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自己母亲这种强硬的胡搅蛮缠的本事,朱雀已经见得太多了。失望无奈之下更多则是无力的疲惫感。他知道此时最好的办法就是不要顺着这个话题往下争辩,否则只会越来越杂乱,没完没了地下去。
“皇太后殿下今日前来,可有事要说?”
陛下的开门见山终于将女御从一触即发的争斗情绪里拉扯出来。她理了理自己的衣袖,露出一个矜持高傲的笑容。挑衅一般朝着二人看去,“此次前来面见陛下,当然是为了后宫之事了。”
晴朗的天空忽然阴暗了下来。不知从何处飘来一朵厚云,将那绚烂的春日暖阳给浓浓地遮住了。
作者有话要说: 因为和记录的章节对不上,发现自己多算了一章,就补在一起了。
啊,弘徽殿这个人物被我写崩了啊!表现她人物性格的那几章写得不好啊!都成纸片人了!
其实我觉得她真是个牛逼的人物啊,桐壶院死了心爱的女人伤心难过得要死的时候,她敢在宫里奏乐歌舞(大概还故意上桐壶院听见了)来表达自己:“妈哒,死得好!” 这样的心情。真尼玛牛逼。不过书里也写过他们感情也曾经很好过的。
至于,桐壶院那么爱更衣,我觉得就是因为掌握不了自己的命运,所以就从别人对自己的依赖里找到满足感 。当然这只是很重要的一点,并不是全部。
第99章 山雨
于弘徽殿来说,今日可真是高兴的一天。她所重视的家族将再一次重临御京的巅峰。她一直坚信,即便是当今圣上也不能阻止这件事的发生。
虽然这次和陛下的见面并不愉快,可这有什么关系。
刚开始自己的确是因帅宫与陛下的态度而感到气愤,可转念一想,又何必为这样的小事不忿。那种表情不过是认输前的负隅顽抗而已,实在不值得计较什么。她今天可是来炫耀胜利,并通知接下来的决定的。必然是要让那两个无知的年轻人知道,谁才最强大的力量。
弘徽殿女御对朱雀和他的父亲一样,想尽各种办法都要逃离自己家族掌控这件事感到很不屑。家族的荣耀已辉煌数年,正如参天古树一般挺拔,又怎么会这样轻易的被拔起自己的根基呢。听从来自自己家族的掌控,这于双方来说都是一件好事。他们的帝位会更加安稳,而自己的家族则会更加的昌盛。
桐壶院一生都在这样的对抗中度过,最后不还是放下了抵抗,无奈地认命。
朱雀,她的孩子,拥有一半相同血液的他为什么会认为自己也能成功呢?这曾是女御殿下百思而不得其解的问题。
啊,对了!
是因为那儿叫萤的孩子。
若说起萤宫,弘徽殿必是厌恶他的。本来以为,这个沉默寡言的四皇子不过和他母亲一样,是个胆小甚微,万事不管的人物。可是,真让人没想到呀,竟是这样一个棘手的人。若早知如此,当初就不应该放任朱雀与之亲近,否则也不会培养出内大臣这样一个强劲的敌人。
说着什么效忠于陛下的话,可真让人觉得可笑。不还是一样是为了家族的利益奔波的一个人么。没看到内大臣一族也因此水涨船高,拿到许多好处。
用这样虚伪的借口来骗取信任,让皇太后觉得实在太过可恶!轻易抛弃母族而相信其他人的朱雀,也让皇她觉得可恨,见识短浅,没有长进。
总要做些什么让陛下醒悟过来谁才是值得信任的人,让迷途的孩子回家,不正是一位母亲该做的事么?重视的目光应该放到正确的人身上。
