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需要去医院吗?”
“不用了,回去让方医生帮我看看就行了。”虚情假意!楚韵懒得睁眼去看她伪装出来的关切,“我先睡会,回去后宋老师还得给我上课,想到那些生硬冷僻的东西,我就脑仁疼。”
“脑仁疼,也得好好学!”
颜婉如语气强硬,回去得让顾仁峰把王振从局子里面弄出来,赶紧给小韵催眠,她才能安心。知母莫若女,楚韵洞悉颜婉如并未放弃给她催眠的想法,暗忖,颜婉如跟顾仁峰都是聪明人,不亲眼看到她被催眠是决不会完全相信她,她必须像个万全之策才行。
回到庄园,她以身体不适为由躲过下午的课程,打开手机,在陌陌上跟江锦言聊天,把事情简单讲述遍。
“王振被揍得不轻,两只手腕粉碎性骨折,暂时不能进行催眠,颜婉如应该会找别的催眠师,在她接下来寻找的催眠师身上下功夫即可。”
“靠谱吗?王振就是个例子。”
“这次我亲自给你当跑腿的,事成之后怎样奖励我?”
“你想要什么奖励?”楚韵以为他会肉麻的回复“以身相许”,正准备编辑“太俗”回过去。
“长十斤肉,哎,这对你来说太难,给你打个对折,五斤吧。”
楚韵心生感动刚欲回个吐舌头的俏皮表情过去。
“那样摸起来手感好。”
“流氓!”
回完之后,听到敲门声,楚韵连忙清除数据,起身开门,看到站在门前的人时,楚韵微微愣怔。
☆、第79章
随后眼中浮现难以遮挡的狂喜,差点忘记她此时“失忆”扑到薛华的怀中,给他一个满怀拥抱。
“你是……”
没注意她眼中最初闪过的情绪,薛华打量完她,简单粗暴的把她推进房间嘭的声关上门,抱住她,在她的发顶落下一吻,“你好好的,真好。”
“这些天你去哪了?”
薛华看起来安然无恙,却明显瘦了许多,整个人更加阴郁,戾气更重,仿若走了趟九幽地狱。
楚韵只顾着检查薛华有没有受伤了,并未注意到他如蜻蜓点水般亲吻她发顶的动作。
“你……”
“嘘,小点声音。”楚韵对着情绪明显激动的薛华比划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扯着嗓子喊了几声,“你谁啊,放开我”之类的话。
“小韵,他就是你顾叔叔的儿子薛华,你们是朋友,可能是见到你太高兴了,情绪有些激动,他不会伤害你。”颜婉如站在门前,担心里面情况,想用备用钥匙打开房门,被顾仁峰拉住,她轻叩几下门,“小华,小韵什么都不记得,你别吓到她。”
“好了,别操心了,年轻人的事情让他们自己解决。”
顾仁峰把颜婉如拉到一楼客厅的沙发上坐下,“你觉得这两个孩子有夫妻相吗?”
哐当……
颜婉如刚从佣人手中接过茶杯,闻言上好的骨瓷杯从手中脱落,砸在脚面上,烫的她尖叫声站起身。
“你反应这么大做什么?”
顾仁峰赶忙蹲身脱掉她的鞋袜,抱着她来到一楼洗手间把她的脚放在水龙头下,语气心疼,暗含责备。
“你竟然还怪我反应那么大!我嫁给你,你再让我的女儿嫁给你儿子,你觉得这样合适吗?”
“有什么不合适的,算得上亲上加亲。”
“我不同意!”颜婉如心里一惊,想被拂了逆鳞,声音异常尖锐。
“你是嫌弃我的儿子配不上你的宝贝女儿?”顾仁峰早已不满意颜婉如对楚韵百般关切疼爱的态度,当即沉下脸,潺潺水声下,浑厚的声音满是不悦。
“那倒不是。”顾仁峰爱她宠她,但有些事情一旦决定不是她能改变的,顾仁峰的大男子主义,在她面前收敛很多,可偶尔也得顺着他服点软。了解顾仁峰的脾性,颜婉如恢复常态,软着身子手指戳着她身后依靠着的胸膛,用苏媚入骨的吴侬软语撒娇道:“人家脚都疼死了,你还凶人家。”
顾仁峰心里憋着一团火气,握住她的的手,抬起她被冷水冲了有五六分钟冰冷异常脚查看下,白皙娇嫩的肌肤上通红一片,琥珀色略显浑浊的眸子溢满心疼,面上表情却没有缓和,抱着她回了卧室,直接把她抛到床上,欺身压了上去,动作粗鲁掀起她的下巴。
“觉得我儿子长相太普通?你的心里是不是还在想着那个小白脸,怨恨我拆散了你们一家人?”
