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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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歌- 第2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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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兰依姑娘的规矩,奇怪的很,不比喝酒不比吟诗作对不比武艺不比唱功琴技,而是比心静。通俗点讲就是,我不说话,你也不说话,相互耗着,耗到最后的就是赢家。 。
       
  我以胳膊撑着脸,看着各桌上的人正襟理袖,端庄坐着,而萧归寂也是在舞台上摆了一张桌子,在桌前席地而坐。双方僵持,我觉得有些无趣,又觉得好笑,照这种比法,比个几天几夜也未必有什么结果罢?真是一群人脑子都被驴踢了。     
       
  我哥和白秋仓脑子也被驴踢了。      
       
  不过我向来是难以在这样的环境中煞有其事的同一群脑子被驴踢过的人,坐在一起不言不语超过半个时辰的。所以不过一刻,我便站起身来,啪啪的拍了两下桌子,同另两位被驴踢过的爷说道:“你俩在这儿耗罢,我先回去了,太无聊了。坐不住。” 。
       
  我哥同我挥了挥手,没有说话。白秋仓看着我,眼神有些焦急,却是捂着嘴,也不说话。
       
  我没好气的说道:“有话就说,难不成你还想做个断袖王爷不成?”。
       
  话音落,便感受到无数目光朝我这边射了过来,像是无数的箭矢,要将我淹没。白秋仓瞪了我一眼,嘴角动了动,终于开口道:“你不等阿寂一起回家了?”
       
  我朝舞台上看了一眼,台上人也正往这边看过来,四目相接,我皱了下眉,收回目光,看向白秋仓,笑了笑,“你说等谁?他也来了?我怎么没有看到?” 。
       
  白秋仓惊讶的望着我,半晌,似乎是顿悟了一般,站起身来,“我同你一起走。” 
       
  我哥终于忍不住叫道:“你们不义气!说好了一起来一起走的!” 。
       
  心中突然莫名烦躁,将茶杯往桌上狠狠一摔,随着咔嚓一声,茶杯裂开,掌间一瞬热流,随即是颤心的痛意。我闭了闭眼,缓了一下情绪,看着我哥,“那就一起走好了。” 
       
  我哥咂咂嘴,盯着我按着茶杯的手,小心的开口,“小歌,你的手。。。。。。”
       
  我这才抬起手,翻过手掌看了一眼,将手背到身后,又往台上瞥了一眼,另一只手伸过去拉着我哥,“我没事,走吧,帝京的青楼也不过尔尔,无趣!” 。
       
  然而将一转身,往前走了不过两步。方才明明下了台子的老/鸨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各位爷,头一回来罢?苦竹阁规矩,开始后一个时辰内,不得离开。” 。
       
  话音落,便真的有看上去身强力壮的武士过来将我们拦住。
       
  忍不住紧紧皱起眉头,我咬着牙转过身,眯眼看着台上的人,冷笑道,“是吗?这世间,还从来没有人敢拦住小爷的。我若想走,就算是青羽卫来了,也照走不误。” 。
       
  顿了顿,无视白秋仓不断的晃动着我的袖子,我继续说道:“统共不过一个青楼罢了,毁了也无妨,又没什么意思。” 。     
       
  老/鸨却是笑意吟吟,“小姑娘逛青楼,也不怕被家里长辈打屁股!” 。
       
  我惊了一惊,她竟然看出我是个姑娘。楼中一片哗然,因着此事儿,又帮着“兰依姑娘”淘汰了许些定力不够的,我功德十分浩大啊。     
       
  既然被看出来了,我便也不做作,将唇上鼻下的小翘胡子揭了去,有些痛,却比手上的要轻的多,抬手揉了揉鼻子,我笑道:“这位女侠好眼力。想必也看出另一位不伦不类之人了罢?要不要本姑娘帮你将他揪出来?”     
       
