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菩提初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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菩提初蓝- 第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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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地图!”他说。“还有很多别的!”
  “我的意思是,你是个神经病!”她生气地骂道。“我明天还要上班呢。只请了一天的假!”
  “把‘经病’去掉……”他低沉的声音在风中消散。
  喻初蓝喟然长叹。“这么折磨一个受伤的人,本来以为你有些良心呢……我明天还要上班的呀!”他们在G330国道上,贴着悄无声息地夹在山脉之间的瓯江,逆着江水流动的方向,驶向丽水市。公路两旁,夜幕深沉,树木房屋的阴影在迅速倒退。视线内,山峦的身影起起伏伏,如俯卧在地的巨龙。
  两个半小时后到了目的地。塔塔在市区兜了一圈,似乎漫无目的地到处转悠,一无所获。他停靠在路边,摘下头盔丢给后座上的喻初蓝。他神情严峻地看着手上的戒指。看了片刻他表情微凝地抬起头,失落地望着远方的路途。
  “虽然说世界之大,无奇不有,但是长翅膀的,绝对不会是人。”喻初蓝在一半崩溃一半震撼的情绪下,花了很长时间得出了这个结论。她胆怯地看着他,努力让自己发出声音。
  他垂下眼帘,有气无力地说。“不要再添乱了。我遇到了很大的麻烦,都快急疯了。”他神情凝重地看着她。“请你相信我好吗?我只会保护你,不会伤害你的。如果今夜你能平安回家,能不能将你心中的疑虑全部清除,信任我,好不好?”
  喻初蓝怔怔地看着他。“你究竟是谁?”
  “走吧。”他重新戴上头盔,带着她返回温州。
  半夜才到家,喻初蓝有种想哭的冲动。她提心吊胆了好几个小时,被塔塔搀扶着下了车,单脚站立没站稳,整个人扑进他赤*裸的怀抱中。她连占了便宜的那份窃喜心情都没有了,只是抬起头,脸色苍白地看着他。
  塔塔一边拥着她一边面无表情地打开门,然后抱她进房。
  喻初蓝洗漱完躺在床上发呆。塔塔就在门外,家里只有一间卧室,他只能睡那张小沙发。
  她一边想着需不需要添置一张折叠床放在客厅给他睡,一边合上沉重的眼皮。边临梦境前,脑海中有声音在提醒说:“锁门。”她心里想:锁什么呀,懒得动了。他要是想害我,我早就死了好几回了。对了,他到底有没有驾照?”
  她跌入了一片漆黑的梦境中。
  

☆、坦白身份

  早晨的闹铃响了几遍,喻初蓝挣扎着掀开被子,突然之间记起打着石膏的左腿,随之也记起了客厅那个身份不明的男人。空气中滚动着晨光折射进房间的淡淡圆晕,她感受到了自己的紧张,她的小窝里还从未留宿过任何异性。
  耳朵敏感地察觉到门外的脚步声,很快传来了敲门声。她吸了口气,回应道:“我已经醒了。”
  塔塔推门进来。他拉开薄薄的窗帘,开了一点窗,新鲜的空气流入,带着初夏温暖的花香。
  阳光微黄,洒在他身上。
  昨夜,置身于一个陌生城市的街道边,认识不久的男子目光深沉地注视着她。他说,信任我,好不好?
  喻初蓝不是容易轻信他人的女子。但在此时,她决定无所顾忌地向她的护工伸开双臂。
  “迟到了!动作要快啊!”她说。
  她被扛去卫生间,飞速地洗漱完又被扛去小桌子前坐下。面前已经摆好了一碗热乎乎的面条。她人为地忽略了面条的色香味,抓起筷子迅速地解决早餐。
  “塔塔,麻烦你骑车送我去上班吧。这个点很难拦到出租车。”她焦急地说。
  他推出摩托车,在门口等她。喻初蓝神色慌张地单脚扶着墙跳出来,抬起头看着院子里的塔塔。视线不由自主地被定格住。阳光下乌黑的头发,白皙俊秀的脸庞。剑眉微蹙,目光锐利。清风拂动着他的长袍,风姿悠然飘逸。他的身后弥漫着院中玉兰浓郁幽香的味道,芬芳醉人。在她呆滞的目光中,他脱下长袍,顺手递给她。“帮我拿着吧。”
  出了巷口,路两旁的落叶乔木散发的植物清香,他们穿过重重树影,抵达另一条大街的街尾。喻初蓝的心里端着太多的疑惑,有很多话想问想深究下去,想清楚地知道他的来历。可此时还有更重要的事在等着她。
  她连滚带爬地下了摩托车,将长袍塞给塔塔,就一路单脚跳着进了银行侧门。
  坐进柜台,着手做着准备工作。她听见一旁的同事说:“那个人大夏天的穿成这样不热啊?”
