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响起车子发动的声音,渐行渐远,她这才松了口气。
第二天去上班,她顶着俩大黑眼圈走进办公室,一路上引来侧目无数。沈小瞳更是惊讶,“安夏不是吧?现在人员流动是正常现象,你还至于为了个工作问题不眠不休?”
“何止一个晚上不眠不休,”安夏打了个呵欠,“估计接下来的几天,都会寝食不安。”
“到底怎么了?”
“我都不知道我妈怎么那么好的联想能力,她坚持以为是我受顾大叔胁迫,身上的伤都是被他揍的,更离谱的是,她还很合理的构想了一个苦兮兮的虐待过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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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节:旧时,交手(1)
因为沈小瞳起开始就将顾泽锴定性为顾大叔,安夏也不知不觉的染上这个恶习,私底下喊“顾大叔”喊得比什么都顺溜,“你不知道,我妈昨天瞪着顾大叔那眼神,活像是要吃了他似的。”
“我总算知道什么叫做有其母必有其女了,”从开始起,沈小瞳便忍不住笑。等听到事情结尾,已经直不起腰,“安夏,你妈联想能力真强,你倒是说说,到底是怎么能想到让顾大叔当你男朋友的?”
“我这不是急中生智吗?当时那种情况,别说眼前丑的俊的,只要是个雄性动物就想利用,”她斜睨她一眼,还是忍不住心烦,“你是没有个催婚的妈。从我妈踏门开始,她虽不说事情缘由,我都知道她这趟是为嘛来的。”
“为嘛?”沈小瞳一副听八卦的劲头,“我就纳闷了,你才不过25,你妈怎么就把你想成52似的?”
“你纳闷?我更纳闷!”安夏望天长叹,“我昨天本来是想用顾大叔提前把她挡回去的,想他那个模样,虽然年龄大一些,但起码也算是个人中上等,肯定能博得老太太满意。可是没想到我妈竟然一眼瞧上了他的年龄,你不知道,那一口一个老男人说的是多么凉薄犀利,我怀疑,”她若有所思,“大叔就是那时候逃走的。”
“这男人倒是有先见之明,溜得这么快,”沈小瞳乐不可支,“其实要是我,我也溜。他都那么大了,肯定耐不起一点心理冲击,再说人家一看就是个沉稳型的,谁和你这个八零神经病似的,一时兴起就玩这么个契约男友的游戏?”
“切。什么知道时机,我觉得就是临阵脱逃。”安夏先是一脸不屑,随后又难以掩盖心中愤慨,“我昨天和我妈解释了一晚上,累的我口干舌燥,效果还不好。她原来说逮着我这个周末回去相亲,我好说歹说,将日子拖了一个月。你说我这月怎么相亲啊,丢工作还要养伤,房贷又不等人啊,我哪有工夫顾忌那个?”
“……”沈小瞳眼露同情,“那和顾大叔的事情和你妈说清楚了?你妈什么时候走?”
“说清楚了,给我妈看了五万块钱和处理意见,我妈就是有气,也没法说什么,至于顾泽锴的事情,”她微微拧眉,“沈小瞳,你不觉得他太得寸进尺了吗?我挨了打还要替她说情,我欠他的啊?”
“我倒觉得,这事儿可以做。”
“什么?”
