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皆气势大开,招招凌厉,掌掌逼人,小院里站着的人他们顾虑着,但院中的花花草草就没那么幸运了,在二人的掌下瞬间夭折,尽数零落成泥。
“哥哥,打他。”有的人看得心惊,脸煞白煞白的,南?玉倒是热血沸腾,不但不阻止,还在一旁呐喊助威。
傅易烜和南?晔齐齐一跃,轻功运气,飞身落在竹林上,手下亦是不停,见招拆招,数十招已过,仍不分上下。
脆弱的竹子哪里经得起他们这般摧残,傅易烜一掌挥去,被南?晔闪开,一掌落在青竹上,青竹嘭的一声爆开。竹叶簌簌飘落,在地上堆了一层又一层。
南?晔也是不客气,以折扇为武器,毫不手软地打向傅易烜,傅易烜的身手与他不相上下,自然不可能被他轻易击中,只可怜那满林打得青竹,都快被他们糟蹋得不成样子了。
南?玉像打了鸡血一样兴奋,跑出小院,停在竹林外,一直在给南?晔助威。
其余人身份不够,能力不足,只能在一旁干着急。沫耿言倒是老神在在,只看着他二人一招过一招地对打。
凤栖倒是一副身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饶有兴致地看着南?晔和傅易烜‘相爱相杀’。
“不去阻止?”苍云代看了竹林上的两人一眼,道。
“为什么要阻止。南?晔那个人就是欠抽,让傅易烜好好教训教训他也好。”凤栖浑不在意,却见二人所过的每一招每一式都看得认认真真清清楚楚,并暗暗记下,想着无人之时可以比划两下。
“这只怕还没法了。”
苍云代的话还未落,就见一道天青色的身影飞身而上,瞬间出手截住傅易烜和南?晔的两方袭击,手腕翻转,化解了二人的招式。
打了这么半响,傅易烜似乎仍觉得不解气,被泠溪带下竹林后想要再次出手,却被赶到的凤鸣喝止。
南?晔倒是一派风流绝色,闲闲的站在一旁,折扇扇动,带起轻风几缕。
“太子哥哥。”见凤鸣面色不好,凤栖上前,轻唤一声。
凤鸣看了眼妹妹,想要出声责怪,又想着她昨日遭遇刺杀,受了惊吓,又不忍责怪了,只能摆摆手,“易烜鲁莽了,请南隋太子见谅。不过,这里随时万佛寺,但也是凌天的地界,南隋太子还是注意一些的好。”这是请求,也是警告。
南?晔自然知道有些事不能玩得太过,当下顺着凤鸣给的台阶下了,客气了几句,便带着南?玉和随从离开了。
“多谢泠少主。”见南?晔没有多加为难,凤鸣松了一口气,这个时候,还不能与南隋闹翻。
“凤太子客气了。”泠溪向凤鸣回了一礼,语气温润,“泠溪不过是看不得芮小王爷和南隋太子糟蹋了这么好的青竹罢了。”
傅易烜听言冷哼一声,他此时正在气头上,谁来都别想他给好脸色。
泠溪也是无所谓的,他温润一笑,看向凤栖,“公主无事吧?”
知道泠溪问的是昨天晚上的事,凤栖摇了摇头,“让泠溪哥哥挂心了,凤栖无事。”
“无事就好。”凤鸣仔细地将凤栖从上到下看了一遍,见她当真无事,提起的心总算是放下了,“我已差人回京禀告父皇了,昨夜的事就交给阿烜和康玮将军去处理,今夜就暂时住到我那里去吧,明日祭完天我们就启程回京。”
“昨夜多谢云世子出手相救。”凤鸣看向苍云代,苍云代也只是冷淡地点了点头,没有多说。
凤鸣是知道苍云代的脾性的,自然也不存在不满什么的负面情绪,他抬眸扫了沫耿言、沫宁馨等从一开始就在场的人一眼,眸光冷冽威严,属于储君的王者之气在此刻尽显,“本太子不希望在外听到关于今日之事的任何流言蜚语,尔等可是清楚?”
