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
“你也很了不起。”青狮镇定地拉开马步,力贯钢刀全神贯注作势攻击。
“夸奖夸奖,彼此彼此。”张家全徐徐拔刀。
“你能听得进忠告吗?”
“不必听,我知道你的忠告是些什么。”
“明时势识兴衰……”
“哈哈哈哈……”张家全用一阵狂笑打断对力的话:“你要说的话和道理,前代的人已经说了两三千年,后世的人仍然会同样说下去,永无了期。
我,什么都不懂,也懒得去懂,我只要清晰明白地知道敌我,足矣够矣!现在,你我之间,只许有唯一的结果,各尽本能吧!阁下,是时候了。”
“你死我活之前,我有一个要求。”
“我要先知道要求为何。”
“你说过,各尽本能。”
“对,我说过。”
“在我来说,还有最重要的一件事。”
“我在听。”
“那就是责任。”
“杀掉我本来就是你的责任。”
“我的责任,在那根衣旗上。”
“哦,怎么说?”
“我必须先弄倒衣旗。”
“我明白了,这就可以表示你已经发现了我,我在这里。”
“对,这是我的责任。”
“但你的责任,却影响了我。”张家全摇头拒绝:“我必须让你的人,在下面的万山丛中穷找我的踪迹,我才有机会逐一铲除他们。所以……”
“我的要求……”
“过份了,怒难答应。”
“你……”
一声豹吼,张家全扑上了,发起空前猛烈的攻击,气吞河岳有我无敌。
雁翎刀起处,力可摧山。
这种刀,以狂野见称,强攻以力胜,但没有猎刀灵活。
青狮身经百战,刀上的火候已臻炉火纯青境界,普通的武林名家,兵刃一触他的刀,便会兵刃折断骨闻人裂。
风吼雷鸣中,漫天澈地的刀光令人心动神散。
“铮铮!铮……”双方太快,乃无可避免地发生接触,决难避免力与力的冲击。
风行草偃,险象横生,张家全骁勇绝伦,八方追击中,共攻了三四十刀,把青狮逼得八方闪避,回手乏力。
他仅只抓住反击三刀的机会,全力封架岌岌可危。
终于,他抓住机会了,架偏了攻抵右肋的一刀,顺势将刀走中宫全力送出。
雁翎刀也称大剑,用剑招并不足怪。
张家全果然一刀上拂封架,刀背硬接点来的一刀。
“铮!”火星飞溅,劲风暴起,刀气流泻。
青狮突然借势斜飞而起,快速地后空翻着地,着地时身形已经转过,按着向前鱼跃三丈,双手着地立即向前急滚疾翻,直向三丈外的衣旗滚去。
原来这家伙念念不忘毁旗示警,抓住机会了。
相距约十丈,就这么飞返、后空翻、鱼跃、前滚翻,一连串变化,身法美妙已臻上乘,速度骇人听闻,一气呵成无懈可击。
最后一次滚转,距旗杆已不及八尺,只消再向前一扑,不必再滚转,就可将衣旗滚倒或扑倒了。
可是,他忘了对手是魔豹。
豹,天下间速度最快的动物,比最快的人最少也快三至四倍。
豹窜扑,真快如电闪。
张家全刀隐肘后,衔尾飞窜扑出,第三次窜起,使到了青狮的上空。
狮的速度,比豹慢了一半。
猎刀从天而降,似闪电,似雷霆。
青狮的刀伸出,最后一扑。
“喀喳”怪响传出,猎刀无情地砍入青狮的脑袋,脑袋中分。
张家全的双脚,也同时踢落在青狮的背心上。
青狮扑出的身躯向下疾沉,雁翎刀的刀尖,距衣旗不足半寸,几乎成功了。
***
张家全在草丛中寻找他的八把飞刀,找来找去只找到了六把。
