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叫哥哥这样同我说,想来那位炎杀箭的主人,定是位连武林盟都开罪不起的人物了。可越是这样,我心中那团疑云就越重,究竟我当初做了什么,能叫炎杀箭的主人不顾江湖道义的暗算我,啊,当然倘若这个人不是江湖中人,那就要另当别论了。
虽是暗自决定一定要查个透彻,但见哥哥已经为我憔悴了不少,实在不忍再叫他因为我的缘故恼心,所以我只是叹了叹,将话题转到了我手中捏了半天的字条上,“哥,百里阁,为什么会叛出武林盟?” 。
哥哥没想到我会突然转了话题,微微愣了一下,冷笑了一声,“这倒该去问问萧阁主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了?” 顿了顿,“小歌,你回家去吧,爹不会杀你的。况且,这一届武林大会,怕是要提前召开了。” 。
我想了想,点了头,又问他,“你不走吗?”
他苦笑一下,“我还得在这看着含烟妹妹出嫁啊,放心好了,我会派人护送你回去的。你若实在不想回去,回锦岐山也可以。” 。
我应了声儿,不再说话,只看着殿外风吹着落雨,飘洒着洗刷着这个充满了阴谋的地方。雨停了,我便就该走了,离开这里,离开这一切的不愉快,回到属于我的江湖中去。果然江湖和朝堂是不一样的,我可以在江湖中混的风生水起,可到了这帝京,这政治之地,才短短几日便就被害的入了一次天牢了。记得小的时候,那会儿才刚到锦岐山,师父带我去隔壁蜀山做客,也不记得发生了什么,但叶大哥同我说过一句话,到今日想起来,也倒应了这一切不见血的动乱——“人心难测,命理难说。” (选自《命理难说》词作天韵晓晓。爱的深沉别拍我,侵权删。)。
大雨一直未停,好在我那位太后姑姑并没有急着赶我走。在金殿当中住了一夜,我对于师父那句关于“世间之事利弊两面”的教导,体会的倒是更深刻了一些。
子夜时分,因着下雨的缘故,扶面的风也寒意凛然。我还坐在窗子前看着淅淅沥沥的落雨,背后哥哥轻唤了我一声,递过一个包袱,我接过来翻开看了一眼,我那些个瓶瓶罐罐,衣裳鞋子以及银光闪闪的整银碎银,被收拾的妥妥贴贴,比我之前下山时收拾的整齐的多。还没来得及向哥哥道谢,他却突然引了一个人到我跟前。
那人个头不算高,不过才到得哥哥肩头,甚至比我还要矮一点。瞅着身形像是名女子,她着了一身雪白的衣裳,带着个大大的斗笠,垂落的面纱遮了整个脸庞,我使劲儿瞅了瞅,却还是看不清她的脸。只觉得这人周身带着淡淡的清冷之意,手中那柄只有剑头的无身之剑更是叫我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承影剑!她,她竟然有承影剑!
江湖传闻再次浮出脑海:江湖乾坤令,中州承影现。江湖坤令自打十几年前,被叶大哥带回蜀山,除了每三年带出来供人瞻仰之外,几乎都在天韵宫的宗堂中供着,我前些年去蜀山时,还见到过。可现今承影剑竟然已经现世!
我看着那剑头惊得说不出话来,哥哥轻咳了一声,笑道:“吓傻了?真是傻妹妹,哥哥是怕找个男人来护着你不安全,就去找了个女侠,但在这帝京的女侠,功夫都不怎么样,所以哥哥想了这个法子,怎么样,哥哥聪明罢?”
原来是这样,暗自松了一口气,我就说嘛若真是承影剑,哪里会这样听话的来护送我呢?我噗嗤一声笑了,对着哥哥竖了个拇指,“真不愧是我哥,跟我一样聪明!”
“得了吧,要是跟你一样了,你现在还能站在这里同我说笑?”哥哥说着,向我介绍那位女侠,“虽然或许功夫不大好,但保护你该是绰绰有余了。还有啊,这可位前辈,小歌,你可要好好同她相处,莫要惹得前辈生气了。”
竟然还是位前辈!我忙抱拳道:“长歌见过前辈,这一路上,要辛苦前辈了!”
那位前辈只是微微点了下头,面纱轻晃,却没有说话。
哥哥在一旁开口道:“啊,对了,小歌,前辈不会说话,你路上照看着点。”
。。。。。。一位功夫不咋样,不会说话还带着个面纱搞神秘的前辈。。。。。。哥哥啊,你是要她来保护我的,还是要你妹来保护她啊!
心中暗自发了几句牢骚,我笑了笑,“啊,好。”
插入书签
作者有话要说:
毵毵说:对男神爱的深沉。如有侵权,一定删改。
小番外·当年当年
无数次午夜梦回,那一箭如同毒蛇没入她的胸口,却狠狠咬住他的心。
太宁十七年,三月十八,是个难得一见好天气。 。
山涧当中,被百十位白衣侠客团团围绕中间的,是个年轻的女侠,看上去不过二十余岁,却是一手软剑旋舞,另一手银针四散,这群侠客竟不能近她身旁。
带领侠客们围攻这女侠的,是个蓝衣裳的年轻人,手中银戗分明可以趁那女侠撒针时直取空防,但他却不靠近这女侠,只是在她一旁,像是每日清晨对着院子里的空气练戗那样随意舞动着——事实上,这山涧当中但凡持了兵刃的,大都与他一样,大伙儿都觉得这是一场毫无意义的打斗。
想来那女侠也是如此认为,平日里不曾有过虚发的银针,此时正一根根没入地面,若是碰巧钉上了飘落的桃花瓣儿,粉白的花瓣瞬间乌黑。
这样像是过家家似的过了百十来招,蓝衣年轻人终于忍不住挥着银戗靠到那女侠的身旁。
银戗与软剑微微碰撞着。
曲超开口道:“谢姑娘,要不咱就到这?”
