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斯承回答说:“在温哥华,我认识了一个女孩儿,她告诉我,她叫夏楚楚,当时她告诉我说,每个女人都是男人身上的一根肋骨,但是都被上帝抽掉了。时至如今,我才知道,原来,她那就是上帝在我身上抽掉的那根肋骨,现在,我要把她找回来。”
记者问:“那您找到了么?”
裴斯承说:“嗯,找到了。”
宋予乔看到“夏楚楚”那三个字的时候,脑子里嗡了一下,两边的太阳穴又开始发疼,好像“夏楚楚”这个名字就好像是一个无形的锥子一样,刺痛着大脑。
她揉着太阳穴,趁着这个时候,给远在加拿大的母亲打了个电话。
远在大洋彼岸的席美郁女士,接到女儿的电话的时候,正在享受难得的日光浴。
“妈,现在奥里奇博士还在你的研究室么,麻烦他再给我开一些药吧。”
席美郁问:“头疼了?不是已经三年都没疼过了么。”
宋予乔说:“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最近头疼的厉害。”
席美郁说:“好,到时候我给你电话。”
挂断母亲的电话,宋予乔揉了揉太阳穴,才出了休息室。
因为自己的包包都还在座位上,她就回去了一趟,看见裴斯承和裴昊昱两人仍然在桌边,裴昊昱抱着她的包包,嘟着嘴。
裴斯承见宋予乔来了,距离还有几步远的时候,就伸手将宋予乔的包要从裴昊昱手里拿出来,说:“你乔乔阿姨来了。”
裴昊昱十分不情愿地从椅子上跳下来,亲手将包包交到宋予乔手中。
宋予乔刚想要伸手摸摸裴昊昱的头,裴昊昱已经转身扭过去,拉上了裴斯承的手。
裴斯承拉着裴昊昱,宋予乔,一前一后出了餐厅。
路边,黎北已经开了车在等了。
裴斯承摸了摸自己儿子的小脑袋,说:“乖,跟你予乔阿姨说再见。”
宋予乔:“……”
裴昊昱仰着头,问裴斯承:“爸爸,乔乔真要走么?”
裴斯承说:“你问乔乔。”
然后,裴昊昱转过脸来,大眼睛瞪着宋予乔。
对上裴昊昱这样的目光,宋予乔差一点就摇头说自己不走了,但是在一瞬间她就想到了,裴昊昱不管多好,都是裴斯承的儿子,她说过要对裴斯承敬而远之的,就要对所有裴斯承有关的人,有关的物,全都离的远远的。
“是的,阿姨今天就要走了,你要听你爸爸的话。”
这话怎么听怎么像是诀别一样。
裴昊昱抽了抽鼻子,还挤出了两滴眼泪,扭头就上了车,上车之前忽然大喊了一句:“乔乔,你这个大骗子!”
宋予乔心里扭的一疼,脚步不由得就向前走了两步。
裴斯承将车门关上,绕过车头走到另外一边,经过宋予乔身边的时候,目不斜视,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这两天你做我的临时助理,工资补贴我会直接让财务打到你卡上。”
这种语气,好像完全把宋予乔当成是一个陌生人一样,没有一丝起伏,平平淡淡。
宋予乔站在路边,看着黑色的私家车开走,终于消失在视线,心里空落落的,好像缺失了一块,手指不禁就攥紧了包包的带子。
特别是刚才,裴昊昱哭的那一瞬间,好像真的是她自己哭了,心里特别难受。
难道自己真的舍得对一个孩子这样吗?难道当不成一个母亲,连母性就都没有了么?
宋予乔左手捏着右手,狠狠地捏了一下自己的皮肉,用疼痛让自己清醒点,告诫自己,不管是裴斯承,还是他儿子裴昊昱,都不能再靠近。
………………
在驶离宋予乔视线的私家车里,裴昊昱接过裴斯承手里的纸巾,擦了擦眼睛,刚才父子两人的配合,简直是天衣无缝。
“老爸,我刚才的表现怎么样?”
