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寻白转身,轻蔑地瞥她一眼,切了一声,说:“谁稀罕你这声谢啊,loser!”
对面的门砰地一声关上,沈薏愣了愣,转身进屋。
大门锁被撬坏了,她搬了两张椅子顶在门后。
走到客厅,却见程嘉言躺在沙发上,一手搭在额头,挡住了双眼,看样子是睡着了。
沈薏看向他的手腕,那条发带又系在了他的腕间。
真是个变态!
沈薏在心里骂了一句,转身走向卧室,不一会儿从卧室抱出一条毛毯,弯腰盖在程嘉言身上。
正要起身,胳膊却被人猛地一拽,整个人猝不及防往下倒去,正好砸中一个坚硬的胸膛。
沈薏撑着他的胸口支起上身,咬着牙,眼中几乎冒出火花。
程嘉言却似乎浑然不知,双手绕到她的腋下,举着她,却也禁锢着她,笑道:“怕我着凉?”
“你装睡。”沈薏说。
程嘉言笑了声:“本来已经睡着了。”
沈薏冷笑。
程嘉言说:“怎么像只喷火龙?”
沈薏推着他的胸膛想要起身,但腋下却被他掐得更紧。
“放开我。”沈薏俯视着他。
程嘉言对上她的视线,说:“关心我?”
“有病!”沈薏冷笑。
程嘉言目光下垂,突然勾了勾嘴角,说:“领子真大。”
沈薏下意识地去捂胸口,程嘉言趁机翻身,将她压在身下,说:“你说了不要结果。”
沈薏捂着领口,哼笑:“是你逼的。”
程嘉言说:“有吗?”
话音刚落,腰上忽然被用力顶了一下。
沙发不宽,程嘉言滚到地上。他抬起头,见沈薏收回膝盖,捂着领子,冷笑着起身。
他坐起来,单手撑地,一手按着被她膝盖顶到的地方,看着她,说:“也不怕影响你未来的幸福。”
沈薏一言不发地往卧室走,想了想又折回,趁程嘉言还没从地上起来,一脚朝他小腹踹去。
程嘉言眼疾手快,一把抓住她的脚,看向她,弯着嘴角:“往哪儿踹呢,嗯?”
沈薏收脚,却没成功。她皱着眉,怒视程嘉言,说:“放开!”
程嘉言拇指在她脚背摩挲而过,然后依言放手。
沈薏转身就走。
程嘉言忽然在她身后开口:“你的脚涂上浅色的指甲油会更好看。”
“变态!”沈薏低斥了一句,啪地关上门。
这一夜,梦境斑斓。
次日醒来,沈薏觉得腰有些酸疼,她在床上坐了会儿,捶捶腰,换了条内裤,这才穿上外出的衣服。
走过客厅,沙发上却已经不见程嘉言的身影,倒是茶几上放了豆浆油条,还冒着热气。
沈薏低头,看到桌上压了一张纸,写着:“我去上班了,锁已经换好,记得吃早餐。”
她看向窗外,朝阳初升,整个世界被浅金色的阳光拥抱着。楼下有大笤帚扫地的声音,没过多久,对面楼的老夫妻又开始吵架。
沈薏弯了弯嘴角,一边吃早饭,一边给程嘉言发短信:“谢了。”
吃过早饭,她想了想,又回洗手间把丸子头拆了,改用一根酒红色的发带绑起长发。
门口鞋柜上放着两个钥匙,一个是防盗门,一个是大门。沈薏把钥匙放进包里,快步出门。
中午,丁步打来电话,告诉她老太太两天之后就能动手术了。
沈薏笑着说:“那就好。”顿了顿,又说,“工地上的活辞了吗?”
