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小安被他搂了个满怀,不敢动弹,却又不安,只能浑身僵硬地被他按在怀里。
“老板。”
何孟一走进来,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场景。
男人高大的身形倚在床边,怀里搂着长发披肩的女孩,两人一副相依相偎的美好图景。
他下意识地刹住脚步,想要悄悄退出去,却还是惊扰了房间里的两个人。
苏小安有些受惊地从男人怀里抬起头,眉睫下满满的都是恐慌,无辜的眼神水灵灵的,愣是让猝不及防的何孟心陡然一颤,心智差点跟着迷乱进去。
天啊,这可是老板的女人啊,用这种小兔似的受惊吓眼神看着男人,怪不得老板会一脸欲求不满的锅底黑。
“咳咳。”他尴尬地咳了几声,身体后退,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道,“你们继续,你们继续。”
开玩笑,打扰了老板的“正事”,他会不会被炒鱿鱼啊,但是转念一想,他是有更大的事情要说,脚步又再一次顿住了。
凌莫寒抬起头,杀人一般的视线刀子似的朝他看过去,令何孟整个人一激灵,当下连犹豫的心思都没有了,连忙开口道:“老板,莫少云查到我们了。”
他的声音压得足够低,却没有刻意避着屋里的苏小安,闻言,女孩的脸色倏然退了个干净,抬头,目光死死地纠缠住他。
何孟没有发现苏小安的不对,只以为她是真的失忆了,视线落在床上的男人身上,一心等着他给出指示。
“什么时候的事?”男人微微掀唇,脸上的表情看不出喜怒,亦无法辨认出一丝一毫的慌乱。
难道,老板对此事早有准备?
何孟定了定心神,将方才那通电话里的内容一一说了出来。
“刚刚得到的消息,莫少云两天之前已经发现了我们,还找到了上次绑人的地址。原本,他们追着那个地址很快就可以找到别墅所在位置,但是后来,发生了一些意外,所以拖延了……”
何孟说到这里,本想继续,却陡然想起什么,噤了声,眼光瞟向一旁的苏小安。
他们在讨论当初如何绑架她的事情,如今又如何消灭痕迹将人绑在身边的事情,留着当事人在这里,恐怕不太好吧?
“继续说。”男人连眼也懒得抬,似是根本没看出他眼底的疑虑,声音带着命令般的斩钉截铁。
老板下令,何孟哪敢不从,心里淡淡压力的同时,继续说道:“莫少云去参加了两天前的股东大会,错过了调查的最佳时机,后面他赶回去的时候,公司那边又出现了点小状况,我们的人为了破坏线索也动了点手脚,不过……”
不过最后还是被发现了,这只是迟早的问题,像莫少云那样的人精,怎么可能瞒得住一辈子呢。
“他找到那些人了?”
他们当初绑人用的不是寒朗的人,为了保密,事后摘得干净点,他雇了当地一个绑架团伙。
说是团伙,其实是一些练过点身手的混混,仗着当地有点势力接些生意混饭吃。
何孟点头,声音里带了一丝询问,“老板,以莫少云的速度,恐怕现在,已经知道是谁在做这些事了,他会不会……”
“会不会什么?”
凌莫寒似笑非笑,不说话,就好像对于整件事一点也不担心一样。
“会不会将人抢回去啊。”皇上不急,太监必须急,何孟不敢明着问,更不明白老板为什么会是这样的态度。
他就不怕,莫少云上门兴师问罪,将人直接带走么。
“老板,我们该怎么办。”
何孟低着头,硬着头皮还是问出了这一句。
“你说该怎么办,嗯?”男人并不直接回答,却把视线调转,看向一旁坐着的苏小安,慵懒的调子随意却危险。
“啊?我……我不知道。”
苏小安紧低着头,捏住了身下的床单,被他突兀的问题吓了一跳,第一反应就是摇头否认。
她哪里会知道那么多,只是从他们刚才的对话里,她已经隐隐约约地听懂,她有个未婚夫,莫氏总裁莫少云,已经找到了她如今的行踪。
而她之所以会坐在这里,是因为对面的男人策划了一场绑架,将她掳来至此。
“不知道么?”凌莫寒勾唇笑了笑,脸上的笑容却冷冽至极,“既然你不知道,那我替你决定如何?”
