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为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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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为卿- 第2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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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跟严大人闹出什么矛盾,朝官还不知道会怎么议论你呢。”
  议论就议论,女儿都受了这么大的委屈,他难道还不能讨回公道不成!
  “在朝堂上我还没怕过谁!沁儿受了这么大的委屈,我作为她的父亲,难道连给她讨回公道的资格也没有吗?内宅的事又怎么样,这还不是我的家事!”宁将军说道。
  宁夫人叹了口气,安抚他说:“你呀,就是风头太盛了,皇上才不让你涉足朝堂的。自古功高震主的人是什么下场,你在官场这么多年,肯定也比我清楚……我也是不想你成为众矢之的。”
  “那就任由沁儿被人欺负不成!”宁将军沉着脸说道,“就算被皇上猜忌,女儿这口气我还是要出的!”
  “你也别激动,我告诉你也只是让你心里有点儿防备,不要被严大人和善的外表给蒙蔽了双眼……他是什么样的人,你该好好思量才是。至于沁儿的事,我自有主张。女儿是我生的,我还会让她白受委屈不成?”宁夫人说道。
  宁将军到底听进去了几分,心里却还是有些不舒服,导致后来几天,严大人派人来请,他都拒之不见。
  ……
  严夫人很快也听到了风声,沉着一张脸,把严月茹叫到房里问话:“她们说的可是真的?你真的打了宁家小姐一巴掌?”
  严月茹没想到自家娘亲这么快就知道了,愣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心里却没多少害怕,让丫鬟抬了杌子过来,斯条慢理地坐下了,才漫不经心地说:“是啊,娘你这么惊讶做什么?又不是什么大事……那丫头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嘲讽我,活该被我打。”
  严夫人只觉得眼前昏黑,一口气憋在胸口上不去也下不来,“你,你,你,你怎么这么糊涂啊!她好歹也是手握靖朝重兵当朝一品大员宁侯的嫡女,就连你爹也要礼让他三分,你怎么……你怎么这么糊涂去打他的女儿!”
  她捂着胸口,脸色很是苍白,说话的声音也带了几分颤抖,“你打谁不好,非要去打宁侯的女儿!这事若被你爹知道……就是娘也保不住你了!你……你……你真是气死我了。”
  严月茹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不由得走过去给她顺气,并小声在她耳边说:“娘……爹是当朝首辅,我不过就是打了个小丫头,应该不会有什么事吧?”
  以前她也不是没干过这种事,把别家闺秀推下水差点淹死的都有……可比这严重多了,爹娘还不是三两下替她摆平了。怎么这会儿就说的这么严重了……
  严夫人实在被她的懵懂无知气到了,整张脸都绿了起来,“你懂什么!你爹现在虽然还是当朝首辅,可皇上早就说他年纪大了,有让他让贤之心了。你爹这个首辅,只怕是做不长久了……在这个风尖浪口,你竟然还给我惹出这样的事来……我,我真不知道该怎么说你了!”
  特别是这个宁侯还是老爷想要拉拢的人,被女儿这么一闹,势必会对老爷有芥蒂,这对老爷来说,就更加不利了……
  她连掴严月茹一巴掌的心都没了,只觉整个人如同坠入了冰窖,面色苍白得厉害。
  严崇见完皇上,刚踏进门,就听到妻子在说自家女儿,不由得留神去听,这才知道,是自家女儿把宁家小姐给打了,顿时气不打一出来,跨进去就厉声道:“你给我说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第33章 家法
  
  严月茹有点心虚,但看到父亲阴沉着一张脸,下意识就往严夫人身后挪了半步,装着一脸茫然的样子低声道:“女儿听不懂父亲在说什么……”
  严崇气得手指都在颤抖,拔高了声音道:“我刚刚在外头听得一清二楚!你还敢在我面前装傻充愣?”
  他看到女儿做错了事,还一脸无辜的样子就来气,二话不说就扫视房里,看是否有能拿上手的物件就想教训严月茹。奈何如今是初春,房里除却茶几,锦杌,围屏等物件,倒极少有能拿上手的,他满脑子的怒气不由得冲上头顶,对着门外就高声喊道:“来人!来人!给我拿家法过来!”
