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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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动- 第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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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用说,我知道、我明白、我了解。
  雨越下越大,远处飘过来一阵阵隐隐的雷声。
  简丹起身把窗户关小一点,园区内不知道谁种下了几株芭蕉,南方的植物挪到北方,居然还长的枝叶繁茂,适者生存的道理,看来适用于任何一个领域。
  雨点“噼噼啪啪”落在芭蕉叶上,让简丹很是担心能否把它的叶子打坏——
  是谁多事种芭蕉,早也潇潇,晚也潇潇。
  怨侬心事太无聊,种了芭蕉,又怨芭蕉。
  正在胡思乱想的时候,刘爱军开门走进来,一把伞顺手支在墙角,地上马上一片雨伞的眼泪、如泣如述。
  简丹没有说话,回到沙发边,给自己选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坐下。端起茶几上的咖啡,尝了一小口,温度正合适。
  刘爱军在简丹对面坐下,悄悄观察简丹的表情,不知道怎么开口。
  他一直觉得自己了解简丹,一个和她自己名字一样的人,思维方式简单到从大脑的左面直接到右面,中间没有任何回旋转弯。在离开家的这段时间,他除了不敢面对简丹,回避见到简丹,其实也一直在等着简丹找他,给他一个说话的机会,或者和他大吵大闹。
  出乎他意料之外的是,简丹反常的安静,没有和他有任何的联系,就算他离开家选择分居,简丹也没有任何的回应,反倒让他不尴不尬的悬在那里。
  沉默浮动在两个人之间,窗外的天阴的象是到了傍晚,雨越下越大,风裹着雨一团一团的打在墙上、树上,间或一道闪电划过天空,犀利的要把天扯个口子,让雨水直接倒在大地上,冲刷着这个世界。
  “简丹,我今天回来是诚心诚意和你谈谈我们之间的事儿的。”
  一阵长时间的沉默之后,刘爱军终于艰难的开口了。
  “我们之间有什么事儿啊,我只记得你诚心诚意发自肺腑的是你的诺言,说你有多爱我怕你自己死了留我一个人在这世界上孤苦无依。”
  简丹淡然冷漠的看着刘爱军,这眼睛让刘爱军陌生、还有一点害怕。
  “那时我年轻不懂事!”
  “是啊,你调到市委机关身份提高了,自然大方得体懂事体贴善解人意。”
  简丹的冷漠不在意让刘爱军心里窜起了火苗,他暗自咬了咬牙,
  “我想、我们还是分开吧。”
  “你直接说我们离婚好了,何必呢,还要拐个弯?分开和离婚有什么分别?分开是你只离家出走给我一个名义上的家和那个法律上认可的证书,为此我还要对你感激涕零匍匐在地?离婚就是你和你的那个情人、哦对了,也叫小三的,你们的爱情历尽千辛万苦最后终成眷属喜结良缘,为此我还要燃放礼花为你们庆祝还有祝福,祝福这个世界上又一个家庭破裂了但是另外一个美满幸福的婚姻诞生了。上帝是不是还要为此奖励我一下等我死了以后可以上天堂,因为我牺牲了小我的幸福成全了你们的大我圆满。”
  简丹突然的伶牙俐齿让刘爱军措手不及,他急于还击,
  “你看看你、牙尖嘴利,有没有一点女人的样子?人家老婆都知道心疼老公,你呢?”
  “是,我从来不心疼你!我每天早上变着花样做早餐给谁吃?谁说的他爱吃疙瘩汤,我变着样儿给他做,既要营养还要美味,今天放大虾明天放腊肉,还得放点青菜,别让人家少了维生素免得上厕所拉不出来再让他的痔疮犯了。我每周煲汤为什么,还不是因为有人总在外面喝酒我怕他喝坏了身体,让那个说好陪我一生一世的人在我身体还康健预备好和他一起出发走世界的时候倒要天天去医院陪他,再一不小心成了寡妇。”简丹说的心平气和,好象在讲别人的事。
  刘爱军突然整个人象泄了气的皮球一样倒在沙发里,
  “在这方面你是没的挑,”他无力的说,神态沮丧,
  “我就是觉得和你过日子没意思。”
  “怎么过叫有意思?”