“你说的这是什么混话。”与他重归于好四年,顾仁峰很少跟她发脾气,更别说是这种戳她伤疤的话,颜婉如登时的气红了眼睛,圈在眼里的眼泪啪嗒嗒不断从保养得宜,没留下岁月痕迹的脸上滚落,用拳头使劲的砸着顾仁峰,“我为了你不惜抛夫弃女,以已死之人的身份活着,拼死为你生下小锦,到头来你……你竟然……”
“你知不知道我是在嫉妒,嫉妒你给那个小白脸生了个女儿。却流掉了我们的第一个孩子!如果那个孩子还在,现在已长大成人,可以接管顾家家业,还需要我现在殚精竭虑的为小锦谋划吗?”
提到孩子顾仁峰整个人更加暴躁,原本提着的几分力气全部压在颜婉如的身上,颜婉如被烫伤的脚传来一阵疼痛,张张嘴想说些什么,最后忍下,用力咬着下唇,伤心的把脸偏向一边,低声失望说道:“原来我为你做了那么多,在你看来不过是为了偿还当年那个孩子的债。”
顾仁峰的情绪在颜婉如面前第一次如此失控,导致两人闹的这般僵,被她痛不欲生的表情拉回思绪,顾仁峰连忙懊恼自责的扳正她梨花带雨惹人怜的脸,不断道歉:“你知道的,当年我对那个孩子的期待有多高,是你生生扼杀掉我当时做父亲的权利。”
“那还不是因为你没有信守承诺娶我!”颜婉如瞪着水汽弥漫的水汪汪的大眼,嗔怪道:“自己不信守承诺。反倒怪我!”
“好好好,是我不对,活该失去你那么多年。”
“哼!”
有些事情能提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当年的事情是两人之间一直刻意忽略的死结。顾婉如哼了声闭上眼睛,顾仁峰起身去找医药箱帮她把脚上的烫伤处理外,陪她躺在床上。
“消消火,你不是想让小锦跟小韵培养感情吗?我准备带着你们去温城遐迩山庄度假,到时找借口把小锦塞进她的房间,两人朝夕相处,有血缘关系牵引着,感情自然就会深厚些许。”
“你是想培养小韵跟小华的感情吧。”
颜婉如白了他一眼拿掉他搭在她腰上的手,负气转身背对着他。
他们两个绝对不能在一起,还没摆脱江锦言那个瘫子,又来个闹心的,颜婉如恨不得多生出两个脑袋,为她出谋划策。
“他们两个的事情,我就是随口一提。你不同意,我也不会勉强。”
“你面上说的好,鬼知道你背地里会不会玩阴的!”有给楚韵身体检查造假,逼迫她捐献骨髓的前车之鉴,颜婉如不会那么轻易相信顾仁峰。别的事情上她可以睁一只眼闭只眼过去,唯独这事不行!她必须拿到绝对的保证才能安心。
“我在你心里就那么的龌龊不堪?”颜婉如不说话,顾仁峰火爆脾气想发作,见到她透着淡淡粉色腮颊上未干的泪痕,心不由自主一软,无奈叹息声,“算了,儿孙自有儿孙福,小锦以后是富贵,还是穷困潦倒我都不……”
“别用这话激我,我不吃这一套。”颜婉如回身,伸出食指贴在他的唇上,像个即将奔赴战场,运筹帷幄的女战士般发号施令,“小锦是我们的共同的孩子,我的心是向着他的,你那招太过冒险,为小锦铺路的事情,必须听我的。”
柔弱的身,那人狠绝干脆的心,顾仁峰爱死她这儿堪称“蛇蝎美妇”的女人,染上岁月沧桑的脸上深刻的皱纹淡了淡,动了动凌厉的眉梢,严肃道:“我得先观察你方法的成效,不行的话,还得按照我的意思来。”
“不是说不管小锦的事情的吗?”