他的手上捏着她不堪的照片,似是笃定了她不敢拒绝。
苏小安愣了愣,想开口反驳,话到嘴边却变成了一句低低的询问。
“你打算怎么办?”
她的把柄在他手上,说什么询问,不过是通知她一声罢了,他要想怎么做,她根本就没有干涉的权力。
“我们结婚。”
凌莫寒沉声,果决的一句话,定下了她未来的命运。
苏小安身子一抖,眼眶有些发红,听到他的霸道,心里无力到了极点。拒绝的话憋在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来,不安在她的眼底愈发扩大,“为什么?”
为什么一定要娶她?甚至不惜用绑架的方式?
如果说从前,她还心存一丝侥幸,觉得是这男人喜欢她,那么现在,她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抱着那丝侥幸了。
他爱不爱她,实在太过分明,只需从他的眼底看过去,答案就再清晰不过了,她甚至不用仔细去辨别,只因现在的他,撕去那一层伪装之后,根本连糊弄她都不屑。
他没有一点遮掩的意味,所以她从他的脸上看不到一丝爱意。
何况,爱她怎会如此冰冷地命令,洗去她所有的记忆,爱她怎会如此残忍地逼迫她,不顾她的感受捏着她的不堪,大方地威胁她。
这一切,她怎会看不懂。
“没有为什么,不想我手上的照片成为第二天的头版头条,外加精彩注解,就乖乖听话。你应该知道,我这个人从来不仁慈,就算你求我,我也不会心软。所以,你想确保照片安全的唯一办法,就是嫁给我。”
男人霸道的口气没有一分转圜的余地,似是认定了她毫无反抗。
苏小安何尝不知道这个男人的坚定和强势,他想怎么样,她确实无力应对,可是如果那些照片,被她以别的方式拿了回来呢?
他手上没有她的把柄,还要怎么威胁她留下?
她眼底的迷茫和犹疑被凌莫寒一眼看入眼底,冷声提醒道:“不要打别的注意,更不要想着你可以向你那位连面都见不上的未婚夫求救,照片在我手上,他也帮不了你,要是被我发现你向他求救,相信我,我有无数种办法,叫你反过来跪着求我。”
他的语气无比残忍,却字字清醒,直戳她心脏的脆弱之地。
她知道,这个男人,说到便可以做到,她不是对手。从来不是。
紧紧咬住嘴唇,她像是做出了什么决定一般,猛地抬起眸子,与他对视,话语里隐忍着倔强和坚强,“如果我同意了,你打算什么时候把照片给我?”
她需要一个期限,尽管他保证不会流出去,可她不能一辈子留个把柄在别人手上,而这个人,甚至是她的枕边人。
凌莫寒原本笑着打量她无可奈何却又不得不服软的模样,陡然听到这一句,脸色再度沉了下去。
“我说的话你没有听见么,我要的是你的一辈子,这些照片,我不可能还给你。”
他说得斩钉截铁,却吓到了在场的两个人。
一辈子?苏小安瞪圆了眼睛看着面前的男人,他知道他在说什么么,明明不爱她,却敢轻易许诺一辈子?
泪水瞬时湿了脸庞,不是感动,不是害怕,而是一种深深的,灰暗的无望,她仿佛看到自己一生被囚禁在一个灰色牢笼里不得翻身的场景,心忽然一寸寸凉了下去,万劫不复。
第二卷 情无所依 102 直接领证,简单粗暴的方式
苏小安颓然地松了手,抓着床单的姿势改为无力的下垂,她淡淡,缓缓地吐出一句话来,“究竟怎样,你才会放手?”
他怎会开口索要她的一辈子?他有什么资格,又凭什么这般笃定,她会因为几张照片被他控制一辈子?
