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知逸正在客厅吃晚饭,欣宝跑过去,一本正经地对他说:“爸爸,我有个事情想和你说。”
林知逸放下筷子,问:“什么事啊?”
在卧室看书的我也准备洗耳恭听。
孰料欣宝说:“不知道。这是我的秘密。”
我和林知逸都无语了,林慕宁,不带这么逗我们玩儿的啊!
晚上我给欣宝讲《灰姑娘》的故事,上面提到灰姑娘的梦想,于是我问欣宝:“梦想是什么?”
她说:“做公主,一个美丽的公主。”
我说:“你现在就是公主,梦想是你想做什么方面的工作呢?比如唱歌、跳舞、画画、写作、做书或者……养猪啊。”
她说:“嗯,我想做的工作是养猪……”
啊?养猪专业户和公主梦相差甚远吧。
她继续说:“不好。”
原来这小妞还懂得欲扬先抑啊!
新年第一天,欣宝拿了一个红包给林知逸,说:“爸爸,你给我塞钱。”
然后林知逸就往红包里塞了十块钱。
孰料欣宝给退回来,“不要。”然后指着她爸爸钱包里的百元大钞,“我要红的。”
小样,还挺识货的嘛!
每到工作日,我就会自动开启工作狂模式。
周一早晨,我一起床就在心里念叨着:辛大的《我们》什么时候交稿呢?
眼看快到八点了,欣宝还不紧不慢地在桌前玩积木,我催促她:“辛大,别玩了,我们要赶紧去幼儿园。”
说完才发现刚刚脱口而出的“辛大”是心中默念要交稿的那位辛大,再想想,貌似欣宝也是“欣大”啊!
某个周末早晨,欣宝起床后跑到我的卧室,看到我和林知逸还躺在床上,她先是过来叫醒我们,然后问:“爸爸、妈妈,你们为什么挨在一起睡啊?”
我和林知逸面面相觑。
我本来想说“正因为爸爸妈妈挨在一起睡,才有了你啊”,但一想,这个答案不太纯洁,于是说:“因为爸爸是妈妈的王子啊!”
欣宝看过几本童话故事,瞬间懂了,还念念有词,“那妈妈是爸爸的公主,王子和公主永远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我在青春叛逆期也曾觉得所有童话故事都是骗人的,都是虚假的。可是,现在一想,虽然童话故事多是编的,可童话表达的寓意和愿景很美好,能够在小朋友的心里种下美好的种子。
林知逸这阵子下班回家还对着电脑,对我视而不见,对此我深表不满,“你怎么老坐在电脑前啊?”
欣宝说:“妈妈不是爸爸的公主了,爸爸的公主是电脑。”
闺女,你真相了!
周末,我出差在外,林知逸一个人带着欣宝逛家乐福。
等我出差回来,欣宝拿着一个蓝色变装史迪奇的米奇递给我,“妈妈,这是送给你的礼物。”
我欣慰地接过礼物,问她:“这是你自己给妈妈选的礼物吗?”
欣宝说:“是我和爸爸在家乐福买东西时送的,本来爸爸的是金色的,后来有人跟爸爸换,爸爸就换成这个了。”
这时林知逸在一旁补充,“玩偶是随机送的,我抽中了金色米奇,据说一箱玩偶里只有一个金米奇,但我又不喜欢金米奇,所以别人拿三个别的款式跟我换,我就换了。”
“有一个小熊维尼的我送给小福了,还有一个唐老鸭的丢了。”欣宝在解释这三个玩偶的去处。
可我看着手中的变装米奇,却惦记着金色米奇,我对林知逸说:“其实我更喜欢金色米奇。”
“欣宝不喜欢。”林知逸淡淡地说。
“……”好吧,你赢了。一切听领导的指挥,我家的领导是欣宝。
下个周末我继续出差,出差回来时,林知逸去接我。
一见我,他就递给我一个米奇挂件小礼盒,“打开看看。”
我打开发现了一只金光闪闪的米奇,惊讶地说:“你不会专门去买的吧?”
他说:“还是去逛家乐福送的。我手气好,两次都随机抽到了金色米奇。本来现场有两个人都抢着要拿四五个别的款式跟我换,但我没换。我对他们说,虽然我不喜欢这个金米奇,但是我老婆喜欢,我谁也不换,我希望把我的好运气给她。”
我把玩着米奇玩偶,对他说:“你这么说,确定别人不会打你吗?”
“他们就算打我,我也不换,因为你喜欢。”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带着点孩子般的倔强,可我偏偏就喜欢看他这样的表情。
他是个经常走好运的人,吃饭时饭店开的发票偶尔也能中奖五十元,买彩票也中过两百元,到家乐福购物两次都能抽到稀有挂件金色米奇……我很少有这样的好运气,或许,在我遇到林知逸的时候,就已经花光所有运气。
就像一首歌唱的那样:“在有生的瞬间能遇到你,竟花光所有运气。”
第二十一章 因为你,成为更好的自己
近期青春怀旧电影很多,看了好几部之后,我就忍不住追忆从前。
晚上临睡前,我对林知逸说了很多我们上学时候的事情:比如他有次带我去学校西门的某饭店吃饭,是个川菜馆,几乎每样菜都辣,他就用白开水把菜涮一下再夹给我;比如他经常在路上“偶遇”我,问我去哪儿,然后“顺便”送我去教室;比如他陪我一起上课,我打瞌睡趴在桌上睡觉,醒来发现他正盯着我看,我却流了一桌子口水……
我说得津津有味,总觉得从前的时光带着一种花的芬芳。
他却听得睡意浓浓,他说:“快睡吧,这些事情还是等老了坐在摇椅上慢慢摇的时候再说吧。”
我说:“那万一到时候我记不得,老年痴呆了呢?”