  “反正和你过没意思。”
  “和奚爱爱过就有意思?”
  “和她没关系,你不要那么狭隘好不好?”
  简丹的不冷不热让刘爱军火冒三丈,他气愤的大叫,小眼睛因为愤怒有点充血,看着也有点大了。
  “我这叫狭隘?那你告诉我什么叫不狭隘?是不是你在外面有了小三我还要为你祝福,如果有可能我还要张灯结彩鼓乐齐鸣三媒六聘八台大轿把她迎娶进门?然后她跪在我面前磕头敬茶叫我大姐以后我们三人行?再然后我一个人孤灯古佛面壁思过反思我这十年婚姻为什么要对一个人那么好,最后墙里开花墙外红我做园丁有人做蜜蜂。”
  “你要这么说我们就没什么可谈的。”
  第一次,刘爱军知道了简丹的口才原来可以这么好,也知道了原来简丹可以这么刻薄,曾经印象中那个柔柔弱弱需要有人时刻照顾保护的简丹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强硬尖锐让他有些不认识的简丹。
  他一直不能理解、不敢相信为什么简丹能够独自一个人去找奚爱爱,现在、他有一点明白了。
  都说离婚是一场战争,这场战争最后会导致离婚双方伤筋动骨千疮百孔内伤加外伤。当他刚刚吹响离婚的号角,受伤要倒下的好象是自己。
  “你好好想想吧,我先走了。”刘爱军站起来往门口走。
  “不送。”简丹端起咖啡靠回到沙发里,顺便把腿也放到沙发上。
  咖啡凉了。
  门开了,又关上了。
  一滴泪、落在了咖啡里——
  哲学上讲事物的变化发展,内因是根据,外因是条件,外因通过内因起作用。也就是说,一切事物的发展改变,根本上是由内因决定的,而外因只是影响事物的改变,虽然这种影响有时候还很大,但是它决不能从根本上决定事物的发展趋势。
  十年的婚姻走到如此地步,这样收场、简丹有些不甘心。抓住不放,不是她的性格。她只是有点搞不明白,她的婚姻、问题到底出在哪儿了。
  内因是什么?外因是什么?
  雨还在下,风裹着雨象看不到方向的水团,盲目的东奔西跑,一不小心撞到墙上,顿时、水花四溅粉身碎骨。
  窗外不知道谁家一直在放着音乐,那首让无数人感伤的《洋葱》被播了一遍又一遍。
  简丹听的出神。
  不知道那个放音乐的人要有多大的勇气,不断的播放这首歌。
  是你想知道爱人的心里到底有没有你?努力一层一层的拨去他包裹的严严实实的外衣,然后才发现,原来他只是一颗洋葱。
  女人的傻气就在这。
  爱上一个人,于是变成了飞蛾,不管不顾的扑过去,不知道最后是不是变成了飞灰。
  “我一层一层拨开你的心——”
  女声在揪心的唱着,声音不断回荡在耳边。
  这么多年过来,简丹自认为已经拨开了刘爱军的心,那颗心真诚的没有任何瑕疵。却没想到拨开到最后一层皮,才发现原来却是一颗洋葱。
  那层层包裹的最里面什么都没有。
  他——只是一颗洋葱。
  而自己、却是一个自以为是的傻瓜。
  以前李可总说婚姻是要靠经营的,简丹总是笑话她。在她看来,婚姻要靠两个人的真诚,互相扶着向前走。就象一列火车,延着自己的轨道一直向前方奔驰。中间有山洞,有隧道,有沙漠,有流水,有高山,有平原,只要两个人的心在一起,并肩努力,没有什么困难是克服不了的。
  只是这一刻,简丹搞不清楚,到底是她上错了车,还是火车停错了站。
  她觉得车晓静说的更对:婚姻是一场赌博。赌赢了,两个人携手白头幸福美满。赌输了,血本无归惨淡收场。
  车晓静已经停牌出场,她的这一局告一段落。
  简丹知道,她们都是一样的人,赌输了、谁都不会抱着桌角不放,就算倾家荡产血肉模糊,也要放手昂着头走出去。
