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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将材料拿到了督察部的办公室,亲手交给了那个督察部头头。他边看边嘴角露出不轻易觉察的微笑。不过,他看完,表情却是很严肃的,他问了我相关的问题,得到了全面的理解之后,他叫我交出了手机。
手机是公司配给我的,现在我只能上缴了,他给我写了一个收条。然后对我说:“很谢谢你配合,但是这还很不彻底,跟我们掌握的情况还是有很大的差距。你还是再写写吧!”我抑住怒气地说:“我做的事就只有这一件!并没有可以再交代的东西!我说的都是千真万确!我选择跟你配合,就没有什么好瞒你!”
“呵呵,你不用激动嘛,原先你不是说你是清白的!现在不是交代出来了吗?反正避重就轻也不能蒙混过关的,我们的眼是雪亮的!你可能是一时忘记了吧!做的事情太多,特别是关于经销商的,有没有互相勾结呢?有没有吃回扣呢?有没有骗公司的促销费用呢?这些你得好好想清楚,回头再给我一份新材料吧!还有,现在你是戴罪立功之身,不能随便用公司的电话了,不能跟外界接触。所以你的手机暂时帮你保管着。”督察头头不客气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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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途爱人凭何追(7)
我上当了!胡立凯说得没有错,不要相信什么坦白从宽的鬼话!他们一旦掌握了证据就马上变脸!在你没有交代以前,你还可以是嫌疑,但是当我写了材料之后,就是戴罪之身了,连手机也收缴了。他根本不相信我的话,只是更有理由地相信,我还做了很多的违法乱纪的事情没有交代清楚。他们得在我身上寻找更多的罪证好去邀功!根本不可能让我回东莞!一旦在东莞的督察查到了更多不利于我的消息时,他们甚至会报案抓人法办。弄不好,我得坐牢了!一想到这,我陡然生了恐惧。我怪自己太不小心,竟然这么轻易就上当了,弄得自己的处境更被动。其实我应是会料到这样的局面的,胡立凯不是提醒了我吗?只是我给泓的电话弄得我心烦意乱了,不能再清醒,冷静地思考问题!事不宜迟,我必须尽快找机会离开这里!
我匆匆地回到了房间,只拿了钱包,还有另外的一部手机。这部手机就是我原先和肥牛一起买的。自从用了公司的手机之后,就一直没有再用。想不到无意中带来,这下可以大派用场。我再也没带有其他东西,以免别人怀疑。
我走到了公司门口,跟门卫做了一个吸烟的手势。他微笑地点点头。于是我就走出门口,到了旁边的小商店,斜眼看了没有人盯着,就马上走到了路边,扬手截了一部的士,让它发足狂奔!
司机问我去哪里,我说先不管,一直走就是。然后,我打电话给张帆,我在上海没有认识其他人,唯一可以信赖的朋友,就是张帆。
张帆接到我的电话很诧异:“小丰,你不是在公司吗?你……”“你能帮我订到最快到东莞的那一班飞机吗?我现在就要!”我劈头就问。
张帆迟疑了一会儿,然后就说:“行,你知道淮海路吗?我女朋友在那边上班,我叫她拿给你。”张帆很小心,他如此大费周章的安排,是谨慎使焉,毕竟他是不方便出面的。他能帮我,已是够朋友了。我叫司机向淮海路开去。
一切安排就绪了,我才惊魂甫定地喘息起来。想起刚才离开公司总部时的那一刹,虽看似平常,于我却是惊心动魄的。因为这一次,我竟然像一个逃犯般,如此无声无息地离开公司。之所以能顺利地离开,其实我是早有筹谋的。
我先跟公司的门卫聊天几次,互相攀熟,然后趁机说到隔壁的小商店买包烟。因为公司也不敢名正言顺地软禁我,所以其实是没有对门卫交代太多。门卫见就在隔壁,非常近,即使是没有人事部的放行条,他也肯让我过去买。但他还是走出门口看着我,我知道他是有点不放心。于是我到了小商店买一包烟就马上回来了。我拆开了给他几根,然后就回宿舍去。这样,每天傍晚,我都差不多是在这个固定的时间去买烟,也总不忘丢给他几根,他自然是乐得有免费的烟抽呢!我每天买的烟太多,又不抽的,所以都是直接揉烂丢进垃圾筒里。
渐渐地,门卫看我去买烟都习以为常,不再怎么看管我。而且每次我都是非常迅速回来的,“信用”非常之好。这样在关键的时刻,我才如此顺利地离开。最后一次,我骗了他,他可能真的会被老板炒鱿鱼了。阿门,看在抽我的烟的分上,原谅我吧!
我到了淮海路,就接到了一个女孩子的电话,她说是张帆的女朋友,飞机票已经订好了,是晚上九点半的。她七点半才能送给我,她叫我在一家著名的洋快餐店里面等。我谢过了她。看了一下表还没有到七点,我还要找银行取钱呢!