裴斯承说:“还可以。”
裴昊昱挥舞着自己胖乎乎的小手:“什么叫还可以呀,你看看,我都哭了!乔乔刚才恨不得冲过来把我抱起来!”
裴斯承看了一眼手舞足蹈的儿子,扶了扶额头,“嗯”了一声。
过了一会儿,裴昊昱终于又忍不住了,戳了戳老爸的胳膊:“你说这样的话乔乔真的会主动来找我么?”
裴斯承两个字抛过来:“不会。”
裴昊昱一瞬间睁大了眼睛:“你说会的啊!要不然我才不会跟你合作!刚才乔乔差点就摸我的头了!我都狠心没让她摸!”
“有点出息,这叫放长线,”裴斯承跟儿子招了招手,“过来,我跟你说。”
裴昊昱一看,眨巴了眨巴眼睛,爬上了座位,向裴斯承嘴边凑了凑耳朵。
后视镜里,黎北看着后座逐渐展现笑颜的裴昊昱,为宋予乔默默祈祷了三秒钟。老板,要不要这么小就教你儿子这么腹黑啊,腹黑不仅会传染,而且会遗传的,一黑黑三代啊。
………………
虽然裴斯承已然是将宋予乔当成了陌路人,但是宋予乔本着基本的职业道德,还是给黎北交接了一下工作。
黎北说:“我现在在分公司,要不然麻烦宋小姐,再来一趟吧。”
宋予乔看了一眼时间,距离飞机起飞还有两个半小时,应该可以交接清楚。
“好。”
☆、66 没妈的孩子像根草
宋予乔在宋家,将自己带过去的东西简单地收拾了一下,就去向老太太告别。
宋老太太说:“这次走了准备什么时候再回来看我这个老太婆一眼啊?恐怕我没的三年时间等了。”
宋予乔说:“奶奶说什么啊,一点都不老。奶奶。要不然你跟我去C市吧?”
宋老太太拍了拍孙女的手背:“奶奶老了,折腾不动了,老人家都安土重迁,在这儿生活了七十年。习惯了,你多回来看看奶奶,奶奶就高兴了。”
宋予乔临走前,宋老太太拉过宋予乔的手,说:“孙女儿,奶奶能看出来,你跟泽南之间是出了问题,但是有问题就要解决,明白么?两个人坐到一起好好说说,别等到真出了问题。那就晚了。”
是的,现在就已经真出了问题。已经晚了。
但是,这些话宋予乔没有告诉宋老太太,她不想让奶奶为她担心,就笑了笑,说:“知道啦,不用担心我,我都二十四了,还不会照顾好自己么。”
“对了,你不说我都忘了。”宋老太太将一个白玉的镯子从檀香木的雕花盒里拿了出来,说,“这个镯子,是奶奶那个时候嫁人的时候戴着的,原先给了你妈,你妈离婚的时候就又还给我了,现在给你,趁着你今年本命年,顺顺利利平平安安,讨个好彩头。”
说着,宋老太太就给宋予乔套在了左手手腕上,奶白的玉镯子,更加衬出手腕细润,肤色莹亮,很是漂亮。
宋予乔告别了宋老太太,本想要不要向宋翊说一声,却转念一想,这个父亲几天来都没有来问过一次,现在自己又为什么要去找着别人的碍眼呢,向宋家大宅里的主楼走了两步,又反身向外走。
忽然,后面传来一个奶声奶气的声音:“姐姐!”
宋予乔没来得及回头,后面就有一个小孩子扑了过来搂住了她,低头,就看见了宋琦涵的脸。
宋琦涵是宋翊和徐媛怡生的孩子,现在四岁半了,不过很是瘦弱,比起差不多同年龄段的裴昊昱来说,简直就是一根小豆芽菜。
“姐姐,你要走了呀?”
宋琦涵拉着宋予乔一根手指头,问。
宋予乔不想把对徐媛怡母亲的厌恶转椅到一个完全无辜的小孩子身上,于是就蹲下来,说:“嗯,姐姐走了。”
宋琦涵说:“我可以跟姐姐一起走么?”