  输掉婚姻,不能输掉自尊。
  经过一天一夜雨水的冲刷洗礼,早晨阳光下的树木、青草、小花儿都鲜亮明媚的伸展着腰枝,精神抖擞的向过往的路人打着招呼。空气格外清新,虽然已经进入到伏天,依然有微微凉风吹过,让人感觉舒爽了很多。
  简丹和李可比平时更早一些到了学校,这是放假前学校例行召开的家长会,两个人虽不是班主任,按照学校的要求仍然要去自己所教的班级见见家长,讲讲学生们在这一学期里本学科的学习情况,了解一下学生们在家的表现,听听家长们的想法和意见,对学生们在假期中的学习做一个简单的建议、指导和规划。
  回到办公室的时候已经快接近中午午休的时间,简丹给自己冲了一杯速溶咖啡,李可喝着普洱,两个人各自对着电脑显示器,随手翻着网页,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
  直到外面乱哄哄的嘈杂声响起,简丹和李可不约而同的抬起头:散会了。
  此时,走廊里熙熙攘攘的脚步声,家长们互相交流的声音,追着班主任老师的喊声,一浪一浪的冲进办公室,盖过了老师们说话的声音。关青樱站起来关上了办公室的门,顿时、声音减弱了很多,老师们接着各忙各的,收拾整理着自己的东西,准备迎接暑假的到来。
  不管怎么样,这是一个悠长的假期,结束了一学期的紧张忙碌,每个老师的心里还是轻松愉快的。
  曹老师推门进来,
  “这么热的天还关门,这屋里这个闷啊。”
  一边说着一边把门打开,拿起桌上的水杯,“咕咚咕咚”一顿牛饮,硕大的水杯立即见了底儿。
  放下水杯曹老师回过头,
  “这是教英语的简老师,你刚才在班里见过。”曹老师指着简丹对跟在她后面的一个女人说。
  简丹抬头看过去,才发现曹老师肥胖的身体后面有一个中年妇女,可能是曹老师的身体过于肥胖,以至于她根本就没看见曹老师后面还跟着一个人。
  简丹站起身,向中年妇女打招呼,
  “你好。”
  中年妇女忙不迭的点头,
  “你好。”拘谨的抓紧了手里的包。
  “这是我们班王伊瑶的妈妈,”曹老师说,
  “她一定要见见你,想了解一下王伊瑶在班里的情况。”
  王伊瑶、班里的英语课代表,长的白白净净,尤其是小女孩的秀气文静在一举手一投足间释放的淋漓尽致。发音标准,知识点掌握的快,举一反三能力强,学习认真。
  在一个班级里将近五十个学生中,如果说有哪个老师不偏爱一个或两个学生,那一定是假话。简丹就极喜欢王伊瑶文静、不爱多言,又学习好的样子。
  李可递过来一把椅子,
  “请坐。”
  中年妇女客气了几句坐下。
  “王伊瑶这次期末考试英语考的很好,全班第一名,单科在全年组排第三名。”简丹和中年妇女介绍王伊瑶的成绩。
  “哎呀,谢谢简老师,多亏简老师费心!伊瑶回家总说简老师对她好,教的也好。”
  “那倒不是,也是王伊瑶自己努力,家长督促的好。”简丹客气着。
  “我哪有时间管她呀,”中年妇女说着把包搂在怀里,身体往后一下子靠在椅子里,一条腿顺手压在了另外一条腿上,和刚刚的拘谨判若两人。
  “怎么呢?”简丹吃惊的同时也很奇怪。
  “老师你也不是外人,我就和你直说吧。我原来是坐机关的,活儿倒是不累,可一个月就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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