不过,几番连动下来,取得的效果并不好。甚至被频繁地破坏了预先的计划。唯一安慰的是,水火不容的左大臣势力也不曾讨得好处。那个花心的空有其表的光源氏似乎总会给他们拖一些后脚。
只不过,左大臣因有桐壶院的支持,迅速地站到了东宫身后,有了绝对的依仗。而自己这一边却面临着没有强大后盾的危机,迟早一天会因这样的原因而失势。
家族日夜紧迫的危机让这位骄傲固执的女性着急起来。既然东宫注定不能为他们所用,那便制造一个强大的傀儡吧。
今上虽与自家母族离心离德,可他若想坐稳皇位,前朝必然要稳定康安。他登基多年却始终不愿立妃的举动,显然不利于自身求稳。右大臣家族威势犹在,只要联合起那些不满的家族坚定施压。不知自己这个看似温和其实固执的孩子又能坚持多久呢。
结果自然是让弘徽殿满意的。她已经决定要让家族中身份贵重的女公子入宫成为御匣殿尚侍,然后入主弘徽殿,就像当初自己步入这繁华之路一样。
为了这样的荣耀,皇太后会退出宫宇,或者只偶尔在梅壶殿休憩。若诞下子嗣,便马上册立中宫皇后。到了那时,这清凉殿的御帘上绣上藤萝的纹徽或许也并不是在做梦。
前半生的那些争斗笑到最后的人必然只有自己而已。已经被遗弃的人,那些注定失败的人,也只配躲在阴暗的角落里怀念过去不值得怀念的人。
正是预见到了这样光明的前景,弘徽殿在与陛下说话时,难得露出了和颜悦色的表情。虽然朱雀与萤反应冷淡,这也并不影响她的好心情。昨日宫宴上陛下大醉离席,并不奉承自己的意思,她现在也不在意了。
只认为做出这样丢尽颜面的事,最后还不是一样要认命听从自己的安排。果真是那个人的孩子,一样的懦弱无用。不过,既然能坚持到现在,也正是因为自己赋予了他另一份血脉也说不定。
皇太后拿袖子掩着自己的嘴角,慢悠悠地说着自己在昨天宫宴上遇到了如何优秀的贵家女儿。这样才貌双全的姑娘应该早日迎进宫来才是。
朱雀也懒得与她争辩如何,只冷淡道:“母亲掌领后宫,做主便是。”
弘徽殿笑得愈发欢畅了,朝着旁边没什么表情的帅宫投去一个胜利的挑衅眼神,她悠悠站起来,“既如此,我便去与中宫殿下商议相关事宜了。”
皇太后排场惊人地过来,带着一肚子满意,扬着胜利的表情又浩浩荡荡地朝藤壶中宫那边过去。说是商议宫务,且不如说是耀武扬威去了。
帅宫并不在意弘徽殿的态度,留在这里也不过不想让朱雀一人独自面对难堪。见人已走了,便也起身说要先回去一趟。
陛下只当他因为刚才的事情不开心了,忙忙拽住他,“怎么这就要走,方才的事,你……你不必在意那么多。”这样的话说出口,朱雀自己都觉得违心,是在强忍所难而已。眼神立时就黯淡了下来。
萤注意到朱雀神情中小小的委屈以及依赖,心中欢喜。他实在太喜欢朱雀这两日表现出来的对自己的依恋。因为它们是如此的明晰而热烈。
陛下的挽留让帅宫感觉到了被眷恋着的美妙。弘徽殿的挑衅他本不放在眼里,此时更是无比的高兴。他跪坐下来,凑上去捧着朱雀的脸颊轻蹭,在那白瓷一般的脸上吻了又吻。
“只是回去给长辈们问安而已,马上就回来的,”萤咬了咬了朱雀的耳垂,忍不住凑到唇前再做深吻。
朱雀按住了萤要抽开的手,将信将疑地问:“真的?”
