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瑢瑢跳下车,跑过来拉他们两个:“都别打了!绿灯了!你们堵住人家的道了!”
两个男人打架打疯的时候,一个女人上前拉架,下场就只有被误伤。
丁瑢瑢在杜西平和那个胖司机中间扯来扯去,杜西平还知道避让着她,那个胖司机完全不管不顾,一拳就砸中了丁瑢瑢的眼眶。
丁瑢瑢被打得左眼睛一痛,后退了几步,跌坐在地上。
杜西平一见丁瑢瑢被打了,就更加火大了,拉开车门,从后座上拿出一根警用的棍子来,抡起来朝着那个胖司机的头就砸下去。
丁瑢瑢的右眼还好使着呢,眼看着杜西平手里多了一条长棍。这一棍子要是砸中了,后果将不堪设想。她吓得大叫一声,来不及站起身来,直接扑过去抱住他的腿,扯着他用力往后拖。
被她这样一拖,杜西平的身子整个向后仰,手里也失了准头,那一棍子也没有砸中胖司机的脑袋。
不过胖司机见他完全失控了,也开始害怕起来,抱着脑袋,大声骂了几句难听的,就跑回自己的面包车旁,仓皇钻进车子里,踩下油门跑掉了。
这边杜西平还不解气,追着面包车跑出去好远,眼看着面包车冲过路口,跑得没影儿了,他才走回来,扶起坐在马路上的丁瑢瑢。
被堵的车流开始动,每一辆经过他们身边的时候,都用愤怒的眼神瞪着杜西平。
丁瑢瑢满心懊恼,可是也不想忤在马路中间被人围观。她甩开杜西平的手,冲回车子里,坐在驾驶座位上。杜西平犹豫了一下,就坐进了副驾驶位上。
丁瑢瑢一句话也不说,发动了车子,开往杜西平的家里。
一路上,杜西平看着她青肿的眼圈,心里后悔,想要跟她搭几句话。丁瑢瑢只是紧抿着嘴唇,一言不发,他说什么她都当听不见。
终于到了他家楼下,丁瑢瑢停好车,抓起自己的包包,跳下去,跑去马路边上拦出租车。
杜西平跑过来拉她:“瑢瑢,你别这样走啊,你眼睛受伤了,上楼我给你敷药。”
丁瑢瑢拼命地甩他的手:“杜西平!你放手!你有本事打架!满大街都是人!只是别在我眼前!我眼不见为净!你放我离开!”
她甩开杜西平的手,就要往出租车里钻。杜西平突然扑过来,拦腰抱住她,把她拖到他的车旁,摁倒在车前盖上,冲着她大声吼道:“我为什么打架?你怎么不问我为什么打架?丁瑢瑢你是不是没有心啊?我为了你才跑到d市来,我求婚你也答应了!现在你说撒手就撒手!我什么也不说!我只是希望你能在想清楚之后回心转意!可是你呢?你拿我的心当什么?”
丁瑢瑢的腰抵在坚硬的车板上,尖锐地疼痛。杜西平的面孔就在她的眼前,他的嘴角乌青,眼睛通红,整张脸都愤怒地扭曲着。
她吸气忍住腰间传来的痛,咬牙说道:“杜西平,你松手,我们心平气和地谈一谈吧。”
“没什么好谈的!你必须跟我结婚!就算你不爱我,也要跟我结婚!我父母经营了一半辈子的生意,不能毁在我的手上!所以我跟你的事没得商量!只有结婚一条路!你没得选择!”杜西平忍了许了,今天终于爆发了,对着丁瑢瑢的面孔大声吼叫。
正这时候,旁边有一个声音唤杜西平:“西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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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瑢瑢和杜西平两个人同时转头一看,竟然是杜西平的父母!大概是看到儿子在楼下闹起来了,两位穿着睡衣拖鞋就跑下来了。
杜妈妈惊讶地看着杜西平:“西平,你们这是闹什么呢?”
杜西平先是吃惊,随即就松开丁瑢瑢,把她扶起来,尴尬地对杜妈妈说:“你们什么时候到的?怎么不跟我说一声?我们……没事儿没事儿!就是发生了一点儿口角,吵了几句。”
可是杜爸爸明明听到他刚才说的话了,沉了脸,问他:“一点儿口角吗?你刚才说什么毁了生意?到底怎么回事?你脸上的伤是谁打的?”
