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梦长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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戏梦长安- 第6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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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过了多久,洞外传来隐隐约约的喊声,江辙带着一队人涌进山洞时,嬴珩才总算松了一口气,虽然已经累得麻木,但是他却始终不肯放开韩文殊,他抱着她走出山洞,被江辙和另一队人马护送,隐秘地回到林光宫,至于保护他们的另一拨人,他实在没有精力去过问了,他一颗心放在她身上,早已精疲力竭。
  三日三夜,他没离开过一刻,也顾不得外界的一切,真是可笑呐,这个女人果真永远都不能让他安宁。
  “子卿,你还记得小时候么?那时你怕生,一进宫总要跟在我身后,参见父皇的时候你也一直拽着我衣角,当时不知道被你拽坏了多少衣裳。”
  “子卿,及笄那年,你领着我进了你的雪梅亭,跟我说了一个天大的秘密,让我替你保密,以后还能做好兄弟,可是你的秘密我早就知晓了,而且我根本不想做你兄长。”
  “子卿,你老说我娇生惯养,可是我为了你不知受了父皇多少棍棒,当时父皇母后选定的太子妃人选,我一一拒绝,父皇他老人家当时肯定恨自己没再生一个……”
  “子卿,我这么说你能听到么?你能记起来这些么?”
  “记不起来也好,把那些都忘了吧,我已经当你是另一个韩子卿了,就当我们重新认识,即便你是另外一个人,我也已经爱上你了……”
  似乎是感知到了他的呼唤,被他握着的手指动了一动,嬴珩恍惚以为是他的错觉,直到看到从她眼角蜿蜒而下的泪水。
  

☆、兄弟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君五月的最后一个周末要考二建。,。。复习中。。。更新越来越肉了。。。
  韩文殊睁开眼的那一瞬间,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眼角有些朦胧,脸颊也湿湿的,她不记得自己走出黑暗的过程,好像有个人在呼唤她,牵引着她走出梦境,她其实并不想离开那个黑暗的角落,瑟缩在梦里让她很有安全感,但是耳边的声音却是那样悲伤,她不忍心,她舍不得。
  全身的酸痛被唤醒,胸肺里面像是有无数刀片,一刀一刀刮着,疼得撕心裂肺,有个人忽然抱起她,往她嘴里喂水,喉头的干涩有所缓解,咳嗽止住了,眼中的泪花渐渐散去,模糊的人影慢慢变得清晰。
  是他,绝处逢生的喜悦充满整个身体,她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但是真的很高兴,高兴得流下泪来。
  他的手臂忽然一僵,似是担忧,似是难过,他稍稍松开一点,捧着她的脸,擦去她脸上流淌的泪水,“很疼么?很难受么?”
  韩文殊用力地摇了摇头,扑进他的怀里,“我以为你会抛下我不管,我以为你走了。”
  她是为了他的呼唤才睁眼的,也恰好睁眼的第一时间就看到了他,她不在乎这里是哪,也许是回宫了,也许还在那个山洞,总之这些都不重要,他回来了就好。
  然而下一瞬间,她又有些生气,她用力推开他,哭着骂他,为什么要回来,自己逃命不是很好么?她可不想做他的累赘。
  被她捶打了很久,嬴珩才反应过来,了然了她的意思,抓住她胡乱驱赶的手,轻声安慰:“子卿,你看看四周,我们回来了,这是凉风台。”
  韩文殊本来还挣扎的双手忽然愣愣地顿住,她茫然地看向四周,柔软的床榻,朦胧的绞纱,精致的摆设,这是凉风台,不是骊山的那个山洞了,她的记忆一直停留在他从山洞中走出去的时候,没想到在她昏迷的时候,他们已经回来了。
  “子卿,若是那日受伤的是我,你会独自逃命么?”嬴珩沉声问道,他的语气里有一丝失望和怨怒。
  韩文殊茫然看向他,然后使劲摇头,她也不晓得自己怎么会有这个想法,好像是那一瞬间突然蹦到她脑中的,就是很绝望很难过,好像被他抛弃了一般。
  “那你怎么就认为我会抛下你呢?”嬴珩伸手抚上她的脸颊,眼中柔情似水,“更何况,我比你爱我还要爱你啊……”
  韩文殊抿着嘴,不知该如何回答,那晚她真的以为他会弃她而去,她也期望他能这么做,毕竟当时的情况,他如果不走,就只能守株待兔,若是江辙不到,他会被她拖累,困死在骊山上。
  “我睡了多久?”韩文殊轻问。
  “三天。”嬴珩回答,将她抱得更紧,“太医说你身上的毒已经拔净了,烧也退了,可你就是不醒过来。”
  韩文殊反转过身子,抱住他的脖子,“那怪这么臭……”
  “什么?”
