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回啊,我是外公啊,刚才你妈打电话说你回来了,怎么都没跟外公说呢。”
欧复回的耳朵已经发聩,本来还想接完电话重新再做的梦也被老人家吓得离家出走,杳无音讯。“外公,我昨晚才到,本想今天过来看你的。”
“哦呵呵呵,我就说啊你会来的,可是你外婆非要让我打电话。”
“明明就是你想打电话,还找我做借口,越老越说谎话,昨天骗我钓鱼,桶里连个虾皮都找不到,我就知道你去老李家打麻将了。”
欧复回对这样的对话已经是斯通见惯了,可是这才是夫妻生活不是吗?
和外公一阵寒暄后欧复回开始收拾背包,需要带的只是些日用品。来到客厅的时候这里如过去一样一个人也没有,现在老妈一定在公司忙得不可开交了,所以也不用和她告别,回来的第二天去城看外公外婆已经成为习惯,所以一切都进行的那么自然。
城离城要坐四个小时的火车,买票上车找座位,当火车启动已经是下午一点过了。明媚的阳光透过车窗,给车窗里畏惧冬日严寒的人一丝暖意,窗外的风景一年一年地变着,唯一不变的是欣赏它的人的心情。欧复回戴上耳机,的在脑海深处响起,磁性的声音将欧复回带入沉思。爱情到底该轰轰烈烈还是该平平静静,自己难道真的有入空门的潜质,本该活泼的青春像落发的新娘,红尘将疲惫染上稚嫩的眉梢,如果披荆戴棘地拥抱着我的爱人,你会不会受伤。张爱玲说:我披着锦衣,踩着青春的尾巴,只是这件锦衣上布满了虱子。
一直的沉思让欧复回并没有注意到旁边坐着的人,当火车行驶着进入城,道路两边的黄葛树还依然绿绿葱葱,就像从来不知道什么叫季节一样。火车的慢节奏带着欧复回开始观察车厢里的稀疏的顾客,当回到自己座位旁边时,一个高瘦的身影让她不禁瞪大了眼睛,却又很快恢复。
“你到城玩吗?”欧复回问身旁的人。
这人不是别人,刚好是昨天没有一点笑脸的黄埔临川,他没有马上回答,眼睛一直盯着手中的杂志。欧复回也没打算真的要听到什么回答,既然遇见了,自己就礼貌一下。欧复回瞟了瞟黄埔临川手中的杂志,是最新出版的《视觉空间》,是国内很知名的空间设计杂志,在国外也具有一定的影响力。没想到眼前看着吊儿郎当的男人,还有如此爱好。欧复回将视线直接移到黄埔临川手指上,果然,一双搞艺术的人几乎都会有的纤长。欧复回嘴角轻轻向上翘起,将视线再次移到窗外。
“我在城读大学,即将毕业。”
欧复回没有回头,她伸出青葱般的手指,挡住阳光射向自己的方向,温和的阳光很情愿地穿过她的手指照在欧复回脸上,清风轻轻拂起她如丝般的长卷发,发丝刚好温柔地抚摸黄埔临川的肩头。黄埔临川抬起头向欧复回看去,唯美的画面将一向沉稳的他都不禁打动,他承认眼前的女孩真的很美,美得像传说中不近人间烟火的精灵,不知不觉他都已经看痴了。
“你是学艺术的吧?”
欧复回一句突如其来的问将黄埔临川拉回现实,自己从来没有这样失态过,他不得不重新低下头,他怕在别人眼里失态,心像灌了鹿血的绅士,失去了往日的温文尔雅。
他用鼻音嗯了一声。
剩下的二十分钟车程里一切都恢复了之前的平静,旅客纷纷收拾行李,黄埔临川的行李也很少,也是一个背包,只是这个背包明显比欧复回的大了很多。
火车到站,两人一前一后地走出车站出口。车站外等待客人的出租车纷纷忙碌起来,等到黄埔临川好不容易拦到一辆出租车,转身对身后的欧复回说:“我回我住的地方了。”话说完,转身直接钻入出租车内。
“诶!”欧复回一把抓住他的衣袖,“你不打算先送我啊?”
