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燕豪一阵激动,道:“小妹,谢谢你……”
突然压低了话声,道:“小妹,喝问一声。”
盖涵英立即扬声喝道:“什么人夜闯盖家。”
只听外头院子里响起了苍劲话声:“三青弟兄一家人,什么人说话,给我站出来。
“
盖涵英望着李燕豪,李燕豪向她递了个眼色,盖涵英会意,开开门走了出去,她出了东屋,堂屋里跟西屋里也相继走出了盖铁腿跟燕惕,安德恭两个。
院子里,一前一后站着三个人,前面那个,是个身材瘦小干瘪瘦的老头儿,年纪有五十多岁,穿一身裤褂,还留着小胡子,打扮不怎么起眼,可是两个太阳穴高高鼓起,眼神犀利的吓人。
后边那两个,左边是那位巡察金元庆,右边是个脸上横著一条刀疤,长像凶恶,神情骠悍的中等身材的中年汉子。
就这么三个人,盖涵英出屋便道:“我当是谁,原来是金爷……”
金元庆一条胳膊废了,凶狠色没了,可是还够冷的,只听他道:“上前见见,这位是袁老。”
金元庆既然称这老头儿为老,可见这老头儿在“三青帮”里的身份地位一定比金元庆高。
盖涵英上前一步,浅浅一礼,道:“盖涵英见过袁老。”
那姓袁的瘦老头儿冷冷看了盖涵英一眼道:“老夫任职总坛外十堂。”
这话听得盖涵英跟屋里的李燕豪心头俱是一跳。
只听盖铁腿道:“原来是总坛袁坛主,失迎。”
快步赶了过来。
那姓袁的瘦老头儿翻了盖铁腿一眼,道:“
你就是盖铁腿之称的盖明?“
盖铁腿近前忙道:“不敢,属下正是盖明。”
那姓袁的瘦老头儿道:“你的胆子不小,听说你抗命不遵,你有‘铁腿’的称号,八成已连那颗胆也是铁的。”
盖铁腿刚要说话,屋里的李燕豪突然开了口,冷冷说道:“以我看他那颗胆连鼠胆都不如。
“
姓袁的瘦老头儿脸色一变,霍然转望东屋,道:“屋里是什么人?
“
盖涵英忙道:“是那个姓李的,让我兄妹拿住了,袁老要不要进去看看。”
姓袁的瘦老头儿“哦”地一声,道:“你兄妹拿住了那个姓李的?”
盖涵英道:“是的,袁老,他打了我哥哥。”
姓袁的瘦老头儿道:“这我知道……”
迈步就要往东屋去。
金元庆在后头忙叫道:“袁老……”
姓袁的瘦老头儿扭头冷冷看了他一眼,道:“我看你是让这个姓李的后生吓破了胆。”
回过头去走进了东屋。
金元庆脸上一红,忙迈步跟过去。
几个人全跟着姓袁的瘦老头儿进了东屋,金元庆一进东屋两眼暴睁,冷哼一声就要扑过去。
姓袁的瘦老头儿手一拦,冷冷说道:“忙什么,现在你不怕他了?”
金元庆脸色一变,硬没敢再动。
姓袁的瘦老头儿转眼望向李燕豪,打量了一阵之后道:“把他翻转过来让我看看。
“
这姓袁的瘦老头儿够机灵的,显然他还不放心。
盖明上前把李燕豪的身子翻了过去,来了个脸向里。
姓袁的瘦老头儿两眼猛地一睁,道:“牛筋沾了水,神仙也难逃,绑的好紧啊,你也不怕废了他的双手……”
他是个行家。
盖涵英接口说道:“废了活该,‘三青帮’的人岂是任人打的。”
姓袁的瘦老头儿一点头道:“说得好,他这腿……”
盖涵英道:“我扎了他一刀,我本来想多扎他几刀的,我哥哥拦住了我,说等上头来了人由上头定夺……”
姓袁的瘦老头儿脸上有了笑容,一摸小胡子道:“姑娘,你这一刀扎得可不轻啊,你哥哥是‘开封’的好汉,看来你也不差。”
盖涵英道:“袁老夸奖了,江湖儿女动动刀子,这又算什么稀罕事儿。”
姓袁的瘦老头儿笑了,直点头:“好,好,没想到盖明有这么一个不让须眉的妹妹,老夫这一趟‘开封’没白跑……”
金元庆突然说道:“这小子是谁放倒的?”
