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君墨呼地爬了起来,坐回自己的驾驶座上,把头抵在方向盘上,闭着眼睛念佛:“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丁瑢瑢自己把车座椅摇了起来,整理了衣服,转头见他仍然口中念念有词,就推了他一把:“这位和尚,你见到佛祖没有?体会到静心的境界没有?”
明君墨也不抬头,将她的手推开:“女施主,请别打扰贫僧修行,女人是老虎,女人是老虎,女人是老虎……”
丁瑢瑢听清楚了,就笑:“哎?刚才不是在念佛吗?怎么改词儿了?”
明君墨终于抬起头来,满腔哀怨地看着她:“念佛不管用,只好念老虎了……”
丁瑢瑢见他那张俊脸都快歪了,额头上还有细细的汗珠,心中一软,就伸手去给他擦汗。谁知道明君墨却抬臂隔挡住:“你别碰我!我现在还是人!你要是碰了我,把我变成了禽兽,别怪我吃了你。”
丁瑢瑢缩回手,无奈地看着他:“你这是在撵我下车喽,那我要走喽。”
“走吧走吧!”明君墨挥手,“我真是欠你的!大晚上跑来找这罪受!还真是被孟大夫不幸言中了。”
“孟大夫说什么了?”丁瑢瑢好奇地凑过去问。
明君墨使劲地捏住她的鼻尖:“孟大夫说了,你是一只小妖精!赶紧回去睡觉吧,一会儿天亮了!”
丁瑢瑢得意地笑,飞快地抬起头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开了车门走下去。
明君墨捂着被她亲到的地方,哭不得笑不得,眼睁睁地看着她趿拉着拖鞋,三步一回头,进了楼去。
大约十分钟以后,她的身影出现在窗口,朝着他这边挥着手。他重重地嗨出一口气来,发动了车子,开走了。
因为明天有重要的事情,一定要按时上班,所以他决定回明信大厦。车子刚开进大厦的地下停车场,他的手机就响了。
看了一眼号码,是丁瑢瑢的,他笑了,马上接了起来:“小妖精!你还不睡啊?”
丁瑢瑢嘻嘻笑:“我值夜班,我要查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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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君墨故意将牙齿磨出清晰的响声给她听:“你放心吧,我已经停好车了,马上就上去继续修行!”
“那你下车吧,我陪你一起乘电梯,陪你走到门口,等你进了屋,我就放下电话。”丁瑢瑢在电话里的声音很顽皮。
明君墨就真的下了车,往电梯的方向边走边说:“那好啊,你要不要陪我一起洗澡啊?”
“要啊!”丁瑢瑢答得飞快,“你洗澡的时候,回头看浴室里的镜子,我的身影一定会出现在那里。”
明君墨被她气得乐了:“你是妖精嘛,在镜子里有什么稀奇?小心我进去把你抓出来!”
“咦?你不害怕的吗?”
……
两个人就这样絮絮地说着一些没用的废话,一直到明君墨乘电梯上到了19楼,开门进了屋,丁瑢瑢才肯放过他:“查岗完毕,我要睡觉了。”
她挂了电话,明君墨却盯着自己的手机,又傻兮兮地愣了好一会儿,才进卫生间脱衣洗澡。
他开了凉水,水流扑打在他的身上,他的体温终于一点一点降了下去。想起丁瑢瑢刚才的话,他转头看墙上镶嵌的大镜子。
他没有看到丁瑢瑢的身影,却看到了一个嘴角噙着笑意的明君墨。
不由地暗笑自己:你是有多高兴?洗个澡还偷着乐?
这是恋爱的感觉啊!不必跟一个女人滚床单,他也能感受到身上的每一个细胞都是欢腾的、愉悦的。
冲了一痛快的凉水澡,他清清爽爽地走出卫生间,扑到了自己的床上。看一看时间,已经是后半夜两点了。他的脑海里浮现出丁瑢瑢八爪鱼一样抱着趴趴熊的样子,在她的旁边,一定是儿子圆滚滚的小身子,缩成一个肉球,睡得正香。
那两个人是他的希望啊,儿子是他的太阳,照亮了他的白天,而她必将成为他的月亮,在夜晚为他散发出温柔的银光。
明君墨沉醉在自己的幸福里,笑着睡着了。
第二天早晨,给周美美打了一个电话:“你不必躲藏了,今天开始上班吧,帮我把这几日的行程安排得紧密一些,给我多空出点儿时间来。”
周美美还没睡醒的样子,声音很迷糊:“老板,丁瑢瑢被你搞定了?”