颜婉如娇嗔的白了他一眼,她就像个吸人骨髓的妖精,顾仁峰的魂儿被她似嗔似怪的妩媚表情勾去了魂儿,哪里管得了晴天白日,孩子都在家中,直接翻身压在她的身上,引得颜婉如一阵娇呼。
二楼房内,门外的两人离去,楚韵弯身从底下的门缝中向外瞥了眼,没人,才放心的拉着薛华来到离门远些的单人沙发上坐下,自己则在沙发下面的地毯上蜷腿而坐,把那天他昏迷之后的事情,简单对他讲述遍。
薛华越听脸上阴霾越重,捏的手指骨骼嘎嘣作响,楚韵朝他勾唇,给他一抹安抚的浅笑,“我现在好好地,已经是老天对我的眷顾了。跟我讲讲,你这些天经历的事情吧。”
注意到他手腕上缠着厚厚层纱布,楚韵蹙眉起身,刚触碰到他的袖口,薛华抬手避开,用云淡风轻的口吻说道:“一点小伤,我这些天身体出了点小问题,一直在医院调养。”
“身体怎么了?”薛华一看身体素质就相当好,能住那么长时间院绝对不是简单的小问题,直觉薛华有事瞒着她,楚韵意欲刨根究底。
“像你说的,现在好好地已经够了,之前徒增悲愤的事情就不要提了。接下来我会留在庄园,你想做什么可以提前跟我商量。”
“你……你要留下?”
薛华跟顾仁峰之间关系紧张到剑拔弩张的程度,若是留在这里还不天天闹的鸡飞狗跳?
虽然她很想看顾家不得安宁,可她也不想整日为薛华提心吊胆。而且……
“不欢迎?不想要我这个可以跟你并肩作战,生死与共的战友?”
她逐渐蹙起秀眉,薛华心头陡然一紧,她不需要他。倘若换成江锦言,她定会欢喜接受吧,这般想着,心底燃起簇妒火。
“不是,薛华,我们只能是朋友,你不用为我那么委屈自己。”
她的心很小,虽然很不想承认,一个叫江锦言的男人已渗进她的血液骨髓,牢牢占据她被亲情和现实伤害的千疮百孔的心,无法剔除,强迫自己再去接受另外一个男人。
薛华为她的牺牲和付出,她无以为报,无法坦然接受。
“你还真干脆,一点儿都不拖泥带水,连门缝点儿大的机会都不给我留。”薛华自嘲式的语气让突然压抑尴尬的气氛回暖些,他抬手轻拍下楚韵的肩膀,“虽然我的外号叫怒狮,但我不是野兽,干不出强行霸占的事情来。我留在庄园的主要原因是因为我自己,十四五岁与人出生入死,顾家如今的财势有一般归功于我,我不想让这些拱手让人。面对我不要有心理压力,像以前样跟我相处即可。”
薛华说的这般坦荡荡,楚韵再拘泥扭捏就显得太过娇柔娇作,对他咧嘴笑笑,点了点头,打趣道:“我见你第一面时,你虽然态度不好,但我还是觉得你斯斯文文的。身上透着淡淡的书卷气,没想到你还有个那么骇人的绰号。”
怒狮……高中时听过几个痴迷于黑道小说的同学,八卦过关于桐城顾家的少东,年纪轻轻,一双铁拳,打遍桐城无敌手,说的应该就是薛华。
小小年纪没有父母的庇护,过着刀口舔血的日子,比起薛华,她要幸运几分。
“书卷气可以属于任何一个人,却永远不可能在我身上出现。”
他的身上只会有血腥气,薛华拿起放在沙发上的财经杂志,翻看几页,上面不少地方都用笔标注,字迹工整娟秀。楚韵的笔迹他见过,这字是属于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