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大殿内所有人都看着自己,拓跋锦一双深远如海的眼睛环顾了一圈四周后,转身面朝冷天玄大声说道,“陛下,本王早就听闻护国侯不仅貌美如玉,才高八斗,一身所学才艺更是无与伦比,本王景仰已久,不知今日良辰佳节,能否听护国侯一曲,以偿本王多年心愿。”
此言一出, 一殿的人,包括皇上冷天玄,镇南将军沈云飞,禁军统领王浩宇等天庆文武百官都是一惊,“拓跋锦此番话语,明显的是不怀好意。他的意图很明显,就是要天庆朝出丑,要护国侯杜宝宝出丑。”
而羌国使团之人却个个一脸看好戏的模样。众人皆将视线投向大殿内护国侯的坐席上,却见坐席上并无护国侯杜宝宝就坐。
拓跋锦见皇帝沉吟不答,又大声说道,“陛下,莫非本王与诸位来宾均无福分得以欣赏护国侯一曲吗?又或者说天庆朝野都护国侯的声名远扬根本就是浪得虚名。”
拓跋锦轻轻的一句话,不仅将矛头指向护国侯杜宝宝,还指向了天庆朝廷,此举极其恶毒。护国侯杜宝宝若是下场表演,天庆便会沦为他国取笑的话柄:“天庆一个堂堂的朝廷重臣居然沦为与歌舞娼妓一般,为人娱乐。”若是护国侯杜宝宝执意不下场表演一把,展露一下风采,就会被人指责:传闻中关于他的那些什么才高八斗、聪慧机智的名声都是虚假的。羌国人更可以放出谣言:护国侯不把众人放在眼里,故意扫了今夜太和殿一干外国使节、天潢贵胄们的面子。总之,不管这一回,不管护国侯怎么做,都会被羌国人抓到把柄。
拓跋锦此言一出,底下的人早已沸沸扬扬。天德皇帝冷天玄眼中的冷静渐渐散去,慢慢地冰冷下来,他的脸色变成前所未见的阴沈险戾,眸光黑杳杳的看不见底,说不出来的无情森冷,带着暴雨前的狂怒。
“哈哈~~,”突然,静寂无声的大殿内响起了两声清朗圆润的笑声,大殿内所有人的目光皆不出意料地朝着发出笑声之处射去。就见一个身着紫色锦衫的少年公子缓步走到了大殿中间,他年纪虽小,却掩饰不了浑身风华绝代的风姿, 只见这位少年公子边走边朗声说道,“想不到本侯的薄名居然传到了羌国,传到了绎王爷耳朵里去了。实在是愧不敢当呀。”
天德皇帝冷天玄一听闻这个声音,脸色很快恢复正常,不一会儿激动的情绪便平静了下来。他注视了宝宝片刻,心里暗暗想道,“看宝宝的神情,已然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想来这小家伙是已经有了对付拓跋锦的计策。”
宝宝朝着天德皇帝冷天玄淡淡地笑了一下,让冷天玄几乎立刻的,露出一个舒心的笑容来。宝宝优雅地对着冷天玄行了一礼,说道,“皇上请恕罪,微臣刚才有点私事出去一会。刚步入殿内,便听见绎王爷对微臣的谬赞,臣实在是有些惭愧。”
说到这里,宝宝微微转身,风度优雅的看向拓跋锦,拿眼神上下打量着拓跋锦,脸上带着一股嘲弄的讥笑,大声说道,“不过本侯那点薄名比起羌国的绎王爷来简直是不可一提哟。市井传闻,羌国的绎王爷为人豪爽,爱好音律,尤其是擅长用碗碟充当器乐,敲奏动听的旋律。本侯斗胆,敬请绎王爷为微臣伴奏,共奏一曲。绎王爷意下如何?”
宝宝说完此番话语,故意顿了一会环视四周,才笑眯眯地向大殿内侍候的太监、宫女大声招呼道,“还不快去拿些碗碟过来,放置在绎王爷的桌案前,供其敲奏!”