明君墨皱了一下眉:“你这是什么用词?怎么这么别扭?快爬起来上班吧,放了你几天假,你还懒惰成性了呢。”
周美美的声音立即清晰高亢了起来:“我这也叫放假?比不放假还累呢!像中情局的特工一样!听你这语气,丁瑢瑢是被你收服喽?我倒是不意外,但是我的烦恼又来了!”
“什么烦恼?”明君墨心情好,就陪她唠几句闲话。
周美美在电话那头叹气:“这么重要的情报,你说我是告诉老爷子呢?还是告诉老爷子呢?还是告诉老爷子呢?”
“周美美!你这个时候敲诈我?你不够朋友!”明君墨明白了她的意思,恼火地说道。
周美美却满不在乎:“一到这种时候,你就跟我论朋友情份。需要我冲锋陷阵的时候,你怎么不想着我是朋友,还把我往前推?反正老爷子早晚会知道,你也不差这几天,我今天就……”
明君墨一咬牙:“周美美!你提条件!”
周美美偷笑:“你的车库里有几辆车已经好久没有用过了,那辆红色的法拉利跑车都快闲得生锈了,不如……”
“送给你!”明君墨狠狠地说道。
电话那头传来周美美的一声欢呼:“啊啊!送给我?我本来只是想借着开一阵子!你一开口就送给我?老板你真大方啊!一言为定噢,不许反悔!我今天就去办过户手续!”
“你先上班再说!”被敲诈的明君墨很火大。
“没问题!看在法拉利的份儿上!保证半个小时之内让你看见我的身影!”
明君墨哼了一声,就想挂断电话。可是电话刚移开耳边,他就听到听筒里有声音,他重新放在耳边一听,是周美美兴奋的大叫声:“baby!我敲了我们老板一辆法拉利!周末我带你去兜风……”
然后电话就摁断了。
可能是周美美太兴奋了,忘记挂断电话了,或者她以为他这边会先挂,反正这一句话被明君墨听得清清楚楚。他心里一动:咦?假小子周美美谈恋爱了?那她的男人会是什么样呢?
果然法拉利的魅力是无穷的,半个小时后,周美美出现在明君墨的面前。
明君墨正在用早餐,抬头看了周美美一眼。周美美就坐到了他的对面,咂舌道:“啧啧,老板真是好气色啊,情场得意,满面红光。”
明君墨放下牛奶杯子:“你怎么知道我不是心疼那辆跑车,被你气的?”
周美美一瞪眼:“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老板你金口玉牙,说话就是圣旨呀,不可以反悔噢。”
明君墨哼了一声:“我一百多万的跑车,就换你保守一个秘密?那我多亏呀。”
“你还想让我做什么?”周美美警惕地看他。
“我要向董家退婚,你把这几天的工作安排好后,飞香港一趟,先跟三奶奶沟通一下,让三奶奶慢慢地跟爷爷渗透。要是我回去说,老爷子非炸了不可。”如果老爷子不同意他退婚,那他跟谁说都没有用,所以这一关必须要过。
周美美抬手拨了拨自己的短头,说道:“就知道没那么便宜,一辆跑车,又把我推向炮火前线了,还朋友呢!”
这个时候,放在餐桌上的明君墨的手机响了。周美美工作习惯,顺手就拿过来,接了起来:“喂?”
电话那头愣了一下,随即传来丁瑢瑢疑惑的声音:“哎?周室长?你……”
周美美一激灵,想要扔电话已经来不及了,赶紧解释:“我刚回来,这边好多的事,我不在全都乱了套,飞了二十几个小时,累死我了。”
丁瑢瑢又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不对吧?你昨天上午给我打电话的时候还在加拿大,从那个时候算,到现在也没有二十几个小时呀!你坐火箭回来的?”