盖明跟盖涵英还没说话,李燕豪已然冷笑说道:“凭他盖家这几口子能放倒我?姓盖的那一杯好赔罪酒……”
金元庆扫了盖铁腿一眼,道:“盖明,我可没想到你也会这一手。”
盖明勉强笑笑道:“这是我妹妹献的计。”
姓袁的瘦老头儿点了点头道:“像盖姑娘这种女中奇才,要是在‘开封’长待下去那未免太可惜了些……”
盖涵英趁势一句:“还望袁老多提拔。”
姓真的瘦老头儿哈哈大笑,道:“一定,一定,那是一定,盖家有匹千里驹,我回总坛一定上报,一定上报。”
盖涵英又是一句:“谢谢袁老。”
姓袁的瘦老头儿笑声一敛,脸色一沉,冷然说道:“盖明功已抵过,本座不再追究……
“
盖铁腿忙道:“谢袁老。”
姓袁的瘦老头儿道:“
别客气了,往后多听点儿话就行了。“
转身往外走去。
那刀疤汉子没等姓袁的瘦老头儿说话,上前一指闭了李燕豪两处穴道,然后抱起李燕豪一抡,李燕豪整个人已上了他的肩,李燕豪不算轻,这刀疤汉子鸾劲儿不小。
一伙人出了东屋,盖铁腿跟上一步道:“袁老不多坐坐?
“
姓袁的瘦老头儿大刺刺地一摇头道:“不必,我还要赶回总坛去……”
盖铁腿道:“那么让属下派人套车……”
姓袁的瘦老头儿又一摇头道:“也不必,就在开封城里,送什么,我来的时候也是走着来的,叫你的人把门开开去,我懒得再翻墙了。”
盖铁腿应了一声忙吩咐燕惕去开大门,他跟盖涵英则跟在姓袁的瘦老头儿之后往外行去。
送出了大门,眼望那几个人身影没入胡同夜色里,盖涵英神情一黯,道:“哥哥,他让你保重。”
盖铁腿神情也一黯,眼望着胡同口白茫茫夜色道:“老弟,谢谢你,你也保重……”
姓袁的瘦老头儿跟金元庆还有那刀疤汉子三个人,带着李燕豪一阵东弯西拐之后最后停在一处,李燕豪虽然被闭了两处穴道,可是他还看得见,也听得见,而且也能开口说话,他一见这地方便是一怔,原来这地方不是别处,竟然是大相国寺前。
盖铁腿在“大相国寺”前有场子,金元庆这些人就住在“大相国寺”,盖铁腿居然不知道!
这时候的“大相国寺”前,由于夜已深,人已散,看上去是空荡寂静一片,只有那一个个的空棚子,连个人影儿也看不见。
“
大相国寺“前停身,姓袁的瘦老头儿开了口:”这个姓李的交给你了,怎么处置你看着办好了。“
金元庆道:“袁老不进去坐会儿了?”
姓袁的瘦老头儿道:“不了,我还是赶回总坛去,这一耽搁我又延迟了半日。
“
金元庆道:“那么您走好,属下不送了。”
姓袁的老头儿“嗯”了一声,也没多说,转身向着夜色中疾驰而去。
姓袁的瘦老头儿走后,金元庆立即带着那刀疤汉子进了“大相国寺”偏门,他俩个进了“大相国寺”直往后走,如今偌大一座“大相国寺”居然静悄悄的听不见一点声息,连一个和尚影儿也没瞧见。
走没多久,来到寺后,金元庆跟那刀疤汉子停在一座狼牙高喙,飞檐流丹的两层楼前,楼前横匾三个大字,写的是:“藏经楼”。
李燕豪在刀疤汉子肩上开了口:“‘大相国寺’的和尚可真好说话,居然肯把‘藏经楼’让给外人住。”
金元庆冷然喝道:“姓李的,你给我闭上你那张狗嘴,待会儿有你的乐子受。”
他推开门走了进去。
“藏经楼”一片黝黑,但转眼间灯光一闪点了起来,金元庆点上了灯,灯光下再看,这“藏经楼”的楼下打扫得很干净,可是摆设很简陋,除了两张床,一张桌子外,几乎没别的摆设。
金元庆点上灯后向着李燕豪冷冷扫了一眼,道:“把他扔下来。”
刀疤汉子还真听话,手一松,肩膀一拱,把李燕豪从肩上扔了下来,眼看李燕豪就要摔个结实,只见他腰一挺一个翻身已然稳稳当当地站在了地上。
金元庆一怔,旋即一惊,抬手就要摸腰。
李燕豪淡然一笑道:“姓金的,你行么?”
