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为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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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为卿- 第3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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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爷征战沙场多年,知画最多就从他脸上看到过肃穆和威严,根本就没见过那种眉眼带笑,却暗藏杀机的神情……
  但他对小姐却是真心实意的好!
  “你说的是你跪在侯大人面前的那会儿吗?我还以为是你不小心说错了话,顶撞了他,我也不敢跟他求情,原来你没有说错话吗?”宁沁睁着眼睛问她。
  知画把松油灯搁在一旁的高几上,说道:“奴婢就给他行了礼,一句旁的话也没说,也不知怎么就惹了他不快了……”
  宁沁却明媚地笑着说:“可我觉得他挺好的啊,每次我被人欺负了或者受伤了,他都很照顾我……就像大哥哥一样。”说到这,宁沁神色就有些暗淡,“可惜我没有哥哥……”
  知画点头说:“奴婢也觉得侯大人虽然看起来冷冰冰的,但对小姐却是十分不错的,说起来他确实帮了小姐很多,这次若不是他下水相救,您和表小姐可能就会有危险了。”
  说到这个,知画就替宁沁打抱不平起来,“小姐您也真是的,怎么这么不管不顾就去拉俞小姐呢,您身子本就比她弱,若是再受了寒,那可怎么好!俞小姐身边也不是没有跟仆妇,她出事了,自有她们去救,小姐您又何必多管闲事反倒让自己遭殃呢。”
  宁沁笑了笑说:“当时我也没想这么多,看她要掉下去了,就伸手拉了她一把,也没想到会跟她一块掉下去。”看知画忿忿不平的样子,就道:“好了,我现在不是没事嘛,你也别计较这些了。娘曾经跟我说过,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就当是积德行善了一回。”
  知画不赞同地哼了一声,头枕着手臂,趴在床边跟她说:“奴婢才不觉得小姐是积德行善呢,我倒觉得您是自己给自己找罪受……奴婢才不相信俞小姐身边这么多人,竟然没一个会泅水的。还这么巧,侯大人一来,她就落水了。奴婢分明见她好好在亭子里坐着的,怎么一会儿就跑到池边来了……”
  宁沁也躺了下来,盖着锦被说:“俞姐姐不是你想的这种人,她也没必要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啊……定是瞧我跟表姐在岸边玩得开心,想过来跟我们说说话,会失足落水,她也是始料未及的。”
  小姐心思就是单纯了,见谁都觉得她好,知画觉得跟小姐争论这些,也没什么意思,就半眯着眼说:“那小姐可有感觉出,侯大人对俞家小姐有些不善?您跟表小姐、俞小姐一道落水,他却独独救了您和表小姐,对俞小姐视若无睹。若不是后来他护卫跳下来救人,只怕那会儿俞小姐还跟奴婢一样在水里挣扎呢。”
  当时宁沁迷迷糊糊的,根本没看到他是怎么救人的,也不知道谁是谁救的……她一醒来就已经在侯大人的怀里了,当时她羞得满脸通红,头脑发胀,哪里能注意到这些。
  听知画这么说,她不由得问道:“侯大人怎么对俞小姐不善了?俞姐姐人这么好,侯大人应该不会为难她才是……”
  知画感觉有些困了,闭着眼打了个呵欠,小声说:“俞小姐跟侯大人道谢,侯大人理都没理她呢,弄得俞小姐只能尴尬地跟他身边的侍卫道谢……我们这些做奴婢的,哪个不是授意于主子,她跟个侍卫道谢,这算个什么事儿……”
  她趴在床侧快要睡着了,“反正奴婢是没见过这样儿的……”
  宁沁侧过身,扯了扯知画的衣袖,很小声地说:“那知画,你觉得侯大人说的那话……是不是真的?”