大殿里所有的人都惊愕地看着护国侯杜宝宝,又要笑不笑的看向那羌国绎王爷拓跋锦。 皇上冷天玄深深的注视着大殿中间,挺直腰板站立着的宝宝,心里暗暗发笑,“拓跋锦啊,拓跋锦。你以为朕的护国侯是好欺负的嘛。连朕平日里轻易都不敢撩拨于他,你竟敢在这大庭广众之下找上他斗。哼哼,你怕是连自己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呢。想给宝宝难堪,还不知道是谁下不了台呢。”
瑞王冷天聿潭水一样深邃的眼睛中,满满地荡漾着足以令人沉溺的温柔,他笑看着得意洋洋的宝宝,“这小家伙,好利的一张口!如此一来,不但扳回了面子,还当场令拓跋锦下不了台。”
那拓跋锦本来听闻宝宝所言,脸色就越来越难看,此刻见大殿众人都看向他。不由脸色更加青中带紫。他挑起了眉,眼睛深处藏着血色的杀气,深吸一口气,拼命的压抑着自己的怒气想要说些什么扳回面子,却一时之间,根本想不出什么话来。他只能悻悻然的走回自己坐席气哼哼的坐下。
宝宝脸上仍然保持着淡淡的笑意,神态自若地看着大殿内各人的众生相。他刚想转身走回自己的坐席就坐,却被天德皇帝冷天玄给唤住了,“宝宝,你到朕的身边来。”
宝宝笑嘻嘻的走至冷天玄的身边,说道,“皇上,有何吩咐?微臣正想回席上拿了酒杯过来敬您酒呢。”
冷天玄的眼睛里光芒闪过,表面上却没有其它表情,只是拿着酒杯摆弄着,“是吗?若朕不命秦公公去找你,怕是你根本想不起过来陪朕说说话吧。”
宝宝心里一沉,有种说不清的怪异的感觉涌起,“冷天玄是疑心我和冷天聿刚才在外面有什么动作吧。”宝宝没说话,只是盯着他,突然宛然一笑。说了句,“哪会呀,皇上尽冤枉微臣呢。微臣可是连敬酒的词都早已准备好了呢。还给您带来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呢。”
“哦?准备的什么敬酒词呀?说来给朕听听吧。” 冷天玄眼睛一亮,似笑非笑的看着宝宝。
宝宝拿起身边小太监托盘里的酒杯,抬起头望着冷天玄乐呵呵的笑道, “祝皇上越来越玉树临风,越来越英俊潇洒!”
“噗。!”冷天玄口里没有咽下去的酒一下喷了出来,早有准备的宝宝急忙闪身一躲,才没喷到身上。冷天玄指着宝宝,笑骂道,“你这个宝宝,就是调皮。怎么来了这么一句。”一旁的华皇后见状,急忙起身拿手绢给冷天玄檫试酒渍。
宝宝暗笑着,眼波转去,表面上却是恭恭敬敬的,他看着冷天玄,故意一脸委屈的说道,“皇上!微臣真的是诚心诚意的祝皇上越来越玉树临风,越来越英俊潇洒!难道皇上不喜欢这样?难不成想长的……”
“得了,快别说了。再说朕这口酒也要喷出来了。”冷天玄冷哼一声,但因宝宝的语气还算恭敬,也不好发作。他无奈的摇摇头,看着宝宝伸出手道,“过来朕这里,让朕看看你手腕上的伤好点了没有。”
宝宝将包扎的严严实实的左手腕伸到冷天玄的鼻子底下,装着可怜兮兮的样子,吞吞吐吐的说道,“哪有那么快好的呀。不是有句什么话,叫做,伤筋动骨一百天。……不过有皇上您赐给臣最好的药擦上了,感觉好多了哟……”
“噗哧。”冷天玄闻言笑出了声,他看着宝宝,说话的语气出奇的柔和,“你呀,好起来比谁都能逗朕开心,坏起来能把朕气晕过去……”冷天玄说着话,不觉嘴角拧出丝微笑。
宝宝见冷天玄现在情绪不错,眼睛咕溜溜转了转,急忙趁机提出自己的要求,他看着冷天玄,故作神秘的说道,“皇上,微臣带来个人让皇上您瞧瞧。——这人可是与皇上您有亲的哟。微臣可事先与皇上说好了,若是皇上认出了他是谁,微臣便为皇上作一副画像;若是皇上认不出那人是谁,皇上可得给微臣点什么礼物,最好是什么金银财宝之类的,多多益善……”
