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荃帅,唐子然会不会抗命!”
是反,还是遵?
当北京的电令发至汉城之后,一个选择,便骤然摆到了唐浩然的面前野,却让他整个人陷入前所未有的挣扎中,就他自身而言,他自然希望立即起兵,响应杭州的起义,从而名正言顺的执掌反满义旗。
可在另一方面,摆在他面前一个现实却是——实力!
实力才是最重要的。世间一切事物,最终都要归于实力之上,没有足够的实力谈造反,或者说,谈恢复中华,而现在,唐浩然恰恰属于实力不济的一列。
一直以来,几乎所有的一切,都在唐浩然的计划之中,而唯一出乎他意料的就是朝廷处置仁川“乱逆”的做法,他们没有派人来,按其最初的计划,即便朝廷派来查办此事,无非就是银子铺路,然后于朝鲜处置了之,如此一来,自然可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毕竟这朝廷是化外之地,朝廷几时曾正眼看过朝鲜,若非如此,他们又岂会容自己于此“胡来”。
可出乎他意料之外的却是,那个姓闫的狗奴才居然让自己把人解到京城去,这意味着自己完全不能插手此事的处置,所有的计划都落空了,如何想要继续隐忍下去,就必须要把人交出去,可这人又岂能交出去?
“大人,如若遵命解人的话,恐府中必将面临人气丧尽之局!”
不用李光泽说,大家都知道解人赴京会是结果,非但旅朝的国人好不容易聚集起来的民气将就此丧尽,就连统监府亦将失去民心,自此之后完全为满清所鱼肉。而更为重要的是,即便是交出人,朝廷也不见得就会对大人相信如初。
解人是不行了,可如若不解呢?
不解的话,可就坐实了“十大罪”的罪名了!
解是不能,不解亦是不行,眼下之局,如何破解?府中会议室内,顿时陷入了一处沉寂之中,即便是平素计谋颇多的李光泽,这会也只是沉默着。
“欲谋事者,虽可不择手段,然却不可自剪羽翼!”
于心间反复思索着这句话,不可自剪羽翼!自剪羽翼者断不可成事!
猛然咬了咬牙,唐浩然将视线投向,盯着他问道:
“咱们需要面对的清军有多少?”
唐浩然的话声,只让众人的心头顿时一紧,尤其是唐昭仪的脸色更是瞬时一变,他先前曾劝过让大人上折自辩,可即便是上折又如何能辩?那十大罪中有几桩不是诛九族之罪?
纵是唐浩然上了折子,又能如何?即便是朝廷接受了他的解释,恐怕到不出半年,亦会寻个理由将其调入京中,重新委任一位统监,离开了朝鲜,这位唐大人可就失去自己的根本了!
“大人,府中地处朝鲜,所临者无外奉天、直隶以及山东沿海陆军,除胶州台工经始未成外,山东威海卫则绥巩军八营、护军两营,奉天大连湾则铭军十营,旅顺口则四川提臣宋庆毅军八营,又亲庆军六营;山东烟台则嵩武军四营;直隶北塘口仁字两营……”
在唐浩然沉思时,商德全却在那里讲述着清军的兵力,准确的来说,是可能会对朝鲜造成威胁的清军兵力,在情报工作上,全盘获得日本费十数年之功所收集清军情报的参谋部,甚至远比清军自己更了解自身的实力。在他的讲解中,除去清军的基本实力、装备之外,甚至就连同三地防军的差额亦一一道出。
而随着他的解释,唐浩然的眉头越皱越紧,虽说心知被满清朝廷视若“帝国擎柱”的淮军战斗力亦极为低下,可拿万五千人对上近九万人,论谁也笑不出来。
“如果现在我们不得不同清军打一仗,咱们有多大的把握能打赢!”
自参谋部城立的半年以来,先后在德国教官的指导下制定了三个针对满清的作战计划,而这些计划无一例外的都是进攻,这亦是讲武堂的一众德国教官人给他们灌输的理念——最好的防御就是进攻。对此作为新军练兵处参议,第一师师长的商德全自然极为了解。
“回大人话,如若趁其反应过来之前,我军有九成把握击溃奉天一带守军,其中包括旅顺守军!”
商德全的回答让唐浩然的眉头微微一锁,九成把握击败溃奉天省内的三万守军,可如若清军调动数十万大军反扑呢?到时候,依靠三万陆军,其中还有一万五千人是春节后刚刚招募的新军,又如何阻挡十数万清军的反攻?
“如果清军调兵反扑呢?”
面对大人的问题,商德全却出人意料的陷入沉默之中,甚至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向他的时候,他依然沉默着,此时他的内心却显得有些纠结,他知道,当踏上这条船的时候,便再也没有了下船的可能了。
“大人,标下不知大人眼下的底线是地方?所以,不知该如何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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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5章 胆子大些(第一更,求月票)
“大人,标下不知大人眼下的底线是地方?所以,不知该如何回答!”
商德全的回答,只让众人无不是一惊,而唐浩然却是盯着他,一字一句的说道。
“我的底线是从今往后,再不受北京制约,怎么样!子纯,能办到吗?”。
一问一答间两句话,却只让这会议室内的气氛为之一静,所有人都明白了唐浩然的选择。
尽管早已意料到这一切迟早会到来,但在这一瞬间唐昭仪的脸色依然变得有些煞白,至于宋玉新亦同样嘴唇轻颤,似乎所有人都没有多少底气,不其中亦有不少人全是一副跃跃欲试之状。
不可否认的一点是,在过去的两年间,唐浩然已经成功的瓦解在坐所有人对满清朝廷忠诚,更准确的来说,原本他们对满清就谈不上有太多的忠诚。
所有人中只有辜鸿铭这位教育委员长脸色煞白的,一副欲言又止之状,对于他来说,他既事清以事之以忠,可于朝鲜履任至今的他,却又于某种程度上受朝鲜仕人的影响,对那个“充满生机”的中国充满了向往之情。
在这百般纠结之中,他却又听到唐浩然继续问道。
“怎么,子纯,难道办不到吗?”。
“怎么办不到!”
