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梦长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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戏梦长安- 第3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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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你急什么?”嬴珩凝眸看了她片刻,见她敌意更重,后悔自己又口不择言,明明知道她心存芥蒂,却还要出言激她,又忘了自己来这里的初衷,实是不该。想到这,他忙放低了身段,温柔地道歉,“好好好、是我胡搅蛮缠,你不要恼了,也不必这么防备我,我要是想把你怎么样,你也挣不掉。”
  说完顿了顿,犹豫了片刻,试探着出声,“你……也不必一直行臣礼,就像那次火锅,那就极好,或是……像小时候,私下里你偷偷唤我兄长……”
  “臣不敢。”韩文殊冷漠地回应,眸子低低地垂在下面,看似温顺,实则倔强。
  “陛下身上还染着病,不如早些回去,别让关心您的人担忧。”她将逐客令下得循规蹈矩。
  嬴珩那双似桃花似凤目的眸子定定地凝视着她,暗含着一股喷薄欲出的柔情,低声问道:“你算在里面吗?”努了努嘴,期待地看着她,“关心我的人?”
  韩文殊对于他这样的无赖,真的是无可奈何,她没想到他会问出这样的话,本想严词反驳他,然而看着他的那张俊颜,却又说不出一句辩驳的话,曾经,她也是这么伤害了另一个时空的他……
  嬴珩见她眼中渐渐弥漫起歉疚而又悲哀的光芒,心中一沉,心底的认知让他不敢触碰,趁她还未回答,他赶忙翻身站起,朝她无赖地笑了笑,摊在她的床榻上,一脸纨绔霸道,“朕困了,走不动了,朕是偷跑出来的,大摇大摆地回去是不可能了,朕要睡在你这里!”
  “陛下为何不回宫休息……”韩文殊只觉得头痛欲裂。
  “朕已经两夜未眠,政事也搁置了不少,在你这偷会儿清闲。”说着,嬴珩斜躺在软榻上,安然阖目。
  韩文殊张了张嘴,想要出声拒绝,但见他双眼下有淡淡暗青,又想到他之前所生热症亦是由她胡闹而起,心底蓦地一软,话到口边又缩了回去,她讪讪地甩了甩袖,便要出门避嫌,虽然心中不忿,这明明是她的宅院她的家,却沦落到她避退的地步,君主制着实没人道!
  “你不许出去,陪朕。”幽沉戏谑的命令声从身后传来,韩文殊整个人简直要抓狂,面无表情地扫了他一眼,看似一沾枕头就入眠的嬴珩嚣张地霸占着她的床,还变本加厉地提出莫名其妙的要求。
  韩文殊顿住脚步,冷淡地坐在一旁桌案前,侧对着他,打坐一般,目不斜视。
  “到朕身边来。”低沉沙哑的命令声再次传来,带着几分柔软魅惑,韩文殊身上像是有一股电流流过,双腿不听使唤地站起,朝他走去,一脸无奈地看着眼前闭目斜躺的男人,不知是不是错觉,她恍惚看到他唇角闪过的一抹狡黠。
  这伴睡的时间过得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许是真的两夜未眠,累得狠了,没过多一会,嬴珩的呼吸声就变得均匀细长,面上也变得安详轻松了些。韩文殊细细的看着,心中不禁暗叹,真是长得太像了,若是说平日里嬴珩的王者气息,掺着霸道与邪魅的模样,与刘杰只有八分相似的话,那么现在他安静的睡颜,当真是与前世的故人一模一样了。
