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佩服她对情感的冷静。难道小女子的定力比我这个大男人还厉害吗?看着她面对我像是对待一个值得尊敬的上级一般,毫无失态的表示。我甚至私下以为她能向我展示哀伤,又或者撒娇一下,那样我反而没有那么失落!难道她完全忘记了我们之间曾拥有的快乐了吗?又或者她完全接受了我们分手的现实,忘情地投入工作之中了?这么快就平静了么?我不禁为自己的胡思乱想而责备自己,多自私的男人啊。泓能有此状态不正是最好的吗?
“嗯——”泓可能见我一时喜一时嗔,神情古怪,所以故意做声,提醒我。我觉得自己有点失态,忙回到正常举动之中,当一个好的“老师”。我讲解时,泓一直是站在我旁边的。我怕她站累了,于是叫她拉张椅子坐在我对面。
这样,我和泓面对面,我能更好地注视着她。泓觉察到我的眼光,有点不自然,但还是认真地看着资料。到不明白的地方轻轻地问我。我伸脚悄悄地探索着了她的鞋尖,碰到了,慢慢地靠在一起。陡然,一种温柔的感觉在我心中油然而生。渐渐地用力压着,她觉察了,缩回了脚,让我落空。不久,我又碰到了她的脚,这次我轻轻地挨着她的脚背,不敢用力,她的小脚像温顺的小猫一般,绻缩在我的脚下。泓不敢看我,我的眼光也只是如飞燕掠地而过,不再正视她。我们平静地谈着生管问题,脚下是很有默契地紧靠在一起。这样的时光,有点回到从前,我暗暗回味着。
不久,泓起身了,说:“我要好好思考一下,很多还没有消化。”然后转身,回到她的座位了。不知她说的,是学习的内容还是我们的关系?脚不再有依靠,仿佛脚下大地也不稳。
也许是泓的冷静让我清醒,我们其实已经隔了一道鸿沟,那鸿沟就是豆豆。我的心里有点痛,想起那天豆豆和那老头送别的情景,不祥之感就让我不敢再想。但是我又不得不去探究,虽然我不相信豆豆会欺骗我,但是男人的自私和醋意,还是占了上风。晚上的时候,我在皇宫不远处等着豆豆,希望给她一个惊喜,潜意识里却是想证明自己那天看到的情景,只是个偶然。
夜风习习,让我打了个寒战。已经是深秋了,南方的天气冷得很迟,但是如果冷空气一到,就让人措手不及。希望今晚我碰到的不是冷空气来临吧。快到一点的时候,陆续有人出来。有的醉意醺醺,有的打情骂俏,有的意犹未尽。这是个用钱买欢笑的地方。只是欢笑果真能用钱买吗?
蓦地,我看到一个熟悉的倩影,是豆豆。可她是和一个客人有说有笑地走出来。正是上次的那个老头。老头邀她上车,豆豆有点犹豫,但还是上去了。我没有告诉豆豆今晚我过来接她,她也看不到在暗处的我。
我心里一阵悲凉,感到透心彻骨的寒意。我麻木地跟上去,我的铁骑跟那霸气十足的本田轿车比起来,真是太寒碜了。这个时代这个社会,没有钱就保证不了爱情,也保不住自己的爱人!我很想掉头就走,去痛哭一场,去痛醉一场!我仿佛看到漆黑的车身里面,豆豆正在别人的怀抱里,卿卿我我,打情骂俏。曾经的美好时光,变成如今最痛的煎熬!我想起了肥牛隐讳的话,啤酒小姐其实就是那种人,怎么可以谈情?好像肥牛也在大声地、肆无忌惮地嘲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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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3)
只见轿车在一家大排档停下来。他们还要吃宵夜。桌上有三个人,一个是豆豆,一个是那个老头,另一个是司机。老头没有吃东西,只是饶有兴趣地看着豆豆吃。
我偷偷地躲在寒风里哭泣!想起豆豆生病,我喂她吃粥,那温馨的场景,仍历历在目。我仍不相信眼前的豆豆,在陌生人面前,吃得那么津津有味。她浮现的笑容是那么无忧无虑,难道他给得好处太多吗?下一站他们去哪里?!我到对面另一家小店里独自酌酒。如辣椒灌喉,烈酒变得痛苦难咽,但是喝下去之后,顿时全身暖流如注,热气腾腾。猛喝几口,希望就此醉了,不再烦恼伤心。
我时而自灌,时而瞟瞟豆豆那边。那家伙高谈阔论,豆豆虔诚倾听,满脸倾慕的表情。曾经天真可爱的豆豆为何如此着迷了别人?难道已经不记得有我这样的一个哥哥了么?是我太天真还是豆豆城府深?
一个人喝闷酒是最易醉的。我已经渐渐醉意酩酊了,一时恶从胆边生,抄起酒瓶,想狠狠地向那人咂去! 我踉踉跄跄地走过去,眼前一黑。忽觉人影重重叠叠,天旋地转,天地万物如摩天轮在转动一般。身就不由自主倒下了,只隐约听到豆豆的一声尖叫之后,就不省人事了。
在梦中,我看见豆豆跟那男人走了,我拼命追上,给了那人一拳,拉着豆豆就跑,但是豆豆却一动也不动,原来她被那人拉扯着,动弹不得。“豆豆!快走啊!”我喊着,豆豆却凄然地笑着,然后无声无息地消失了。我沉沉地睡下了。
不知多久,我蒙眬中闻到了一股熟悉的香味,睁开眼,发现豆豆正关切地看着我。原来我已躺在豆豆的床上了。“酒鬼,醒了?你的酒精浓度测试不合格,继续睡!”豆豆俯着脸,贴近我说,手指轻轻地在我的鼻尖画了画。
“怎么回事呢?”我头疼欲裂!却记不起发生了什么事情。只知道我做了一场噩梦!“应该是我问你怎么回事才对!你怎么一个人在街上醉倒了呢?!”豆豆神情有点特别,我慢慢地想起了一点,只是不知道砸到那老头没?