丁步在电话那头笑得有点不好意思,说:“辞了,程哥帮我辞的,还给我要回了一天工钱。”
沈薏靠在吧台,看向右手边的招财猫,想了想,又说:“这段时间厂里能请假吗?你又要陪夜,又要上班,容易出事。”
丁步说:“我的活程哥都帮我干了。”
“这就好。”沈薏说,过了会儿,又跟他约好晚上去看他。
丁步说:“沈姐,那啥……你好好照顾程哥,他这段时间挺辛苦的。”
沈薏正想说程嘉言辛不辛苦跟她有什么关系,但话到嘴边,又咽回去,改口道:“知道了。”
“沈姐……”丁步又喊了她一声,语气有些软。
沈薏挑挑眉:“还有事?”
丁步说:“没,没事了。”
沈薏嗯了一声,挂断了电话。
到了晚上,沈薏关门去医院,病房里只有程嘉言陪着。
沈薏问他:“阿步呢?”
程嘉言扯了扯嘴角,瞧了眼熟睡的老太太,低声说:“跟他两个姑姑扯皮去了。”
沈薏转身就要出门:“我去看看。”
程嘉言起身拦住她:“你去有什么用,坐这儿!”
话音刚落,就见丁步垂头丧气地进来。
沈薏问他:“怎么了?”
丁步说:“沈姐,程哥,她们还是一分钱都不肯出。”
程嘉言低声说:“早跟你说过不用担心钱。”他顿了顿,又说,“你在这里看着,我先回去了。”
见他出门,沈薏也跟出门去,直到走出走廊,她才拽住他手腕,问:“老太太的身体状况,手术没问题吗?”
程嘉言停下脚步,垂眸,看着她的手,说:“不用担心。”
沈薏哦了一声,松开手。
程嘉言捶着肩膀往医院外面走,沈薏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
住院大楼外面是一片大草坪,程嘉言在草坪上盘腿坐下,然后抬头看向沈薏,笑了声,说:“不是穷得买不起发带吗?”
沈薏说:“又有钱了。”
程嘉言弯着嘴角低下头。
沈薏想了想,在他身边曲腿坐下。
程嘉言侧眸瞧了她一眼,忽然平躺下来,脑袋枕着她的大腿。
沈薏“喂”了一声,正要收腿,却听程嘉言低声说:“靠会儿。”
草坪上边上有一盏路灯,就着灯光,沈薏看到他眼下青黑的眼圈。
她看了会儿,终究没再动。
作者有话要说: 那么问题又来了,为何新装的锁只有一个钥匙,备用钥匙去哪儿了呢←_←
☆、第 25 章
第二十五章
老太太的手术很成功,术后第三天转入普通病房。
丁步两个姑姑在老太太清醒之后就开始鞍前马后地伺候,倒是让丁步一下子没事可干,于是回去工厂销假,重新上班。
恢复上班的第二天,丁步请程嘉言和沈薏吃饭,就在知友书坊对面沙滩的大排档。
最近天气开始转凉,前来沿海避暑的游客少了许多,但沙滩上的大排档依然壮观,一溜过去有百来米长,几十瓦的大灯泡照着,橘黄色的光,滋啦啦的烧烤声随着香气传来,一张张小桌边围满了人,满满的人间烟火。
沈薏挑了一张稍微干净点的桌子,入座之后,丁步笑道:“程哥,沈姐,你们别嫌弃。”
沈薏笑着摇了摇头。
丁步点了两盘烤串,又叫了几瓶烧酒,跟程嘉言碰了碰,说:“程哥,这次多亏了你!要不是你,我还不知道这个难关怎么过呢!”
说完,他仰脖大口喝酒。
程嘉言换成一罐雪碧,喝了几口。
丁步又说:“我这辈子都当你是我大哥!把你放在这儿!”
他抬手,拍了拍心脏的位置。
程嘉言笑了声:“算了,这儿还是留给你未来的老婆吧。”
丁步喝干一瓶酒,放下空瓶哈哈大笑,过了一会儿,又看向沈薏,说:“沈姐,我程哥是个好人,你要好好对他!”
沈薏抬起头,看向丁步,他满脸通红看样子是喝多了。
沈薏说:“你少喝点,明天还要送货。”
程嘉言瞥了她一眼,捻着一颗毛豆壳没说话。
丁步摆摆手,说:“我没喝多,”他顿了顿,又说,“我说真的沈姐,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要不是我连自己都养不活,我早就追你了!”