黄埔临川一脸茫然,冷不丁地来一句:“你是有钱人,我都没让你送我。”
欧复回嘴角抽搐着,无奈地放开黄埔临川衣袖,很利索地挤到黄埔临川身边坐下,关上车门,转头露出空姐般标致的笑容问黄埔临川:“请问这位穷人你住哪里?”
黄埔临川没想到一向冷静的欧复回这样一气呵成地完成所有动作,其实自己都一有点后悔刚才的话了:“还是我先送你吧。”
“早说不就完了。”欧复回向司机说道,“政府大院。”
政府大院门口,黄埔临川用望地狱般的眼神向里望了望,门口的警卫还年轻,值班室能见一小片仅剩几根毛的头顶。
欧复回钻出车门,回头对黄埔临川说:“别瞟了,我不住那里。”她指了指距离政府大院差不多150的别墅区,“紫薇苑3号,没事过来玩哦,外公做的菜可好吃了。”说完,她转身想紫薇苑走去。
出租车从欧复回身边开过,黄埔临川没有一点跟欧复回道别的意思,就这样绝尘而去。
“紫薇苑的值班室里还是过去的那位张大伯,他扶了扶老花镜,马上露出一脸的喜出望外。他自这个别墅区建起就一直在这里做保安,现在已经近15年了,可以说他是看着欧复回长大的。看见欧复回走进大院,就忙不提地走过去打招呼,这也难怪,每次欧妈妈会娘家都给自己带不少好东西,自是看待欧家人比其他人家要亲。欧复回跟张大伯寒暄了两句朝自家别墅走去。还没到自家门前小花园就闻到里面炖品的香气,这独特的香味不用说就知道是外公的拿手好菜佛跳墙,在美国每每提起外公的佛跳墙,欧复回就要咽好一会儿的口水。
最先迎接自己的还是那条黑灰色的高加索犬骨头,他庞大的身体早已站在楼顶的阳台,似乎知道今天欧复回会回来一样。当她看见走进的欧复回,就温柔地吠了两声,再就情不自禁地一路跑来,开门对于他这只超标体重的大型犬来说简直是轻而易举的事。厨房里的外公欧坤山看见骨头如此兴奋地开门,就冲着正在护院整理花草的外婆顾玉惠喊道:“回回来了,你还干嘛啊?”
顾玉惠马上停住手里的活,疾步想门口走来,只见欧复回已经摸着骨头进门了,骨头兴奋地围着欧复回打转。
“回回,坐了这么久火车累不累啊。”说着顾玉惠就正准备去倒茶。
“不累,一想到马上见到你们我就精神百倍。”欧复回一脸没心没肺的样子。
“就你嘴甜,把我们哄得都不怕我们得糖尿病。”嘴上这么说,顾玉惠要是几天听不见欧复回甜言蜜语一番还真觉得缺点什么。
这时欧坤山将头探出厨房:“回回,你先休息一下,再过个把小时就不炖好了啊!”
欧复回把背包扔客厅沙发,径直向厨房杀去,说真的今天已经一整天没吃过东西了,又坐了四个多小时的车,现在已经是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欧坤山穿着的花边围裙极其可爱地在厨房转着。今天的晚餐很丰盛,欧复回顺手拿了一大块外公亲手卤子鸽狼吞虎咽,嘴巴塞得都快说不出话来还是不免跨上两句:“我外公做的菜就是好吃,在你这里我都能多吃两碗饭。”
这时就听见门外顾玉惠的抱怨:“也就是你来,平时他才懒得做给我吃,就说人是越老越偏心,你说他怎么就这么不待见我呢?”
