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
“可是,如果被发现了,怎么办?”裴宁臻抓着段齐峰的衣服,紧张的问:“如果被发现了,会不会害到学姐?”
“管她!”既然他都要跟宋敏荷离婚了,曝光也无所谓。
敏荷自己都看开了,他也没什么好说的,这八年来的一切本来就是为了她与小威,若非临阵脱手不义,他早想放弃了。
他真的体会到,要帮人也要有个限度,否则吃苦的是自己。
“可是……”
“小姐,我在讨好你耶!你怎么还一直可是可是的?”
“我担心嘛!”
“不用担心了!我会安排好一切的。”点点她的鼻子,“笑一笑!”
“我……笑不出来。”
“那这样呢?”抓起她的两只手,分别挡住他的脸孔的上半部与下半部,只露出那一双眼睛。
看见这个熟悉的动作,想起学生时代的彼此,裴宁臻终于笑了出来。“讨厌!你又糗我。”
“终于笑了。”放下手,疼惜不已的将她抱进怀里,“小臻,我好怀念那个有着天真笑容的你,让她回来好不好?”
眼眶里又涌起泪水,让她回来?连她自己都不知道,那个当年纯真的裴宁臻到哪里去了。
或许在成长过程里,在感情世界里,她嫌她太碍事,排挤她,扔下了她,远远扔下了她。
也许这是成长的代价,是爱情的代价,没有人不会怀念单纯天真的自己,但在怀念的同时,却也承认了自己不再单纯,不再天真。
还能不能把她找回来呢?她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勇气把她找回来,还愿不愿意把她找回来,毕竟十八岁那年的天真与单纯,让她在感情路上受了伤,现在的她,懦弱又害怕。
真的,不能要求更多了。
趁着天气还不错,段齐峰兑现了诺言,带着裴宁臻出远门玩了五天,来到南投某个山间小屋度了个说长不长的假期。
他不能离开太久,宋敏荷这段时间内就会向公司董事会提出卸下职务声明,并向宋父表明放弃主席职位的决心,接下来,他们就会办离婚。
可以想见这些行为会引发怎样的天崩地裂,包括宋家亲戚出面争夺,更包括宋父可能的反应,不过这些他都不管了,他不可能再松手。
小臻,已经等他太久了。
五天后,两人回到台北,段齐峰头一次开着车,全程由他将裴宁臻送回两人同居的住所,直接而大方。
现在的他,心中毫无顾忌,更迫不及待想把这段关系公诸于世。
可是,裴宁臻却很担心。“我们这样真的好吗?”小心谨慎的看看车窗外四周,她一脸的紧张,“我一直感觉有人在跟着我们。”
“别担心,”段齐峰看看车子附近,他也感觉到似乎有人一直跟着他们,“不会有事的。”
“可是……”
看着她如同惊弓之鸟的样子,可见这八年躲躲藏藏,隐瞒所有人的生活对她来讲有多苦。
他发誓,这一切绝对不会再维持下去。“小臻,改天找个时间,我要带你回家去见我的父母,我已经跟他们说明你的存在,他们都很想认识你。”
“见你的父母?”裴宁臻一愣,“为什么?”
“丑媳妇总要见公婆啊!”揉揉她的头发,开着玩笑,“更何况你一点都不丑。”
她一点都不想笑,“可是……”
“改天,我也会陪你回台南去见你的父母。”
这一切突然的改变让裴宁臻无所适从,见彼此的父母,这不代表……可是他跟学姐……哎呀!她都乱了啦!
“我先送你回去,等一下我要回公司!”请假太多天了,再不回去可说不过去。
“等一下,我要去便利商店买点东西,让我在这里下车好了。”
“好吧!晚一点我就回家了。”
“好!”裴宁臻下了车,送走段齐峰,转身往巷口的便利商店走去。
她的脑海里还响着刚刚段齐峰说要见彼此父母的话,心里冒出一个又一个问号。
进了便利商店,裴宁臻站在杂志架前看着,却感觉到四周人的指指点点,每一句话都像一把刺一样,直直向她刺来。
“就是她耶……”
“好像就住在社区附近……”
“大老板的情妇……”
裴宁臻有点慌乱的看了看四周,闲杂人等随即散开,她不安的转过身,却在第一眼就看见杂志架角落的一本八卦杂志。
封面标题几个大字,让她不觉全身颤抖。
段氏大老板金屋藏娇
元配气炸
裴宁臻拿起那本杂志,踉跄着脚步走到柜枱,从皮包里掏出一千元,连零钱与发票都没拿就冲出门口。
现在的她,一心只想跑回家,跑到一个任何人都不认识她的地方。
裴宁臻的脑海里不断想着刚刚旁人的那句话:大老板的情妇、大老板的情妇、大老板的情妇……
“砰”一声,她回到家中,用力甩上门,想把脑海里的回音也彻底关在外面。
连鞋子也没脱,裴宁臻慌乱着双手,努力想撕开杂志的塑胶封套,好不容易终于撕开了,这才看清楚杂志封面。
那是一张前几天她与齐峰出游时,被人偷拍的照片。
果然,她的感觉没有错,她一直觉得有人跟在附近,窥伺着她与齐峰。
翻开内页,八卦杂志再度发挥说故事的本领,大书特书段齐峰、裴宁臻与宋敏荷之间的三角关系。
八年来,八卦杂志不是没有写过他们之间的事,只是她一直躲得很好,更不曾跟齐峰一同出现在公众场所,所以杂志也只能揣测,没有真凭实据。
对于杂志的报导,他们过去都是不予理会,媒体的提问他们都以私人事务为由,不会做出任何回应。
但这一次,她跟段齐峰第一次一起出去玩,马上就被人拍到了照片。
照片会说话,这一次,怕是他们赖都赖不掉了吧!