宋予乔一愣,问:“你是怎么认出姐姐来的?”
“全家福上有哦,有大姐姐,你是二姐姐,还有一个小哥哥,但是家里只有我一个人。”宋琦涵说的有点委屈,声音越来越低。
果真是童言无忌么。
宋家人丁旺盛的时候,原来曾经有过这么多人,但是现在,基本上是一个禁忌了,谁都不敢提。
宋予乔正打算说什么,却被一个声音打断了。
“涵涵,你在这儿跟谁说话呢?”
宋予乔抬头,就看见了站在一米开外的宋洁柔。
宋洁柔直接伸手将宋琦涵抱过来:“不要跟陌生人说话,要不然会被拐走的。”
宋琦涵摇头:“这是我二姐姐,不是陌生人。”
宋洁柔说:“你二姐姐?那你见她在家里住了么?都三年没回来了,算什么姐姐,还不如一个经常来宋家打扫的钟点工强。”
她说着,转过身来呵斥不远处站着看宋琦涵的保姆:“有你这么看孩子的么?不想干了就早说,反正想要给我们宋家看孩子的保姆多得是。”
保姆一听,赶忙走过来,从宋洁柔手里接过孩子,然后转身就走了。
隐约,宋予乔能听到宋琦涵口中的呜咽,好像在叫“姐姐先别走”之类的话,而保姆正在哄他。
宋予乔对宋洁柔根本没有话说,就像是对宋翊一样,索性转身就走,而宋洁柔却跟在她身后向外走。
宋洁柔说:“你这回去还不打算跟叶泽南离婚么?”
宋予乔冷笑:“你以为我离了婚就能轮得到徐婉莉了么?”
宋洁柔看似语重心长地说:“你这婚姻生活根本就不幸福,不是姑姑向着莉莉,你看看,你都已经耗了三年,从二十一岁耗到现在都二十四了,你还有多少青春能耗得起啊。”
宋予乔这次没有说话。
她虽然不赞同宋洁柔这个人,但是这句话却是对了。
她确实没有多少三年可以耗了。
宋洁柔接着说:“我知道你不是已经跟叶泽南写了离婚协议了么,就差签字,你要是想让他签字其实也容易的很,你也不是不知道叶家那帮老古董,你婆婆向外说的都是你怀了孩子,但是你现在是不能生孩子,如果这件事情往外一说,叶家人肯定就闹开了,到时候叶泽南不想离婚也得离婚,也不一定非要闹到法院上,弄的谁脸上都不好看。”估布史圾。
宋予乔听着宋洁柔的话,顿住了脚步,眯起眼睛来:“你从哪儿知道的我不能生孩子?”
她跟婆婆裴玉玲去医院做检查,回来的检验报告单,难道裴玉玲会给宋洁柔也看过了?根本就不可能,裴玉玲和宋家也是许久都没有联系过了,裴玉玲虽然说为人势力一些,也还是顾全宋予乔在外人眼里的颜面的。
宋洁柔这下才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说:“以前你婆婆不是老从医院给你拿药喝么,不是调理身体,治的不孕不育的?”
宋予乔说:“不是,那是给我调理身体,利于怀孕的。”
对于自己不能怀孕这件事情,她不想让任何人知道,但是,却对宋洁柔的话已经在心里留了一个心眼,想自己回到C市,再去检查一次。
既然宋予乔要回C市了,那宋洁柔肯定不能留着徐婉莉在叶家一个人,肯定也是要收拾东西回去的。
但是,临走时却被宋翊给拦下了。
“大哥,你这又是要干什么?”
宋翊问:“你要去哪儿?”
宋洁柔说:“回C市啊,我女儿在C市,我干嘛不回去?”
“那也等明天再走,今天晚上在韩家有个家庭聚会,你这个韩家的二太太再不出现,别人要以为你退位让贤了!”
宋洁柔说:“我早想退位让贤了,谁想当韩家的这个二太太谁去当!韩瑾瑜不是外面包个地下情人,不是连孩子都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