“说话要凭良心的,我什么时候不待见你,我让你下厨是对你的厨艺有所认可,要是别人,我都不给机会。”
“啧啧,还机会,我就社会主义的败类,求求你批斗我吧,就知道跟老李他们打麻将,还没天装得像只无辜的受害者,说谎都不打草稿了。”
一提麻将和说谎,欧坤山马上缄口不言,搞得自己跟受冤的战士一样。
“好了好了,你们跟鸡一样,一天不啄对方两下就觉得心里不舒服啊。”欧复回的制止一直是很有效的,今天也不例外。
这时门外响起熟悉的声音:“我说老欧啊,要不是我鼻子尖,你是不是都不打算叫我过来享享口福啊?”
厨房里欧坤山的声音那是一个响亮:“我说老李头,就你那鼻子,别说是政府大院,就是在市政府那地儿,你也闻得到。”
“哈哈哈。”
第二章、回家
走进来的正是欧坤山解放前老战友,多年老友加牌友李启舟,李启舟由于政治觉悟比较高,所以从抗美援朝下来就直接成政府要员了,而欧坤山的命运稍微曲折,文化大革命那活儿首先受到打击,刚好欧坤山脾气倔,所以被压迫的日子也更艰难了些。
等一切都结束,欧坤山开始做起了食堂大厨,而李启舟等多数战友都从了政,在那个时候,大厨总是要比正气十足的人们公仆要好过的多,所以为了接济战友他干脆搬到政府大院附近住,后来改建,成为商界一枝独秀的欧楠将改建后的别墅买下来,所以欧坤山还是政府大院的邻居。
欧复回走出厨房,高兴地和李启舟打招呼。
李启舟有着老人家不多有的高壮身材,圆圆的酒精肚高高地顶起穿在里层的保暖衣,大眼睛高鼻梁,发福的脸上依然留着年轻时的那分俊秀。
“我就说嘛,今天怎么不见你出门,原来是复回回来了。”又转过脸悄悄地对欧复回说,“你外公这些天赢了我们不少,我们都想着法的想讨点损失,还说什么时候让你外公给我们老战友好好摆上一桌,看来今天我这转悠是转对地方了。”
“呵呵,您就是不转悠过来,我也要去您那儿看您啊。好吃的肯定不能少了您啊!”
“还是复回说的话中听,你说我们家那两小子怎么就那么讨人厌呢?”
说着,客厅的座钟敲响六点的钟声,欧坤山惊心烹制的福跳墙从土罐里被慢慢倒在大盘里,加上两个精致的小菜,一桌美味的晚餐就这样呈现在早已饥肠辘辘的欧复回面前。佳肴自然要配美酒,酒柜里不乏珍品,可对于欧坤山来说福跳墙就要配绍兴黄酒那才叫真正的美味。欧复回从小跟外公住,半斤白酒对于她来说早就是小儿科,所以当两位老人为自己斟满杯时也不忘了这边还有一个小酒鬼。
“我说爷爷,你出来吃好吃的怎么都不带我啊?”说话的正是李启舟的小孙子李毅飞,李启舟有两个儿子三个女儿,李毅飞是小儿子的独生子。
李毅飞走进门首先看见的就是饭厅坐在自己对面的欧复回,欧复回咬着筷子冲李毅飞灿烂一笑,李毅飞心中异常惊喜。他和欧复回算得上是青梅竹马,从欧复回读幼儿园开始李毅飞就是欧复回的忠实保镖,一直到小学毕业欧复回出国。李毅飞有着李启舟年轻时的帅气,也是和李启舟性情最相像的一个,所以一直也是李启舟最疼爱的一个。
“复回啊,怎么回来了也不跟哥联系一下啊,我好来火车站接你啊!”李毅飞在欧家从来就不知道什么叫客气,自己拉了一把椅子坐在饭桌旁,顾玉惠递给他一副碗筷说。
“瞧把你高兴的,复回要在城陪我和你欧爷爷过年,要待近一个月,要一起玩也不在一时啊?”
李毅飞一听本来打算去外地过年的马上改变主意:“真的啊?我一直会待家里,你记得经常找我哦。”
“我说毅飞啊,你不是说你去北京过吗?怎么突然变的?”这边李爷爷显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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