杜西平为难地蹙紧眉头,犹豫了一下,对自己的父母说:“你们先回楼上去,我一会儿回家向你们解释。”
然后他拉起丁瑢瑢,跑到马路边上,给她拦了一辆出租车,将她塞进车里,关上车门前,他说:“我刚才讲的话都是认真的,我并没有失去理智,你回家好好想想吧。”
丁瑢瑢看一眼仍然呆站在那边的杜家父母,什么也没说,关上车门,让司机开走了。
杜西平陪着父母上楼回家,一进门,杜爸爸就指着他问:“到底发什么事了?我和你妈都觉得你这一阵子古古怪怪,果然有事发生,对不对?”
杜西平觉得这件事瞒不下去了,他把父母推到沙发上坐好,他自己坐到他们的对面,说道:“我本来打算在你们到来前,把这件事解决掉。没想到你们提前来了,既然被你们撞上了,我也不必隐瞒了。我当初跑去香港向瑢瑢求婚,是有些仓促的,她现在后悔了,向我提出退婚……”
杜妈妈当即就跳了起来,大声叫道:“那就退啊!她看不上我儿子,我还嫌她身上挂着拖油瓶呢!我儿子相貌堂堂!什么好女人找不到?还非要娶她?”
杜爸爸的脑筋还算清醒,他问:“如果丁瑢瑢退了婚,那韩照廷还会投资我们建新厂吗?”
杜西平被戳中了痛处,低了头:“他跟我说……他投资我们家的新厂,是给瑢瑢的一份嫁妆。如果我和瑢瑢的婚事泡汤,嫁妆自然也就泡汤了。”
杜妈妈当时就呆了,好半天才缓回一口气,暴跳起来:“他们家怎么这样?这不是耍着我们玩吗?建议我们家卖厂的是韩照廷!现在我们卖了,他又说话不算数了!拿我们全家人当猴耍吗?”
“明天我就去找韩照廷!要么他说服女儿嫁过来!要么不嫁女儿也要投资!否则我跟他没完!”杜爸爸气得血压飚升,差一点儿晕过去。
杜西平赶紧扶着他的父亲坐下,给父亲倒了一杯水。面对父母的激愤,他心中十分愧疚。他双手用力对握着,犹豫了好半天,说道:“我已经跟韩照廷谈过了,你们再去谈也不过如此。他其实是想用投资的事,逼着我想办法拴住丁瑢瑢……因为……他另一个女儿……董菲儿的未婚夫在追求丁瑢瑢……”
杜妈妈眼中冷光一闪,咬牙切齿道:“怪不得!你还替那个丁瑢瑢遮遮掩掩!那个女人未婚生子!现在还抢妹妹的未婚夫!她简直不要脸!我们家不要这样的儿媳妇!”
“妈……”杜妈妈的话说得很难听,杜西平听着不舒服,便皱着眉制止她。
“你别叫我!”杜妈妈火气冲顶,“你叫我也没有用!我们家杜家不缺吃不缺穿,我儿子不缺胳膊不缺腿儿!为什么要找那样一个女人!”
杜爸爸拉了她一下:“现在可不光是找什么样媳妇的问题,当务之急是咱们家的工厂……”
“工厂……”杜妈妈突然眼珠一转,冲到杜西平的那边坐下,“韩照廷不是还有一个女儿?那个女儿不是被丁瑢瑢抢了未婚夫?”
“妈!你想什么呢?”杜西平意识到杜妈妈要说什么,讶异地瞪着她。
杜妈妈撇了撇嘴:“刚没了未婚夫,心里一定很空虚,她不是在你的工作室上班?你去好好关心她,兴许她就中意你了呢!人家好歹身世清白,既没有拖油瓶,又有身家背景,哪一点不比那个丁瑢瑢强?”
