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为一凶邪获去。」
向照阳忍不住答道:「莫非伏建龙与群邪表里为奸,赵振藩遂成为奸谋中祭品?」
罗刹夫人微微一笑道:「当时我也有此想法,但事实却不尽然,一则乾坤八掌伏建龙在武林中极具人望,列为正派高手,未必见利忘义。」
严晓星低声道:「王莽谦恭不出时,一生真伪有谁知?」孟逸雷与罗刹夫人不禁一怔。
罗刹夫人道:「严少侠似对伏建龙知之甚深。」
严晓星俊面一红道:「素昧平生,在下不过心有所触而已。」
罗刹夫人深深注视了严晓星一眼,道:「再伏建龙丝毫不知赵振藩要来他处何为,认系赵振藩途中招怨树敌,引来强仇,自己遂被殃及。」
孟逸雷诧道:「夫人何以探得如此清楚?」
罗刹夫人微笑道:「稍时自会提及,伏建龙重伤之体强自支撑检视赵振藩致命伤势,因群邪均是玄衣蒙面,更在月黑无光昏夜,莫可辨识,幸亏赵振藩一息尚存,断断续续说出要伏建龙去寻严天梁。」
孟逸雷道:「伏建龙去了紫霞庄麽?」
「去了。」罗刹夫人答道:「伏建龙探测知道赵振藩致死之由,遂决定封刀归隐,其实他在暗访那晚围袭群邪下落,自後江湖上却未见伏建龙现踪。」说至此又太息一声道:「就在紫霞庄主死後不久,突闻伏建龙诛戮荆州一霸巢汝雄满门老幼,且後每隔数月,即有一黑道枭雄惨遭伏建龙屠戮,孟大侠,请问伏建龙如此做为了什麽?」
孟逸雷略一沉吟道:「如非他已找出线索,把当年围袭赵振藩的凶手,按图索骥,一一诛戮,就是查明了杀害严天梁主凶及其羽党。」
罗刹夫人点点头道:「英雄所见略同,我於盛暑时路经襄阳,偶在道旁救助一人,自称为紫霞庄门下,当时群邪大举进袭紫霞庄时他适在场,他藏在积屍内虽幸免一死,却无时不刻意欲代主人复仇,我何以如此清楚,就是此人道出。」
孟逸雷浓眉一剔,道:「此人何在?」
罗刹夫人道:「他死了,五脏六腑均已糜腐,不治而死。」
「他死在何人之手?」
「酆都双判。」
孟逸雷道:「看来酆都双判亦是当年参与猝袭紫霞山庄杀害严天梁凶手。」严晓星强自抑制着内心激动,决心找着酆都双判碎屍万段。
罗刹夫人忽道:「孟大侠路经金华,是否亦是耳闻龙游白鹤山藏有一柄古代神兵鲁阳戈而来的麽?」
孟逸雷不禁一怔,道:「孟某并无耳闻。」
罗刹夫人目露困惑之色道:「孟大侠恐言不由衷,如此重大之事,哪有未曾耳闻之理,此刻黑白两道群雄均纷纷赶往白鹤山而去。」
孟逸雷正色道:「孟某去岁在严少侠恩师处作客,与严少侠一见投缘,便住了下来,一住就是几年,严少侠奉命下山历练,遂结手再出,一路行来并无耳闻此事。」
罗刹夫人正欲启齿,突闻江岸上随风传来一声阴冷笑声道:「罗刹夫人在麽?」那语声森冷似水,令人毛发悚然。
罗刹夫人花容微变,道:「冷面秀士。」严晓星忽瞥见那黄衣少女面色惨淡,似是惊惧已极。
只闻孟逸雷低声道:「老弟,冷面秀土为宇内有数魔头之一,功力高不可测。」
罗刹夫人忽格格娇笑道:「庞老师,你久未露面江湖,也为了鲁阳戈竟不惜退隐之身重出麽?」
「夫人明知在下为何而来,何必多问。」冷面秀士答道:「在下不知可否登舟一叙?」罗刹夫人面色一冷,缓缓走出舱外。黄衣少女目泛怒光,悄然闪入邻舱。