  知画已经困到不行了,迷迷糊糊地问她:“什么话是不是真的?”说完这句,她就趴在那儿睡着了。
  宁沁脸色微红,吞吞吐吐道:“就是,就是他说要娶我的那话……”
  知画没有反应,宁沁抱着锦被,心里却想着侯祺钧的好……
  女子总是要出嫁的,与其嫁一个自己不熟悉的人共度一生,还不如找一个熟悉的,至少不反感的……她好像并不讨厌侯大人。
  进而宁沁又想,侯大人早就到了该娶妻的年龄了,而她还没及笄,也不知道等她及笄了,他会不会已经娶了别人了……
  如果没有,其实嫁给他也是不错的……至少他会像大哥哥一样待她好。
  表姐曾经跟她说,以后嫁人可要擦亮双眼,找一个真心实意对自己好的,那样才不会有遗憾。
  宁沁此时年龄还小,也想不到男女之情上面去,只想着侯大人对她好,想来就是不错的人选……
  想到这,宁沁又忍不住脸颊发烫,抱着引枕在床上打起滚来。
  
  ☆、第62章 回礼
  
  这个念头就像在宁沁心里生根发芽了一般,不断滋长着,她开始有些期待起与侯大人的相遇来,宁氏夫妇也发现女儿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每次提到侯大人,都会有问不完的问题,说不完的话。
  幸好她年龄小,他们也只当她是受人恩惠,想要报答罢了,也没怎么放在心上。
  很快就到了八月,期间宁沁并没再见过侯祺钧,心里不免有些失落,而宁将军却是十分满意,想着自己的警告果然是有用的,侯祺钧到底还是有几个忌惮他的,以至于在朝堂与他意见相左时,也十分大度地让着他。
  八月九日,白翌楠就要去贡院参加科考了,八日那晚,宁将军带着妻女去了白府。
  用晚膳的时候,白老爷就语重心长地跟他说:“到了贡院,可要好好遵守考场纪律,可不能仗着认识孟先生,就在考场胡作非为,不认真答题。考场如战场,你到了那里,除了靠你自己,谁也帮不了你。八股制艺你也学了大半年,考试的时候也没怯场,照常发挥就行了,父亲相信以你的水平,考个举人还是不成问题的。”
  前半句叮嘱,后半句却是信任,白翌楠虽然平日看起来吊儿郎当,不求上进,但白老爷知道,他这儿子私下也是用了功的。
  白翌楠夹了块三文鱼吃,显得并不十分在意,“爹我知道了,这话您都在我耳边唠叨几十回了,听得我耳朵都起茧子了。”
  白老爷听到他这满不在乎的口气心里就来气,啪地一声将手中的竹箸扣在饭桌上:“我正在跟你说正事,你这是什么态度!”
  白翌楠吓了一跳,一口鱼卡在喉咙里,剧烈地咳嗽起来,白玉娇连忙勺了碗汤给他,小声地跟他说:“二哥,你就不能正经点,别惹爹生气不成吗?”
  白夫人则说白大人:“孩子明天还要科考呢,有话好好说,别吓着他。”
  宁将军见白家父子二人又闹起来了,就刻意爽朗地笑出声,拍了拍白翌楠的背,打趣他:“你爹也是为你好,你小子竟敢不耐烦,想来是胸有成竹了吧?”
  宁将军领兵打仗多年,下手肯定不知道轻重,他认为的轻轻一拍,却把白翌楠刚喝下去的几口汤给拍了出来,若不是他及时侧过头,差点就喷了宁将军满身,“姑父,您轻点儿,肠子都快被您给拍出来了。”
  在场的人都笑作一团,就连白大人脸上也露出些许笑容来,宁将军尴尬地收回手,“拿惯了银枪,下手不知道轻重,侄儿莫要见怪,莫要见怪。”
  闹了这么一出,白家父子剑拔弩张的气氛倒是缓和了许多,宁夫人就往白翌楠碗里夹了菜,笑着跟他说:“楠儿跟孟先生学了这么久的八股制艺,想必也心有所感了,科考的时候也不必紧张,按照平时先生教你的来答就好……姑母相信你一定能过乡试的。”
  白翌楠端了一小杯茶敬宁夫人:“多谢姑母抬举,楠儿一定不负众望。”
  等吃完了饭,白夫人就叫他好好休息,白翌楠却拉着宁沁去了他书房,宁沁怕扰了他休息,就推却说:“表哥,我还是不去了吧,你早些休息,不然明天科考的时候会没精神。我听说你要在贡院待好几天,没休息好可不行。”
  白翌楠却硬是把她拽了进去,“不碍事,我有东西给你。”
  宁沁只能跟他进了书房,他放开宁沁,就走到书架那边,踮起脚,书架顶端拿了东西下来,竟是个小型的走马灯,四周绘有麒麟、鸟兽、财神的图案,栩栩如生的,好看极了。
  宁沁不由得惊呼:“表哥,这灯你从哪儿得来的?”