“妈,你当这是拍电影呢?结婚的对象能说换就换吗?再说了,董家和未婚夫的家里正闹得不可开交!我何必去蹚浑水?”杜西平从来不知道自己的妈妈拥有如此跳跃的思维,不由地头痛。
杜妈妈却因为自己突然的福至心灵兴奋着,她在杜西平的肩上捶了一拳,说道:“傻儿子!你怎么这么死脑筋?你要是能娶到董菲儿,以后想要什么没有?你非要跟丁瑢瑢死磕?将来结了婚,她那个儿子你怎么对待?你听妈的不会错!他们不是正闹着吗?咱们家的新工厂也不着急开工,就等他们闹出个结果来!如果董菲儿抢回了自己的未婚夫,那为了新工厂,我就勉强接受丁瑢瑢。如果董菲儿抢不回未婚夫,她恢复了单身,你就去追她呀!”
杜爸爸在对面沉思了一下,点头道:“你妈妈这个主意好,我也觉得董菲儿不错,你又和她在一起工作,努力一下,还是有希望的……毕竟她才是正牌的董家女儿,丁瑢瑢只是沾了韩照廷的光儿而已。”
杜西平觉得自己的父母像是在说相声,你一言我一语,说着一些完全不合逻辑的话。他头痛得很,就从沙发跳起来:“这件事你们不要管了,我娶丁瑢瑢不是为了咱们家的新工厂,我对她是有感情的!如果她肯嫁我,什么事都解决了。如果她不肯嫁我,咱们家的新工厂不建也罢,你们辛苦了半辈子,就当自己退休了吧,我会赚钱养你们的。”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冲回了自己的房间,“啪”地摔上了门,把自己锁了起来。
杜爸爸和杜妈妈面面相觑,杜爸爸很恼火,要追到杜西平的房间讲道理。杜妈妈拉住他:“你别和儿子吵,他一时半会儿转不过这个弯儿来,给他一点儿时间。你放心,这件事看我的,我有办法。”
杜家吵得翻天覆地的时候,丁瑢瑢已经坐着出租车回到了家里。
晚上十点多了,小丁当已经睡了,小姨为了等她,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遥控器,正在一歪一歪地打瞌睡。见她开门进来了,小姨还特意往她的身后看了一眼:“今晚就自己回来呀?”
丁瑢瑢听出她开玩笑的语气,可是她却没有开玩笑的心情,勉强笑笑:“不早了呢,小姨快去睡吧。”
“他在外面?不用等我睡了偷偷进来吧?反正早晨也要碰面,我不会告诉你妈的……”小姨有点儿小花痴,觉得明君墨长得像明星,很好看,就希望有机会多看几眼。
丁瑢瑢关好了门,脱了鞋子走进来:“他出差了,好久以后才能回来……”
“哦……”小姨站了起来,“怪不得你情绪低落呢……咦?你眼睛怎么了?”
丁瑢瑢赶紧捂住自己受伤的眼睛,闪避着小姨,胡诌道:“我今去医院的时候,一不小心撞在医院的大门上了,用冰敷一下就好了,不要紧的。”
“眼睛撞在门上?”那得是多刁钻的角度呀,小姨哪里肯相信?“瑢瑢,不会是你那个大明星打的吧?打女人的男人可不能要,长得再好看也不能要。”
“小姨……”丁瑢瑢多心情乱纷纷,只想赶紧安静下来,于是她往卧房推小姨,“你别瞎想了,他才不会打我呢,我打他还差不多,就撞了一下,你赶紧睡觉吧。”
小姨被她推进了卧室,只好作罢。
丁瑢瑢洗了澡,从冰箱里取出冰块包好,敷在眼睛上,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发呆。
刚才杜西平的话已经被他的父母听到了,他的父母知道了新工厂有可能会泡汤,还不得发疯呀?不知道明天又会有怎样的风波。
还有躺在医院里的胖叔,今天专家会诊的结果,依旧是深度昏迷,所谓的促醒,也只是一个概率,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醒来。丁妈妈守在医院里,才几天的功夫,整个人都瘦了一大圈,偏偏她又不肯让人替换。
想一想,全是烦心的事。
抬头看墙上的挂钟,这个时间明君墨应该已经到了w市了吧?怎么还没有消息?是不是事情很糟糕?他根本就没有时间打电话?
她手里转着自己的手机,犹豫着要不要打电话,会不会他正在忙?自己打过去干扰他工作?
她把明君墨的号码调出来,又删掉,再调出来,又删掉,反复十几次。
敷在眼睛上的冰开始融化,冰水从毛巾里渗出来,顺着她的腕子淌下来,冰凉冰凉的,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