻近数日深夜金刀四煞在罗秉浩居处外频频现踪,形迹飘忽如电,是以双判异常畏惮,明午我等前往应约,恐异常棘手。」
皇甫炎诧道:「为什麽?」
冷面秀士答道:「相传屠三山那幅藏珍图已为神木尊者传人得去,无疑神木尊者传人必须取得另一幅藏珍图,才可寻得龙谷藏珍。」
皇甫炎道:「如此我等正好坐山观虎斗。」
庞雨生冷笑道:「恐那时身不由主,遂其借刀杀人之计。」
「什麽。」皇甫炎诧道:「这是何故?」
庞雨生道:「风火头陀乃魔道高手,精擅迷魂大法,定力不足的武林高手难免为其所乘,不知不觉地受其利用。」
葛元良略一沉吟道:「庞老师必有所闻,似知风火头陀如何施展迷魂大法?」
庞雨生皱眉答道:「在下就是未能探悉风火头陀如何施展迷魂大法引以为憾,是以转返相告。」
只见严晓星与偷天二鼠廖独三人聚在不远处低声商谈,似对自己之言不以为意,心内极为懊丧。葛元良微微一笑,目露感激之色道:「盛情心感,庞老师何必深滋误会负气而去,须知我辈武林人物,均具有傲气僻性,倘相持不下,难免弄成僵局。」
庞雨生不禁朗笑道:「大丈夫恩怨分明,怎会负气而去,葛老师你太小看在下了。」
葛元良道:「夜深风寒,我等何不入内共商对策。」群雄鱼贯入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