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才哥的手下看到宁恕回来,便将阿才哥推醒。宁恕忙走进会见室与阿才哥打招呼。
宁宥听见宁恕那边的寒暄声音,她却不放电话,“听说你打了简敏敏耳光?”
“是啊,我也正要跟你说呢,让妈抢先了。”
“电梯里有监控,你一定要设法弄到录像。一来我要看,二来省得你被简敏敏查到。”
“你要看?”宁恕被妈妈搞得有点儿灰头土脸,一听宁宥想看,立刻眼睛一亮,“OK,这就去办。”
“我周末回来。你给我做事悠着点儿,别让灰灰见到个鼻青脸肿的舅舅。”
“是是是,遵命。”
宁恕心情又是大好,冲着阿才哥满是意味地笑。“阿才哥,阿才哥,什么好事让你坐不住了?”
阿才哥也是抿嘴满是意味地笑,“我的人到处找张立新,竟然在上海浦东机场停车场找到张立新的车子。你说,张立新是不是逃走了?他带走多少钱?等债务到期,那破厂还得出我的钱吗?到时候我是不是可以收抵押物了?”
宁恕将门掩上,笑道:“真没想到事情会出现这么意想不到的转折。阿才哥,等你收到抵押物,千万,你或自主开发,或联手其他房产公司做开发,都千万给我个优先权。兄弟我的前程需要您帮一手啊。”
“这还用说,你不说我都先想着你呢。这段监控录像给你,嘿嘿,你那一巴掌好重啊。”
阿才哥将一只牛皮纸信封交给宁恕,宁恕打开往里一看,大笑:“刚我姐还问我要这段录像呢,我难得如此暴躁,她还不信。我本来是去找你,电梯里看见简敏敏,我觉得脸熟,就傻傻地看着她想这是谁呢,结果她指着我鼻子骂我臭流氓,我火大了。”
阿才哥大笑,“她捂着脸来找我,我想着好奇,就找物业查了,一看原来是你干的好事,还想你干嘛你这么大火气。我索性下去捅了电梯里的探头。监控坏了,没照到打耳光的坏人,你简大总经理爱怎么着吧。哈哈。”
宁恕忙作势将牛皮信封掖到怀里,“哎哟,原来是罪证,我可得赶紧把它烧了。”
阿才哥也是大笑,“宁总,晚上一起吃饭,我们好好聊。现在不耽误你上班。”
“哟,阿才哥,你该不会是专程亲自来送这段监控录像的吧?多谢多谢。”
“我是回家睡觉,顺便到你这儿拐一下。晚上不见不散啊。”
宁恕送走阿才哥,回来将监控录像光盘插入电脑,将打耳光的一幕一遍遍地回放。脑子里,却是小时候他挨打的一幕幕连绵不断地掠过。
………
新力集团的财务总监是一名前秃的小个子中年男子,一看便是稳重精明有心计,一句话能在肚子里滚三遍都未必给你一句结论的人。但简敏敏不在乎,她现在是老大了,再有心计的也得问她开工资,何况她再次将在会计室事务所工作的朋友请来压阵。她就是直截了当地道:“张立新是畏罪潜逃,他不会回来了。你把你知道的私货都告诉我,或者我们还能把九千万追回来。要不然,整个集团只能倒闭了,大家都没饭吃。”
财务总监仔细观察着简敏敏的脸,却不卑不亢地道:“简总,该说的我都会说,这是我的职责。现在问题是你不会相信我把该说的都说了。”
“你什么都没说,你还抱着张立新的大腿不放,想替他守住地盘等他杀回马枪。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只要告诉我张立新问谁借钱,通过哪个账户走账,钱现在到了那里,我立马相信你。”