“你呀。就知道要那些个金银财宝。”冷天玄闻此言,脸色一沉,装着无可奈何的严肃。半晌后,冷天玄叹了一口气,看着宝宝一副见钱眼开,财迷的模样,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钱多钱少,都是钱。人活在世上,没有钱是万万不行的。”宝宝看着冷天玄,一本正经的回道。
冷天玄知道宝宝一遇见与钱有关的事情,绝对是寸步不让的。他端起酒杯品了一口酒,朝宝宝看了一眼,眼神异常的炯亮,却又带着难以言喻的深邃,慢悠悠地说道,“好吧。随你的意。你想要多少都依你。这样总可以了吧。现在你是不是可以把那人带过来让朕瞧瞧?”冷天玄知道,虽然宝宝很爱银子,但宝宝不会很过分,他比较有分寸的。
“微臣招呼他们过来。”征得冷天玄的同意,宝宝朝着夏菡做了个手势,示意她带着冷天廉一起到皇上这边来。不一会儿,夏菡便领着冷天廉走了过来,把冷天廉交到宝宝手上后,便退了下去。
宝宝牵着冷天廉,走到冷天玄的面前,对冷天廉温和的说道,“小廉,过来见过皇上。”冷天廉按照宝宝事先教授的礼仪,向冷天玄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臣冷天廉,给皇上见礼。祝皇上万寿无疆。”
“平身,免礼。”冷天玄认认真真的将冷天廉上下打量了一番,“这是……。我以前见过他吗?冷天廉?……难道他便是十九皇弟?”
冷天玄不能确定面前的这位孩子是否便是自己的那位同父异母的十九皇弟,因为他从来不曾见过这位皇弟,而按照年纪算来,十九皇弟今年应该有九岁了。可面前的这位孩子看上去不过七岁的模样,身子单薄极了,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怎么看都不像是个皇子。
皇后见冷玄想不出来,急的给秦公公使眼色。秦公公刚一靠近冷天玄,宝宝就假意的咳嗽了两声,“嘿嘿”奸笑了两声,说道,“皇上只能自己解决这个问题,若是有一个人出声说话,就要支付银两给微臣。”吓的秦公公连忙缩回身子去。
冷天玄品了一口酒,他眼睛缓缓的看了眼低头不语的冷天廉,淡淡的说道,“朕认不出这孩子是谁。你们说出来吧。”
宝宝朝秦公公扬了扬下巴,示意他去告诉皇上。秦公公靠近皇上的耳朵,轻轻的说了几句话。
冷天玄的脸上慢慢的露出会意的神色,“朕现在知道了。冷天廉对吧,朕的十九皇弟。”他招手示意冷天廉走近些,“朕到是第一次见到你呢,十九皇弟,冷天廉。”突然间,冷天玄想到一个问题,疑惑不解的问宝宝,“你怎么会与冷天廉认识?”
宝宝一脸的不高兴,“别提了,一提就不高兴。想不到这宫中的太监也如此嚣张,不但敢抢皇子身上的物件,还敢殴打皇子。……若不是微臣身边跟的人不少,差点连微臣都被人教训了一顿……”宝宝气呼呼的将今日在长春宫发生的事情,少许加了点“佐料”后,一五一十的诉说与冷天玄知晓。
冷天玄盯着冷天廉,严肃的询问道,“那几个太监真的是经常去欺负你吗?你知道他们都是哪个宫的?”
冷天廉被冷玄的语气吓倒,哭泣的说“他们经常来打我和小墩子,今天若不是被宝宝哥哥遇上,他们一定会抢走我的东西……。。小墩子知道他们是那个宫的人。”宝宝早就叮嘱过冷天廉,“……有人询问,就说小墩子知道他们的事情。”
宝宝见冷天廉吓哭了,忙上去把冷天廉拉过来藏在自己身后,有些语气生硬的对冷天玄说道,“皇上,您吓到小廉了!”
冷天玄转头对华皇后吩咐道,“十九皇弟的事情,朕就交给皇后你来处理……。”
华皇后略略向冷天玄一躬身,轻声回道,“皇上,十九皇弟现在年幼,不能出宫开府。而宫中妃妾多为年少女子,与十九皇弟辈分上都是叔嫂,让臣妾或者其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