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商的鸨儿(娘子就爱相公坏之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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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商的鸨儿(娘子就爱相公坏之三)- 第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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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尹氏在心中冷笑一记,不紧不慢地道:「是啊,您就说吧。」
    见桂娘、竹韵、桃雨都紧张万分,琴羽杉倒是老神在在,她心里有数,狗嘴吐不出象牙,那陈大夫定是不会说出什么好话来。
    果然,陈大夫重重地叹了口气,非常沉重地道:「六姑娘是……是不足之症哪!」
    琴羽杉以为那是跟腿脚有关的病,但周围人连同尹氏带来的那六名丫鬟、六名婆子都惊骇地啊了一声,遂让她知道没那么简单。
    「不足之症?」尹氏惊慌地问:「您可诊仔细了吗?当真是不足之症?」
    陈大夫斩钉截铁地道:「不会错的。」
    尹氏又问:「可能医治?」
    陈大夫摇了摇头。「六姑娘体质孱弱,宫寒阴虚,属于先天不足,无药可医,即便怀上了,也难保住,即便保住了,也难以产下,即便产下了,也定是死胎。」
    听到这里,琴羽杉总算明白了,原来不足之症就是身体虚,难以生育啊!
    桂娘眼泪刷地流下来,一脸的苍白,只想抱了小主子痛哭。
    「我苦命的孩子,怎么就得了不足之症呢?唉唉,一个女孩子家,若是难生育,谁又敢娶呢?
    就算祖先保佑能嫁出去,又怎么会被婆家给待见?看来这一生是与那幸福两字无缘了,真是命苦啊!」尹氏滔滔不绝地惋惜叹道,说完,又貌似伤心地对陈大夫道:「那么就劳烦陈大夫开些补身的方子吧!尽人事,听天命,我这个做娘的,能做的只有这个了。」
    陈大夫忙恭敬的一拱手,「老夫省得,定会开几剂重药为六姑娘调养身子,大夫人不需操心。」
    尹氏使个眼色,丁香迅速向前送上谢仪。
    琴羽杉冷眼旁观地看着那沉甸甸的钱袋,便知道老家伙心里定是笑得嘴都快裂了。
    真是会演,明明就是串通好的,还一句一句跟真的一样。
    她明白了,难怪尹氏只是来探个病却要带上六个丫鬟六个婆子,不就是要让她们都亲耳听到大夫的诊断,再藉她们的嘴把她难生育的事传出去,最好再传到府外去,传遍京都汉阳城,让她嫁不出去,也坏了她的名声。
    真是好笑,尹氏可是白做小人了,她一点都不担心嫁不出去,她反而担心嫁人这件事,这时代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谁知道她会被指给什么人,万一是头神猪怎么办?
    可是,听到自己有不足之症还一脸镇定不合常理,她在被子里捏了自己一把,挤出两滴眼泪来。
    尹氏见她那愁云惨雾状,心里很是痛快,但嘴上不忘假意安慰道:「你也无须难过,慢慢调养便是。」
    等着吧,明天长安侯府的六姑娘体虚、难生育的消息便会传遍整个汉阳城,看谁还敢娶她?
    侯爷竟要她帮那娼妇养的小贱人寻户好人家议亲?哼,门都没有。
    「是的,母亲。」琴羽杉低眉顺眼地答,不忘让声音带了点哽咽。
    尹氏总算满意了,带了人浩浩荡荡地走了。
    一等尹氏等人的脚步声听不见了,琴羽杉马上擦干眼泪。
    这院子里一定有尹氏的眼线,否则怎么她才醒来不久,尹氏就杀过来了。
    既是如此,自己可要提防点了,不能让人看出她不是原主,要转性儿也不是不可以,只是要慢慢地转,不露痕迹地转,合理地转。
    「这可怎么办?可怎么办才好?」桃雨急得都哭了。
    竹韵也是红了眼眶,顿足不平地道:「老天爷怎么就这么不公平?咱们姑娘连蝼蚁都不敢捏死一只,却让她遭这种罪?叫姨娘在九泉之下怎么阖眼?」
    琴羽杉坐了起来,轻声道:「你们都别哭了,我没事。」
    桂娘眼泪还是掉个不停,面上是一片凄苦之色,拿帕子擦道:「姑娘心里难受就别憋着了,仔细憋出病来,落下病根就不好了。」
    「我真的没事。」琴羽杉双眸亮晶晶地朝她们嫣然一笑。「瞧我可有半点难受的样子?」
    一时间桂娘、竹韵、桃雨全都看着她,发现她真的好像不伤心,换她们困惑了。
    知道自己难以生育怎么会半点不伤心?这可不太对劲,不会是那孟婆汤出了什么问题吧?
