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守着的碧珠和段恒急得团团转,他们主子也真是的,明明心疼娇娇姑娘,可此时却非要摆出凶神恶煞的面孔去吓人家。
姚娇娇见自己大哭他都不肯来安慰,心下更加委屈,跪坐在床上,可怜兮兮的边哭边看他,还怯生生的伸出两只小手,想得到他的抱抱安慰。
卫祈虽然被她的眼泪搞得心烦意乱,心痛不已,但如果现在就向她妥协,这笨蛋以后一定不会接受教训,于是继续张大着眼瞪她,丝毫没有让步的意思,“你自己说,这次的任性,知错了没?”
姚娇娇只顾着哭,眼泪哗哗的流,没想到伸出的小手不但没得到响应,反而换来他更厉声的质问,当下她更是倍感委屈,哭声也愈加响亮。
卫祈见状,气得不轻,“好,既然你不肯认错,那就给我继续反省。”
结果,大哭不止的姚娇娇就这样被扔到房里不闻不问。
她委屈,她难过,她气极败坏,恨卫祈干么要这么凶的对待自己,她根本就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呜呜……混蛋……臭混蛋……呜呜……欺负我,就让我一个人在这里哭死好了……”
连着三天,卫祈都没理她,她心痛万分,一个人坐在后花园里掰弄着花瓣,回想起百合姐以前遇到自己喜欢的人时,就拿着花瓣来回数——
“他喜欢我,他不喜欢我,他喜欢我,他不喜欢我……”
“呜呜……”念着念着,她很委屈的哽咽了。
段恒和碧珠都来安慰过她,可她还是觉得委屈,她发现自己越来越不了解卫祈了,之前明明说会疼她的,为什么现在却又对她这么狠心?难道他之前对自己的承诺都是骗人的?
娇娇发现自己陷入了有生以来最大的迷惑之中,多多曾说过她是个天才,虽然她不知道天才这两个字到底是什么意思,但多多说,教过她的曲子,她弹过两次肯定会唱,宝宝教她下棋,讲上几遍,她也一定能明白其中道理。
多多说她心思聪慧,一点即透,可为什么她现在却是理也理不清?
她喜欢卫祈,不管他是卫祈还是十宝,不管他是乞丐还是侯府少爷,她都一样的喜欢他。
她永远无法忘记十宝突然失踪的那两个月,她的心有多痛,就像最重要的东西丢了似的,只要一想到那种可能再也找不回来的时候,她就会难过得连呼吸都很困难。
她不想踏进这侯府,更不想离开自己的好姐妹,可是一想到每天都可以见到卫祈,所有的不快乐她都可以忍受。
可为什么她不过只是想出个府,卫祈就要用这种凶恶的态度对待她?
她百思不得其解,难道她从头到尾,都没懂过卫祈究竟是个什么样的男子吗?
姚娇娇一脸失魂落魄的模样,全都落入了商翠莲的眼里。
看到姚娇娇,她便不由自主的心生恨意,犹记得今天清晨终于受完惩罚的祯儿被人抬回房时已经昏迷不醒了,三日的不吃不喝,再加上之前受到的重伤,如今,她可怜的儿子就只剩下半条命了。
还有自己的宝贝侄女,因为不能忍受嫁给张员外那又肥又蠢的二儿子,也气得离府而去。
发生了这些变故之后,老侯爷深感自己管教无方,气得决定与老友出门游山玩水,将偌大的侯府暂时交给卫祈来管理。
这个决定令她十分气恼,祯儿才是侯府的大少爷,可老爷却做出这样的选择。
她恨姚娇娇,可是她更恨卫祈。
没错,几个月前暗中谋害卫祈的幕后主使人的确就是她。
她不能容忍卫祈活着,因为她要让自己的儿子继承爵位,成为侯府的一家之主。
在未出嫁之前,她与避邪山庄的大当家是青梅竹马,长大后更是誓言要结为夫妻。可父亲为了让她嫁给权贵,不惜逼她嫁给卫清池做二房。
权势或许真的是人们争先恐后想要得到的东西,但在年少时,她也幻想过美好的爱情出现,可卫清池的心里,却只有他的元配夫人,其它女人不过就是用来生产的工具。得不到爱情,她只能去争权势,所以才趁着卫祈出门时,派人暗中谋害,没想到他命还真大,不但没死,反而还带回来一个妖孽!