“哦……”周美美词穷了。
“你没走!你和明君墨合起伙来骗我去香港,对不对?”丁瑢瑢可不笨,一下子就想明白了。
“哦……那个……你不是找明先生吗?他就在我眼前,我把电话给他哦。”周美美收拾不了这个烂摊子,赶紧把烫手山芋丢了出去。
明君墨还不知道是丁瑢瑢的电话,就见周美美支支吾吾的,他还在疑惑,猜想是不是香港来的电话。
谁知道接过来一看,是丁瑢瑢,他一瞬间就明白了,狠狠地瞪了周美美一眼,小心地把电话放在耳边:“瑢瑢……”
声音真是温柔呀,害得周美美在对面打了一个冷哆嗦。
但是电话那头的丁瑢瑢可不吃这一套,她张口就喊:“明君墨!你骗我!”
“那个……也不全是骗你,周美美虽然没有回加拿大,但是她这些日子一直卧病在床,到医院又查不出原因,以为是什么绝症呢,又不敢告诉大家,所以就说……”明君墨胡乱补救,气得周美美眉毛都竖了起来。
“你编!你赶紧编!”丁瑢瑢一想到自己在香港丢人,就气不打一处来。最让她生气的是,如果不是明君墨把她骗去了香港,杜西平和董菲儿怎么会不放心地追过去?她又怎么会在香港被杜西平突袭求婚?
明君墨似乎已经听到丁瑢瑢咬牙的声音了,他实在是想不出好的理由了,决定坦白从宽。
“你等着我哈,我马上就过去,你别生气,我过去跟你解释。”明君墨摁断电话,呼地站起身来,对周美美说道:“把早晨的会议推后一个小时,我一个小时后来。”
说话的功夫,人已经冲了出去。
被绝症的周美美目瞪口呆地看着他闪电一般消失,好半天才说出话来:“天哪,火星撞地球啦!情场浪子居然是一个老婆奴!”
又想了想,冲着门口瞪了一眼:“你哄你的女人,非要把我搭上吗?咒我绝症?哼!我咒你被丁瑢瑢抓破脸!”
她气哼哼地起来去工作,却不知道明君墨并没有去找丁瑢瑢。
他在楼下刚走出电梯,就看到韩照廷迎面走了过来,面容严肃。他几乎可以断定韩照廷是为何而来,董菲儿向来是与爸爸无话不谈,他一定是为昨天的事来了。
他迎了上去,叫了一声:“韩叔叔……”
“恩,抽点儿时间吧,我有话跟你谈。”韩照廷面罩寒霜,好像心里隐忍了许多的怒气。
明君墨也很为难,眼前这个男人是他即将退婚的那个女人的父亲,也是他正在追求的那个女人的父亲,无论他将来娶的是哪一个女人,这个男人都将是他的岳父。
所以面对韩照廷的满面怒容,他还是毕恭毕敬,陪着韩照廷出了明信大厦,进了旁边的那家咖啡厅。
坐下之后,明君墨关切地问:“韩叔叔这么早出来,没有用早餐吧?要吃点儿什么?”
韩照廷板着脸看他,目光锐利:“你对我这么关心,是因为即将退我女儿的婚事,心怀愧疚呢?还是因为要追求我另一个女儿,刻意讨好?”
明君墨尴尬地一笑:“实话实说,这两种心情我都有。”
他喊来服务生,给韩照廷点了一份抹茶蛋糕,一杯咖啡,自己只要了一杯咖啡。
韩照廷一直忿忿地盯着他的脸,服务生前脚离开,他便开口道:“君墨,你的私生活一团糟,大家都知道。当初我岳父把菲儿许给你,我心里就不愿意,但是菲儿她自己心甘情愿,我也没有办法。这几年菲儿暗地里掉了多少眼泪,我也不必跟你说。她纵容你乱来,我也说不上话。但是不管你怎么放诞,总该有个底线吧?你把我两个女儿都惹了,你想怎么样?”
既然韩照廷不打算绕弯子,明君墨也只好坦白了:“韩叔叔,我以前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都在大家眼里,我也否认不了。可那毕竟是在我没有遇到瑢瑢以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