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想着,却看见那些高大的男子腰间挂着的玉牌,中间刻着“永安”两个字。
玉曦霎时便明白过来,这帝都敢配“永安”这两个字的便只有永安侯了,如此想着玉曦便闭口不言了,跟了人群跌跌撞撞地走着,到了永安侯府她定会好好查查,永安侯是朔天的名门望族,怎会绑架她一个小小的首辅之妹?
也不知过了多久,像是早已到了黄昏时分,玉曦随着人群走到了一处偏门前,那几名高大的男子呵斥他们止步,继又走进偏门内像里面的人通报了几声,才领了他们走了进去。
入门后,玉曦才开始仔仔细细打量起了这里。高贵的琉璃瓦重檐,处处翠绿花红环绕,飞檐上的两条螣蛇更是栩栩如生,金红交加,四欲腾飞而去,他们刚才进来的地方,应该就是这侯府的侧门了。
而这府中的构造极尽奢侈,气势磅礴,贵气十足,堪比皇宫。
记得在相府的时候,曾无意中听宁君焕和那些到相府议事的大臣说过,如今这朝堂中分割为两股势力,一股是宁相一党,一股便是永安侯一党,两方党羽众多。
永安侯虽为王侯,却因祈帝维护,手握实权不说,如今更见权势之大。
而今帝老迈,自黎后薨后便时常郁郁寡欢,皇位之选更是众说纷纭。
帝有三子,太子独孤烨年方二十,为黎后所出,生性残暴阴鸷,贵为太子却不受帝宠,二皇子独孤沥年方十八,自小体弱多病,深居冷宫不问世事,三皇子独孤溟为华妃所出,年六岁,帝不表态,众人皆是隔岸观火。
因华妃乃永安侯的亲妹妹,自是拥立三皇子,而宁相一党则是一贯拥立的太子。
被推搡着走进了一处庭院中,偌大的庭院中花柳扶疏,天际晚霞当空。
然而却见远处的石台上竟是鲜血淋漓,干涸的血迹凝在一起竟带着刺鼻的血腥味铺面而来,人群中的哭喊声更大了,两名男子顿时不耐烦的抽打在那些人身上,其中的一名男子则是快步走到远处的石桌前,恭敬的开口说道:“小侯爷,人已经带到。”
青衣男子此时正背对着他们,浑身上下透着一股邪魅的气质,把玩着手中的白玉弯弓,说道“好了,照例行事。”
“是。”男子应了声,恭敬的退了下去。
随即从人群中抓起一个青年男子,将一块布帛塞进了他的嘴里,然后将他带到那石台前,三下两下的将他绑在了上面。
而玉曦却是定定的看着远处那名青衣男子,小侯爷?难道他便是永安侯之子。
青衣男子从一旁的侍从手中接过一支羽箭,拉满弯弓,看着绑在石台上的男子,嘴角勾起一丝诡异的笑,“这次,就双眼好了。”
说完,一箭射出——
羽箭正中男子的左目,鲜血顿时喷涌而出,玉曦强忍着胃里的翻腾,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那名青衣男子,即使生在相府,宁君焕为人冷漠残忍,从她失忆起,却从未见过如此血腥的画面。
玉曦转头不敢再看,绑在石台上的男子的呜咽声不断地传入耳中,看着身边的人一个接一个被拖出去,这些人中大多是乞丐和外城人,因为即使是这些人失踪了也不会引起太大的动乱,而此时整个庭院里像是变成了一座修罗场,罪魁祸首便是眼前这个人。
玉曦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蹲在地上捧起地上的碎土抹在自己的脸上,这天色昏暗怕也没人能认出她,她准备试一试那个青衣男子,若真是他绑他来此,可是他的目的又是什么?若不是,尽量在不被拆穿身份的同时逃离这里。
正在玉曦思索着如何离开这里的时候,手臂却是一痛,一名身材魁梧的男子一把抓住她的手臂便将她从那只剩寥寥几人的人堆里拉了出来,紧接着又将她拖到石台上,死死捆住她的手脚,男子正准备将布帛塞到她嘴里却见她紧紧咬着牙不肯松开。
“小侯爷,这……”男子有些为难的看了看青衣男子。
“原来还是个烈性女子……”青衣男子妖冶一笑,轻轻擦拭着手中的白玉弯弓,“这下射哪里好呢?本少爷可得好好练练这箭技。”
作者有话要说: 男主男配已经出场~
(?﹃?)口水~稍后男主再拉出来溜一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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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府之惊(一)
“放开我!你这个变态!”玉曦拼命地挣扎着想要挣开那些绳索,脚下传来的血腥味让她忍不住一阵反胃。
“就射那里好了。”青衣男子拉起手中的弯弓,瞄准玉曦的胸前,脸上带着魅惑的笑意,然而看在玉曦的眼里却如同地狱来的魔鬼。
一阵羞耻感顿时袭遍了全身,玉曦脸颊胀的通红,看来这人根本不是将她迷晕之人,可她如今必须想出了解救自己的法子。
“身为永安侯之子竟敢如此草菅人命,若是被永安侯得知你定不会有好果子吃!”