更可怕的是,避邪山庄还因此惨遭灭门之灾。
之前她还以为避邪山庄的殒落,是属于江湖仇杀,却万万没想到……
商翠莲发现自己越来越怕卫祈,他明明知道是她在背后害他,可为什么不在卫清池面前揭穿她?
她心底一片慌乱,耳边再次传来姚娇娇咕哝的碎碎念,眼底闪过一抹阴狠。都是这个贱人,如果当初这女人没有救活卫祈,那么她此时早已经安枕无忧了。
眯着眼缓步走向姚娇娇,直到她发现了自己,她才勉强露出一抹虚假的微笑。
“娇娇姑娘怎么有兴致坐在这里?”
姚娇娇抬眼看到二夫人,虽然心里委屈难过,可仍起身福了福,娇声招呼道:“二夫人万安。”
“怎么眼睛肿肿的,谁欺负你了吗?”
姚娇娇听人家提到了她的伤心事,不由得难过起来,当下便一古脑的将心里的委屈全说了。
商翠莲听了,心头不禁更恨上几分。卫祈居然对她保护到了这种地步,连月柔被赶出府这件事她都不知道。
好,很好,既然卫祈你这么护着她,我倒要看看,你能保护她到何种地步。
她假意拍了拍娇娇的肩膀,安慰的笑了笑,“祈儿有时候就是很神秘,明明嘴上说喜欢你,可现在却又对你这么凶,就连我这个做二娘的,有时候也搞不懂他呢。”
姚娇娇不解的抬起小脸,“二夫人,你也觉得卫祈有时候很奇怪吗?”
“对呀,他小时候性格就很怪,不喜欢讲话,表情也是冷冷的,和家人一点都不亲,很喜欢一个人待在后院,因为那里有一个地方被他列为禁地,这么多年来,任何人都不许踏入半步,就连老爷也一样。真不知道那个禁地里到底藏了些什么,搞不好会和他的性格有关呢。”
商翠莲边说边注意着她的表情变化,哼!那禁地里到处都设有机关,还记得祯儿幼时因为好奇,想去里面一探究竟,结果还没踏进大门,就被一枝冷箭射伤,从那以后,府里再也没有人敢轻易越雷池一步。
姚娇娇好奇心大起,忙抓着二夫人的衣袖问道:“真的吗真的吗?里面藏了些什么好东西?卫祈的宝贝?”现在任何与卫祈有关的事她都想了解。
“想知道那里面藏着什么宝贝,你自己去瞧瞧不就知道了。”
这蠢货就是很好骗,如果能把她骗到卫祈的禁地,恐怕她的一条小命也会因此休矣。
哼!如此杀人不见血的方法,她怎么可能会放过。
姚娇娇不疑有他,起身拜别商翠莲,飞也似的向后院跑去……
“轰隆——”
雷声响起,天色顿时变得阴暗,外面的树叶被大风吹得哗哗作响,不到片刻,豆大的雨点便落了下来。
坐在书房里的卫祈蹙着眉头,手中虽拿着本书状似观看,一颗心却烦乱不已。
外面的天色因为下雨的关系变得阴暗,不知道那个一听到雷声就吓得直往他怀里钻的笨蛋,现在是不是一个人躲在被子里哭。
原本这几天故意不理她,是想给她一个教训,可没想到自己这几天过得也极为难受。
每天夜深人静时,他都忍不住偷偷去她房里看她,借着月光,他看到那小家伙的脸颊似乎削瘦了几分,睡得也极不安稳。
几次想把她搂在怀中,告诉自己就这么算了,可想到她那没心没肺笨笨蠢蠢的样子,就让他气不打一处来。
段恒守在门边,瞧着主子时而皱眉、时而叹息的样子,知道他肯定又在烦娇娇姑娘的事情了。
“咳咳!”他轻咳了几声,“主子,外面的雨势似乎不小,娇娇姑娘向来害怕雷声,您也足足有三天没理她了,不想过去瞧瞧吗?”