    琴羽杉正色道:「告诉你们也无妨,但你们可得管好自己的嘴巴,不得泄露出去,咱们院子里有大夫人的人,你们应当知道吧?若被大夫人知道,咱们可就没好果子吃了。」
    桃雨心痒难搔,好奇的不得了。「究竟是什么事啊姑娘!真是急死我了。」
    琴羽杉便将自己观察到尹氏与陈大夫合谋要毁她清誉之事说了,听得桂娘、竹韵、桃雨目瞪口呆,随即现出不忿之色。
    「大夫人真真太坏了,心肠忒歹毒!」她们异口同声的骂。
    三个人纵有满腔怒火,也为主子愤愤不平,但真叫她们骂,毕竟是高门里的下人,平日也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她们也骂不出什么毒辣的话来。
    「这件事咱们知道就好,万不可以说与他人听,即便是院子里素日里与你们交的姊妹也一样,要知道大夫人如今视我为眼中钉肉中刺,务求除之而后快,我若是过得舒心,她便会不舒心,一定会想方设法再来害我,不可不防。」
    竹韵听她说得有条有理,一时怔愣的忘了回答。
    桃雨心直口快,「姑娘那孟婆汤真是喝对了,婢子喜欢姑娘这样说话,不卑不亢的多好啊!说到底,姑娘可是堂堂长安侯府的六小姐,又没欠她们什么,凭什么见了大夫人总要缩头缩脑、唯唯诺诺的呢?」
    「瞧你,说那什么话?」桂娘笑骂。「见了大夫人不低眉顺眼,难道跟大夫人冲撞不成?到时倒霉的是谁,还不是姑娘。」
    竹韵面上一片迷惘。「什么……什么孟婆汤啊?」
    桃雨抢着把主子在鬼门关走一遭,喝下那孟婆汤的事说了,听完,竹韵也是长哦了一声,一脸的恍然大悟,同样不疑有他。
    琴羽杉忍俊不住,终于噗哧一笑。
    看来她是庸人自扰了,就算旁人察觉到她有什么不对劲,只要推给那孟婆汤便是,想来她们三个都信了,别人也是会信的。
    「有镜子吗?拿面镜子给我。」她突然好奇起自己的长相来了,不会只有蒲柳之姿吧?
    桃雨嘻嘻笑道:「姑娘脸上是脏了点,婢子去打水来给您净净面,让竹韵姊姊给您梳个头再照吧!」
    琴羽杉笑推了桃雨一下。「不用了,你快点去熬肉粥吧,我饿得慌。」
    见主子竟跟自己笑闹起来,这是以前没有过的事,桃雨觉得有趣极了,嘻嘻笑道:「是,遵命,婢子这就去。」
    竹韵取来一面铜镜递给琴羽杉,桂娘叹道:「姑娘躺了许久,脸色是蜡黄了些,那都是因为没吃饭的关系,想来只要好好吃饭,脸色便能红润起来,所以就不要太在意了。」
    琴羽杉没听见桂娘在讲什么,她讶异的看着镜中人,久久愣着。
    镜里的人,不是前世的她又会是谁?
    她死时是二十七岁,但镜子里的面孔是她少女时期的长相,从小她就自负美貌,如果这一世成了丑八怪,她还不知道要怎么哭怎么适应呢!
