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那些破绽,当局者迷,如果只由杜绍怀纠正他的错误,恐怕他也无法一下子领会过来吧! 「撤!」
随着杜绍怀的低喝,木剑又被他绞脱了手,连落败的方法都一样…… 「奇怪,刚才明明晓得大哥怎么
输的呀,怎么还是躲不掉?」 风宁琰看着自己的手,有点懊恼,而欧阳凌熙则是急匆匆的到他身边,细心替他拭去脸颊
及脖颈间的汗水。他的内力较风宁瑄更为不及,出了一身汗,要让夜风吹得着凉可不好了。他们的亲昵,杜绍怀也习惯了,不
再像一开始那般困窘,因此还能泰然自若地微笑着替他解答:「换气的方法不对,从坎位跺到震位之间的气得一直提着,你们
都在坤位松了气,再要提气,脚步就乱了。这样一分神,自然顾不到手上的剑,所以才能让我绞下。」 「原来是
这样……」风宁瑄和风宁琰两兄弟一脸恍然大悟,极有默契的,两人又一同照着杜绍怀所讲之法练习。看他们练得起劲,突然
被凉在一边的两个人倒也无意打断他们,只是不经意间举头望见月已西斜时,欧阳凌熙不禁苦笑:「居然快要五更了……」
「会有什么问题吗?」晚睡或者彻夜不眠对杜绍怀来说是家常便饭,风宁瑄似乎也是如此,但其它人可能没这个
习惯吧! 欧阳凌熙摇摇头,平常日子里,他和杜绍怀甚少有交集,像现在这样的单独交谈,恐怕还是头一遭。
「不是什么大问题,只不过宁琰睡眠时间长,以前他一天要是没睡足四个时辰,那整天就会精神恍惚,连站在面
前的谁是谁大概都搞不清楚。现在进步一点了,但至少也要睡三个时辰……看这光景,今天不到日上三竿他大概是起不了床。
」 「可是……」杜绍怀顿了顿,终究还是问了:「你们之前不是大江南北的跑生意吗? 舟车劳顿,作息应该
也不正常吧?那怎么有空让他睡?」 「这点倒还好,他不难伺候,有时候我们赶车赶船,把他丢到马车上或船舱里
,他都还是可以照睡不误,时辰到了就自然会醒。真没办法的话,我就只好担待点,把他看牢罗!」 听欧阳凌熙这样形容
,杜绍怀也不禁笑了:「风家的人实在都很特别。怎么说…… 好象有一种吸引人心的力量,而且五个兄弟又各有特色
。」 「深有同感。」欧阳凌熙笑着点点头,并且不意外的发现,杜绍怀说这话时的眼光一直停留在风宁瑄身上,噙着
一丝笑意的嘴角柔化了他素日的冷然,让他的神色看来异常温柔……「你……很喜欢大哥吧?」几乎是肯定句的问话了。虽然
知道这样直接有点不礼貌,不过身为过来人,欧阳凌熙老想推个性内敛的杜绍怀一把。 「啊?嗯……」即使
对这突如其来的问话感到错愕,但他并没有否认。 因为没有听见杜绍怀和风宁瑄之前的对话,所以对杜绍
怀的默认,欧阳凌熙反倒有一点点惊讶,不过相对的,他也替杜绍怀已经能正视自己的心意感到高兴,毕竟关于感情的事,可
是一个巴掌拍不响的呀! 「你的事情,我多多少少也听说了一些,这种时候要你分神在感情上,或许是
勉强了点,不过我是想告诉你,沉重的东西如果能有人替你分担,感觉会轻松很多……不用觉得不好意思或者内疚,因为这种
分担是互相的,悲伤或快乐都一样。况且大哥对你用情很深,我看他是巴不得把你背负的所有痛苦都往自己身上扛呢!」
「有那么明显吗?」「什么?」 「宁瑄对我……有那么明显吗?」 「当然。」欧阳凌熙
不禁笑了。和风宁琰比起来,杜绍怀的迟钝恐怕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但也不能怪他,到底环境不同啊。 「去年我
在风家也待过两个多月,因为宁琰的关系,所以我和其它四个兄弟就熟得特别快。也许在你看来,大哥对每个人都很亲切,不
过事实上嘛,大家可从没见过他这么小心翼翼在照顾一个人的!连宁琰都还偷偷跟我抱怨过,大哥没以前那么疼他呢!」只不
过抱怨完后,风宁琰又开心地说总算大哥也心有所属了,否则老放他孤家寡人一个,只怕其他哥哥们会在他穷极无聊之余,被
拿来当玩具耍着玩! 「谢谢你告诉我这些,不过……」还有一个问题,虽然还不到困扰他的程度,但仍是一个不小的疑惑
。 看杜绍怀欲言又止的态度,欧阳凌熙多少也猜到了他想问的是什么。 「你想问为什么大家
明明晓得大哥对你的感情,却从不曾有人说话?」 「嗯。」 「怎么说呢!」吐了一口气后,
欧阳凌熙笑道:「别人家我是不晓得,但在风家,上自父母下至兄弟,他们唯一求的,就是每个家人都能幸福!所以无论生活
、爱情,他们都拥有属于自己的自由,而其他人也总是乐见其成。我真的很庆幸宁琰是生长在这样的环境中,坦白讲,是少去
了很多不必要的阻力。」 「原来如此……」这就是他睽违已久的家庭温情吗?互信互爱、宽谅包容……怪不得他们
五兄弟即使个性回异,却都相同的散发一种浸润过的温柔气息。 「所以啦,你只要自己能接受就好了,其它的都毋需顾