Chapter2 旧时,交手
安夏还没知晓沈小瞳是什么理由,就被秦总给叫了过去。她大胆的看着这个男人,起初还有几分瑟缩,就怕这个阴阳不定的男人提前结束游戏,判她出局,那样的话,她连这个月的房供都拿不出来。可是事实证明,资本家就是资本家,是不会给她任何清闲机会的。
秦皓甩过一份文件,“这是7月我们凌航的大型活动时间分布表,安策划,你先看看有没有适合我们杂志协办的,列出一份详细的报告来。这是上面的要求,说我们杂志社太尽守本业了,业务做的不错,公众影响面却有些问题。说白了,上面就是嫌我们名气不够响。”
上面是指凌禹报业集团,《乐活一佳》原本是凌禹某企业兴资创办的杂志,可是中间,这企业出现了行贿丑闻,杂志便面临岌岌可危境地,企业不再担负他们的资金,要求他们一行人自行解决饭碗问题。幸好总编秦皓算是个有能耐的,三下两下,找到了凌禹报业集团,人家有意向收留这个可怜的杂志,他们一行人也就没了气节,急切奔赴了报业集团的怀抱。
凌禹报业集团隶属机关单位,很大部分倚赖政府拨款。秦皓一行人认为,总可以挨个大树好乘凉了,以后也不至于没饭吃。却没想到,等他们归属之后,报业集团也实行体制改革,开始倒霉的自负盈亏,不仅如此,每个月利润的四成,还要交付报业集团。
整个杂志社一群人,就吃这可怜的六成。
刚并入报业集团那会儿,《乐活一佳》就是个奄奄一息的孩子。当时的安夏作为两眼一抹黑的大学生,就这么撞入了杂志社。那时候杂志社人员四散,全社里只有四个人,别说发行了,就是每个月的编辑,稿源都成问题,好好的半月刊杂志硬被他们折腾成了两月一期。安夏发现这样的情况,也曾想走。可是当时秦皓却用巧舌如簧的本领留她,什么这才是刚刚开始啊,以后必有前途;什么以后杂志社人多了,你就是元老啦。总之,傻啦吧唧的学生安夏凭着一腔青春热情,还是留在了杂志社,虽然曾经有三个月没工资发的艰难时光,但是凭借他们的努力,还是将杂志做到了如今发行量全国前五十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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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节:旧时,交手(2)
当然,25岁的安夏也因此成为杂志社响当当的首席策划。
秦老邪秦皓没有看错,安夏这个家伙,有着资深策划人所没有的大胆创意和果敢思维,可以说,杂志有如今的成就,有她一人至少的三分功劳。
可是,人一旦经受了好的环境,便容易抛却过去同甘共苦日子的记忆。忘恩负义,原本就是一部分现代商人的禀性,在杂志社有了越来越多新锐策划执行人的时候,安夏的地位,便不如之前那么突出重要。
所以,仅仅一个影响力坏的社会绯闻,都能动摇秦皓再与她共事的决定。
想到这里,安夏有些不甘,“可是,7月我不在这里。”
“但是你现在在这里,”听到这句话,秦皓显然不悦,“难不成你想一个月在这里坐吃等喝,什么事儿都不做?”
和这样的人简直没道理可讲,安夏拿着案子,很义愤填膺的走出了秦皓办公室。沈小瞳看她这副样子,又凑上前,“怎么了,安大小姐?”
“要做白活啊,”啪的将案子扔到桌子上,安夏叹气,“7月份的展览会布局,让我现在拟出适合我们的可行性方案。但是呢,又逼我6月份就离开。小瞳,你说这不是为别人做嫁衣么?”
“好了好了,别气别气。”沈小瞳忙安慰好友,低声说道,“秦老邪一向如此,你又不是不知道……对了,刚才人事部还发了决定,让秘书田也进入策划部。”
“什么?”
“安夏,你想想吧,他这就是已经把接替你的人手想好了,”沈小瞳招招手,“所以,我为你准备了这个。”
“什么?”