讽刺的笑意不自觉地浮上嘴角,连她都没意识到,自己开口的声音冷漠如斯。
“你关不住我一辈子,我也不会因为这样荒唐的条件嫁给你。”
婚姻是什么?爱情的坟墓,可如果无爱的婚姻,那岂不是比坟墓还要可怕的地方?
她愿意亲手埋葬自己的尊严,然后忍气吞声,披着婚纱嫁给他,过着根本毫无感情的日子么?
答案肯定是否定的,既然如此,她早晚有一日会厌倦,会忍受不了,会被逼得走投无路,她何必非要等到那个时候,再反悔,再无路可退。
苏小安垂下了眼眸,脸上的表情明明灭灭,她是胆小,但不代表,她可以无底线的接受一些事情,她有原则,甚至在某些事上,比任何人都固执。
“宝贝,我说了,这辈子我都不会放过你,就算你再不愿意,再勉强,也注定了要和我纠缠到死。所以,还是留着力气别去问这种无谓的问题了。”
凌莫寒搂过她的身子,冲着她的脖子微微吹气,热热的,痒痒的感觉,却致命危险。
仿佛这个与他咫尺之间,对她说话的人,他脸上的温柔都是假象,只要一秒或更短的功夫,他就可以随时变为野兽,毫不留情地咬断她的脖颈。
“你不能这么对我。”
她已经失去了辩驳的力气,男人的威胁如此直接,却如此有效。
“不要想着有一天我会腻了你,放你走,告诉你,那不可能。”
他伸出手,轻轻捧起她的一把头发,细细把玩着,声音却冷酷似冰,“所以,乖乖待在我身边,千万别打不该有的主意,因为我手上除了照片,还有很多更精彩的东西,比如说,视频。”
男人低低地附在她耳边,一字一句说完,果然换来她震惊的抬头。
“乖,别这么看着我。好像我多罪大恶极似的。”他邪笑着又一次贴近她的耳朵,厮磨着,道:“你知不知道,每次你用这幅无辜的表情看着我时,我都想把你八光,狠狠地折磨你哭出声。”
他的话语带着恶劣的暗示,邪佞不已,苏小安的脸蛋霎时红透了,却找不出任何的词语反驳回去。
她几乎连怎么骂人都不懂,盯着男人邪气的俊颜几秒,她能找出的最恶毒的话不过一句,“你不是人!”
他怎么能这么自然,用这种不入流的手段威胁着她,一边将她逼得无路可退,一边却又死死困住她,用尽残忍的词汇不断刺激着她的神经。
如此残忍与温柔的混合体,却在这个人的身上得到了矛盾的平衡。
苏小安举头定定地打量着他,看着他脸上缱绻的柔情笑意,听着他出口的温和语调,进入耳边,直达心脏的,却是一句又一句狠戾的话语。
她忽然就失去了所有反抗的力气,不只是开口,甚至只是想一想,都觉得累。
凌莫寒不说话,却在抬眸间对上了她的眉眼,看出她眼中的顺从和妥协,他满意地摸了摸她的发丝,开口的话语再度温和下来。
“还是那句话,你只要不动离开的念头,我永远不会把那些手段用在你身上,懂么?”
他是商场上的常胜军,玩转人心,定人生死,他有太多太多的手段去对付一个甚至还未真正步入社会的小姑娘,只要他想,她会心甘情愿地哭着求他。
可是他暂时还没有那种想法,除非她不听话。
苏小安眨了眨无辜的眉睫,顺着他手的姿势微微低下头,配合的态度令男人唇角一勾,轻声道:“乖,去给我买晚餐。”
刚才说了那么长一通废话,她原本以为他忘记了,却不曾想,他还是记得的。
点了点头,她起身,听见男人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外面风大,把外衣穿上。”
她来的时候有披了件厚厚的风衣,将那件风衣包裹在身上,又拿起那条围巾,心里惦记着吴妈的话,将自己的脖子和脸蛋通通都围了个密实。
收拾好后,她没有一刻的停留,很快走了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