  老。鸨脸色微变,飞速的瞥了萧归寂一眼,此刻他已经站了起来,看向我时目光平静。
       
  我笑了笑,指了指栏杆那边,“那边那位小哥,我看了他一晚上了,也是位姑娘呢。你这青楼倒是挺吸引姑娘的。” 。     
       
  掌间之痛已然钻心,隔着衣带我将手掌紧紧握起,额前冷汗却是藏也藏不住。
       
  大家的目光都被那位无辜被我指作姑娘的公子吸引了去。我趁机抽出了软剑半声笛,跳上栏杆,一手持剑一手藏于背后,大声道:“规矩这个东西对我从来。。。。。。”
       
  话只说了一半儿,另一半儿“都只是摆设” 还没有说出来,白秋仓与我哥突然在我背后惊呼了一声,吓的我差点从栏杆上栽下去,“小谢(小歌),你的手!”
       
  说着就上前来将我从栏杆上拉了下来,争抢着拉过我的手看了一番,白秋仓抬头怒视着拦住我们的武士,从腰间掏出一块令牌来隔着虚空扔向舞台,“有什么规矩明儿去广南王府同本王说个清楚,现在开始,挡路者,杀无赦!”     
       
  旁人不清楚我们因何这样急着离开,但听得广南王爷亲临,便就跪拜了一地。面前拦着的武士向着舞台望了一眼,也纷纷撤到两旁。     
       
  白秋仓板着脸冷哼了一声,也不知道是说给老。鸨听的,还是说给“兰依姑娘”听的,他说:“算你们识相,不过你们记住了,若是因为今日耽搁的这些时日,小谢的手废了,苦竹阁所有姑娘的手本王一定都给废了!”      
       
  说着便拉着我往外走。我一面走着,一面咳了一声,悄悄对他说道:“阿仓,你也太残暴了,怎么能对姑娘那么残忍呢?”     
       
  不过是方才出了苦竹阁,一旁的巷子里便窜出个人来,发式还与方才在里头时一样,是个姑娘,却不知从哪里寻来一件外衣披在身上,将我们拦住,不分由说便来拉我的手。
       
  我也没有躲,任他拉着,只道:“再耽搁长歌这手怕是就真的废了,这位公子,还请让一让。”      
       
  他的手颤了一下,抬眼看向我,眼中有些怔忪,“长歌。。。。。。”
       
  清淡的声音响在,却是有些虚晃,就仿佛那夜在吟州的梦中,像是由极远之处传来,触摸不得。
       
  痛感突然大盛,我张了张口,话还没说出来,眼前一黑,知觉全无。 

24蓬门今始为君开
       
  细微的光亮自神识深远处折射出来,透过恍惚混沌,我听到耳边有人在低声谈话。
       
  明朗的声音此刻有些愤然和焦急,也不知道先前说的是什么,我只听到这声音道:“。。。。。。你这是何必呢?这样将自己弄成个傻子一样,就以为她会回来?”
       
  另一个声音有些沙哑,也有些失落,“我自然是晓得她可能不会再原谅我,可是私心里还是想着她能回来,想着她不要再想起来。” 。     
       
  明朗的声音啧啧的叹了两声,突然转了话题,“哎对了,安安最近怎么样了?听说前些日子病了一场,没有什么大碍罢?谢大哥去看过他了?”     
       
  沙哑的声音恩了一声,道:“好多了。昭熙兄这两天也是常去。” 。
       
  话谈到这里,突然停住了。当中涉及了数个男女难辨的他和她,我哥似乎也搅在其中,虽还是在昏着,我却突然起了八卦之心,然而脑中只是那片刻清明,再便又是无限的昏沉。
       
  再一次有意识时,已是天光咋亮。抬了下眼皮,朦胧间一道模糊的身影正撑着脑袋坐在床前,受伤的手正被他轻轻握在手中。我将眼睛全然睁开,仔细瞧着他,却只见他发式竟还是从苦竹阁中出来时梳的舞娘发髻,面上苍白憔悴,双眼微合,眉头紧皱,疲惫之意尽显。
       