虑。」 和他们的谈话一并结束的是风宁瑄和风宁琰的练习,朝他们走来的风宁瑄一边擦着脸上的汗一边问:「你们刚在
聊什么?聊那么起劲。」 「没什么,闲扯罢了。」欧阳凌熙回答着,一面还要注意不能让挂在他身上的
风宁琰滑下去……风宁琰一走来就是「碰」地靠在他胸前,看来是不行了。 「大哥,我先带宁琰回房,他大概累坏了,
你们也早点休息。」 看欧阳凌熙几乎是半抱着风宁琰离开后,风宁瑄也转脸向着杜绍怀:「都快天亮了,还是回去睡一下
吧?」 「也好。」杜绍怀点点头,虽然他本身不怎么觉得累,但对风宁瑄来说,这样彻夜练剑一定是意外的体力消耗吧
!不好好休息一下,反倒会伤身的。 「对了,那你今天还去宁玉坊吗?」要推门进房前,杜绍怀想起风宁瑄的工作
而问了这么一句。 「不去了。」伸了个大懒腰,风宁瑄满不在乎地露出了眩人的笑容:「非常时期,就叫瑀
弟撑着啦!真不行的话,他会抓琬弟去帮忙的。」 真是……非常懂得善用身为「大哥」的优势!杜绍怀不
禁暗暗地替风宁瑀默哀一会,然后步入房中。 ※ ※ ※ ※ ※※ ※ 房间的一角放置了简
单的梳洗用具,架上的脸盆也盛满清水,杜绍怀解开发巾、褪去衣衫后,便将沁了汗的身体略做擦洗,再套上干净的中衣,这
才清清爽爽的爬上床,准备睡觉。不过当他抱着薄被,散着长发的头正要沾枕时,外头却传来轻轻的敲门声:「绍怀,你睡了
吗?」 不是说要睡觉,怎么又跑来了?杜绍怀狐疑着,但仍保持抱着被子的姿势坐起身来,答道:「还没,
怎么了么?」 门咿呀地打开了,风宁瑄进来后反手带上门,然后走到杜绍怀床边,指指里头道:「你靠
进去一点。」 「为什么?」杜昭怀到现在还是一头雾水,身体却反射性地依言而行。 结果风宁
瑄掀开被子、一骨禄地翻上床,还很大方的先躺平后,才愉快地笑道:「哪有为什么?我要跟你一起睡。」
「喂!很热耶!你没事干嘛来跟我挤呀?」杜绍怀瞠大了双眼,维持僵硬的坐姿开始抗议。 「哪会热
?心静自然凉啊,不管了,睡觉啦!」风宁瑄丝毫无视于杜绍怀的不满,自顾自的侧身朝内、闭上眼睡了。
没过多久,细微而均匀的鼻息声昭示风宁瑄已然熟睡的事实。杜绍怀背靠着墙,还真有点哭笑不得。风宁瑄本来大概是想逗
他的吧,只是他一定没料到,精神的亢奋会被身体的疲惫所打败,没两三下就被周公召去排棋谱了……算了,又不能真的把他
踹下床。杜绍怀认命地躺回枕头上,心里还庆幸着这张床够大,即使添了风宁瑄硕长的身子仍不显挤。不过他从来没有和人共
眠一榻的经验,而随时必须保持警醒的环境也让他养成浅眠的习惯。今晚,必是无寐吧…… 然而这样的预想,似
乎很快的就被推翻。乱纷的思潮在宁谧的氛围中渐渐被抚平,耳畔有暖暖的、安定的气息吹拂,尽管没有肢体上的碰触,一种
温煦如春天和风般的舒适感,仍然不断渗进他陷入朦胧的意识。没有抗拒的,在将梦未寐前,他感觉自己落入了一个宽大的怀
抱中,令人安心的温度隔着衣衫传来,拥着他的意识,直直坠进前所未有的深眠…… ※ ※ ※ ※ ※※ ※
正午的日头高挂,虽说是初夏,但南方一向热得早,即便躲在屋内,阳光的热力仍像透板而来,熏得人懒懒的。
不过就有那么一个角落,有两个人无视于外头正耀武扬威的日光、还不怕热的相拥而眠……不,正确一点说,是一个人蜷在另
一人怀里,睡得安稳;而抱人的人呢,却是早已醒了。 看着杜绍怀柔和的睡颜,风宁瑄不禁牵起一抹微笑,低声自语:「
你一定是很久没那么好睡了吧?不然没理由比我晚起呀。真是的,平常都睡不好为什么不跟我说呢?我可是很乐意过来陪你睡
的,何况抱着你又那么凉……」 凉?风宁瑄蹙了蹙眉,左手微微使力,又将杜绍怀搂得更紧些。 单薄衣料阻不住两具
躯体相熨的感知,从他身上传来的,确是凉意,甚至连周围的暑气都被阻绝般,沁着干凉的气息。 原就知道
杜绍怀的体温似乎较一般人低些,却未曾料到是这样的情形,想来是内力至寒的缘故吧?可是这样不会不舒服吗?
「还跟我抱怨热,骗人,你是怕冷不怕热的吧?夏天也就算了,到冬天你怎么办呢?不会冻坏自己吗?」 目前的风
宁瑄正处于保护欲过度旺盛的情况下。这种问题随便被任何一个弟弟听到,大概都会引为大哥此生闹出的最大笑话!有谁听过
修练寒性内功的人会把自己冻坏的?要真是这样,同理可证,练阳性内功的人就会怕热,那他们全家一到夏天不就都要热得哇
哇叫?好在风宁瑄现在的自言自语不可能被其它人听到,以上的推论自然也就不会出现。 「不过没关系。」因
为没人阻止,所以风宁瑄相当自得其乐的续道:「我的体温可是一年四季都热呼呼的喔,到冬天的时候我一样抱着你睡就可以
了。当然,前提是我们得要能活到冬天……」 叨絮的语尾收拢于沉思中。风宁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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