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菩提初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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菩提初蓝- 第4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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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塔纳托斯视若无睹地转过身,没有看她一眼,在她的视线中渐渐走远。
  全身的血液都仿佛凝固住,脸上血色全无。四肢僵直地垂着,身体失去了所有的感觉,只有她的心,痛到极致。苍白地嘴唇动了动,吐出了一口鲜血。刺目的红。“塔塔……”
  头发凌乱地半遮着眼睛,身形单薄憔悴地仿佛一张枯叶,白色的衣襟前沾了几滴血污,在众神的注视下如囚徒般被拖进一间盒子般的密室里。碧绿的植物迅速攀爬在一起,将入口封死。
  她死命地去敲打植物围成的门,撕心裂肺地喊叫。只是想找到他,问个明白。
  声音已经喊到沙哑,她精疲力尽地跌坐在地上。
  藤条枝蔓向后退去。一盏莲灯被托举着带入囚室里,橘黄的火光中映着熟悉的脸庞,染着光晕向她走来。
  她被扶起来,再看他时眼中是已是难以掩饰的失望。
  “你……不是塔塔。”喻初蓝目光映着火光闪动着,“你是修普诺斯。”
  “是的。是我。我是偷偷进来的,时间不多,先给你的身体注入些神力。” 修普诺斯有些焦虑却不失温柔的声音。
  很快喻初蓝便不再感到饥饿与疲乏,占据她身体的寒冷也被消退。可她的心还是疼痛难忍,她紧紧地抓着修普诺斯的衣袖。“修普诺斯,我真的是魔血吗?”
  黑暗中,喻初蓝只听到他的叹气声,却久久地没有回答。
  “告诉我呀,我究竟是谁?我的脸为什么发蓝?”
  “喻初蓝,这层外宇宙是磨罗王统治的。”他的声音艰涩地说:“圣山神族与东方神祇结盟攻打磨罗王,他若不除,内宇宙永不得安宁,所有生物都会被灭亡。” 
  喻初蓝倒吸着冷气,一股冷冽的绝望气流贯穿身体。
  “你也许原本就属于这里。”修普诺斯说。
  “怎么可能?!”她激动地说,“我就是个再平凡不过的人……”
  “所有的神祇都看到邪魔包围地球,为了寻找你。而你现在身上散发着与邪魔一样的气息。”他看着她的脸,“魔血就隐藏在你的皮肤之下,之前没有被发觉是因为它被锁在你的灵魂里。”
  “我是邪魔?”喻初蓝扶着额头,咧着嘴干笑。“开什么玩笑。”她放开他的衣袖。沉默了一会,她问:“我如果真的是邪魔,他们是不是会杀死我?”
  修普诺斯无言以对。
  “那你为什么还输神力给我?”
  “初蓝,不要放弃,生命可贵。不论是一个人的还是整个宇宙的。”他看着她已经失去希望的双眸。“根据我们对磨罗王的力量的探知,他的魔力深不可测。实在是没有把握击败他。现在神祇们在研究如何利用你寻找磨罗的弱点。等他们制定好方案就会……”
  “塔塔……我是说塔纳托斯,他……难道也认为我是……”喻初蓝发现自己根本无法将话说完,如狂澜般起伏的情绪已经失控,她捂着嘴紧轻声呜咽。
  修普诺斯湿了眼眶,他垂下眼帘,看到她手上的‘黑夜罂粟’。失去情感之前的塔纳托斯应该没有想到,将最珍视的戒指赠给了她,现在却又因为他自己与这个戒指的相互感应,从而轻而易举地找到她,亲自将她抓获。这个戒指对她已经毫无意义。
  “你所认识的并不是完整的塔纳托斯。那时,他为了来东方地界寻找我,暂时失去了灵珀。”他叹了口气,“我的哥哥是位冷酷无情的神祇,他的死神灵珀吞噬了他的情感,对凡人无情无爱,才能做到让死亡对每个凡人都是绝对的公正。对他也是一种自我保护,使他的心不受折磨。他的灵珀已经重归体内,自然会消除他对你产生的情感。”
  喻初蓝想起塔纳托斯看她时漠然的神情,眼泪汹涌而出。“原来是这样……他不是忘了我……而是不在乎我了……” 
  “我知道你很无辜,却找不到取出你体内魔血的方法。”修普诺斯沮丧地垂下头。“所有神祇都无能为力。”
  “所以,不得已的情况下,他们会毁灭魔血连同我的生命?”