“我是真不知道。但我知道我再怎么说简总你也不会相信。因为以前你试图从我这儿了解集团内部经营,我从来没给你一句你要的,你早说过你恨我,在别人面前骂我死秃顶,你是不会信任我了。你对我早有成见,我从前天开始就等着简总发落我。”
“行,如你所愿。”简敏敏也是个硬气的,决不强求,立刻叫来保安和人事,指挥道:“保安直接把这位死秃顶押出大门。人事收拾他的办公桌,公家的留下,私人的还给他。直接开除,没有补偿。”然后,简敏敏又对着财务总监:“你去问问当时在场的两位主管销售的副总,张立新是怎么被我逼走的。既然你敬酒不吃吃罚酒,等我起诉张立新,你也逃不掉。”
财务总监当即变色,光滑的秃顶顿时变得油光发亮,但他甩开保安的挟持,两眼紧盯简敏敏好一会儿,却道:“你请便。各种偷税漏税的证据,我都留着,就是提防你们老大们过河拆桥。反正税务不管你张总还是简总,税务只认法人。你也等着。”
简敏敏的朋友立刻附耳轻语:“那秃顶说得对,不管谁逃税,罚款都是现在的你来,如果你一时交不出,坐牢的恐怕也是你。”
可简敏敏完全不吃那一套,她冷笑道:“坐牢,罚款,还有什么?我早查过,罚款再多也不会多过九千万,为了九千万我什么都做得出来。再说,只要我砸锅卖铁交出罚款,我不是偷税漏税当事人,我不会坐牢。倒是你,死秃顶,偷税漏税从来都是你经手,你不坐牢谁坐牢。我拼得过你,我有钱。我从来认准的事绝不善罢甘休。”
财务总监无法不想到简敏敏一贯的作为,他的头顶开始滋滋冒出油花。沉默好一会儿,他口齿含糊,颇为艰难地道:“其实,简总,改查的都查了,包括人行,我也查了,没有银行新开户记录。但规定新开户到人行登记有七天期限,也可能……”
简敏敏听到这儿,觉得秃顶说的与简宏成提示的一致,便挥手让保安与人事退出,她亲自起身去关上门,“也可能什么?是不是张立新礼拜一私自开的账户,银行还没来得及去人行登记备案?”
简敏敏的朋友不由得茶杯往桌上一放,由衷地道:“对,打时间差。”
财务总监道:“是,张总可能打了个时间差。这套路他门儿清。”
“他怎么个门儿清?以前还拿这套路做过什么?”
财务总监却避而不谈,“如果简总在人行有熟人,现在立即去,走走门路,可能查得到最新开户行。九千万不是小数目,抓紧时间,能追回一部分也难说。但我是真的没办法,简总你再吓我也没用。”
简敏敏看看朋友,见朋友点头,她便也点头道:“行。再一件事,我要报案让警察抓张立新,我暂时没时间整材料,你替我做一个,半个小时就要,今天就送过去报案,恐怕还来得及。你呢,乖乖给我每天来上班,我还得找你。”
财务总监唯唯诺诺而走。朋友等财务总监走后,赞道:“看不出啊,简总,简大老板,斗智斗勇,你要智有智,要勇有勇,而且还门道摸得门儿清,财务想瞒都瞒不住你。”
简敏敏含蓄地笑,当然不会说出这些都是简宏成的提示。她笑道:“你认识人行管事的吗?”
“不认识。”
“半个小时后内我得找出来。对不住,你坐会儿喝口水,我得翻翻电话簿找人。”
但简敏敏找了一圈,那些关系都不够铁。无所谓,她还有个坚强后盾。她找到简宏成。
简宏成怒道:“把债主是谁告诉我,我早替你找到开户行。”
“让你知道债主,你还不联手债主,把我刚到手的吞了?”
“查到抵押物没有?”