这种飞刀是他特制的,打磨的形状完全相同,只要有些少不同或份量改变,便会失去准头,所以他十分珍惜,如无把握收回,他宁可不用。
飞刀的射程远及五人丈外,余势更可再飞三四丈外,所以很难找,连续发射阻截,散布面甚广,草丛深密,寻找起来相当费神。
找了许久,就是少了两把。
正感到奇怪,突然,他倏然转身,刀己出鞘。
身后鬼影俱无,他虚惊一场。
“咦!”他讶然轻呼。
他屹立片刻,虎目炯炯搜索四周,神色极为阴森,杀气直透华盖。
片刻,他突然向右前方踏出一步。
右前方五六丈外,摆放着被箭射死的尸体,和青狮的一名同伴的尸首,是被他悄然杀死的。
左前方十余丈外,是飘扬中的衣旗。
蓦地,他停住了。察一声轻响,他收刀入鞘,脸上的杀气在消融,虎目中冷森的光芒敛去。
“你如果不乖乖给我爬出来,我一定打你十记军棍。”他笑笑说。
打军棍,就是打屁股。
在姑娘们面前,当然必须说得含蓄些。
没有回音,也没有动静。
“生为凶人,死为厉鬼。”他改变策略:“这些鞑子都是杀人的凶魔,死后厉气不散,会凝结成厉鬼,大白天也会现形祟人。看,厉鬼果然出现……”
“哎呀!”应声跳起穿一身青的尹姑娘,是从两具体体摆放的地方跳出来的,显然被吓住了。
她脸上有惊恐的神色,飞也似的向他狂奔而来,像受惊的鹿。
“哈哈哈哈……”他大笑,抱住了扑来的娇躯:“刚死不久的人,是不会成为厉鬼的,必须等回煞之后,才能变成厉鬼。呵呵,这当然是骗愚夫愚妇的鬼话。”
“你……你你……”姑娘的粉拳,在他的肩上起落,小嘴噘得高高地:“故意吓人吗?你坏,你……”
“你为何跟来?”他不笑了,沉下脸问。
“家全,我……我……”姑娘将脸紧偎在他壮实的胸膛上,语气幽幽地:“你以为我能放心吗?”
“你……”
“就算天掉下来,我也要和你并肩抗住。”
“可是……”
“别撵我走,家全。”姑娘双手捧住了他的脸颊,明眸中有泪光:“我这点要求,过份吗?”
“太危险……”
“可是,你想到了吗?”
“我想到什么?”
“你一身,系住九个人的生死安危。”
“这……”
“万一你有了三长两短,我们其他的人,能逃出他们的掌心吗?”
“但你们还来得及远走……”
“来不及的,家全,你心里明白。”姑娘截住他的话:“所以,我宁可和你并肩应敌。要死,就让我和你死在一起吧:不要遗弃我……”
姑娘终于忍耐不住,眼泪掉下来了。
他心潮一阵汹涌,默默地双臂一紧,紧紧地将姑娘抱在怀中,似乎怕姑娘会变成小鸟从他怀中飞走。
“你认为我配不上你吗?”姑娘挣扎着抬起头,含泪的凤目中突然现出慧黠的笑意。
“香君,我……”他似乎说不出口,但神色却明白地表示承认了。
“你发起攻击时我就来了。”
“哦!这……”
“你并没有发现我,是吗?承认吧,”
“我承认,我没发现你。”
“你是找这个吗?”姑娘从百宝囊中,取出他遍觅无着的两把飞刀。
“是你在捣鬼!”他恍然。
“我不错吧?”姑娘得意她笑了,泪水还挂在脸上呢。
“行空天马的女儿,当然……岂只是不错而已?”他不得不承认姑娘了不起。
当然他明白,姑娘是来他处理青狮的尸首时,悄悄拾了两把飞刀溜开的。
他也当然明白,姑娘这一去一来,他丝毫不知,虽说相距已在十余丈外,能逃过他的耳目,的确是极为不易的事。
“当然马比不上豹呀!”姑娘调侃他。
“多嘴,”
“怎样?”
“什么怎样?”
“配合你呀?”