须臾,只见罗刹夫人与一面色森冷如水中年文士先後走入,紧随冷面秀士之後却是年约二十四五的英武挺拔背剑少年,惜其眉梢眼角逼泛悍鸷之色。冷面秀士望了孟逸雷三人一眼,立现不屑之色,道:「原来夫人舟中已有嘉宾在,那麽在下似嫌冒昧了。」
罗刹夫人面蕴寒霜道:「我为庞老师引见三位朋友。」
冷面秀士冷冷答道:「不用了,在下不愿见之人,不劳夫人多费唇舌,何况在下脱略己惯,更不愿陌生人卑躬屈膝。」
严晓星闻之怒火陡涌,冷笑道:「好大的口气,你冷面秀土在我等眼中不过是个好高骛远,自命不凡狂徒而已。」
那少年突也脸色一变,手出如风,身形电闪右掌按向严晓星而去。只听蓬的一声大响,一条身影似撞而出。只见那少年踉跄倒退了两步,血涌气浮,面色苍白,目中逼泛怒光,严晓星仅双肩晃了晃。冷面秀土鼻中冷哼一声,右臂缓缓抬起。
罗刹夫人喝道:「且慢。」
冷面秀士不禁一怔,道:「难道在下这样不对麽?」
罗刹夫人冷笑道:「自然不对,我丝毫末失礼,以礼延入,又向庞老师引见三位朋友,怎料庞老师傲慢不逊,致引起这位少侠不忿,令徒更无端出手,自取其辱,若庞老师再特强动武,传扬开去,哼,我岂能将一生威誉废在庞老师手中。」
冷面秀士不禁语塞,面色铁青,望了严晓星一眼,目光怨毒,道:「日後遇上,定叫你死无葬身之地。」转身即欲同他孽徒离舟。
严晓星冷笑道:「你错了,若你气度狭隘,恃武报复,葬身无地的恐非在下而是你冷面秀士。」冷面秀士闻言心神暗震,如再说下去徒然自取其辱,遂充耳不闻,冷笑一声,同那少年先後跨出舱门。
罗刹夫人道:「庞老师为何急看离去,歉未能稍尽地主之谊,恕我不恭送了。」舱外寂无回声。
罗刹夫人笑道:「此乃冷面秀士生平末受过如此之辱,数十年来武林中闻名丧胆,避道而行,怎料今日折翻在严少侠手中,真是初生犊儿不畏虎,令人钦敬。」
严晓星道:「不敢当此谬奖,在下一时不念出手,如非前辈仗义执言,恐在下未必能操胜算。」
罗刹夫人暗暗赞许,忖道:「此子根骨人品无一不是绝乘,沉稳若定,极为少见。」暗中萌生一念。
忽闻孟逸雷道:「如无他事指教,孟其三人意欲告辞了。」
罗刹夫人道:「我意欲恳求孟大侠相助,日後如发现乾坤八掌伏建龙下落,可否传信与我?」
孟逸雷当下答道:「孟某遵命。」三人就此告辞。
罗刹夫人送出舱外,道:「少侠慎防冷面秀士师徒猝击暗算。」
严晓星心头一凛,道:「谨谢指教。」
三人跃上江岸,向照阳道:「罗刹夫人今晚似言犹未尽,不知为何?」
孟逸雷略一沉吟,道:「她与我等并无渊源,要求太多,碍难启齿,喝阻冷面秀士,有意示恩,恐怕前途还有与罗刹夫人相见之时。」说着有意无意地望了严晓星,接道:「老弟,祸从口出,你一时不忿竟与冷面秀士结怨,这魔头睚怨必报,从此永无宁日了。」
严晓星冷笑一声道:「在下目睹冷面秀士倨傲神态,心底不由自主地泛起一股无名的厌恶,仇已结下,也是莫可奈何之事,悔又何用?」
孟逸雷一竖拇指,赞道:「虎父虎子,英风侠行,愚兄自愧不如,不过老弟你瞧出来了没有?」
严晓星不禁一呆,道:「在下不解孟大侠何指?」
孟逸雷道:「咱们在罗刹夫人舟中时,有一黄衣少女立在罗刹夫人之後专司斟酒,风华绝代,国色天香,可谓人间绝色,此女似对老弟有情」
严晓星不禁俊面通红,道:「孟大侠不要取笑。」
三人疾行如风,返归金华城内向宅门前,已是四更将残。一名大汉疾掠而出,躬身禀道:「有两位姑娘来此说是相候孟大侠、严少侠有要事相商,并谓与二位乃相识故旧,小人已延入书房。」