被唐浩然的激将法一激,商德全立即沉声说道。
“那就打!一路打下去,一直打到北京!”
一路打下去,一直打到北京!
商德全的话声似惊雷般在会议室内回荡着。在这一瞬间。所有人都惊呆了。一路打到北京,莫非商德全想一举定乾坤!
别说是他人,甚至就连同野心勃勃的唐浩然自己也被惊呆了,一直打到北京!在另一个时空的历史上,日军以15万之众尚没有如此魄力,现在自己的新军可只有一万五千人,纵使是将九个机动警察大队都算上,亦不过只有两万三千人。
靠着这么点实力能办到吗?
“还请大人三思。咱们就那么点家底,若是打完了……”
说话是警察部部长孔庆唐,深知自家家底的他比谁都清楚,用两万多人一举定乾坤的难度,那不是自信,那是狂妄!
“就是,且不说其它纵是侥幸打下了京城,又能如何?”
不待他人反对,唐浩然却盯着商德全说道:
“子纯,把你的想法说来听听!”
相比于其它人的紧张。唐浩然反倒想听商德全继续说下去。
“大人,这倒不是我的想法。而是参谋部的方案!”
商德全朝着吴鼎元这位新军参谋长看去,在其点头作请后,他方才继续说下去。
“大人,鉴于府中于朝鲜推行新政势必将遭到朝中顽固派的反对,因此,在参谋部成立后,立即于第一时间着手制定相应应对计划……”
商德全的话语说的到是很委婉,“顽固派”、“应对计划”不过都只是一个掩饰罢了,或者说不过只是一个借口。
可商德全的话听在唐昭仪这位外务部长的心里,却让他整个人猛地一怔,两眼直直地望着商德全。他一向觉得商德全他们远比自己更为忠诚,毕竟他们多少曾受朝廷的恩典,可却未曾想到他主持着新军,所制定的第一个计划便是“造反”,商德全的“第一时间”引起了他内心一阵强烈的震动。尽管早已经心知大人有一天必反,甚至亦已经接受了这一点,但这会他还是难免有些触动。
“根据我们目前掌握的情报,全国八旗兵力为250078人,其中驻防北京和直隶148200人,驻防关东地区45117人,绿营兵力440413人,其中驻直隶40805人,驻山东17667人,总计全国常备军69万余人。这69万人虽看似颇多,可实则全不堪一击,只需要三至四个警察机动大队,即可以横扫关东地区旗兵,当然为了妥协起见,机动警察部队可用于对敌戒备。”
提及八旗与绿营兵时,商德全的脸上全是一副轻蔑之色,在他看来八旗兵也好,绿营兵这些“经世祖制之兵”不过只是一群拿着洋枪的平民,甚至连平民亦有之不足,甚至于轻蔑都有些看得起他们,准确的来说,商德全压根就没把他们算做满清军力的一部分。
听商德全这么说,唐浩然则不自觉地点点头,商德全说的是事实,别说是这个年代,纵是早在平定三藩时,当年所谓的“满万不可敌”八旗兵便不可用,如此才有了绿营,至于现在八旗兵早已颓废不堪,不再作为一支能征惯战的部队存在,而仅是作为征服者的一种标志继续存在着。
绿营的情况也差相仿佛。政治腐败,军官空谈韬略缺乏指挥才能,贪污腐化训练废弛。武器落后,弹药不足,纪律败坏不复行伍,空额横行,士兵糜烂。这只在清中期开始成为朝廷武力支柱的部队到太平天国时,便已成为了“无用之兵”。
这所谓的69万大军,实际上就是69万只不堪一击的散兵游勇,全不足为惧。亦不足为持,连淮军精锐都看不上的商德全,自然看不上这几十万散兵游勇。
“满清朝廷诸军中唯一的例外是镇压太平天国后,是其在绿营基础上按照湘淮军乡勇的组织和训练标准挑选精锐训练的“练军”。
这只部队总人数约10万人,表面上看似数倍于我军。但一方面因分散驻扎在全国各地,担负守负国家之任,能在第一时间调用参战的只有驻直隶、山东等地的练军;另一方面各地练军训练水平参差不一,战力差距悬绝,相对来说。也只有直隶等处的练军如北洋衙门直接管辖的陆营可堪上战场;第三。就是训练水平可以保证的直隶等省练军。战斗力高于绿营,但依旧不能满足对我军作战的需要
因此在八旗和绿营的69万人中,真正可以被满清朝廷调上陆战战场的,只有绿营“练军”中的一小部分。其余60余万人,只能是坐糜粮饷,一无所用。所以……”
商德全将上身倾斜过去,郑重地说到。
“目前如我军越过鸭绿江,一路向榆关(1)进攻。那么除旅顺、青泥洼(2)一带淮军陆营、炮台兵尚可一战外,其它如绿营、八旗者,全不足为惧,如若进击点以鸭绿江为线,至京城不过1800里,以我军所擅长之行军,虽无铁路相持,预计一个半月内可攻至榆关一线,如此一来,可形成对京城的直接威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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