  “他们还在找方法,在磨罗出关之前,一切都有转机。”
  喻初蓝只觉得心已经麻木了,活着又如何?这一生的苦痛,尝得还不够吗?她凄然一笑,“我就在这里等待这个转机吧。我等着……”
  修普诺斯离开后。囚室内一片死寂。
  有薄弱的光透射进来,昏暗幽绿,她心如死灰地蜷缩在角落里,嘴角却噙着微笑。
  我所认识的,才是完整的塔纳托斯。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微博:诸绵绵ZMM

☆、毁灭魔血

  隐约间觉得还有什么地方不妥,笺住在花房内踱着。他忽然停下脚步,说了一句。“当真是百密一疏。”海底的放置吞灵器的地方,时空秘境还敞开着。万一,喻初蓝要从那里逃跑……虽然没有十足的把握能关闭秘境,他还是急匆匆地朝海岸赶去。
  内心升起一股诡异的慌乱,有什么变了,但似乎因为他紧绷的情绪而被忽略。类兔痛苦隐忍的表情慢慢浮现在他心头。到底是哪里有问题?他不断地问自己。城主尚在闭关,喻初蓝眼看着已经在劫难逃。只要关闭海底的时空秘境,以防她侥幸逃脱。就算她有本事逃脱,地球神祇也一定会穷追不舍的。他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害怕什么?
  笺住已经能远远望见琉璃海,身体变得僵直,面如死灰地朝海岸走去。琉璃海!他终于知道了让他感到如此不安的缘由。
  那便是琉璃海,静止地如死水一般,海浪消声灭迹。整个外宇宙安静地失去了声音。
  他倒吸着冷气,看着天地间的诡秘异象。是什么力量能让琉璃海汹涌不再?他来到海边,一头扎入了海里。水几乎不再流动,是因为薄膜停止了波动。他沉入海底,踏着薄膜行走,感觉如履平地。他突然想起了在幼稚期,他们听着琉璃海咆哮的声音久久不能入眠时,陌坏说的话。她说:琉璃海就像是城主,都因为痛苦而做着挣扎。
  它现在不再痛苦?是什么让它不再痛苦?它因为什么而得到了修复?
  他游至曾经关押地球神祇的地方,施展所有的魔力,始终没有能力关闭时空秘境。心中懊恼,狠狠地锤在薄膜上。薄膜似乎动弹了一下,犹如人的肌肤。他只好用魔力伪装秘境的入口,让它不易被发现。喻初蓝虽然身负魔血,毕竟是肉眼凡胎,就算她从神祇手中逃脱,也绝对找不到被魔力隐藏的入口。反复查看了几次,确定再无疏漏后,他便恍恍惚惚地回到花房。
  那个疑团,始终不得其解。
  神王宙斯与妻子赫拉带着部分神祇镇守西方神界,冥王统领着其余神祇与东方神界派出的神祇,通过空间秘境,直接进入了外宇宙。这片巨型浮萍里,临时建造的战时营地的最高决策者便是西方冥王。
  时间紧迫,喻初蓝很快就被带回众神面前。她的耳中充斥着他们争论的声音,她抬眼看塔纳托斯,他负手而立,凌然严峻的脸庞再不见昔日的温柔,陌生地令她心寒。他一言不发地站着,等待众神的决定,她的生死已经与他无关。
  神祇们为了配合行动已经统一了语言,不断有古希腊语的异国口音落入喻初蓝的耳畔。
  “这邪魔之血在东方地界轮回千年却没有被发现,是因为她的魔血藏匿在魂魄之中。”
  “现在魔血已经显露在她的肉体上,是摧毁它的最好时机。”
  “火刑!”
  “将魔血烧成灰烬!磨罗的能量不再完整,身体最终会崩坏!”