“策划编辑岗位招聘资料统计一览表。”
有个损友有两大好处,第一,可以在关键时刻出馊主意。比如,惨淡包装去见顾泽锴那件事情;第二嘛,就是眼下这一点,时刻为你下一步生计着想。眼下这本策划编辑岗位招聘资料统计一览表便结合了当前凌禹最丰富全面的岗位需求资料,是沈小瞳花了半个晚上才收集全的东西,为的就是安夏下一步好走。
“谢谢你啊,小瞳,”安夏拿着资料喜不自胜,“好,明天我就逮着空儿广发撒网,各个攻破。”
“你应该没问题,毕竟在《乐活》做了这么多年策划,这可是个金牌子。”沈小瞳拍拍她的肩膀,“好好去混吧,要是在外面地方活的更好,别忘了也把我扯出去。”
可是在落实工作问题之前,安夏还要首先搞定一个问题,那就是,给顾泽锴打电话。
不得不说,顾泽锴接到她邀约的时候是相当惊讶的,他原以为她单纯是为昨天晚上的事情做个解释,没想到她竟然答应和他一起去为郁晓说情。
“安小姐,你不用这么为难,”这样一来,他反而有些接受不了,“我昨天也想了,对于那个要求,我提的确实有点强人所难。再说了,郁晓作出这样的事,也该给她个教训。”
安夏笑容灿烂,“没关系。”
来的时候沈小瞳又给她洗脑了,不答应顾泽锴的理由只有一,情理上过不去;可答应他的理由却有三,第一,顾泽锴看起来像是个本事不小的,在现在这个社会,多得罪个人没好处,多有个关系却优点一大堆;第二,她现在正处于找工作阶段,或许有朝一日会用上顾泽锴这个资源;第三,郁晓只是把她揍伤,根本没缺胳膊少腿,她问过了,这个程度要去做法医鉴定,估计连个轻伤都算不上。而那名誉受损只是隐性损失,根本无法算入估刑标准里。也就是说,即使她不去请命,以郁晓对她做事情的程度,也顶多在派出所拘留半个月就能出来。而她在里面呆15天,自己也没啥好处。还不如卖个人情让她出来,或许还对自己以后的人格清洗有着巨大作用。
沈小瞳这一番思想对安夏产生了重要作用,在昨天的时候,她还觉得义愤填膺恨不得将郁晓剥了皮才解恨,可是这么一分析,明显觉得自己太过不理智。
在来的时候,小瞳还得意洋洋地对她说,现在这个年头,要尽量把所有想法都换算成实际利益进行评估测量,利益才是检验事情可做不可做的唯一标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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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节:旧时,交手(3)
顾泽锴显然是不知道她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唇际仍有浅笑,“我只是怕委屈安小姐。”
“委屈倒谈不上,顶多心里有点不舒服,”她端起咖啡杯小啜一口,看着眼前这个男人,突然笑起来,“顾先生,您昨天是什么时候逃走的?”
“也不是逃走,只是觉得你们娘俩的话题后来和我没关系,而偷听他人隐私很不道德。”
这答案很官方,不过她不在乎,“昨天我妈的话你不要放在心上,她是盼我出嫁盼疯了,而我是躲她逼亲躲疯了。昨天只是想用你做一下挡箭牌,没想到你那么不配合,半场逃走,而我妈又太精明,糊弄了一晚上才大体解释清楚。”
他唇间笑容极浅,似乎是对这个问题不感兴趣,但是眸子却端凝着她,仿佛又是在期待她的说法。
“我要是再不说自己有男朋友,这个星期天就会被拖到家里相亲去,我这个娘会逼我卖掉房子,再也不让我留在凌禹。”安夏很无奈的控诉,“所以根本就是没有办法的办法,看到你一个男人杵在那里,就就地取材,想要用了。”
“就地取材”这个词让顾泽锴笑容更大,蓦然想起那日她义愤填膺的在她家里向他展示伤口的一幕,心里有些异样,“你现在也不过二十七八的样子,怎么会被逼亲?”
谁知她听到这话像是被噎着一样,“拜托,”她瞪大眼睛,“我才二十五。”
“不好意思,”他稍稍有些难堪,“那你妈为什么这么积极?”
“我妈把我当成了五十二岁来培养,她善于未雨绸缪,审时度势,”她靠在沙发上眯起眼睛,叹气,“经过她勘测,她料定她这个女儿再放时间久了也不会升值,所以还不如趁现在年轻那个‘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