只能用激将法和这人赌一把了,玉曦心里如是想着,紧紧地盯着远处的青衣男子,没有放过他丝毫的动作,甚至是一个眼神。
果然,她话音刚落,便见青衣男子举着弯弓的手顿了顿,眼中顷刻间闪过一丝阴冷之气,继又仰天笑道:“好一幅伶牙俐齿,竟敢搬出我父亲来压我……”
“来人啊!把她衣服给我扒了!本少爷今日可要好好对准目标了!”
那几名壮汉领命,几步跨上前来便要撕扯她的衣服,绑在石台上的玉曦拼命地挣扎着,然而刚撕到锁骨这下,却听见远处的青衣男子猛地朝这边吼道,“等等!”
语气中隐隐带着些急促,几名壮汉均是不解,然而青衣男子却大步地朝这边走来,定定地看着她的锁骨,忍不住伸手触碰,脸上却飞快地闪过一丝悲哀、愤怒和狂喜。
“你……”
玉曦不明白此刻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是低头看着自己锁骨上映着的那朵雪白的玉兰花,仿佛与周围白皙的肤色融为一体。
她知道这朵玉兰花定是和她以前所经历的事情有关,可是无论怎样她都想不起来,可是为什么眼前这名青衣男子看到后,却露出这般眼神,难道他知道她原来的身份……
可是青衣男子转瞬便又恢复了之前邪魅的样子,朝一旁的几名属下吩咐道,“把这丫头带下去沐浴,一会儿夜里给我带来。”
“是,小侯爷。”
·
这一日折腾下来早已是夜色当空,小侯爷对她的转变极快,甚至得知她一天未进食,还特意吩咐下人为她做糕点。
玉曦浸在偌大的浴池中,白雾萦绕,漫漫的水汽笼罩在浴池旁,身上的血痕却在这温热的水中破裂开来,疼痛逐渐蔓延至全身。
她已失踪一日,不知相府和东宫此刻急乱成了何种模样,不过她定是不会在这种特殊的时候回去,而这小侯爷似也不简单,她绝不会放过任何一个知道她身份的人。
望了望门外伫立的两人,玉曦心里顿时叫苦连连,那小侯爷竟派了两个壮汉守着她,还怕她跑了不成。
然而一想到此,玉曦心里却突然清明一片,她原本到这里来的目的不就是为了查到那个将她绑到这里的人吗?