  难道真的是老天派她来还债吗?前世她的强硬刻薄伤害了他一次又一次,所以死了还不够,还要让她投胎到这个秦朝,弥补前尘。
  韩文殊轻轻叹息,分明已经决定摒弃萧晔的身份,却始终与刘杰纠缠不清。
  “你这样是在追我吗……”韩文殊轻声询问,知他入睡不会回答,却还是脱口而出。
  她探手将床侧凌乱的锦被扯过,轻轻盖在他身上,她看到他下巴上浮起的一片淡青胡渣,心中一软,之前的气恼都像是飞烟一般,散去了一大半。
  韩文殊此时此刻犹如百爪挠心,她越来越不知道自己该怎么面对嬴珩,心中的迷雾很重,她要寻找的答案好像就藏在浓雾后面,但她现在却看不清自己的心。
  她在床沿坐了片刻,龙涎香的味道隐隐约约,暖盆中的火炭似是清晨才换过,烧得正旺,暖阁里弥漫的男人的气息蒸腾氤氲,眼皮不自觉的开始打架,越来越重,越来越沉……

☆、圣旨

作者有话要说:  天啦撸 简直要疯了。。。38章系统居然不让我修文。。。只能把38章最后放到这一章了 跪。。。
  嬴珩觉得腹部有一个重量压着他,还未睡熟便又被饶醒,他疲惫地睁开双眼,静静地看着眼前沉睡的女子,唇角勾出一抹淡笑。
  明明方才还是一副小心谨慎的样子,好像是怕他吃了她,可是现在又在他怀里打起了瞌睡,嬴珩半倚着床头,轻轻将她的身子扶正,手指不经意间扫到她小臂上已经结痂的伤口,他身子一僵,再次轻柔缓慢地摩挲着那些丑陋的黑痂,眸底有浅浅的哀伤,过了很久,他温柔疼惜地揽在怀中,抵着她的头,随着她的呼吸,一点一点睡去。
  韩文殊醒来时,只觉得周遭光线昏暗,这场睡梦格外香甜,发生过什么,以及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她都不知道,记忆还停留在晌午嬴珩的不请自来,她左右看了看,见是她自己的房间没错,只是房间中除了她再无他人,床榻上还能闻出淡淡清香,皇室的龙涎香经过这半天的凝炼,竟变得有几分柔和清甜。
  怎么就睡着了呢?果然是这两日太累了,再加上今早嬴瑀的到来,破坏了她的清梦。
  真要被这兄弟二人折磨死了……
  这时,门外响起几声敲门声,韩文殊的内力还在,辨出外面的声音,是夜明来了。
  她稍作整理了片刻,整理衣饰的时候格外小心,其实她内心是有一点害怕的,生怕一低头,发现衣带松了,或是衬衣凌乱,她生怕在她睡着的这几个时辰里,那人又兽性大发,侵略她的身体。
  好在除了她的衣袍有一点褶皱,小臂的黑痂有些发痒,其他的并无异常,她怔怔地想了片刻,伸手触摸床畔被他躺过而留下的痕迹,上面还带着淡淡余温,想来是刚走不久……
  门外又响起了敲门声,这回较之刚刚略微急促,门外之人似是有些慌乱。
  韩文殊从茫然中回过神来,铜镜中的她,发饰也有些歪斜,索性便披散长发,取下玉簪,重新挽了一个低髻。
  打开门后,正撞见要破门而入的夜明,幸而他武艺不凡,才及时刹住,否则真要撞个满怀。夜明瞪大的眸子中满是担忧,却转瞬间恢复如初,眼前的韩文殊发髻低挽,有几缕发丝垂于脸颊两旁,素白的脸上还缱绻着一丝倦怠,安逸而又慵懒。
  韩文殊从他的眼眸中看出一丝异样的神采,一反平日冷漠,略有些痴迷地望着自己,她伸手摸了摸脸颊,将散落的发丝拂过一旁,疑惑地问:“怎么?我脸上有什么不对吗?”
  夜明被她这么一问,神思回转,脸色染了些尴尬的红晕,不好意思道:“属下失礼了。大人怎么不点烛?”
  “哦,本想小憩一会,没想到竟一觉睡到了黄昏,你敲门我才方醒。”韩文殊淡笑地答道,伸手将他引向庭院。
  夜明歉然道:“是属下莽撞了,惊扰了大人休息。”
  韩文殊一哂,“无妨,也该醒了,否则要晨昏颠倒了。”夜明每每都是先寻到灵鸢,着她通报,这次却是独自前来,想必是有要紧之事,韩文殊稍作正色,“可是有什么消息了?”
