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芐对士兵们打了个手势,黄坝田被“拎”到他的面前。严芐揪住他的头发,凑过去说:“听着,我不管那小子对你说了什么,对我而言,他就是一个不合格的残次品。哪怕安道尔今天不这么做,不久之后我也会亲自动手的。”
什么?黄坝田不可置信的睁大了眼睛。
严芐拍了拍他的脸:“不过这次那小子命大,还在喘气儿呢。”
“他在哪儿?”
“押他过去。”严芐向两边示意了一下,士兵们押着黄坝田离开了擂台。比赛很快恢复,对于刚才一号擂台的爆炸,官方给出的答案是“意外事故”,选手正在抢救,并无性命大碍。
然而在紧急医护室里,黄坝田看到了无比震撼的场面:亚度尼斯亲王,查理将军,严芐元帅,还有许多他不认识的政要高官都站在隔离室外的等候廊上,他是这些人里唯一的一个平民。那些卫兵把他带进等候廊就立刻退了出去,黄坝田根本站不稳,软泥一样瘫倒在墙角。亚度尼斯看到了他,跟身边的人耳语两句,那两个侍卫好心的给黄坝田递了个板凳。
所有人都沉默不语,等候廊里静的可怕。不知道过了多久,蓝色的传输阵突然亮起光,将一个穿着正式宫廷礼服的传令官传输进来,所有人都不约而同的回过头来。
“传摄政王殿下的原话:今日事件他必定追责,如果是最坏的那种情况发生,他将启动i级警戒令。”
政要们面面相觑,一位花甲老人欠了欠身:“摄政王英明,如果真是那样,i级警戒令将是最合理的办法。”
其他人纷纷迎合,摇头附和道:“对啊,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不存在最坏的情况。”
冰冷的金属声音突然响起,罗伊元帅从隔离间里走了出来,同时间,隔离间终于透亮起来,黄坝田看到躺在里面的人,立刻扑了过去。
“天儿!”
“请冷静,阁下。”亚度尼斯立刻出声制止了他,此刻大家的注意力都在罗伊和那个传令官的身上,只有少数人对黄坝田的举动感到好奇。
黄坝田意识到亚度尼斯并没有像平时一样叫他黄同学,可他不管这些大能们在意什么,他只知道,天儿躺在那里,一动不动的……
“我想进去,可以吗?“黄坝田悄声问。
亚度尼斯摇了摇头,无奈道:“敏感时期,请谅解。你可以到旁边的小监控室,那里离得更近。”
黄坝田扶着墙,连滚带爬的走了。他并不知道在他走后,这走廊里发生的事几乎可以掀翻整个帝国。罗伊的身份在场众人全部知道。正是因为他的存在,史瓦西四世变成了摄政王,帝国的皇位上迎来一个襁褓中的婴儿。
传令官对他欠了欠身:“抱歉元帅,我只是传达摄政王殿下的原话。他还有一句话要送给您。”
“什么?”
“今天的事情全部因您而起,正是您的举动导致了陛下的过激行为。您需要全权负责。”
“他不需要替任何人负责。”严芐站了出来。
“我只是带话给联邦元帅,并不负责解释,帝国前任元帅严芐先生。”传令官冷笑道,故意把重音放在”前“字上。
严芐冷笑相迎,抬手冲着那传令官就是一枪。
光弹在拥挤的走廊上散开,赶巧站在这里的人都是有本事的人,各显神通。唯独那传令官面对着光弹却纹丝不动,光弹擦着他的脸颊划过,那里被划开口子,却丝毫不见血痕。
“bing。”严芐收枪,眼含笑意看着对面的人,“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我的元帅。”“传令官”转动指环在脸上轻轻一抹,他摘掉发套,露出原本的面目。是摄政王,周围的人看到他的真容之后跪倒了一大片。
“这么多年过去了,这招你还是玩不腻。”严芐摇头,说话间,他身边已经围上了一群全副武装的士兵。即便头衔变了,摄政王的威仪也不容侵犯,严芐刚才用枪指着他,罪同谋反。
“谁敢动手?”罗伊挡在严芐前面,不怒自威。
“他是我的孩子,不管出了什么事自然都是我负责。”罗伊偏过头看向隔离室,他这一生最挫折的事全部发生在这个“孩子”身上。
当初从他身上分离出去的基因,却从出生起就对“母体”怀着莫名敌意。那孩子跟他的兴趣,爱好,思维模式几乎完全相同。甚至,他们俩对同一个人产生了极度的依赖感。发现到那孩子的“异样”后,严芐对那孩子极端残酷。而他,由于基因的“同斥性”,他不得不跟那孩子隔离开来。无论做什么都会被那孩子误解,从而发生更大的意外,二十年前是这样,二十年后也是如此。到底要怎么做才能化解?
一只手轻轻搭在他肩上,轻声道:“别担心。”
“目前最关键的是陛下的生死,而不是讨论过失。真要说起来,陛下会出事我们所有人都有责任。”亚度尼斯在关键时刻站了出来,作为他们的兄长,他是最有资格说话的人,“你们两个把他丢在帝国,从来没有尽过做父亲的责任。”
严芐和罗伊都垂下了眼。
“还有你,表面上看起来你对他宠爱有加,可你从没有给他安排过称职的教师,不让他接触任何有关机甲和高等级智能的知识。”
“他是皇帝,没必要知道这些。”摄政王反驳道,“作为叔叔,我一直抚养他长大,给他最好的保护,我爱他超过了他的双亲。”
“可你也没有教导他如何做一位领袖。”
“他还小。”
“你在架空他,夏尔。”
摄政王夏尔紧抿着嘴,用不服气的眼神作为回应。
“而我也有过错,我在战后一直避世,对于你们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从不过问,这是我的失职。还有你们,在座的诸位。”亚度尼斯指着周围众人,“史瓦西四世在位时,你们把他当做唯一的救命稻草,悉心扶持。如今的史瓦西五世比之前更需要你们的帮助,可是有谁真正体会过他的感受?当舆论把他塑造成一个痴迷偶像的脑残米分时,你们有谁站出来为他说过话?还有多少人在暗中操控风向?甚至……有多少人等着看他笑话,期待他倒台?”