前途爱人凭何追(8)
我饥肠辘辘,但还是决定等人家来了一起吃饭,聊表谢意。不经意间,我竟然走到了城隍庙,那正是一行人在排队买小笼包吃。诱人的香气正阵阵袭来,香味依旧。我想起第一次来上海培训时,我专门带了小笼包回去给泓尝。那时甜蜜融融,此情此景,恐难再现。如今泓竟然跟我提出分手!小笼包再诱人,却成了我心中的毒药,让我万念俱灰!我这样踯躅街头,差点忘了还要找银行。我重新振作了精神,兴许泓只是一时之念,
当我回到了东莞,见到了泓又会是一番光景呢!我终于找到了银行,感谢我还没有成为通缉犯,银行里的钱尚在。我提了两千元,然后就折回头,到了快餐店等张帆的女朋友。
张帆的女朋友很美丽,她的美丽不是源于她的外表,而是她站在我面前所散发的气质!她跟我点点头,然后就是职业性的微笑,这些都是她习惯的。她说:“你就是小丰吧,张帆以前跟我说起你!他说在东莞时你很帮他忙呢。不过,现在他没有空,请你不要见怪。”
我完全没有责怪张帆的意思。他之所以不露面,是为了避嫌。我是理解的。她交给了我飞机票,她说只打了八折,因为是旺季来临了,她是熟客才能得到优惠!我问她是做什么的,她说是一家外国服饰品牌的厂家代表,其实工作和我们一样,都是管理经销商和终端陈列的。
我说,怪不得你衣着有品位,原来是做服装的。我说太谢谢你了,一起吃个便饭吧。她说,我和张帆都是喜欢回家里做饭吃,现在就得回去做了。也许张帆在等呢!
我只得跟她告别,“有空带你的女朋友过来我们家做客吧!给你们做好吃的!”张帆的女朋友最后还冲我喊了一句。我的心又倏然地痛起来。泓不是说过,要我带她到上海来玩吗?如今她还会愿意陪着我来吗?想着人家小两口一对,双双赶回家做饭,那是多么温暖的感觉!飞机冲上云霄,我终于可以回家了!等待我的将是什么?是公司督察冷酷的面孔,还是泓的微笑?第一次我感到我的前途命运,比旁边云朵还缥缈!长空万里,也抵不过我那一片寂寞在滴泪的心……
飞机在广州徐徐降落,回到了这片毗邻东莞的熟悉土地,我的心安定了许多。我打电话给肥牛,告诉他,我已经回来了。“靠,还以为你给抓了。我打你电话又不通。急死我了!”肥牛在大呼小叫道。
“人是回来了,不过事情恐怕不会这么快就完结。”我缓缓地说。于是我将自己已经跟公司交代挪用货款的事及如何用计逃离公司的经过跟肥牛说了。
“小丰,你失算了。”肥牛在顿足捶胸地说道,“公司督察查你的绝不是因为你挪用了亿威的货款。而是因为永生的老板打小报告,告你了。那狗杂种!”永生的翟老板?我这时脑中浮现了他曾咬牙切齿地对我说“让你混下不去”的情景。
“你怎么知道的?是翟老板亲自对你说的?”我按下怒气地说道。“不是,是公司来的督察,他叫小徐。还是一个愣头小伙子,他在这儿人生路不熟的,最后还是少不了要我指点。我没几天就搞定他了。我摸清了他们的底牌!他们根本没有把握抓你。”肥牛滔滔不绝地说,说来轻松,但我知道他是下了苦功。
“他说,他是接上头的指示来查你的,重点就是你有没有吃费用,以及是否收受伟源的贿赂等。其实你根本没有做过,挺一挺就会过去的,我知道了消息,就马上想通知你,谁知今晚就是偏偏打不到你电话,想不到你现在承认了挪用公款的事,他们原来可是毫不知情!NND!”肥牛在叹气说。 … 手机访问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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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途爱人凭何追(9)
“可是,我在公司的时候,张总及督察部的头头都很坚决,说有证据的呢!光凭翟总的话,他们未必会劳师动众对付我吧?”我不解地问道。
“我说你凭啥要查小丰经理,经销商和下属对他可是都交口称赞的。他说‘翟老板手上有一些费用的单据,都有程小丰的签名,原来经手的业务虽然走了,但翟老板说是可以找回来对质,说程小丰确实贪污了!’那其实都是翟老板的鬼把戏,我相信很快就会证明你清白的。唉,现在可弄砸了!”肥牛详细地告诉我原委。
至此,我才明白这完全是翟老板的报复阴谋。他因为失掉了美臣的独家经销权,恼羞成恼,迁怒于我,所以就向公司诬陷我贪财枉法,欺上瞒下。张帆走后,我接手时,原先跟翟老板有千丝万缕关系的那两个业务员,跟了我一段时间,后来我发现了他们与翟老板沆瀣一气,虚报堆头。于是我就将他们炒了。想不到,现在翟老板却是利用我以前签过名的东西,反过来诬蔑我了。督察部接到这样人证物证俱全的举报,当然要严加审查我了。这可真是天意弄人。本来是翟老板的诬陷栽赃迟早会水落石出的,可是由于我先行自招了挪用公款的事实,现在我只能是自吞苦果,哑巴吃黄连。真的是有屈难伸!“世上岂有活神仙,只有事后诸葛亮!天要灭我程小丰,也是没办法了。”我深感失落地说。
“小丰,你不会这样就被打败了吧?没事,只要没有原则性错误,等老翟的诬告给查清楚了,那还会是雨过天晴的,照样是一条好汉!”肥牛勉励我道。“我现在是私自出走了,人家当我是畏罪潜逃了,肥牛。这叫跳到黄河里洗不清!”我冷笑地自嘲道。
“回来再说吧,小丰。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不就是几万块钱吗?当做是赌博了一场,再从头来过!要不是你要帮泓开公司,你还真不会犯这样的错误,当时我是跟你说了。你说问题不大,想不到……”“别再跟我说这些了!”我粗暴地打断了肥牛的说话,肥牛还不知道泓已经跟我提出分手了。肥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