第三十九章 争执
“是。”众人齐声应了一句。
凤鸣点点头,复又看向傅易烜,“阿烜,这件事就将给你了。”
“太子皇兄放心,我定会将此事彻查,不会放过任何一个与此事有关的人的。”傅易烜愤恨地咬牙。虽然此次福禄山之行他负责的是前山的守卫,但防卫之事从来都是密不可分的,前山也好,后山也罢,凤栖总归是在他眼皮子底下出事的,他如何能不气恼。
这般想着,傅易烜向凤鸣鞠了一礼,转身就带着几名侍卫走了。
对于凤栖遇刺的事,凤鸣心里也不比傅易烜好受多少,但现在所有事都未明了,还不是发作的时候,他也只得压下心中的郁气,“关于明日祭天之事,本太子有些细节想与世子相商,不知世子可否借步说话。”
苍云代自然没有意见,宽大的明白衣袖一拂,做了个请的手势。
见苍云代还是没有要搭理自己的意思,凤栖手指圈着用来挽发的衣带,低头看着地面,脚下一点一点,有些闷闷的。
泠溪低头轻笑,声音温润,“公主早起还未用膳吧,不如移步东院,我让人备些公主爱吃的点心如何?”
东院,是泠溪在万佛寺的落榻之处,与前山凤鸣等人的落榻之处相距不远,却是单独出来的一个小院,小院背靠福禄山三景之一的垂兰溪,景色宜人,清幽寂静,一点都不输于竹林小筑。
有吃的,又有得玩,凤栖自然高兴,当下也不纠结苍云代不理她的事了,跟着泠溪就去了东院。
留下的人自然不可能在苍云代的院子中久留,面面相觑了一会,也都自行离去。
沫宁馨看着凤栖和泠溪并肩离去的背影,手中的手帕被紧紧地纠在一起,她只觉得心口闷闷的,有什么令她害怕的东西正叫嚣着想要闯出来。
“宁儿?”沫耿言走了几步,见沫宁馨没有跟上来,停下脚步疑惑地回头,“怎么了?”
“没。”沫宁馨微微摇头,俏丽红润的脸颊此刻有些微微的泛白,她咬了咬下唇,压下心口的涩然,抬头给了哥哥一个得体的微笑。
沫耿言看着妹妹略显不自然的微笑,一向无波的眸子掀起微微的涟漪,他轻笑一声,“不是说昨日没有游到许愿台吗?左右无事,去玩玩看看如何?”
“哥哥?”沫宁馨抬头,望进哥哥平静无波却微带笑意的眸子里,就是这样的眸子,让她觉得她的那点小心思在瞬间暴露无遗,“我……”
“走吧。许久没有与你一同游玩过了。”沫耿言伸手摸摸妹妹的脑袋,似乎有些惆怅,“父亲说,皇上有意让我入朝。只怕此次回京就会提上日程了,往后就是想与你这般闲暇游赏只怕也是难了。”
沫宁馨看着哥哥,感觉好像又回到了小时候,年少尚且不知愁滋味的时候,哥哥也时常这般爱怜地摸着她的脑袋,带着她玩耍,然后玩疯,然后被父亲罚站,罚背家规。
想起幼年的糗事,沫宁馨失笑,重重地点了点头,“嗯。”
沫耿言自然不知道妹妹在想些什么,只是见她笑得开怀,没了先前的勉强郁气,心下也宽了不少,抬步向许愿台而去。
沫宁馨收拾好心绪,亦步亦趋地跟着哥哥的步子走。
百旦节祈福为期三天,祭天作为重要的仪式,被安排在了第三天的午时举行,祭天过后,众人也就要启程回京了。
傅易烜去调查竹林小筑刺杀之事了,祭天诸事就都交给了沫耿言处理,礼部尚书从旁协助。作为浸淫朝堂三十多年的礼部尚书,他自然知道太子做这决定意味什么。或者说,从凤帝颁下御旨,让沫家兄妹随行的时候他就已经料到了。
所以当凤鸣身边的战葑前来告诉他这件事的时候,礼部尚书没有半点惊疑,表示会完全配合沫耿言,事实上他也这么做了。