  “属下得知所有留在大人身边的暗卫都被打伤,担心大人出事,放下手上的事便立即赶来了。大人可还好?”边说着,边担忧地朝她打量了一番,见她无事,方才安心。
  “无事,皇上刚刚来了,被暗卫拦住了。”韩文殊眼神不由自主地瞟向未央宫的方向。
  夜明惊骇,额上生了密密麻麻的冷汗,伏身跪地,请罪道:“是属下办事不利,属下这就去再调派新的暗卫。”
  韩文殊轻轻颔首,皇族的那两兄弟,一个对她图谋不轨,一个莫名其妙赖着不走,嬴珩强势,而嬴瑀诡计多端,若不是培训精良的暗卫,恐怕是拦不住他们,她想了想,伸手将夜明扶起,淡然道:“并不是你的错,韩府的家丁都是随我上战场的精兵,武艺自然不弱,但是皇上武功高强你我都知道,这世上恐怕没有几个人能拦得住他。”
  她声音慢慢变得低沉,带着几分无奈,“左右我也不是为了防他。”
  夜明稍稍镇定,不解地朝她看去,初升的皎月洒下淡淡月华,浸染在她脸上,竟安逸秀雅到极致,不免失神。
  韩文殊见他不作回答,疑惑地转头朝他看去,秀眉轻蹙,“你今天怎么了?一直神情恍惚。”
  夜明撞上她的眸光,忙低下头,不知所措之间,突然想到还有正事,便敛容一本正经道:“刚刚未央宫那边来了消息,皇上虽然未上朝,却下了两道圣旨,其中一道关乎甚重。”
  “是什么?”韩文殊凝眸。
  “皇上要借昨日太后大寿之名,大赦天下。”
  韩文殊秀眉紧蹙,带着半分不可置信,眯眼问道:“这大赦天下的圣恩里,可包括十恶不赦的重罪?”
  夜明知她心中所想,淡笑着回答:“自然是不包括,但凡朝廷立下的重罪,皆是不可赦免,但是赵将军的案宗已毁,就是三司会审,也不能定他杀人之罪,若是只判个军中滋事,这案子便可搭上陛下颁下的恩旨,可无罪释放。”
  “太好了。”韩文殊心中石头落地,如今朝堂上波涛暗涌,始皇焚书坑儒事件后,得以幸存的大儒皆被朝廷纳为栋梁,一众文官地位极重,即便是嬴珩都要相让三分。而萧何刘邦为文官之首,带头针对韩氏。她韩家有赫赫军功在身,况且萧何刘邦师出无名,才一直未掀起大浪,而此次赵奕的事若是不得以平息,只怕众臣会联名上书,京师的银羽军只怕不得保存,此举无异于在消灭她手中兵权。
  短暂的欣喜过后,她心头却仍是被什么压抑着,困扰她的谜团还一直盘旋在她心中,且先不提北军当日是受何人指使,就是这场大火也让人百思不得其解。
  夜明见她脸色不好,本还欣喜的心情也跟着消沉下去,低声问道:“大人可是担心,属下当日的疑虑?”
  大火燃起时,夜明便意指嬴珩所为,而当日韩文殊并未认同,此时她手指轻轻拂过略有些褶皱的衣袖,凝目淡淡道:“这件事环环相扣,才刚着了大火,烧了案宗,大赦天下的旨意就下来了,是有些太巧了,不过……”
  韩文殊说到一半,止住了后面的话,淡笑着摇了摇头。
  “大人若是有所顾虑,为何刚刚不开口相问?”夜明深深地朝她看去。
  未问出口,只是因为她从来就不相信,然而现在这件事的发展太蹊跷了,引得她不得不去怀疑,但是若他真要帮她,大可不必选这么极端的手段,以他的为人,应当会选用更为隐秘的计策,而不会让人这么轻易就联想到他。
  “第二道旨意是什么?”韩文殊将话题引开。
  夜明见她有意回避,只好随着她回答,敛容道:“皇上破格封萧何幼女为翁主。”
  韩文殊的凤眸慢慢变得幽深,她抿紧薄唇,声色冰冷阴邃,“怎么说的?”
  “萧相幼女,贤良温和,德才兼备,以充先帝后嗣之由,着封为庄灵翁主。”夜明面色凝重,“陛下这般降旨,虽只降恩于萧情,实则却是虚提了萧何的地位,翁主可是亲王之女啊,萧何一届丞相,并非皇族,皇上破例晋封,只怕朝局将有变化。”
  韩文殊长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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