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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飞琼道:「只有这点麽?恩师怎知小妹急欲知他们行踪?」
中年汉子笑道:「还不是从雪儿身上猜出。」
许飞琼摇首答道:「雪儿虽通晓人言,却无法说出,焉知小妹不是命雪儿查明恩师行踪麽?」
中年汉子似不胜惊愕,叹息一声道:「难怪师父最锺爱师妹常赞师妹,心细如发,料事百不失一,恩师发现八人聚坐一处时,竟脱下面具,但看不真面貌,年岁均在六旬开外」
许飞琼娇笑一声道:「恩师目光锐利,能在黑夜见物,那有瞧不真之理,不过无法辨识是何来历罢了。」
中年汉子摇首笑道:「鬼灵精,愚兄真服了你啦,师父虽无法辨识他们来历,却从他们嘴唇翕张动作,了解他们所说的话。」
严晓星与偷天二鼠及准上隐叟祝秋帆萧文兰已出得室外,倾听他们说话。许飞琼道:「他们说什麽?」
中年汉子答道:「其中一人谓我等早年欠了白眉老怪救命恩情,自然须知恩图报,力助其成,但不可掀起血腥杀劫。」
另一人道:「你莫非已想出一个万全之策?」
那人答道:「藏珍图有二,缺一不可,其中一幅虽为无极帮主得去,却无异废纸,我等应抢先将另一幅藏图攫在手中。」
「另一幅现在何处?」
「江湖谣言纷歧,有说无极帮主故布疑阵,使武林人物产生错误感觉,坚信另一幅落在神木令主者手中,藉以远祸,俾可从容不迫觅取骊龙谷藏珍,另一说法系落在偷天二鼠手上,但这二种说法均不可能。」
「此话何解?」
「神木令主者之说纯属无稽,我不信神木尊者有传人,但此人必是无极帮之仇家,我等只找出此人真正来历,此事便可迎刃而解。」继而又面现苦笑道:「此言无异痴人说梦,那有如此容易,倘我猜测不错,偷天二鼠纵未取得藏图,却必知一丝端倪,我已思出一策,可引偷天二鼠自动登门」说到此处,偷天二鼠不禁微微一笑。中年汉子望了偷天二鼠一眼。
那人又道:「凡事欲速则不达,江湖气候虽较温暖,骊龙谷亦必雪封冰冻,纵然参悟藏图奥秘,眼前亦属无用,我等暂照原定之计行事。」
七人表示同意此人所言,另一人却道:「我等与白眉老怪晤面时,突感神智恍惚,难道老怪暗中对我等下了禁制麽?但运气行功,搜官过穴,却未察觉有异,令人百思莫解。」
只见一人道:「我等均已古稀之年,虽死无憾,既应允白眉老怪所求,绝无更改,老怪暗中在我等身上下了禁制,无非惧我等背言寡信,其实老怪是枉费心机。」
「之後他们各自四散而去。」说完,语声一顿,接着中年汉子望了严晓星一眼,又道:「八人神智恍惚,恩师谓除了迷魂谷主秘制的迷香丸无此神效,也除了严少侠外,无法能使陶小燕陶珊珊赠与此丸。」严晓星不禁面色一红。
祝秋帆哈哈大笑道:「葛天君委实料事如神。」
中年汉子双拳一抱,笑道:「恩师尚有点苍之行,立待回命,在下告辞了。」转身疾奔如风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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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台,大雪封山,万径人踪灭,似一片琉璃世界。山道上忽现出一个青衣短装汉子,背戴长剑,健步如飞循白云寺登上崖去。崖後突传出一声响亮的佛号:「施主请止步。」只见屋後闪出一身躯高大中年僧人,手横镶铁神杖,面色沉肃,道:「掌门人有命,本派不能卷入江湖是非中,是以劝阻武林朋友登山来访,施主请回去吧。」