“你听着。”他郑重地捧住姑娘的双颊:“我要你知道,万一我有了三长两短……”
“我不独活。”姑娘也郑重地宣告。
“我不许可你有这种念头。”
“你……”
“万一我有了三长两短,我希望我心爱的人,仍然活在世间,所以……”
“我不听。”姑娘厉声说:“你再说,我恨你一辈子,十辈子,百……”
“香君……”
“抱紧我……”姑娘颤声轻唤。
久久,时光像是停顿了。
***
冯堡主这一组人数最多,有六个人。
除了他父女俩,还有一个五行堡的拔尖高手千手神君谷大风,名义上是五行堡的内堡总管,其实是在外行走上成的死党。
另三个人是一名力士、白狐、八猛兽中的插翅虎。
力士带了一头狼犬,在前面搜寻踪迹。
这群人数最多,但实力却是最差的一群。
除了力士与冯堡主或许可与张家全力拼之外,似乎还没有可独当一面的人,一比一,他们当然显得薄弱,一比六,就可以稳操胜算了。
已经是午后末牌初,他们正沿着一处长满苍松的山坡,向预定的左面峰脚搜进。
那儿,是他这一组的最后搜索点,如果再无发现,使得动身返回竖立次旗的高峰集合,候命行动。
力士是善扑营的勇健,身材并不怎么粗壮,很高,长像丑陋怪异,浑身散发出一股怪味仅懂得几句简单的汉语,与身为满人的插翅虎用满语交谈,也只能勉强沟通而已,可知满语也难以表达意思。
冯堡主对地势稍为熟悉,所以成为名义上的领队,事实上却须听命于插翅虎。
后来,冯堡主才从插翅虎口中,知道这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有语言障碍的力士怪人,并非真正的满人,而是女真族的支裔,称黑津人,满人称之为赫哲族,居住在索伦山与黑龙江附近。
由于黑津人食用黑龙江的特产布达拉鱼,用鱼皮制衣制帐,没有固定居所,所以连满人也不把他们当作族人,称鱼皮野人,汉人也就称之为鱼皮鞑子。
有时,他们越过黑龙江,活动在以北一带广大的山野里,生活在冰天雪地问,以狗拉所谓“扒犁”行动,扒犁就是雪橇,在雪中滑行数千里而不致迷途。
活动地区北人俄境,东抵朝鲜大海,六七岁的女孩,也可与猛兽周旋。
这些被称为鱼皮鞑子的所谓野蛮人,很可能是北美洲爱斯基摩人的祖先。至于爱斯基摩人的体型为何变得那么矮小,就令人不解了。
当时满人所从征的鱼皮鞑子,确是高大骠悍,有猛兽的性格,连自欧远来的俄人,见到这些鱼皮鞑子也望影而逃。
十余岁的小伙子,力搏虎豹巨熊是家常便饭。
由于他们养狗拉橇,所以熟知狗性,与狗相处,把狗看成家人。因此领犬人死后,这位力士便自然而然地成为领犬人。
力士像貌狰狞,狼犬也巨大狰狞,真是天生的绝配。在山野间猛然看到这一人一犬,真会吓得屁滚尿流,几疑是碰上了妖怪魔神。
到达坡底,狼犬突然向前急窜,嗅动发声,变得兴奋而更狰狞。
幸而力士力大,拉紧了铁链,向后面的人挥手示意。
“狗,有发现了。”力士用简单的汉语叫。
应该说有了新的发现,这附近几座山头数十里远近,司经到处都发现遗迹,连狼犬也提不起劲。
这时狼犬突然神态有急速的改变,该是新发现了遗迹。
“放狗!”插翅虎兴奋地下令。
力士应声解开了狼犬的颈链,狼犬激动地前窜,速度比往昔增加了两倍。
众人心中极感兴奋,也心中暗懔,不约而同聚拢,跟着狼犬向前飞奔。
力士手长脚长,健步如飞,居然能泰然地跟在急窜的狼犬后面,穿林入伏保持相等的速度。
“汪汪……”狼犬突然发出叫号声,破天荒传出刺耳的长号。
树叶摇摇,狼犬被树枝弹吊而起,弹至半空声息便上,颈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