  走马灯制作工序极其繁复,宁沁也只在大街上看表演的时候看到过,那都是比人头还高,要几个人围着表演的,却从没见过这样小巧玲珑的。
  “表哥,这这么小,能转得起来吗?”宁沁拿在手里,新奇地看了又看,却不免有些怀疑。
  白翌楠哼了一声,端了烛台过来,“你也不看看这是谁做的,不能动我还敢拿来给你?表哥什么时候给过不好的东西给你?”
  宁沁摇了摇头,却又琢磨起他话里的含义来,表哥这样说,是在说这花灯是他自己做的吗?
  宁沁看着他,有些不信,试探性的问他:“表哥,你是说……这花灯是你亲手做的?”
  白翌楠腾出手就敲了一下她的脑袋,“府里除了我,还有谁有这么巧的手能做出走马灯来?”
  宁沁摸了摸脑袋,小声嘀咕:“我还以为是你在外头买回来的……”
  白翌楠斜了她一眼,拿了烛台出了书房,宁沁连忙提着裙摆屁颠屁颠地跟在了他后头。
  走马灯者,剪纸为轮,以烛嘘之,则车驰马骤,团团不休,烛灭则顿止矣。
  花灯的边缘是金色云纹装饰及各色流苏,五彩缤纷的十分好看,待轮下的火烛一点燃,花灯上的绘像也随之连续不断地转动起来,真有古人所说的‘映光鱼隐现,转影骑纵横’的即视感。
  宁沁蹲在地上,两眼一眨不眨地盯着它看,觉得新奇极了。
  过了很久,她才问:“表哥,你怎么想到要送灯给我?”
  白翌楠蹲在她身侧,漫不经心地说:“上次你不是送了个荷包给我嘛,礼尚往来,这灯算是我的回礼。索性中秋节也要到了,我给你做个花灯,也省的你大半夜跑到人来人往的大街上去看。”
  宁沁感动不已,低低地道:“表哥,你真好。”
  白翌楠摆了摆手,有些嫌弃的样子道:“你可别跟我来这套,我最讨厌女孩子动不动就感激涕零的样子了。”
  宁沁嘿嘿地笑,很高兴地抱着花灯,道:“表姐一定没见过这么精巧的走马灯,我拿去给她看看。”
  “你可别说是我送你的,待会她又该跟我抱怨,我只送你不送她了!”白翌楠却指着花灯警告道。
  “表姐哪儿就这么小气了。”宁沁盈盈一笑,抱着花灯准备要走,却又想起什么,又踱步回来,“表哥,别忘了你曾经答应过我,会考个举人回来的,你可不能说话不算数。”
  白翌楠笑着推她走,“行了,这些日子无论谁见我都唠叨这个,我早听腻了。我明天会好好考的,至于考得如何,那也不是我能决定的。”
  他冲宁沁摆了摆手,一副赶人的架势:“你快些回去吧。”
  宁沁抿了抿唇,到底还是说了句:“沁儿相信你可以的。”才抱着花灯离开。
  
  ☆、第63章 中秋
  
  科考进行了六日,等到八月十五,白翌楠才从贡院出来,他舒展了一下筋骨,迎面就遇上了主考的孟大人和孔大人,他连忙收敛了吊儿郎当,恭敬地过去行礼:“大人。”
  孟大人满意地点了点头,问他:“小子,考得如何?可有把握考个解元?”
  卷子倒也说不上太难,只是有些题目太浅显易懂了,他总觉得其中有文章,也不敢随便下笔,咬着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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