青衣汉子笑道:「大师奉命劝阻,事有碍难,在下无法勉强,但在下并非江湖人物,奉命有要事面谒贵掌门。」
高大僧人冷哼一声道:「施主这般装束,那份高绝轻功,倘谓并非江湖中人,岂能令人置信。」
青衣汉子冷笑道:「大师枉为佛门子弟,断章取义未免不智,难道略具武功就可断言身在江湖麽?」
高大僧人不禁为之一呆,高喧道:「阿弥陀佛,施主强词夺理,志在什麽?」
青衣汉子朗笑道:「在下奉命须面谒贵掌门。」
「为了什麽?」
「奉命投柬,书信中在下恕难测知。」
「奉何人所命?」
青衣汉子面色一冷,沉声道:「法不传六耳,大师请勿强人所难。」说着双拳一抱,道:「请大师让开一条道路来。」
高大僧人面有愠色,道:「本山戒备森严,由此入山至掌门人处,共有廿一处关卡,施主纵有一身高绝武功亦难安然到达。」
青大汉子道:「若贵派存心掀起一场杀劫,在下也就不再多言了。」
高大僧人沉声道:「施主存心要闯山麽?」
「正是。」
高大僧人道:「如此恕贫僧得罪了。」挥动禅杖,一招「屏封云山」,啸风如雷,幻出一片如山杖影,阻住去路。
青衣汉子话未出口,肩上长剑电闪击出,寒在一点投入杖影中,叮的一声,如山杖影立时敛消。只听高大僧人闷哼出声,身形踉跄倒退出数步,一柄禅杖脱手飞落,叭的一声大响,插在雪土中。青衣汉子身形如鸟腾起,越过那座冰崖,瞬眼已远在十数丈外。高大僧人不禁震怒异常,振吭发出一声长啸。啸声激越,四山鸣应不绝,引发一处雪崩轰隆雷鸣,远处只见雪尘奔空如雾,宛如山海倒泻,威势骇人。青衣汉子充耳不闻,视若无睹,一劲飞驰腾跃。
奔出约莫五里之遥,山道转弯处突涌出一股强猛如山的潜劲,随即响起一声佛号,道:「施主仗剑闯山意欲如何?」只见眼前人影疾闪,掠出五个僧人。
青衣汉子喝道:「在下奉命投柬求见贵掌门,贵山乃十方胜地,任人登临瞻仰膜拜,为何拦阻在下?」
中立一长须老僧微微笑道:「本山虽不禁登山游客,但奉命拦阻江湖中人,此乃不得已之举,望施主见谅,请问施主奉何人之柬须面见敝掌门?」青衣汉子似不愿硬闯,面有难色,略一沉吟道:「无法宣泄出口,大师如能守密,在下可取出大师过目。」
老僧哪有不知青衣汉子弦外之音,四面望了四周一眼,四僧立即会意,身形疾闪隐去。青衣汉子微微一笑,伸手入怀,在贴身怀中取出一封厚大密缄,缄口上尚有火漆朱印。老僧接过端详了一眼,不禁面色大变,忙送还青衣汉子手中,道:「贫僧多有得罪,施主请随贫僧登山。」
【第三部】【第十四章】龙虎风云会五台
「第十四章」龙虎风云会五台
五台掌门维摩上人居於万佛阁上,禅课既罢,独坐蒲团上定息,忽闻一声清罄送入耳内,不禁睁目一怔,沉声呼唤道:「雪山。」
门帘一掀,只见一十四五岁眉清目秀的小沙弥走入,躬身禀道:「巡抚大人上差求见。」
维摩上人心神微震,哦了一声,身形缓缓立起,道:「就说老衲出迎。」
忽闻门外传来朗笑道:「不劳掌门人亲自出迎,只求勿见拒在下这不速之客就是。」
维摩上人已自快步出屋,定睛望去,只见一气度严肃,目光炯炯背剑青衣汉子,岸然巍立在阁厅中央,忙施一稽首道:「不知大人驾临,望乞海涵。」
青衣汉子微笑道:「不敢。」取出密缄送上。
青衣汉子接道:「有烦掌门人一阅。」
维摩上人接过,肃客上座,命小沙弥献上香茗後,再行拆阅,不禁面现难色道:「巡抚大人之命,老衲怎能相拒,不过本山危如累卵,施主定有耳闻,万一有甚失闪,叫老衲如何担当得起。」