他说:“没关系,你记不得,我慢慢讲给你听。”
心中涌起一阵暖意,嗯,今晚我可以做个美梦了。
有天我和林知逸看着学生时期的照片,回忆以前相处的片段。
想起彼此初次相见的场景,我问他:“你是什么时候喜欢我的?”
他说:“那次一起在食堂吃饭,你说肚子疼,还有让我吃你剩饭的时候。”
我得意地笑,“那你确实是对我一见钟情啊!”
他问:“你当时对我是什么感觉呢?”
我说:“我当时想,这个人戴副眼镜,穿得也不够洋气,跟我理想中的男朋友不一样。不过转念一想,又不是我男朋友,关我啥事儿啊?谁知道后来竟然成了我男朋友呢!”
“……”他沉默一会儿,继续说,“那你当时穿那样吸引我做什么?”
我回想了下,我当时只不过是穿了一条白色连衣裙而已。
我说:“我只是想要注意下自己的形象嘛。”
他撇嘴,“就你那样,也叫形象啊?”
我:“……”这应该纯粹是打击报复吧?
有一回追忆校园往事时,林知逸从时光之海里打捞出一片被我遗忘的角落。
他问我:“你是不是曾经暗恋过我宿舍某位帅哥?”
“我哪有?”我一口否认。
“那你怎么有一回在学校布告栏前偷偷撕他的照片?”
他一提这件事,我瞬间领悟了。那时正逢学校举办“校园十佳歌手”大赛,那一届的冠军十分帅,大帮为之着迷,做梦都想拥有他的照片。
为了能让大帮圆梦,我就趁校园人少的时候,来到布告栏前,悄悄撕那帅哥冠军的照片。可是我的手才刚做出撕照片一角的动作,身后就传来一声猛喝:“同学,请拿开你伸向帅哥的黑手。”
我尴尬万分,满面通红,生平第一次做亏心事就被人发现了,我辩解:“我……只是看看而已……”然后落荒而逃。
我问林知逸:“你怎么知道这件陈年旧事?”
他说:“因为就是我阻拦了你的犯罪行为。”
“……”不都说最美的时候遇见你吗?怎么生平最龌龊之事偏偏被他看到了?
我看书时看到这么一句话——“不一定要找最好的搭档,而是要成为最好的搭档。”
对此我深有感触,不管是友情路、爱情路,还是人生路,我们遇到那个人的时候,他都不是条件最好的搭档,可是走着走着,却发现他成了最好的搭档。
于是,我对林知逸说:“书上说,‘不一定要找最好的搭档,而是要成为最好的搭档。’老公,我们彼此认识的时候,条件都不怎么样,但我们却成了最好的搭档。”
他说:“那我们岂不是黄金搭档?”
我笑了,眼里浮现出一系列画面——我的文章他每篇必读,如果我写得不够好,他会帮我修改到半夜;我怀孕时,他每天都送我上班,接我下班;遇到不开心的事情我会一股脑倒给他,他总说“这都没什么大不了的,没有什么事情比让自己开心更重要”……
我和他的性格不一样:我是急性子,他是慢性子;我开朗活泼,他沉默寡言;我是工作狂,凡事都讲究效率,他乐于享受生活,能从平淡中品出一番美好;我有些敏感,情绪容易被乱七八糟的事情左右,他却像是得道高僧,很少有事情会影响到他的心情。
有首叫《黑白配》的歌里唱:“白天它不懂夜的黑,你却懂得我的美”,“在这个彩色的世界,有你我才会存在”。
遇到他时,我不够好,他也不够好,可我们却因为彼此,成为更好的自己。
第二十二章 生个孩子报答你
有一天我发现:欣宝跟林知逸合影时,她都是笑得很灿烂的表情,而跟我合影时,她的表情一般比较惆怅。
我指着照片对林知逸说:“难怪很多人都说女孩跟爸爸比较亲,你看,我们欣宝跟我拍合影时就不如跟你拍合影时开心。”
他说:“其实最根本的原因不是她跟谁比较亲,而是,拍合影的时候,你总爱臭美,自己想当红花,我却甘当绿叶,以逗乐孩子为主。”
我仔细回想了一下……好像确实如此。
某天,林知逸做了件让我感到温暖的事情——冬天来了,他买了新款泡脚盆,让我每天泡脚,说那样有助于睡眠,也不容易感冒。
我当时感动地说:“既然你对我这么好,我决定生个孩子报答你。”
他立即皱眉,“这不是报答,是报复吧!现在生一个孩子都要熬到凌晨一两点睡觉,再生一个,还不知道有多辛苦呢!”
有次我出差,婆婆把我送出门,我说:“您留步吧,不用送了。”
婆婆说:“我给你按电梯。”
我说:“没关系,我自己按。”
婆婆说:“你行李太多,我帮你拿到电梯口。再说谁知道电梯啥时候到啊?我陪你一起等。”
林知逸这时发话了,拉住婆婆,“妈,您这不是抢我的风头吗?”
我忍不住笑了。
只是,这两人都争着送我出门,这到底是好是坏?
我又要出差了,对欣宝有些歉疚,周末没法陪她。
我对她说:“妈妈周末要去上海出差了,给你买礼物好吗?”
她问:“什么礼物啊?”问完我还来不及回答,她就说:“给我买个螃蟹吧。”
汗啊,怎么每次去上海出差提到给她买礼物,她就提螃蟹啊?
“上海”不是“大海”好吧。
我问欣宝:“你找到自己喜欢的事情了吗?”
欣宝坚定地回答:“找到了,画画和做蛋糕。”
我表示很欣慰,又问她:“那妈妈喜欢的事情是什么?”
欣宝毫不迟疑地回答:“做书和写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