  外头守着的正是他的贴身护卫,听到老爷暴跳如雷的声音,不由得吓了一跳,也不敢多问什么,就去拿了家法过来。
  严月茹吓得脸都白了,抱着严夫人,边急跳了脚,边哭了起来,“娘,娘!爹要打我,您快救救我!娘,娘,爹要打我啊,您快跟爹说说,我不是故意的!是那丫头先惹我的……娘,你快跟爹说说!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以后我再也不敢了……娘,您快帮帮我!”
  严夫人身体被她摇得晕头转向的,脸上却没过多的表情,无论严月茹怎么哀求,她也只是默不作声地站在那,并没为她求情的意思。
  护卫很快请了家法过来,是根婴孩手腕粗的木棍,严崇揎拳捋袖就拿了过来,眼也不眨就朝罗汉床边的母女两走了过去。
  眼见父亲就要举棍往自己身上打,严月茹也顾不得形象了,一把扑到严崇脚下,死死地抱着他的大腿,一边哭一边求饶:“父亲……父亲,茹儿知错了,茹儿以后再不敢鲁莽行事了……父亲,您就饶了茹儿这次,茹儿保证以后再也不敢了……真是不敢了。”
  她是见识过父亲对哥哥们的严厉手段的,一点也不怀疑父亲会下狠手,想当年,哥哥不过是误闯了别人的闺阁,连那小姐的面儿都没见着,父亲就把他打得三个月都下不了床……
  她心里害怕极了,很自然就哭得撕心裂肺起来,“爹,女儿真的不是故意的,真是不是……只求您别打我,您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严夫人嘴唇微微蠕动,几欲上前求情,但想到女儿的所作所为给老爷带来的麻烦,她只能把欲求情的话都吞回了肚里,撇开头不忍看女儿被打的样子。
  严崇想到这些天努力拉拢了这么久的人,就被女儿这不经意的一巴掌给打得前功尽弃了,火气就噌噌地往上冒,也不顾严月茹娇弱的女儿身,举起手就一棍棍往她身上打去。
  “啊!爹!爹!疼啊!”严月茹是众多兄弟姐妹中年龄最小的,从小就娇生惯养的,哪里经得住严老爷这样毫不留情地毒打,一边疼得在地上打滚,一边嗷嗷大叫着求饶:“爹!求求您,别打了!女儿知道错了……女儿真的知错了。”
  严崇却是像上了瘾,似乎想把连日来,皇上对他的不满,以及他步步为营苦心拉拢朝官却被人暗中搞了破坏的愤懑,都发泄到女儿身上去。所以无论严月茹如何闪躲,那棍子总能分毫不差地落到她身上。
  屋内伺候的仆妇丫鬟都不忍地转过了头去,寂静的夜晚,只余下木棍打在肉体上的声音,以及严月茹撕心裂肺的嚎叫声。
  不一会儿,她背上就渗出了血,一旁她房里的管事嬷嬷看了心有不忍,上前,婉转地说道:“老爷,大少爷还是书房等您……”
  严崇寒光一闪,纵然是在严府伺候多年的老嬷嬷也被吓到了,脸色苍白地噤了声,默不作声地退到一旁。
  “哼!”严崇也失了兴致,丢了木棍,余怒未消地坐在了罗汉床上。
  老嬷嬷立刻心领神会,一边让人端了茶水上来,一边让小丫鬟搀着严月茹出了房。
  严月茹已经被打得神志不清的,整个身子都挂在了丫鬟身上,发髻乱糟糟的,走出去的时候,连脚上的缎子鞋也掉了一只,看起来狼狈极了……
  严夫人的手紧紧地攥成了拳,好不容易才没追出去,却整个人都如同被抽干了力气,双脚发软地坐在了严崇另一侧,低着头,很久都没说话。
  严崇也连着喝了好几杯茶,才渐渐把心里的怒火给压下去,还是忍不住对着严夫人说了句“慈母多败儿!看你教出来的好女儿,这都成什么样子了!”