“自然是,傍晚就回来。”帅宫笑开了,许下承诺,“只管在此处等我。”
朱雀实在是怕帅宫突然跑回去然后不理会自己。之前发生的两次都让他寝食难安,总忍不住传递消息,委婉地叫他回来才好。可这一回也不知怎么的,如何也忍耐不了这样的心情。想要萤留在宫中一直陪着自己。
怎么到了这样的时候,还要耍这样的幼童脾气。他心中在暗暗恼怒自己的无用,可酸涩的心情阵阵翻涌上来,如何都排解不了。只得闷闷地应了一声好。
已经站起来的萤见朱雀失落地这样厉害,越发不想走了。蹲下丨身把人抱住好一阵亲热,柔着心意说:“你这样我可走不了呢。”
那便不走了,朱雀在心中接上一句。可最终还是主动凑上去吻了吻萤的嘴角,轻声道:“早去早回,我便在这里等你。”
“好。”
·
帅宫径直出了宫门,登上牛车欲返。还没走几步,就已经见到在必经之路上焦急等待着的野山幸平大人。他着人停车,掀开一线门帘招呼人上来。
幸平大人本就等得万分焦急,此时见了正主来了,脚步飞快就滚了车里。正张口欲言,却见帅宫一个手势,示意回去再说。
到了三条院府,憋了一路的幸平大人连口水都顾不得喝上,将自己打探到的所有的消息一股脑全部吐露了出来。他说得唾沫横飞,帅宫殿下的表情却看不出喜怒。
“其他人真不知如何,但是御匣殿的人选已经确定是右大臣的六之君。”说到这里,幸平大人喘了一口气,“果真与殿下您预料的一样。”
“右大臣如今也只这样一个女儿不曾嫁人,如此打算倒也不奇怪。”帅宫垂着眼眸,很是古怪地笑了一下,“可也真是奇怪得很,怎么所有关于这些的事情,总有二皇兄来参一脚。”
帅宫虽是笑着,但总泛着一股冷意。幸平暗暗咽了一口唾沫,补充道:“这件事……虽然隐秘,但是知道的人也不少。不过,既然以后是要进宫的人了,应该,应该……”
接下来的话在帅宫殿下似笑非笑的神情里消了音。暗骂了自己一声多嘴,幸平坐直身体道出了另外一个消息。
“还有就是,关于之前一直以来的猜测,”幸平冷肃下神情,并不因调查到的惊闻而心慌意乱。十分有条理地说着足以让整个御京崩碎的消息,“之前的猜测大半也是真的。”
“大半?”帅宫拿起旁边随意一本书册,似是漫不经心,“你什么时候也会给我这样不确切的消息了。”
幸平公子立马就苦了脸,哪有刚才冷肃的样子,“这样的猜测有多吓人您难道不知道么!当然不敢随意乱说了。”
“那你就说说查的如何吧。”
野山大人有来来回回将细节说了一番,因为事情的匪夷所思,让他一个细节都不敢放过。只说得完全后,又补充上一句,“那宫女虽然已经隐退,但是还是被看守得很紧。不过是接触了一回,暗中安排的人就被换掉了。这样欲盖弥彰,反倒叫人起疑。”
“当年跟在中宫身边的人那么多,总会有多嘴的人。”帅宫丢掉书册,给野山大人指了一条别的路,“你多留意那些人平日爱往何处去,往此处巡查一番,不要叫人察觉了。”
“是,殿下。”幸平被一点拨,深觉得有道理,已下定决心往别处查看一番。
有了思路,幸平不再那么没有头绪。人一轻松下来,那点好奇心也被勾了出来。他神秘兮兮地凑近了一点,挤眉弄眼地问:“殿下,您说,那个先帝知道这件事么?”
萤瞥他一眼,“什么事?”
“哎呀!”幸平对帅宫装傻表示不满,瞪大了眼睛,“自然是关于东宫殿下的身世了!”
其实帅宫对这件事情十分腻歪,抱着十分不屑的态度。若非确有打算,实在是不想知道这些。他很是冷淡地“哦”了一声,难得大发慈悲地回复了幸平的好奇心。帅宫的眼底尽是冷淡,语气中满满皆是漠不关心,仿佛讨论的不过是一群陌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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