  喻初蓝抬起头看了看。惊讶地发现塔塔仍旧站在门口。他已经穿好黑袍,正靠着她的摩托车,抬起头眼望上方。
  营业时间已经开始。陆陆续续有人进来办理业务。她在工作间隙抬头瞄一眼门外。他还在那里。进银行的人都会盯着他看,露出戒备的神情。
  “快走吧。快回家。”喻初蓝站起身朝着他做着嘴型。
  他便消失在她的视线中。她松了口气,起身示意下个人过来窗口。
  忙完手上的工作,喻初蓝才有空起来喝口水。脑海中电光石火地想到一件事。她差点呛到。塔塔身上没有家里的钥匙。他带着她心爱的地平线200去了哪里?她惊恐地僵直了身体。他会不会从此音信全无?
  不会。她摇了摇头。她在心里对自己说:“他不是那样的人。虽然我不知道他是怎样的人,亦或他究竟是不是人。但是,我到目前唯一能确信的,他不是坏人。
  午休时间,她去外面看了一遍,没有发现他的身影。
  傍晚,喻初蓝一直等到银行押运车离开后才能下班。她跳着出了单位,眼神有些迷茫地望了望街面。接着,她的目光一顿。灯火阑珊,他一袭复古黑袍,站在流动的人群中,神采奕奕。身旁是她安然无恙的地平线200。
  喻初蓝为自己之前的小人之心着实羞耻了一番。她露出由衷的喜悦笑容,在车水马龙的喧闹里,慢慢地朝他跳去。
  回到家,晚餐已经摆好。塔塔去厨房添来一碗饭放在她面前。
  喻初蓝惊讶地问。“你没有钥匙,怎么开的门?”
  塔塔眉毛一挑,说:“翻墙。”
  原来如此。她垂下头闷声吃饭。忽而又抬起头望着他。
  塔塔像是知道她要出言询问似的。“我吃过了。”
  饭后收拾停当,塔塔又问她:“要不要出门遛遛?”
  喻初蓝吓得直摇头,幅度过大差点扭伤脖子。
  “长夜漫漫,我就是想在附近转转。你就这么怕我?我还能把你卖了不成?”塔塔语气挑衅地说道。
  当摩托车再一次随着夜色开出城时。喻初蓝怀疑自己的智商已经发生了质变。
  这一次,他是开往台州方向。意外地,天空下起大雨。
  “你的脑子里只装了地图,还没装天气预报吧?”喻初蓝在他身后翻着白眼揶揄道。
  塔塔从后视镜里瞥了她一眼,一言不发地减速后停靠在路边,他拿过她抱在怀中长袍,展开披在她身上,替她系好衣襟,再将大帽兜盖住她几乎整张脸。
  “你怎么办?光着身子淋雨很容易感冒的。。。。。。”喻初蓝咕哝道。
  “管好你自己吧。”塔塔冷冷地说。
  喻初蓝气结地说不出话来,将手臂缩在长袖内围住他的腰。长袍的质地轻柔,散发着如清淡花香般的味道,将她萦绕在内。
  冒着持久的大雨,他们继续行驶在国道上。雨水顺着塔塔的背脊冲刷而下。喻初蓝打着哈欠,精神疲惫,身体渐渐靠在他后背。脸上沾到一片水渍,才猛然惊醒,刚才仿佛打了个盹,心里暗自庆幸没有摔下车去。
  “困了吗?”前面传来塔塔的声音。
  “有点。”喻初蓝说。“还不掉头回去吗?我这车不适合跑长途,你骑着不累吗?不冷吗?”