  “不能带离这层宇宙,没有时间了,磨罗很快就要出关。”
  “是啊,他一旦出关,我们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那便在这里行刑吧。”
  “可她是无辜的!她的本身只是一介凡人。” 
  “把修普诺斯的神力暂时封住,嘴巴也封住。”
  “磨罗的魔力是我们所有的神祇加起来都对付不了的!”
  “不要浪费时间讨论她无不无辜的问题。在整个内宇宙的生命前,她的命不值一提。如若魔血去除,她的灵魂洁净,便能引渡她再入人道轮回。”
  “火刑,不等再拖延了。”
  “用火神之火一定能让她灰飞烟灭、消失殆尽。”
  她被绑上木架,从头到脚淋上油。睫毛粘着油脂,睁不开,索性闭上眼睛。她已经猜到自己的下场。笺住说的那番话,是有意要透露给塔纳托斯毁灭魔血的方法。
  但愿我的死可以毁坏这层邪魔的宇宙吧。她的内心幽怨地如一潭死水。
  “等一下。”
  是塔塔的声音,让她的心口发麻。
  “她毕竟什么也没做,活活烧死太残酷了。”塔纳托斯对冥王说道。
  她努力睁开眼,从凝固在睫毛上的油脂间看去。他在说什么,是想救下她吗?
  冥王冷笑,“怎么?你舍不得?舍不得她受苦,你可以先取出灵魂,再放火烧尽尸体。”
  塔纳托斯没有作声,直径朝喻初蓝走去。
  她难以置信地看着他向她走来,她的心脏在胸腔内剧烈地跳动着,疼痛难忍。他周身散发着死亡的震慑力迫使她低头。她咬紧牙关,倔强地与他平视。
  黑色袖袍下露出宽大白皙的双手。这双手看起来是那么熟悉,曾经为她下厨做饭,曾经一勺一勺喂她喝粥,曾经捏住她的脸颊,曾经抚摸她的头发。喻初蓝的眼泪模糊了视线。这双手曾经紧紧地拥抱过她。
  塔纳托斯冷淡而低沉的声音说道:“众神判你火刑,将你烧成灰烬,审视你的灵魂,这便是你的命运。你我在凡间相识一场,我会亲自引领你的魂魄回冥界,过忘川,重入轮回。你安息吧。”
  一字一句,清清楚楚地落入她的耳里。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注视着她的眼眸不带丝毫感情。片刻的晕眩与迷惘过后,喻初蓝坠落了最后一滴清醒的眼泪。
  眼里没有泪,是因为心里没有了温度。
  油脂之下,依然清澈如初的眼眸,她努力地看着他,却一言不发。
  看着无情的死神从黑袍中举起手,伸向她的咽喉。
  所有的神祇都安静下来。塔纳托斯拽着他们,求他们救救这个凡人女子的场景仍旧历历在目。而此刻,他决定亲手结束她的生命。
  修普诺斯被封住声音,不能言语,他闭上了眼睛,淌下眼泪。哥,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你知道站在你面前,即将被你抽离魂魄而失去生命的,是你唯一心爱的女子吗?
  喻初蓝的神色没有丝毫的波动,他的手指的温度比以前稍冷,轻轻地触到她温暖轻盈的灵魂。
  他们再也回不去了,那个小家。夏日的阳光,空气湿润的南方小城,冷清的青石巷陌中。初次见面时,他解下帽兜,露出面容,如同现在,与她沉默相对。
  她离他那么近,风吹过来他的味道,像记忆中一样温暖,带着阳光下植物的芬芳,带着浓郁的松脂清香,吹度着她从未如此舒展过的青春。
  塔塔。我是否可以不入轮回?今生来世,都是一样的不堪重负。
  她在心里对他如是说道,接着闭上了眼睛。
  他举起的手臂开始颤抖,咬着牙用尽全力却不能将她的魂魄抽出,体内一股巨大的力量在拉扯着他。他仿佛听到自己的声音在心里呐喊:不要!不要!
  塔纳托斯的心毫无征兆地一阵剧痛。他手捂着胸口,在风中跌落,昏厥在地。
  笺住正仰躺在树椅上休憩,只见类兔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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