  “太臭了,好像几天都没沐浴过了。”虽然嘴上嫌弃,但是韩文殊却将脸埋得更深,依恋地蹭着他的脖子。
  嬴珩哑然失笑,拍着她的头说道:“能不臭么?怕你醒来见不到为夫,真是一刻都不敢离开。”
  说着,他轻轻将她松开,笑道:“我去叫太医进来。”
  后来的日子,风平浪静,韩文殊身子好的很快,毕竟是习武之人,所以几乎是在醒来的第二日,就安然无恙了,只是面色有些憔悴罢了。
  虽如此,嬴珩却不敢让她出宫回府,以她现在蜡白的面容,只怕会吓到韩府的人。
  这么一住,便住到了年节,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高墙,林光宫中金屋藏娇的事还是传了出来,当朝天子有断袖之好的丑闻一直在朝臣中暗下流传,朝臣们怕惹祸上身,当众皆是三缄其口,讳莫如深,这些日子,太医出入凉风台频繁,而嬴珩龙体无恙,有心的大臣早就心生疑窦,后来便传出林光宫还住着另一人的秘闻,且听说是个女子,这倒让人大吃一惊,只道是皇帝宠幸了一民间女子,将其安置在宫中,日日笙歌,夜夜春宵。
  没人能查到这个女子的身份,看朝中大臣的反应,也不像是谁家的闺女,看来当真如传闻所言,是个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民间丫头。
  皇上的态度则是不予回答,如此回应让八卦的大臣更加躁动,年节里有这么一出,可谓是几家欢喜几家愁。
  喜的自然是那些关心宗庙社稷,却又官微言轻的芝麻小官,他们家中的女眷论资格,只配送入宫做佳人子,且不说是否有幸受宠,皇上向来洁身自好,选进宫的佳人子连永巷的大门都没出过就到了出宫的年龄,更别提立后封妃了;而那些愁的倒是不多,原由倒也出在后位之上,萧情入宫为后虽未得皇上首肯,但是在众人心中基本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了,此前皇上热症复发,也是萧情在一旁无时不刻的伺候,况且太后对她赞不绝口,大有将她扶正的意思,而现在横空出现一个民间女子,将皇上的爱意俘获,荣宠不倦,实在匪夷所思。
  而萧情这边倒是冷静多了,她早就知道凉风台内养着的是韩文殊,现在朝臣的震惊,她早在很多年前就经历过了,还要比他们更多一份嫉妒与怨恨。
  比起金屋藏娇的韩文殊,另外一件事反而更让她在意。
  几日前嬴珩误入骊山心息阵,起初萧延跑来告知此事时,她险些吓得晕厥过去,凡入此阵,必死无疑的警告迸入脑中,就像是一颗巨石,压在她心头,让她喘息不得,可是萧延的一句提醒,倒是让她猛然惊醒。嬴珩自幼习武,即便是大秦榜上最强高手也进不得身前十米,更何况只是一些猛兽,于嬴珩而言不过是小菜一碟。但是对于被废去五成武功的韩文殊可就没那么简单了,她本想借此机会除掉韩文殊,若是刘如意肯出手撤阵,她只要稍用手段,就可以让他们分开,届时再将韩文殊引到别处,就可神不知鬼不觉将她困死。
  算盘打好,她便书信一封,送到沛国公府,信中内容自然是隐去了韩文殊也在阵中的事实,只道嬴珩遇险,望他出手相救,并以刘恒的性命为要挟,萧家既然能让刘恒还朝,便也可以送他回大漠,到时大秦与匈奴开战,刀枪不长眼睛,自然也可以废去他的性命。