众人被他说得面红耳赤,帝国这么多年来一直涌动的暗流一下子都被放到了明面上,几方势力都很尴尬。
“可是……说起来,陛下这次私自出宫,隐姓埋名这么久,我们谁都不知道。否则也不会保护不周……这件事,陛下他……”
“他遇上了特殊情况,涉及到私人原因,不可以透露给各位。但是请相信……”罗伊缓缓的走到夏尔面前,“只要撑过这一次,他会安好无损的回来。”
“不要告诉我,你们俩打算再换一个替身。”夏尔微笑。
“不。”严芐反驳道,“是凤凰涅槃。”
“什么意思?”众人不解的问。
“不死鸟在涅槃后会以全新的姿态重回人间。只是重生需要过程,希望各位在王位空悬的这段时间可以各司其职,我向诸位保证,你们会迎来最合格的王。”
“可问题是,他并不一定能回来,对吧?”夏尔打断了他,“而且即便他活下来了,如果还是之前那种状况,人格不稳,我怎么放心把帝国交给他?你们也是如此想的吧?”
在场众人接连附和,他们之所以多年间一直在摄政王和皇帝之间摇摆不定,就是因为小皇帝的特殊性格,还有那个总所周知的“癖好”。
“那他就不配做皇帝,王位奉还。”严芐说。
“目前是特殊时期,我提议成立三方监督会,摄政王,皇室,在座各位,由我们三方共同决策帝国政事,直到陛下回来,如何?”
“同意亲王的看法,不过我们需要一个期限,”夏尔道。“帝国需要一个身体正常,性格也正常的君王。”
罗伊伸出三根手指:“三个月。”
第12章 。3
……黄坝田坐在狭小的监控室里,这边的确离得比较近,他可以清晰的看到躺在急救舱里的人,他的四肢上有清晰的缝合痕迹,还有三根手指没找到,左手缺了尾指,右手少了拇指和食指;胸口被划开了,各种奇怪的导管插在他身上。他紧闭着眼,长长的睫毛在苍白的脸颊上投下两排浓密的阴影。黄坝田记得,就在几个小时前,他坐在自己身上用力推搡的时候,这两排睫毛上下呼扇,就像蝴蝶轻盈的翅膀。
——“我不要!”
——“我不准!”
——“不许!”
黄坝田笑了,他敲了敲隔离间的窗户,轻声道:“别生气了,天儿。起来吼我啊……”
“暂时不可能,目前检测仪上生命迹象全无,要想他活过来,只能等着发生奇迹了。”严芐双手抱臂倚靠在门口。看到他,黄坝田就气不打一处来,可惜药劲没过,他坐下了就站不起来了。只能看着严芐慢吞吞踱步到他面前,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还记得我们的约定吧?做不到的话,你得二选一。”
黄坝田直接把瓶子吊坠摘下来:“拿去吧,我不要了。”
天儿都这样了,瓶子里也什么都没了,爱拿就拿走吧。严芐接过瓶子吊坠,一转手,那空空的瓶子里又充盈着白色的光团。黄坝田看着他手里的光团,眼睛都直了。
“刚才搜集到的,他的灵体散落在擂台上,到处都是。”严芐敲了敲隔离窗,“现在这里面的就是个空壳罢了。”
“还我……”黄坝田艰难的站了起来,“还我……是我的……”
“别忘了我们的约定。”
“你先把瓶子给我。”黄坝田急切道,“那会儿你说的另一个条件,如果打不赢查理的话要替你杀一个人,可以告诉我是谁吗?”
“就是他。”严芐在黄坝田眼前摇晃坠子,“原本是想让你输了比赛就替我杀掉这小子的。现在他自己找死,倒是省事了不少。明天如果你打不赢查理,也不用你下手了,我会亲自解决他,让他安乐死。”
他把坠子重新挂在黄坝田脖子上,轻轻拍了拍他的脸:“帮你请了半天假,明天决赛,你可别缺席。”
“我不明白!”
“什么?”严芐已经走到门口,被他这突然一嗓子喊得停住了脚步。
“为什么你这么讨厌他,还要亲手杀了他?他不是你儿子吗?”
“秘密。”严芐笑道,“你能赢查理,我就告诉你。”
这他妈是逼我上梁山啊……
黄坝田握住瓶子,那里面的白色光团还是跟之前一样,但是温度不在。黄坝田宝贝似的亲了一口瓶子,轻声说:“天儿,能听到吗?”
他闭着眼安静的等了一会儿,脑中并没有出现之前那种奇特的声音。这次天儿是真的出事了……他把脸贴在隔离窗上,回想这段时间他们只顾着打斗,都没怎么好好相处,好后悔。
“这台机甲,你不喜欢我就不要了,以后不管你说啥我都听着,不带半点儿犹豫的。你快点儿好起来吧,天儿?”
里面的人毫无动静,倒是肩头的小火龙用力扑扇着翅膀,仿佛在抗争不公平的命运。
双星争霸赛最后一天,比赛如期开战。
总榜前五大换血,安道尔登顶,克洛泽第二,吉尔第三,缺席了第五天比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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