杂志中说,段氏企业总裁段齐峰与宋氏建设集团副主席宋敏荷结缡八年,儿子也已经八岁,但两人一直维持有名无实的婚姻关系,原来段齐峰早在八年前就认识了一名名叫小臻的女子,在外金屋藏娇。
八年来,段齐峰一直将小臻保护得很好,完全没有曝光,可是杂志最近终于拍摄到两人出游的证据,戳破了“上流社会幸福婚姻的神话”。
杂志中大篇幅描述小臻这个女人,多么的柔媚动人,将段齐峰迷得团团转,无法自拔。
各种批评的词汇倾巢而出,第三者、情妇、破坏别人家庭的女人、金屋藏娇……
杂志也说,宋敏荷准备绝地大反攻,为了保住自己的丈夫,以及副主席的职务,根据熟悉内情人士透露,近期内她就会提出反扑。
她真想笑,他们什么都不懂,就可以杜撰出这么长的一篇报导。她跟齐峰与学姐之间才不是他们说得那样,她不用去在意、不用在意……
可是,她好想哭。
第三者?
情妇?
破坏别人家庭?
原来,她待在齐峰身边,别人都是这样看待她的。
摇摇头,收起杂志,放在一旁的鞋柜上,裴宁臻脱下鞋子,走进屋内房间,走进浴室,打开了水,跨进浴缸内。
望着洒出的温水,她坐在浴缸中,任由水将自己淋湿,洗净自己内心的不堪与伤痛。
这……就是她追求的爱情吗?
她只是单纯的想要追求一份感情,不想这一辈子后悔啊!
难道她错了吗?
温水洒在脸上,布出一室的氤氲与模糊,让裴宁臻可以不用去辩解脸上的湿意是泪水还是自来水。
以前,她很天真,拥有十足的冲劲,可以勇敢追爱,不怕别人怎么说,她也不在乎别人怎么说;可是现在,她发现自己做不到了。
在爱情的路上,一路走来,扎上了太多的刺,旧伤未愈,新伤又来,连忍着旧伤的勇气都没有了。
这种日子,到底还要过多久……
八年了,够不够?
“够了……真的够了……”绝望的心隐隐作痛,终于得承认,当年勇敢追爱的行为真的害惨了她。
她再也无法自拔,可是,她也怨不得别人。
齐峰说得对,这是她自己的选择。
她曾经有离开的机会,是她自己不要的,是她自己宁可跳入火圈,也不肯离去的。
所以,都是她自己的错。
说来,齐峰真是厉害啊!他从不开口留她,要留下来,都是她自己心甘情愿,没有人逼她。
傻也是她自己,痴也是她自己,伤心难过,也都是她自己。
都是她自己……
第五章
从那天起,裴宁臻一直很落寞,心中的信念逐渐剥落,她原本相信真爱无敌,一直忽略自己在这三人关系中扮演的角色,是整个社会所不容许的。
纵使她,还有他们,都心知肚明那段婚姻的原委,但外人不知,批判也就锐利伤人。
曾经天真的她,不会去在乎这些批评,因为她相信,她才是那个拥有段齐峰真爱的人。
但是突然间,她也不确定了。
这一阵子,齐峰常常不在家,不!应该说他比较不常来这个家,反而常常回到那个他跟学姐的“家”。
那一天,他来看她一下,急急忙忙又要出门。
“齐峰?”
“怎么了?”
“你最近……好像很忙?”
他愣一下,竟然开始支吾其词,“那个……有点事……”
她认识他这么久,从没看过他这样说不出话的样子,心中的怀疑也不断升高。“是学姐的事吗?”
“……算吧!小臻,我没时间了,晚上回来再说,乖乖在家等我。”说完就匆匆出门了。
裴宁臻望着紧闭的大门,自言自语问着,“晚上……晚上你会回来吗?”
脸上泛过一阵苦笑,现在的她,可真是坐实了第三者的状况:守着空屋,默默等待的可怜情景,全都应验了。
这段时间以来,她都是这样守着空荡荡的房子,一个人东想西想,想着自己毕业后这段时间的生活,想着自己的痴,想着自己的傻。
她好像把自己的生活,全部都寄托给这个男人了。他说他舍不得,所以她毕业后没有找工作;可是面对父母的关切,她又必须说自己有工作。
她一直不敢告诉父母自己的状况,不敢告诉他们,这辈子除了段齐峰,她谁也不想嫁,可她唯一想嫁的男人早已有了妻子。
突然间,电话响了。铃声大作,打断了裴宁臻神游的思绪。
接起电话,“喂?”
“小臻,我是爸爸。”
一震,完全不敢相信爸爸会现在打电话来,“爸!有事吗?”
“你今天不用上班?”
“我请了假……”她又说了一次谎。
明显可以听见裴父深吸一口气,“那好,我现在在台北,你来找我!”报上一家饭店的名字。
“爸!你怎么会来台北?”
“你不用管,记住!马上来找我。”说完就挂断电话。
满心狐疑,却不敢耽搁,换好衣服的裴宁臻,在大楼前拦到一辆计程车,半个小时后来到父亲下榻的饭店。
问了柜枱父亲的住房,服务人员带着她上楼,来到一处客房前。
裴宁臻敲门,打开门走了进去,一眼就瞧见裴父,更发现连母亲都来了。
“爸,妈!你们怎么会来台北?”她嗫嚅的问着,心里隐约感到害怕。
裴父手指着一旁桌子上的一本杂志,“告诉我,这本杂志里面说的这个女人,是不是你?”
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