青衣汉子微微一笑道:「贵派高僧明月禅师罹受凶邪禁制在下早有风闻,但身不在江湖,未便过问,抚院之甥乃一文弱士子,借地攻书,与武林纷争漠不相干,掌门人若然推辞,恐与贵山不利。」说至此色一肃,接道:「其实贵山不必如此戒备森严,只须暗中监视提防,一则可免滋生误会,消弭伤亡,再亦可判明敌我之势。」
维摩上人长叹一声道:「自明月师弟噩耗传来,黑白两道高手风闻前来者不绝如缕,老衲不胜烦扰,是以传谕拒见拜山江湖人物,寸衷良苦,乃不得已也。」
青衣汉子正欲启齿,忽地面色一变,右手疾向窗外虚空一拂,觉数根淡白银芒迅如电射穿破窗纸而出。只听一声惨嗥入耳,接着重物堕地之声。维摩上人面色激动,大袖一挥,扑下楼去。青衣汉子如影随形而去,掠出楼外,只见一中年僧人倒在雪地中,面现痛苦之色。
维摩上人沉声道:「悟通,你未奉老衲之命,私自窥探则甚。」
悟通道:「贼徒无孔不入,防不胜防,弟子是惧掌门人罹受暗算,故来此偷窥这位施主。」
青衣汉子忙向维摩上人示一眼色,笑道:「此乃在下误会了,在下独门暗器异常辣毒,治疗需费相当手脚,可否请送入静室中,救人要紧。」维摩上人会意,转身击敲清罄。
传罄三响,阁外奔入四个僧人,道:「掌门人召唤何事?」
维摩上人道:「你们将悟通抬至静室,以便这位施主施治。」四僧领命将悟通抬起,向阁後走去。
维摩上人微笑道:「老衲尚未请教施主高姓大名,可否见告?」
青衣汉子道:「在下复姓南宫,草字子诚,贵派弟子悟通,似有点不尽不实,在下以三寸不烂之舌意欲将悟通说服,自吐隐秘。」
维摩上人肃容谢道:「施主盛德,容後而谢。」南宫子诚问明悟通送往之处後,告辞离去。
维摩阁後一片微斜平坦山坡,积雪尺许,晶莹耀目,植有数十株虯柯铁干绿萼梅,清香袭鼻,沁人肺腑。梅林内建有一幢矮檐精舍,楹梁沐朱,甍瓦琉璃,檐角飞射,粉壁雪白,建筑小巧瑰丽,雕花长门上悬有一块横匾,墨镌摹临张旭狂草:「听梅」二宇,字体狂劲,龙飞凤舞,大气磅礡。
门楹两行联语:「弥天雪月空中色,寒夜霜钟悟後心。」
辞藻清新,意味隽永。雕花长门虚掩着,南宫子诚轻轻推开,只见悟通侧卧在榻,痛苦不堪,瞥见南宫子诚进入,不禁目露怨毒神光。南宫子诚微微一笑道:「黄河远上白云间,青城峨嵋西崑仑。」
悟通目中怨毒神光突转愕然,道:「玄黄天地。」
南宫子诚道:「戌亥癸酉。」
悟通不由泛出一丝笑容道:「原来尊驾是自己人。」
南宫子诚施展蚁语传声道:「方才不知是本门中人,非如此亦无法取信於掌门人,帮主侦知有一极厉害对头人物潜迹在五台派内,如不及时除去,日後恐对本帮大大不利,再风闻天外三凶又以退隐之身重出江湖,显然有意参与攫夺骊龙谷藏珍。」
悟通惊道:「天外三凶。」
南宫子诚道:「正是,据在下所知,白眉老怪似向五台而来。」
悟通道:「潜迹在本山对头人物是何来历?」
南宫子诚道:「这就是在下奉命乔装巡抚大人亲信武士来意,减少对头人物注意,便於从容侦查此人真实来历。」说着语音略顿,又道:「在下留此尚须甚久,你我再作商量,待在下为大师取出毒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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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已薄暮,四山苍茫。维摩阁上南宫子诚与五台掌门促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