谢长歌手中剑微微顿了一下,“那你回去怎么交代?”
银戗缓缓绕过软剑,他沉吟一番,“敢问姑娘高见?”
谢长歌啊了一声,软剑舞动速度渐渐慢了下来,“要不你就说我没来?”随即又否定了自己,“不行,他不会信的。”
突然一番正经的望着他,“这样吧,你们都给自己弄点伤,或者来几个自尽的,就权当是被我揍的,怎么样?”
曲超手中一滑,银戗砰一声掉落在地上,他慌忙俯身去捡。便听得她啧啧叹了两声,“我说曲堂主,就算装样子也要专心点嘛,万一要是给……”
突然,羽箭破空的风声打断了她的话,只听她闷哼一声,尚且弯着腰的曲超微微一怔,抬头时,见到的情形,让他瞬间脸色煞白。
一支精致的银尾箭正微微颤动在年轻女侠的胸口,阳光倾洒而下,桃花纷飞中,银色箭尾熠熠生光。《》
顺着银尾箭射过来的方向看去,不远处的小丘上站了个墨发的青年,玄黑的披风下套着件月白的衫子。那青年拉弓的姿势还没来得及收起,手中赤红的弓正对着女侠的方向。
蓝衣侠客呆了。满山涧挥着刀剑的侠客都呆了。
这他妈的是演的哪一出啊?!说好的做样子呢!
曲超呆在原地,心中满是惊疑,不知道该讲目光放到哪一处。
中了箭的年轻女侠,却在此时突然嗤笑了一声,语气虽已是犯虚,却是在骂那青年:“以为披了披风我就认不出他了?傻缺啊。”
突然又有一道红色身影极为迅速的掠过这一群侠客,直奔到年轻女侠的身旁,一边伸手将她扶住,一边大声喊道:“小谢,坚持住!”
谢长歌轻咳了一声,心中暗自笑了几声,坚持住?好像每次有人将死的时候,大家都会说这么一句,好像说出来,就真的会有什么作用一样。但她只觉气力流失的迅速,身子也渐渐发寒,心中又将那边放箭的青年的祖宗五六代拎出来骂了一遍——她实在没有气力骂到十八代之远了——才闭上了眼。
见她闭了眼,后来才赶到的宁千亦登时便急得泪如雨下,直落在她的脸上,她眉头微微皱了一下,竟又挣扎着睁开眼,手指微微动了动,没抬起来,只凝聚了全身最后的气力,对他喊道:“你大爷的,宁千亦,别把泪……落在……”
突然就没了声儿,手也垂了下去。
“小谢!小谢,你快起来,咱们一起去调戏有妇之夫啊!没有你,谁同我一起啊……”
宁千亦又悲又急,几乎蹲不稳身子,正此时回过神的曲超也蹲了下来查看长歌的情况,他便靠到他怀里呜呜的哭了起来。
他哭的泪涕满面,他也不好将他推开,只好一手撑着他,一手探向没了气息的长歌的脉间。
身侧突然有了一阵脚步声,曲超与宁千亦同时抬头,百十位白衣侠客不知何时已经整齐的列在两侧,两人宽的小路,正通向那个小丘,墨发青年正一步步向着这边走过来。
宁千亦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怒气腾腾的站起身来,抽出背上玄色大刀便冲着那青年走了过去。
然而并没有等他走到他跟前,几道熟悉的身影突然闯进他的视线。
几乎是同一时刻,雪青衣裳的青年的拳头重重的落在墨发青年的脸上,墨发青年垂着头,额前散落的刘海儿遮挡了大半情绪。又是一拳挥过,青年衣襟上已是一片血色,他终于抬起头来,却又挨了实实在在的一拳。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这话从他口中说出来,浓浓的歉意和颤抖的音色,几乎要卑微到丐帮分堂。
至少宁千亦是这么觉得。
可这几声对不起还没有说完,便被一个极为清朗好听的声音打断了。。
“对不起?萧瑟,我将谣谣交给你时,你是怎么同我说的?如今不过一年半,你说对不起?呵,你有你的家国天下,她有她的江湖武林,明明是不同的两条路,为什么偏偏要混在一起,为什么偏偏是谣谣?”
对啊,为什么是她呢……
大概是因为,他脑子被侯府的大门给挤了罢。
墨发青年突然弯起唇笑了。
这几位才到的人当中,有个粉衣的姑娘,看上去同那位挂了女侠一般大。
她抬手给了青年一巴掌,并不重,“笑你妹啊笑!要疯也得等到……前,前辈?”
又有人从天而降,女子紫衣,男子……额,其实是个老头,发间已是斑白。
连看都没有看这群人,紫衣女子直奔年轻女侠而去。老头儿跟在她身后,路过墨发青年时,拍了一下他的背,道了一声“臭小子太胡闹!”
老头儿手指按在长歌脉间片刻,抬眼看向墨发青年,叹了叹,他摇头道:“老夫聊发少年狂,你媳妇儿,治不了……”
“师父!”墨发青年脸色惨白,向后退了一步,面上一派颓然。
老头儿却又眨了眨眼,“才怪!”
呼—— 一众人,终于松了一口气。
神医之所以为神医,倒也不负他的名声,七七四十九日的药浴医治,长歌最终还是保住了性命,从炎杀箭下保命,也只有他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