尽管李燕豪仍被绑着,金元庆手按在腰上竟然没敢动。
那刀疤汉子叫道:“我明明闭了他的穴道……”
李燕豪道:“凭你那两手闭穴功夫能制住我……”
迈步往桌前走去。
他这一走,把金元庆吓得一哆嗦,满脸惊容地往后便退。
李燕豪笑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看来你是怕定了我。”
只见他两个胳膊一动,那条牛筋自落,他两手互相揉了揉腕子。
拖过一把椅子坐在了桌前,坐定,他从怀里摸出一物,往桌上一放,转眼望金元庆道:“金元庆,过来看看这是什么。”
金元庆那敢过来,其实不用过来他也看得一清二楚,那是一颗念珠,他一怔,而眼瞪得老大,叫道:“
这……这……你也是……“
李燕豪淡然一笑道:“问得多余,过来。
“
金元庆站在那儿没敢动。
李燕豪道:“过来,没听见么。”
金元庆迟疑了一下,脚下挪动了,那不是挪动,更不是迈步。
李燕豪冷冷一笑道:“三青帮怎么会要你?居然还位列巡察。
“
金元庆脸上一红,没作声,他脚下虽然挪动,总在动,没多久,他已到了李燕豪身前两三尺处,他停了下来,怎么也不肯再往前挪了。
“好胆量,”李燕豪冷冷一笑,抬手指了指桌上,道:“看清楚了,有没有错。”
金元庆揪着一颗心,迟疑着问道:“你是……”
李燕豪道:“跟姓袁的一样,所不同的是他在外头,我在里头。”
金元庆“哦”地一声道:“您是内五堂的……”
李燕豪高明,他所以只说姓袁的在外头,他在里头,那是因为他不知道“三青帮”的总坛内堂一共有多少堂,他怕说错了泄了底。
事实上他顾虑得没错,“三青帮”的内堂只有五堂。
金元庆话说到了这儿,他截了口:“你明白就好。”
探手一把抓住金元庆的右腕,猛地往上一托,只听“叭”地一声轻响,他松了手,笑道:“人家只当我捏碎了你的肩骨,只有我跟你知道不是这么回事。”
金元庆被李燕豪一把抓住右腕之初,他大惊失色,心胆欲裂,及至李燕豪用力往上一托,他立即明白了,暗然松了一口气,可是心还直跳,李燕豪把话说完,他忙一欠身道:“谢谢李老!”
李燕豪淡然一笑道:“我还不老,坐下,你两个都坐下。”
金元庆一欠身道:“谢李老,李老面前哪有属下的坐位。”
李燕豪道:“我叫你坐的,你只管坐就是。”
恭敬不如从命金元庆从了命,又谢了一声接过了一把椅子坐了下去,正襟危坐,腰挺得笔直。
李燕豪淡然一笑道:“别那么拘谨,我这个人随和得很!”
金元庆答应了一声,可是坐姿未稍变。
李燕豪看了他一眼道:“金巡察……”
“不敢。”金元庆接得飞快:“属下在。”
李燕豪道:“你如今明白了么?”
金元庆迟疑了一下道:“回您,属下都明白了。”
李燕豪道:“不要紧,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尽管问。”
金元庆答应了一声,又迟疑了一下,这才问道:“您跟盖明是……”
李燕豪道:“朋友,只是他到现在还不知道我的身份!”
金元庆道:“那么您这趟驾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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