他知道主子骄傲自负,唯我独尊,是不会轻易向别人低头的。
但这两个人再这么相互折磨下去,他们这些当下人的可要跟着倒霉了。
卫祈冷冷瞟了他一眼,手中仍装出翻书的动作,“什么时候轮到你来多话了?”
虽被训斥,段恒不但没退缩,反而小心翼翼的上前一步,轻声再道:“姑娘家都是需要男人哄的,主子您这次这么罚她,她肯定也是知道错的,可能是娇娇姑娘脸皮薄,见您始终没去找她,她自然也不好意思主动上门找您。”
卫祈心底早已蠢蠢欲动,他又何尝不想念她,每次只能在她睡着的时候才敢去见她,这种感觉还真是糟透了。
段恒看出主子脸上已有动摇的迹象,继续游说道:“更何况娇娇姑娘如果真的是那种会耍心机的女人,又怎么会让主子您如此倾心?就因为她心性耿直,单纯善良,才让人觉得珍贵可爱啊。”
卫祈正想说话,突然,案桌上摆着的那只笔筒微微转动了起来。
两人见状,同时一惊,因为这笔筒连着后院禁地的机关,一旦禁地被人闯入,笔筒便会自动做出反应。
外面雷声隆隆,雨势磅礴,这种时候谁敢不要命的擅闯那人人皆畏惧的禁地?
“主子,难道是……”
未等段恒说完,卫祈已然迅速起身,飞也似的冲了出去……
第7章(2)
“娇娇……娇娇你在哪里?”去紫玉阁没看到娇娇的影子,看来那个擅闯禁地的人十之八九就是她。
卫祈冒雨跑进后院的禁地,果然看到那扇贴着封条的拱形门被人推开,那里面设有层层机关,门内是一条暗道,那扇拱形门不过是个装饰。
里面是一座废弃多年的花园,自从十几年前这地方被他列为禁地之后,里面的花草便因为无人管理而四处杂生。
暗道的入口是一扇矮门,矮门的左边和右边各用剑刺了一副对联,横批处是空的,若想踏进此门,必然要对出这副对子的横批。
可此时,大门竟是敞着的,难道有人对出了这副对子?
他从大门走进去,里面一片黑暗,并散发着一股淡淡的霉气,定睛再瞧台阶上,竟散着乱七八糟的箭头。
他心下一惊,如果真是娇娇闯进来,那她的小命岂不是……
不敢再多想,似惊慌的顺着台阶找下去,口中不断喊着她的名字,一路上看到自己当年设下的机开皆被人一一破解,越往下走,他便越是心惊。
这暗道里的每一个机关都是他按照五行八卦、奇门遁甲的阵法来设置的,密室是一个环形,只要出现一个差错,小命便会在瞬间丢掉。
他一路走来,隐隐约约间好像听见一阵嘤嘤的哭声,那声音……不是他担心了一路的姚娇娇还会有谁。
卫祈身形如箭,几乎是飞也似的循着声音跑过去,只见暗室深处,有一个冒着寒气的冰潭,正中央摆放着一座华丽精致的水晶棺。
棺内躺着一个一身白衣的女子,双手交握,放在胸口,面容苍白无血色,眼睫低垂,由于冰潭的寒气缭绕,以致棺内的尸体依然保持完整。
而伫立在那具水晶棺前的少女,便是让他焦急个半死的姚娇娇。
只是她神情中少了往日的精神,双眼红肿的盯着水晶棺里的女子,仿佛在思付着什么。
见到她安然无恙,卫祈心头一阵雀跃,她没事……还好她没事……
一路上的激动和焦躁,在亲眼确定她完好无缺的站在自己眼前后,一颗心才总算归回原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