“还在查。报案的事也有眉目了,我把财务总监收服了。你快给我找人行的朋友。再晚,钱都让张立新转走了。”
“先查我们老厂地皮的证件都在不在。笨蛋。张立新要搞事肯定先拿它下手。”
简宏成这会儿是去接陈昕儿办结婚登记去。但到了酒店大堂,却被简敏敏的电话羁绊了。他拿眼睛看着穿一身白套装的陈昕儿端庄大方地过来,一边拨通田景野的电话。
“田景野,我姐把我姐夫赶出公司,我姐夫索性借一笔钱溜了。我现在要通过人行找他借钱的银行账户,能截留点儿回来也好。只有找你了。”
“找债主问啊。你这不是脱裤子放屁吗?聪明人啊。”
“我姐死活不相信我,怕我跟债主联手。她自己又找不到债主,说是债主正出差,我看是债主跟我姐夫有猫腻。”
“更聪明了,呵呵。您丫还能哭着喊着求倒贴啊。”
“这事一言难尽,等我礼拜六回去一趟跟你面谈。你先帮我这个忙,我让我姐去人行等你。”
陈昕儿听到这儿,本来没有表情的脸上忽然抽了一下。
田景野道:“回来干嘛啊,我们礼拜五晚上总是要见面的。”
“我礼拜五晚上在上海,没空,得跟陈昕儿吃个散伙饭,总要有始有终吧。”
田景野不禁愣了,而陈昕儿别过脸去,虽然脸上继续漠无表情,可脸皮腾地红了。田景野耳边响起陈昕儿通话时很是忧伤的请求,“别告诉简宏成哦,这算是我在某个身份下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的生日趴,告诉了,他可能就不出席了,他会反感。”可简宏成说的却是散伙饭。田景野不忍,就随口掩饰了过去,“好吧,见色忘友的。你忙你的,我立刻去市人行等你姐。”
简宏成结束通话,陈昕儿不由得长喘一口气。可简宏成感觉不大对劲,忍不住又拨通田景野电话,“哎,为什么你说我们礼拜五晚上总是要见面的?”陈昕儿的一颗心又提起来了。
田景野装傻,道:“你礼拜五不是还在上海吗,我也去上海,难道我在上海的时候你能不见我吗?我还想蹭你的套房省房钱呢。”
“擦,我那么低调地住单人间,为了你只好奢侈一下升套房。礼拜五晚上卧谈会,哈哈。”
陈昕儿急得差点儿窒息,至此才放下心来,猜测田景野守约,并未透露。她连忙偷偷给田景野发一条短信表示感谢。田景野摇头,为一个不爱她的男人,陈昕儿做人做得如此卑微,何必。
田景野大学毕业就分配在市人行,他虽然呆了不到一年就离开,可他在市人行上上下下的关系却只有更紧密。他带着简敏敏很快找到该找的人,该人帮忙打电话到各银行询问。简敏敏眼看着田景野轻车熟路地她找到张立新周一刚开户的银行账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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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景野大学毕业就分配在市人行,他虽然呆了不到一年就离开,可他在市人行上上下下的关系却只有更紧密。他带着简敏敏很快找到该找的人,该人帮忙打电话到各银行询问。简敏敏眼看着田景野轻车熟路地帮她找到张立新周一刚开户的银行账户。
田景野早看见简敏敏在等待答案的当儿坐立不安,两只脚在桌子底下不安地交错挪移。因此他一拿到结果,就很体贴地道:“已经三点多,一般对公业务四点半结束办理,我们抓紧去找出账户和……”
简敏敏却早以超出其年龄的灵动跳跃起身了,一边抢着往外走,一边道:“谢谢你,谢谢你,这下我自己来就行了。田先生我先走了。”没等田景野反应过来,简敏敏已经消失在门口了。
田景野对着门口哑然失笑。他前同事笑道:“难得有识相朋友啊,换我就缠着你一起去银行了,反正你套路最熟。”
田景野笑道:“哪是,她是怕我查到她的债主是谁。要不是我好兄弟托我,我还懒得管呢。”
“人活一把年纪了,好赖都不会分吗,让你跟着去,四点半收工前肯定能办完,她自己去嘛……保佑路上别塞车吧。”一边说,前同事一边拎起手机,笑眯眯地翻查电话簿。
“呃,慢点,让我想想。”田景野按住前同事,大致想想查出债主对于简宏成的得失,才放开手,“再帮我看看账户里的钱转空没有。”
前同事找到人,便笑眯眯去另一个房间了。过会儿出来,给田景野看一张纸,看完就撕得粉碎。“账户里可能还有点钱,抓紧。可惜我这儿不能越厨代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