  我轻轻咳了一声,他眉头立刻皱的更深了些,随即睁开了双眼,瞧见我醒来,先是露出些惊喜,旋即竟变得慌乱起来,开口时,声音沙哑的厉害,“长歌。。。。。。我。。。。。。你怎么样,好点没有。要不要喝点水?” 。     
       
  我恩了一声,摇摇头,又清了清嗓子,“不想喝水。” 我撑起身子靠着床帏坐了起来,望了一眼房门,说道:“你去将门关上,我有话要同你说。” 。
       
  他愣了一下,连忙起身去关了门。     
       
  我酝酿了一番,将心中的话字字斟酌着,待他重新回到床边时,一肚子的话,却还是没有想好该怎样开口,毕竟这样的事情,开口时总是有些艰难。
       
  他也不说话,只静静的瞧着我,目光中充满了期待。我咳了一声,低下头避过他的目光,开口说道:“昨夜在那里见到你,我很是意外,又很是气愤。我一直以为自己昨日那般表现该是见你那副样子所以有些醋了,故而昨日表现的有些奇怪。但在我晕着的这阵子里,我先是模模糊糊的思索,再是清清楚楚的思索,最后发现,其实我。。。。。。”     
       
  “长歌,刚醒来,饿了罢?”萧归寂突然开口打断了我酝酿许久又斟酌了许久的话,他垂着眼,面色苍白,情绪淡淡,突然站起身来,“我去厨房看一眼有什么吃的。”
       
  说完便就转身快步走了出去。我盯着他的背影愣了半晌,不禁小声骂道:“我去,姑奶奶好不容易酝酿个表白,你倒还不想听了!混蛋,不说了!”
       
  我的手并没有什么大碍,据白秋仓说,我会突然晕倒的原因,到如今都是个迷,连天下第一神医“医仙”秦飍的嫡传大弟子都诊不出来个一二三四五的缘由。我们讨论这个事情时,已经是在我醒来三日以后,我与他正蹲在广南王府大门口望着对面百里阁分堂的屋顶嗑瓜子。
       
  听他这么说,我吐掉口中的瓜子皮,说,“啊,大概是因为被他气的。”
       
  白秋仓将两颗瓜子扔进嘴里,随口问道:“被谁?阿寂?”
       
  我点头,从他手中抢了几粒瓜子,一面嗑着瓜子一面点头,“不然还有谁?穿成那副样子,真是不害臊,我们要打架他也不出来帮忙,真是不义气。”
       
  “所以——”白秋仓绕到我跟前蹲下,盯着我看了一阵子,面露惊讶,眼中却是光芒大盛,“所以,你是因为生他的气才摔了茶杯?小谢!你,你是不是醋了?你是不是,是不是喜欢阿寂了?” 
       
  我不以为然的点头,将手中瓜子皮一丢,伸手又从他手中拿了几粒瓜子,叹道,“那天我原本想着同他表白来着,可被他打断了。他大概是不想听罢。啧啧,头一回想同人表白就失败了,我觉得不大高兴。” 。     
       
  白秋仓惊得半晌合不拢嘴,良久,他突然大笑起来,笑到眼中都流出泪来,抬袖擦了擦泪,他竟是点头附和我的话,“是啊,这样的确挺悲催的。如今你想怎么办?”
       
  我想了想,吐了几枚瓜子皮,又望了一眼对面分堂的墙头,说道:“等过几天花灯会再说,要是那时候他还是不想听,那我就没什么法子了。”顿了顿,“现在离花灯会还有个几天,昨日我与人约战在郊外湖心亭,明天早上去打架,你要不要去看?” 。
       
  “约战?”白秋仓叫了一声,猛然站起身子来,“同谁啊?”
       
  我也站起身来,拍拍衣服上的尘土,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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