    「脸确实有些油了,打水来帮我净面吧!」
    她半点没显露对自己长相的讶异,镇定的吩咐。
    她,要开始新生活了。
    
    【第二章】
    
    这一日风光明媚,春阳融融,琴羽杉便动了想外出的心思。
    她穿来大萧国已经半年了,却是没看过侯府外的世界,尽管侯府再大,满园春色她也看腻了,如果能上街逛逛该多好,至少可以买几本书来看,前世是个工作狂,如今闲下来可真是度日如年。
    难道侯府里没有书吗?自然是有的,但都是一些她看不懂的书,她想看的是通俗小说,这里叫做「故事本子」,这种闲书侯府是没有的,姑娘家在府里能做的事没有别的,就是刺绣,偏生她前世手就不巧,对刺绣可说是望而却步,看到针线篮就怕,能不动手就不动手,常看得桂娘好气又好笑,直担心她将来要怎么准备嫁妆。
    据说准备嫁妆可是大工程,大件的自是长辈去操办,但当中的绣品都要由新嫁娘自己动手,举凡大大小小的衣裳、帐子和被缛等物,让她只不过是想象而已就头皮发麻,单是为了不要绣嫁妆,她便不想嫁人,何况她这一世才过了十五岁,在前世不过是个国中生。
    诚如尹氏所愿,她患有不足之症的事在京城里已经传开了,所以即便她已到了议亲的年纪,却没人上门来求亲,这正合了她的意,在她的落幽院里过她滋润悠闲的小日子。
    奇怪的是,不只她,连那四个杜姨娘生的女儿也没人求亲,直把杜姨娘急得天天逼侯爷去给女儿们物色夫家。
    这不难懂,既然她有不足之症,系出同门,大家都是侯府的姑娘,恐怕也都有不足之症,所以自然没人敢来向梅兰竹菊提亲了。
    总之一句话,是她带塞了梅兰竹菊,尹氏肯定是得意万分了,既整治了她,又间接让杜姨娘不好受,真是一石二鸟啊。
    「姑娘又在看什么了?那窗子外面除了桃林和蜜蜂,还有什么好看的?」
    桂娘打了帘子进来,手里端了碗冰糖红枣莲子汤,看见小主子懒洋洋地歪在临窗的榻上,午后的阳光暖暖的照在她身上,绣绷被扔在了一旁,又是动也没动,让她不由得哭笑不得起来。
    她实在不解,姑娘喝了孟婆汤怎地就懒了起来?素日里连针也不愿拿,怎么说她也没用,真真叫她没辙。
    「我看的可不就是桃树吗?」琴羽杉朝窗子外努努嘴。「瞧,那桃树杏树上全是花苞,白白粉粉的多好看啊!不正是桃树、杏树、梨树,你不让我,我不让你,都开满了花赶趟儿。红的像火,粉的像霞,白的像雪。花里带着甜味儿;闭了眼,村上彷佛已经满是桃儿、杏儿、梨儿。花下成千成百的蜜蜂嗡嗡地闹着,大小的蝴蝶飞来飞去。野花遍地是:杂样儿,有名字的,没名字的,散在草丛里像眼睛,像星星,还眨呀眨的。」
    她念的是朱自清的散文〈春〉的其中一小段,全文她倒背如流,前世她至少念过上千次了,失明的妹妹最喜欢这篇散文了,每晚睡前都要她念一遍。
    母亲因生妹妹难产而死,与妹妹差十二岁的她,姊代母职,就像个小妈妈似的,一手照顾妹妹长大,患有先天性失明的妹妹让她怜惜心疼不已,唏嘘她小小年纪不但没见过妈妈,连这世界的色彩都没看过,因此总是宠着她、顺着她,如今她死了,妹妹是她放不下的牵挂。
    只是放不下又如何?她也不能回去了……
    「姑娘念着那什么?真是好听,像唱曲儿似的,也教教婢子吧!」桃雨也进来了,一脸的笑意。
    「好啊,我教你念。」琴羽杉也来了兴致,坐正了身子,从桃树、杏树、梨树开始行云流水似的念了起来。
    她这具身躯的原主还颇有些才情,琴棋书画都学了一些,也识字,写得一手好小篆,都是蔺氏打小亲自教女儿的,那蔺氏也是才女,只不过师承处令她羞于启齿便是,她的师傅都是媚香楼的花魁姊姊,她常被娘亲带了去媚香楼,因此和那些妓女花魁都很熟悉,她们闲暇无聊,便一个教她弹琴,一个教她唱曲,长久下来,她也成才女了。
    在大萧国,士大夫酒宴中请妓女歌舞助兴、文人雅士与有才情的妓女相酬答乃是常事,妓女跟她前世不同,很多都是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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