沫耿言本来就是一个玲珑剔透的人,心细胆大,有谋有略,又有了礼部尚书的从旁协助,小小一个祭天自然准备的妥妥当当,没有一丝差错。
虽然出了凤栖遇刺的事,但此次祈福并没有受到影响,可谓是顺利非常,第三天午时刚过,浩浩汤汤的车队开始启程回京。
只是不同于来人众人齐全,不说傅易烜与温国公一起带人调查凤栖遇刺只是,就是凤鸣也得到凌天皇宫来的急命先行了一步,礼部尚书留下处理后续事宜,康玮将军带领随行侍卫护送凤栖等人回京。
凤栖从来就是个闲不住的,来的时候在马车上闷了几天,回程的路上哪里还受得了,正好现在凤鸣不在,没人管得了她,便兴致勃勃地嚷嚷着要骑马。
“山路颠簸难行,你确定你要骑马?”泠溪皱眉,有些不赞同。
“我就是要骑马,要骑马要骑马!”凤栖才不管什么山路难行了,见苍云代从万佛寺里出来,“苍云代,我们不坐马车了,一起骑马好不好?”
“骑马好啊,坐在马车上都快要闷死了。”南?晔适时出现,手不离他的那柄折扇,“来来来,小公主,我们一起骑马,解解风情也好啊。”
“谁要跟你一起骑马啊,”凤栖不买账,只缠着苍云代,“我要跟苍云代一起骑马。”
“泠少主所说属实,山路颠簸,就你那马术,只怕是寸步也难行。”苍云代看了凤栖一眼,又看了看停在寺外的马匹车辆,“再说,你来的时候是搭我的马车过来的,没有骑马,这个时候又上哪给你找马去?你若是骑了侍卫的马,侍卫没了马,他定然不敢坐我们这里谁的马车的,那你又让侍卫如何回京?”
苍云代见凤栖低头思索,顿了一下,又道,“所以,你还是不要骑马了吧。”
凤栖撇撇嘴,想说苍云代这话不对,但又找不出错处,抬眼看向泠溪,也见泠溪一脸的不赞同,只好闷闷地退而求其次,“那我要坐你的马车。我是搭你的马车来的,就要搭你的马车回去,善始善终。”
“好。”苍云代点点头,迈开步子走向他的马车,“那走吧。”
凤栖听言,当下就将不能骑马的郁闷抛掉了,脚下踢踢踏踏地跟在苍云代的身后向他那辆莞香木的马车走去。
南?晔自讨了没趣,却也没恼,依旧笑得一脸灿烂,没有半点尴尬,“泠世兄,请吧。”
“南隋太子请。”泠溪点点头,温润有礼。
南?晔风流一笑,折扇轻摇,“几位小姐也请吧。四小姐,请。”
傅雪湘当下羞红了脸,诺诺地应了一句,“太子请。”
这边的对话凤栖自然听了个清楚,对于南?晔客气却不失风流的话语嗤之以鼻,低低却了一句,伸手掀开帘子,弯腰钻了进去。
充当车夫的还是溯斐,他见苍云代和凤栖皆已上车,手中马鞭一扬,马车缓缓走了起来。
泠溪与前来相送的普善大师客套了几句,转身走向自己的马车。
南?玉见南?晔与傅雪湘搭乘一辆马车,便打消了与哥哥同乘一车的打算,转身走向自己的马车。
沫耿言与沫宁馨同来时一样共乘一辆马车,向普善大师告辞后,也向自己的马车走去。
停在万佛寺前的车队同来时一样,井然有序地离开,从打头的康玮将军,到最后头的侍卫队,连成了一条亮丽的风景线。
“阿弥陀佛。”普善大师对着车队消失的尾端双手十合,叹息一声,“风云将起,江山天下,格局若变,只怕又会是一场生灵涂炭啊。”
“风兴起,凤星降,生死局,繁华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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