  谁知刘如意这人看似绵软,实则软硬不吃刀枪不入,对于萧情着人送去的信竟然丝毫不为所动,迫不得已之下,她只能将韩文殊也被困阵中的消息透露。
  她知道刘家想要把控朝政,她的父亲想要权势,而她却只想要他,所以他们才能达成同盟,她当然知道无论是刘如意还是她的亲生父亲,最终的目的都是想利用她来弄权,但她仍然义无反顾,甚至乐此不疲,可是直到那一晚,她才闻到了一些异样的气味,心头莫名恐惧,像是黑夜里浓稠的凉意,将她每一滴血结成冰。
  她不晓得皇家与刘氏到底隐藏着什么仇恨,为何刘如意对嬴珩会恨之入骨,他语意中的冰凉不像是刻意为之,他是真的想让嬴珩死,可是嬴珩死了对他有什么好处?嬴瑀看似浪荡不羁,实则深不见底,他若上位,不一定就会比现在的状况更好。萧情不明就里,知觉告诉她,前路未知,恐怕并不像她想象的那般平坦。
  沛国公府也并不像外人所见那般风平浪静,刘家三子领朝廷俸禄的只有刘恒。
  这次回朝,嬴珩一直表现得心不甘情不愿,若不是纪澄自荐,又得丞相萧何力劝,嬴珩似乎根本想不起来他。刘恒身在大漠三年,也立下了不少军工,嬴珩向来赏罚分明,自然是对其多加褒奖,这次嬴珩派人出使西域,腾出了执金吾统领的位子,更将其交予刘恒节制,可见圣上垂怜。
  此时此刻,刘恒正对着一副棋盘抓耳挠腮,手中的黑子久久未落。
  “三弟,你若再不落子,小僮就要掌灯了。”刘如意笑意柔和。
  “兄长再等等,你再续点茶。”刘恒额上冒汗,听到催促更是心乱。
  “你慢慢想。”刘如意起身倒了杯茶,顺手将刘恒手边已经凉透的茶水一并重新换了,最后干脆站在不远处,饮茶闲观,悠悠道:“过不多一会儿大哥就要急了,好不容易回趟家,还窝在我宅院里不出去,这罪责我可承担不起。”
  “大哥从泰陵回来了?”刘恒歪着头问。
  “你呀!”刘如意哭笑不得,将他手中黑子夺去,“大哥回来两日了,你到底有多不关心家里!”
  “大哥不陪父亲过年了?”
  刘如意闭目摇头,轻叹一声,“立春当天再回去,还能陪父亲过个年,你嫂嫂月子还没坐完,大哥要是离家半月,妻儿不管了么?”
  刘恒恍然点头,然后像是想到了什么,惊叫道:“明日不就是立春了?幸好今晚回来了,否则非要被大哥骂死。”
  刘如意见他长舒一口气,失笑道:“你现在军务重,可是皇上身边的红人,大哥怎会骂你。”
  他脸色闪过一丝黯然,落寞道:“不像我,是个废人……”
  刘恒脸上笑意渐渐凝滞,不再像以往那般耐心开解,一反常态,淡漠地道:“兄长怎么会是废人,兄长研习奇门之术,整个大秦都无人能及。”
  刘如意微微眯起双眼,饶有兴味地审视着他。
  “兄长五日前的深夜在何处?”刘恒坐正身子,迎着他的目光注视着他深如寒潭的眸子。
  “在府上。”刘如意想也未想,答得坦然。
  “在做什么?”
  “睡觉。”
  刘恒眉间微动,从石凳上站起,深深看向他,冷然道:“兄长可能记性不大好了,要不要小弟提醒你,五日前的子夜,庄灵翁主曾来造访。”
  “看来三弟并非整晚宿在执金吾,何时回府记得派人捎个信儿,免得那看门的小厮落了锁,三弟回趟自己家还要钻洞翻墙。”刘如意笑得淡雅,语气却让人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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