先将她迷晕扔在帝都北面的街道上,后又从远处莫名窜出一行侯府的人,这其中的关系定是和这侯府有关,若不是小侯爷,那还会是谁……
她曾听说,永安侯可是有一儿一女的,会不会是永安侯的小女儿将她迷晕绑到大街上,可是又是出于何种目的……
如此想着,玉曦小心翼翼地从浴池里爬出,将一旁的婢女装规规矩矩的穿戴整齐后,又猛然瞥见墙角上微微合上的窗户,一计突然浮上心头。
反正她迟早是要去找小侯爷,也不差这一时半会儿。
待整理好一切后,玉曦轻轻地打开窗户隔着皎洁的月色望了望外面,是个平地,远处似乎有座荒苑,稳了稳思绪,玉曦掠起裙摆便跃了下去,待落地后,才环顾起四周来,竟是空无一人,甚至连个侍卫也没有。
玉曦心里不禁跃起一起狐疑,正寻思着往哪里走,却见不远处突然火光冲天,燃起了熊熊火把,沉重的脚步声突然朝这里奔来。
“抓刺客!刺客往那边跑了!”
听到那些侍卫的吼叫声,玉曦心下顿时一沉,不会是把她当做刺客了吧?可这分明是夜里,还隔着这么远,那些侍卫不可能看得清她的容貌。
想到此,玉曦飞快地朝那荒苑跑去,刚一进去便听见荒苑的内室里突然传来一阵谈话声,玉曦猛地放轻了脚步站在屋外,透过细小门缝看着里面的情景。
“怎么样了?”是个女子的声音。
站在旁边的中年男子一身管家的服饰,他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眼睛里却闪烁着一丝冷冽的白光。
“很好,本小姐可不能让他们两个奴才坏了我的大事,若是查起来,也是死无对证了。”
“二小姐高明,派人去看着那辆鸾轿,没想到果真是出问题了,那宁二小姐可是自己逃婚在即,我们不过是顺水推舟罢了,把她扔在那条道上,能不能遇上小侯爷的人可就是她造化了,若是被抓到……”中年男子嘿嘿一笑,“那可得怪她自己倒霉了,即使她受不住了说出了自己的身份也无补于事,毕竟是逃了太子殿下的婚事啊。”
身着鹅黄色华服的女子轻哼一声,“这次也算是给她一次教训,我要让太子哥哥知道,这世上只有我江卿蓉配得上他。”
玉曦站在门外听到这般话语哪里还忍受得住,双拳紧紧地攥紧,恨不得冲进去和她们辩驳,看来她猜的没错,为了个太子,将她算计至此的人正是永安侯的二女儿江卿蓉,可那太子妃之位根本就是她不屑要的。
果然这一家都是群变态至极之人。
“但若是那宁小姐不认,要将罪怪在侯爷或者小侯爷身上怎么办……”管家像是想到了什么,有些担忧的看着江卿蓉。
“你觉得那样的话,哥哥和我会让她活着出这个侯府吗?”江卿蓉冷然一笑,“把全部责任推到那两个废物身上,就说是她逃婚在即,被山贼所杀,即使这事闹到皇上那去,依父亲的本事皇上只会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别忘了如今得宠的是姑姑母子。”
而躲在门外的玉曦隐在袖下的双拳早已紧紧的攥起,再也不愿听下去,正想离开这个院子,却听见脚下突然传来“吱呀”一声,一根断枝竟在无意间被她踩断。
“什么人!”江卿蓉警觉地厉声一呵,玉曦心里暗叫糟糕,正思索着法子,却感觉身上一紧,一双大手突然捂在了自己嘴上,身子一轻竟被带离了这里。
后背紧靠着那人,玉曦突然闻到一股熟悉而清新的气息,慌乱的一颗心也逐渐平息了下来。
待到了一个安全之处,捂在嘴上的那只大手才缓缓移了开来,玉曦舒了一口气,看到那久违的银色面具,才说道,“夙夜……你怎么进来了?方才那些侍卫要抓的刺客是你?”
边说着,玉曦又反复看了看夙夜那身黑衣,没有丝毫的破损和血迹。
“不是。”
听到夙夜如此说,玉曦忍住心中的狐疑,看着远处那些逐渐临近的火把,急声说道:“夙夜你先离开侯府,我还有很重要的事要做。”
“可……”
“没事,有事我会叫你。”玉曦看着他,微微的笑着。
夙夜点点头,起身正欲离去,却有些不放心的转头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