他说完,又开了一瓶,灌了几口酒,然后更加语无伦次。
程嘉言推推他脑袋,说:“别乱说话。”
丁步口齿不清道:“我说真的!”他看向沈薏,又说,“沈姐,你真漂亮……”
沈薏叹了口气,不跟一个醉鬼纠缠,只随口说了一句:“谢谢啊。”
程嘉言瞧了她一眼,半晌,哼笑一声。
沈薏莫名其妙。
丁步又抓着程嘉言的手喊:“程哥,我一定把钱还给你,你信我。”
程嘉言抽出手,喝了一口雪碧。
沈薏看向他,忍不住又问:“你那些钱到底哪来的,”顿了顿,又补充一句,“不准转移话题。”
程嘉言扯扯嘴角:“不是说了,卖命。”
“卖谁的命?”
“我父母的命。”
沈薏一时语塞。
程嘉言仰脖,喝干了剩下的雪碧。气泡刺激味蕾,又在喉间纷纷炸裂。
丁步已经喝趴在桌上,沈薏瞥了他一眼,轻声问:“你的父母不是火灾去世吗?”
程嘉言抬起一条腿,踩着板凳,一手手肘支着膝盖。他又开了一罐雪碧,然后说:“嗯,我爸妈的抚恤金。”
沈薏舔了舔唇,没说出话。
程嘉言看向她,说:“我曾经发誓一辈子不会动这笔钱。”
“那为什么……”
程嘉言说:“就像你当时决定卖掉店铺一样。”
时间渐晚,越接近半夜,沙滩上人就越多,都是出来宵夜的。
海风习习,有腥咸的味道。
沈薏舔了舔双唇,没再说话。
程嘉言结完账,把丁步扛上车,然后对沈薏说:“开车小心点。”
沈薏点点头,说:“你也是。”
程嘉言笑了声,开门上车,很快扬长而去。
路上,丁步迷迷糊糊地喊:“程哥,我好难受,想吐……”
程嘉言瞥了他一眼,咬了咬牙,说:“咽下去。”
丁步却猛地扒着窗户,吐了一路。
“靠!”程嘉言猛地停车,下去一看,果然看见车门上沾了呕吐物,泛着酸臭。
程嘉言拧眉,打开副驾门把丁步拽下车,往路边一扔,说:“吐干净了再上来!”
丁步对着草丛泛起呕意。
程嘉言走远了些,仍听到那边的声音,正要开手机音乐,却不想手机先在裤袋里震动起来。
他看了眼,是袁琮。
丁步那边还有一会儿,程嘉言接通电话,说:“什么事?”
“我到沿海了,明天一起吃饭?”
丁步已经直起了身子,此时正茫然地抓着后脑勺四处打量。
程嘉言朝他挥了挥手,继续跟袁琮说:“没什么必要。”
袁琮说:“尔琪,尔琪的事你也觉得没必要?”
丁步已经踉踉跄跄地朝他走来,程嘉言看了一眼,又说:“她怎么样跟我已经没有关系。”
袁琮咬牙说:“那潘杰呢?”
程嘉言呼吸一滞。
袁琮说:“我有潘杰的消息。”
程嘉言过了会儿才恢复正常,低声说:“电话里告诉我。”
袁琮说:“事关重大,电话里说不清。”
程嘉言冷笑:“袁琮,你有病!”
袁琮说:“有病的是你!这么多年了还躲着我们,你几个意思呢?!”
丁步已经走到程嘉言面前,像是没看见他在打电话,大着舌头说:“程哥,这是哪儿啊?”
程嘉言抬手,推着他的脑袋把他推远了些,又对电话那条说:“时间,地点。”
袁琮报了酒店名字,然后挂断了电话。
程嘉言收起手机,看着丁步说:“荒郊野外。”
丁步傻笑起来,往货车走去,边走边说:“程哥,你……你真逗……”
程嘉言快步上车,打火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