  严夫人一句话也不敢搭腔,这事她确实也有错,若不是她在灵福寺的时候打了茹儿一巴掌,茹儿也不会去找宁小姐讨公道了……茹儿斤斤计较的性子,她最是清楚,受不得半点委屈。
  茹儿从小就被惯坏了,怕是受不了宁家小姐那清清冷冷,不理不睬的态度……这才跟她结下了梁子。说到底,还是她疏忽了……不该硬把两个不对头的人凑在一起的。
  如今事情还不知道要怎么收场……以前老爷圣眷正浓,茹儿就算打了人,也没人敢到严府说半句不是,还会眼巴巴地送着礼过来,反过来给茹儿道歉。
  可自从皇上身边有了侯大学士,老爷在皇上心里的位置,已经大不如前了……如今竟有让他退位让贤之心了。
  老爷都已经在风尖浪口了,若再传出茹儿打了宁家小姐的事……说好听了是教女无方,纵容嫡女毒打宁侯之女;说难听了,就是连自家女儿都教导不好,又谈何以首辅之名辅助新帝。
  皇上年事已高,只怕用不了几年就要改朝换代了……这也是皇上为何急着要换首辅的原因,老爷年纪也不轻了,皇上这是怕他没有能力再辅助新帝了。
  严夫人跟了严崇这么多年,自然知道他的抱负,好不容易才登上首辅之位,哪能这么容易就因为年事已高而就此放手。
  他要拉拢朝官,她就先去内宅帮他疏通。此次去灵福寺遇上宁家母女,看似机缘巧合,实则是她早就安排好的。
  却没想到事情会弄成这样……
  “明儿我就带茹儿去宁府给宁家二老赔罪。”她思来想去,也只有这么办了。
  “那也要人家愿意接受才是!”严崇不屑道,“宁俊荣统共就这么个女儿,平素疼得跟宝贝似得,哪里是你说两句道歉就能完事的!”
  内宅妇人就是没什么见识,且不说宁俊荣有多疼爱这个女儿,就说他斤斤计较的性子,只怕不会善罢甘休。
  “老爷,那该怎么办?”严夫人不由得担心起来,“总不能让茹儿也遭这样的罪吧……她已经被您打成那样了,若再把她交到宁侯府,只怕她会受不住……”
  严崇冷哼了一声,“早就告诉过你,茹儿那不饶人的性子迟早会惹出大祸,你还一味纵着她!如今出了事倒知道问我要怎么办了!”
  严夫人喏喏地没说话,惯着女儿的也不止她一人。
  严崇终是叹了口气,道:“且看看宁俊荣想怎么样吧……”
  以不变应万变……总归不会有错。
  
  ☆、第34章 名声
  
  宁沁得到严月茹被严大人打得下不了床的消息,却是在两天之后,她正跟宁夫人新给她请的绣艺师傅讨论绣艺,“这么说来,倒是蜀绣最难,苏绣最易了?”
  绣娘姓沈,梳着妇人的圆髻,年龄并不大,眉目很清秀,也不爱摆先生架子,看起来十分亲切和蔼,是京都一个有名的绣坊里绣工精湛的绣娘。
  听了宁沁的话,她就笑着说:“蜀绣讲究针脚整齐,线片光亮,紧密柔和,车拧到家,针法有晕针、铺针、滚针、截针、掺针、盖针、切针、拉针、沙针、汕针等共十二类一百二十二种,极其繁复,就连我也只会其中一二,小姐若想学蜀绣,可能就要到外头去请绣娘了……京兆蜀绣精湛者极少,大多都只懂些皮毛。但苏绣就不同,苏绣又称闺媛绣,是京都女子都学过的一种,针法活泼,极易上手。就算小姐想学盘金绣、双面绣,京都也不乏能人。”
  她说着就有些不好意思,“我擅长的也是苏绣……如果小姐想学蜀绣,那我这就去跟夫人说,给您请个蜀绣师傅回来。蜀绣……我确实不擅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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