  塔塔拐进一条小路,在小镇上找了家小型旅馆。旅馆是家庭式的,楼下经营着小卖部。脸型扁平,皮肤松弛的店主正无所事事地看着国产剧,他一脸勉强地收下塔塔的外国证件作登记。
  他要了一个单间,付了60元房费和100元押金,扛着喻初蓝进了房。
  将喻初蓝放置在床上后,塔塔进入卫生间淋浴。
  喻初蓝环视着狭小的房间,灯光昏螟,耳畔传来淋水声。她紧张地睡意全无。她动手想脱下身上奇迹般滴水不沾的长袍,但直到塔塔洗完澡出来她还没能成功地解开。
  他穿着与长袍一样滴水不沾的黑色长裤,将白色毛巾挂在脖子上,走过来自然地坐在她身边,伸出手去解她的衣襟。湿漉漉的头发蒸腾着热气,他的呼吸随着时间的流逝而加重。近距离地看着他又密又长的睫毛,喻初蓝屏住呼吸,心脏跳得厉害,脸颊开始发烫。
  “卡住了。你刚才是不是乱动了?”塔塔抬起头看她。“你脸红什么?不要想些乱七八糟的事。”
  “你也不看看自己在做什么!”
  “我在解我的衣服!”
  “可它现在穿在我身上呢!”
  他蹙着眉头松开手,直接掀起袍子的下摆,右手便伸了进去。喻初蓝下意识往后退。
  “别动。”他的声音散发着诱人的气息。他的手仿佛带着灼热的温度,隔着衣服烫着她胸口的皮肤。
  就在喻初蓝已经忍无可忍,想狠狠地敲击他的脑袋时。
  塔塔松了一口气,“解开了……”
  他利索地将长袍穿回自己身上,走到窗前,与她保持着一段距离。
  “你……不出去吗?”喻初蓝斜眼看他,脸上火辣的感觉还未退散。
  “去哪?”
  “再去开间房啊!”
  “钱不够。”他耸了耸肩。“我白天时去了一趟金华。给车加了一次油。”
  喻初蓝目瞪口呆地坐着,一时无言以对。他竟然招呼都不打,开着她的摩托车出了一次远门。
  她心里想问他,‘我们很熟吗?’不过眼前有更为棘手的问题。喻初蓝看了看小房间内唯一的一张床,不知所措地抓了抓自己的短发。
  “我不睡,你若介意,我可以待在门外。”他淡淡地说。
  喻初蓝沉默了片刻,低声说道:“你可以去问问店主加个折叠床……”
  “不必了。我不需要休息。”他说。
  门外传来一串脚步声,房门被敲响。“警察查案!开门!”
  喻初蓝吓了一跳,刚想说:“来了!”只见塔塔掀开窗帘,打开窗便翻身跳了下去。
  房间在三楼。紧接着传来的沉闷坠地声响吓得喻初蓝一声惊叫。她跳着扑到窗前往下看,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到。还没有从惊骇中回过神,敲门声已经变成粗鲁而急促的拍门声。她的脑子也仿佛被拍裂般发昏,她转过身往回跳,打开门。
  “刚才是你在叫吗?怎么这么久才开门?!”一个身穿警察制服的人朝她嚷嚷道。
  “我摔了一跤……”喻初蓝挠挠头,脸色发白。
  几个人鱼贯而入,看了一圈,拿手电筒的警员探出窗户,朝底下照了照,似乎没有什么发现。喻初蓝扶着墙单腿站立着,另一条打着石膏的腿在微微颤抖。警察们小声交流了几句便离开去下一个房间敲门。最后离开的警员对她说:“睡觉要锁窗锁门。”
  喻初蓝木然地点点头。
  等到警察全部离开这家旅馆后,已是将近午夜。喻初蓝在房间内坐立难安,像是一个与同志失联的地下党。她听到房门被轻敲了几下。就慢慢地将自己挪到门口,压着嗓子问:“谁?”
  “我。”是塔塔的声音。
  她立刻开了门,把他拉进房间,神色戒备地看了看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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