“你要老实交代哦!”豆豆不依不饶地追问。看得出有点儿生气,后果可能很严重。我不敢承认跟踪了豆豆,只好临时编了个谎话对她说:“我不记得怎么回事了。昨晚和朋友在外面吃饭,喝了很多酒,送走了朋友,忽然想起好几天没有见你了,所以想找你。我在皇宫门口等你时,看到你坐上了一个男人的车——”
豆豆托头腮,专心地听我讲故事。“我来不及叫你,就只好跟着车。你们停下来吃宵夜,我就只好待着,不好贸然去跟你说话。后来不知怎样的,我觉得好像那男人欺负你,不让你回家,所以我很生气,想去揍他,再后来的事就不知道了。”
豆豆信以为真,以为我是太过紧张她才冲动的。她略带责备心疼地说:“傻瓜!那个是我干爹,怎么会欺负我呢!”“干爹?”我莫名其妙。“是的。”豆豆继续说,“他对我很好,每次来只是让我陪他聊天,偶尔听他唱唱歌。他不喝酒,也不让我喝酒,说是酒对身体不好。他年轻时可能喝了,现在不行了。下班的时候,他见我一个人回家,所以提出送我,只是肚子太饿了,所以又要他停下来吃点宵夜。想不到突然看到你怒气冲冲地过来,但是很快你就醉倒了,摔在地上,吓得我不知怎么办好。幸好干爹叫他的司机送我和你,不然的话,真是吓坏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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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4)
原来是一场误会。幸好我没有向豆豆直接质问,不然又是一场多么不亦乐乎的风波啊!但是我还是有点不放心,不解地问:“干爹?他是什么人,为什么没有听你说过?他怎么会对你那么好?你要小心点,现在的坏人多得是!说不定他也是披着羊皮的狼!”
豆豆正色道:“哥哥,不许这样说人家!人家可是老先生了。我只听他说早年在海外做生意,后来到国内办厂,现在都交给别人打理了。家人都在美国,但他还是喜欢一个人待在这边,过着悠闲的生活。他说和我一见如故,好像他的小女儿年轻的时候,要认我做干女儿。我见他一直都是慈爱有加,所以就叫他干爹了。因为怕你多心,才没有对你说起的。”
听豆豆这么恳切地说,我知道错怪了她。与她的光明正大相比,我多少显得有点鬼鬼祟祟,我为自己的龌龊而自责不已。豆豆见我半晌不语,以为我还不舒服,要我多睡一会儿,天还没有亮呢!
我一把将她拉在怀里,狠狠地抱紧她……我真讨厌上班,但是还是不得不爬起来,当我打开门要走出的一刻,我听豆豆一句话,不由一怔。“泓,是你在厂里的女朋友的名字吗?”床上的豆豆背对着我说。
“昨晚和早上,你都叫着这个名字。”我回望,豆豆已埋头,深深地陷入枕被之中。我颓然而立。泪,潸然而下!
楼下,我的坐骑安然无恙地停在那里。我对豆豆又多了一份歉疚之意,这个小女人什么都想得周到。昨晚在如此混乱的情绪之下她如何顾及到的?
如果一个男人喜欢有这样的一个老婆:任劳任怨,不用老花你的钱,也不用老要你说爱她。想怎么样就怎么样。那么买个两轮的座驾就行了。世事之难就难在情感之事。豆豆和泓都有缜细的心思,不同时间遇上的两个女孩子,却有如此相同之处。我对感情自以为面面俱到,结果却是两败俱伤。我不杀伯仁,伯仁也因我而死。我必须要做出坚定的选择,不然我只会是个罪人。
正当我为爱情烦恼的时候,肥牛也在为情丝所困,郁闷至极。自从皇宫归来,想那深宫里的藏着倩女“祖贤”,肥牛常常美美地回味那晚的缠绵时光。不过肥牛不是自私之人,他深情地认为他不是只属于一个人的。想起那无数佳丽,肥牛曾严肃地吟咏道:弱水三千,只取一瓢!我正为他的文学修养大有长进而欣慰,同时为他的思想境界达到前所未有的高度而惭愧时,只听他下面还有一句是:可惜兜里的“红衫鱼(百元大钞)”不够!这让他底气不足,委委蔫蔫。
这里本来就是工厂集中的地方,每当下班时,成群结队的女孩子如花市一般拥簇在街头,成为一道最具视觉冲击力的亮丽风景线。肥牛顿觉自己艳福不浅,前途简直令人振奋!肥牛憨厚木讷的外表,伪饰了他的色狼本色,而且他高大壮实,颇得一些女孩子的青睐。每当傍晚,总有一些女孩子在门口、草地、路边,三三两两地聊天说笑。肥牛这家伙欲速不达,见到稍有姿色的,就厚着脸皮同人家握手,还用手掌揉揉捏捏,直把人家摸得毛骨悚然;遇到说家乡话的,如同见到了党组织见到了亲人,差点热泪盈眶,开怀大抱,直让人吓得魂飞魄散;见到不喜欢的,则提不起半点兴趣,爱搭不搭的。日子久了,自然口碑不佳,门庭冷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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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5)
首战受挫,肥牛检讨原因,决定痛定思痛,从头做起,从本厂做起。本来肥牛定了找女朋友的准则:“三草”不吃,其中之一就是:不吃窝边草。这原因不是因为肥牛大发慈心,怜悯本厂的妹妹,只是怕得罪一个,等于得罪全部。
现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