孟严二人面面相觑,暗暗纳罕,不知二女是何人,严晓星心目中只有一红粉知己许飞琼,三年来不通音讯,不知尚在大名否?许飞琼更不知他已艺成下山,这相识故旧四字,委实煞费猜疑。三人快步进入书房,只见正是那在罗刹夫人舟中所见之绝代风华黄衣少女及一清丽绝俗的翠衣少女。
两女目睹严晓星三人走入,粉靥霞生,盈盈一福,道:「冒昧造访,望乞海涵。」
孟逸雷讶然道:「两位姑娘前来令师知否?」
黄衣少女点点头道:「我俩系家师授意而来。」
孟逸雷不禁一呆,笑道:「令师可有什麽吩咐?」
黄衣少女凄然一笑道:「孟大侠久走江湖,谅耳闻迷魂谷其名麽?」
孟逸雷道:「孟某昔年曾到过迷魂谷一次,为迷魂谷主陶泰麟座上客,留连数日,尽兴告辞,屈指算来,已是十余年前往事了。」
黄衣少女便说出迷魂谷主陶泰麟是其生父,二女本是同父异母所生姐妹,黄衣少女名唤陶珊珊,翠衣少女名换陶小燕。孟逸雷哦了一声道:「原来是陶姑娘,令尊可好?」
陶珊珊道:「家父三年前无故失踪,家母及姨娘为找寻家父下落也失踪不明生死,晚辈姐妹由家伯送往清心老尼处习艺」
「且慢?」孟逸雷道:「令尊令堂失踪了,此刻迷魂谷由何人为主?」
陶珊珊答道:「迷魂谷暂由家伯父陶胜三为主,其实伯父亦不常在迷魂谷。」
孟逸雷道:「两位姑娘为何又投在罗刹夫人门下。」
陶珊珊凄然一笑道:「晚辈两人在清心老尼门下习艺,但庵外不时有可疑人物现踪,只不知为何老尼召我俩密语,急命离去趁夜上路,改投在罗刹夫人门下。」
「这为了何故?」
陶珊珊摇首答道:「晚辈不知,昏夜离庵,才出得三里外,妹妹因忘记一物尚留在庵内,我俩折道返回,发现清心老尼已倒卧在血泊中。」
孟逸雷面色微变,道:「无疑清心老尼已知两位姑娘岌岌可危,才命两位姑娘逃命,之後咧?」
陶珊珊道:「晚辈两人,心惊胆落,昏夜之间不择途往逃去,天色黎明,方知与去罗刹夫人处南辕北辙,随即有八蒙面黑衣人追踪而至,意欲搏杀晚辈姐妹,幸亏一双前辈及时相救,将八蒙面人骗退。」
孟逸雷道:「那一双前辈高人是谁?」
陶小燕道:「「偷天二鼠」吕鄯、姜大年两位前辈,蒙他两位护送至恩师罗刹夫人居处附近。」
孟逸雷双眉一剔,笑道:「原来是他们两人,两位姑娘自始至终末回过迷魂谷?」
陶珊珊星眸含泪,凄然答道:「未回去过,风闻迷魂谷荒凉无人,家父当年部下纷纷星散,伯父也一年难得去上迷魂谷一两次,迄至如今,家父母生死末卜,清心老尼为何而死,追杀晚辈姐妹那些蒙面人系受何人所命,亦不得而知。」
孟逸雷长叹一声道:「此乃不可解之谜,令师为何不代两位姑娘查访?」
陶珊珊摇首道:「家师收晚辈两人为徒,秘无人知,连伯父陶胜三亦不让其知晓。」
孟逸雷诧道:「莫非令师心疑令伯父陶胜三所为麽?」
陶小燕道:「家师高深莫测,晚辈亦问不出所以然来,及至「鲁阳戈」消息传开,家师才道「鲁阳戈」虽以戈为名,其实乃一柄宝剑。若获机缘取得鲁阳戈,报仇定可有望,家师认为家父母已遭害。」说着星眸一红,珠泪夺眶而出。
陶珊珊立时取出一封书信,道:「此乃偷天二鼠二位前辈所书,说晚辈遇上孟大侠时转交,孟大侠阅後便知端倪。」
孟逸雷立即拆阅,微微皱眉,长叹声中,递与严晓星。严晓星一瞧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