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0204198XXXXXXXXX,这个身份证号码是她陶心诚的,徐亚的身份证号码怎么会和她一样呢!
陶心诚睁大眼睛再看,她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徐亚的身份证头像也成了她。
头像开口说话:“其实,你是徐亚,你就是徐亚。”
她怎么可能是徐亚。
她按了按发疼的太阳穴,她想起了什么,她出了车祸,当时车上不止一个她,那天,她和爸爸开车去接乐明申的爸爸,乐爸爸说想通了一些事情,要和乐明申说。
那天,他们很开心,车上,乐爸甚至还和陶景滦说起了她和乐明申的婚事。陶心诚回头抗议的功夫,一辆违规驾驶的车辆从侧面撞上了他们的车。
那天,那条路是陶心诚选的。
外两则(1)车祸
生日这天,天气好的不像话。乐明申约我吃饭,说有话想对我说。
他想说的话我怎么可能不知道,毕竟我们“在一起”这么多年了。
挂断电话,我脸有些发烧。我喊我爸:“爸,乐扣那家伙估计是要和我表白了,你说我是答应还是不答应呢?”
我爸哼了一声,“就他那一脸穷酸相,当然不能答应了!”
我知道我爸是开玩笑的,从一开始,他的确不喜欢乐明申,不过这么多年了,在我身边流连忘返的人不少,可直到现在还在的就乐明申一个。
乐明申说是我给了他一个完整健全的少年时代,我没对他说,也是他陪我走过我人生那段最最艰难。
现在想想,什么艰难啊,不过是一场没结局的恋爱罢了。
我换好衣服,去隔壁看老头儿,老头儿还拿着身架,死活不换衣服,我过去扯扯他的袖子,“喂,如果我今天真是去接受表白的,我可不想我爸穿的没我未来……男友帅。”
老头儿白了我一眼,“还男友,还给我玩个小停顿,你是想说老公还是什么?告诉你,不多观察这小子几年,你们休想给我谈婚论嫁!”
“这都哪儿跟哪儿啊,老头儿你真烦。”我笑眯眯的拿起床上的领带,“这条黄色的怎么样?”
“不要,我要斜纹那条。”
我:……我家老头真是有够闷骚。
选好衣服,老头儿又死活要吃了饭再出门,不是我说“你不留点儿肚子去吃乐扣的啊”,估计他就要把那一整块三明治都吃光了。摸着肚子,老头儿一步三回头的出了门。
“吃了吐这种事情是减肥期女生才会做的事,你给我省省吧。路上多走走,也就消化了。”
老头儿想想,估计是赞同,于是很愉快的说了好。
可当他看到我从车库里开出来的车时,他知道自己上当了,就这样,他是根本没机会散步消食的。
“混球,没嫁人呢,胳膊肘就朝外拐了!”
我才不承认呢。
开出小区院门,我调转方向盘,把车开去了东面,与乐明申的约会地点背道而驰的方向。老头儿问我开去哪儿,我说去接个人。老头儿又问是谁,我嫌弃的看了他一眼,心想自己怎么就有个十万个为什么的爹呢。我还是回答了他,我说:“去接乐明申他爸,亲爸。”
乐明申对那个男人一直存着心结,老头儿说是年轻男人不值钱的自尊心在作祟,他这么说我就不高兴了。
我问:“那你就没廉价过啊?”
老头儿认真想了想,点头,“我和他这么大的时候,比他还不值钱。”
我家老头儿诚实的这个品行,我一直很欣赏。
天气不错,风和日丽,我心情不错,哼着小调,开着车,没多久到了目的地,眉山路85号。
一个中年男人站在第二级台阶上,看到我们的车远远招着手,我见过他两次,两次都是他在和乐明申闹不愉快,他是乐明申的亲爸。
“叔叔上车吧。”我指指后车门,让他上车。
他上来,样子有些局促忐忑,“心诚,那孩子一直恨我,今天我这么冒冒然去参加你们的聚会,会不会不好?”
“不会的,叔叔。”我摆摆手,“有我在,他不会的,何况是今天。”
我踩下油门,开动了车子。一路上我继续哼着歌,后视镜里,乐爸似乎也被我的情绪感染,眉眼开始舒展。他让我和他说说乐明申,我没开口,副驾驶上的我家老头儿倒是抢先一步:“你那个儿子,不咋地,心眼儿太小,还小家子气,抠的要命!”
“他对我不扣的。”我笑眯眯的说。
听了这话,老头儿赞同的点头,“这倒是,就对你不抠,他如果对你也这样,我让他进咱家门才怪!”
因为我和乐明申,两个老头儿有了共同话题,我爸回头和乐爸说着话,我的车也驶进了城市最拥堵的一段路,路况不好,车流行进艰难。
就在这时,乐明申来了电话,问我到哪儿了,我报了地址,然后听见他叹口气,“那还要很久呢……”
“很急吗?”我问。
“也没有。”他答。
我怎么会听不出他的口是心非,他当我不知道他是预定了什么吗?
我嘿嘿笑了两声,“我骗你的啦,等我十五分钟,而且我给你准备了惊喜。”
我看了眼后座的乐爸,他正朝我咧嘴,笑容勉强。
没事的,父子关系早晚会好的。我心想。
我开着车离开了大路,路旁风景渐渐变了颜色,老头儿扶着扶手问我干嘛上这条路,听说这条路出了蛮多事故的。
我分出一只手拍拍老头儿的肩,“你还不信我的技术啊!”
老头儿再没说什么。
如果我能预知到未来,我是宁肯让乐扣多等那么一会儿,也不会走那条近路的。
那条路,路况复杂,在一个多岔口地方,一辆疾驰跑车飞速冲向了我们,当我看到近在咫尺的跑车时,不知怎么的,我的手就不好使了。
还是老头儿在关键时刻帮我打了方向盘,车子避免了和跑车的正面相撞,在我陷入彻底的昏迷前,我看到老头儿趴在已经破碎的窗玻璃前,人事不知。我看不见乐爸的情形。
好漫长的一觉,我不知道自己是睡了多久,总之醒来时,周围充满了消毒药水的味道。
医院。
妈妈不在,乐扣也不在,我身上插满各种管子,显示着波形变化的仪器在床头发着均匀有速的滴滴声。
我想起了车上的其他两人。
我拔掉身上的管子,下床。
走廊很长,人不多,就几个护士偶尔从身旁走过。我去了护士站,想问问老头儿和乐爸的情况。
恰好护士在说这事。
可我听到了什么?
车祸很惨,死了一个,一个才被确诊为植物人。
“我听交警队的人说,是车子临时变了车道,不然开车的小姑娘也活不了。可惜了植物人的那个了,听说是小姑娘的爸,要我说,植物人还不如死了呢,多拖累家里啊。”
“要我说还是植物人好点,至少给家里留了念想,我听说死了的那个,他儿子在手术室外已经站了五个小时了。”
乐扣……
我脚发麻,觉得挪不动步子。
我突然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妈妈,面对乐扣了。
那天,我悄悄去了监护室,里面躺着老头儿,我看见妈妈坐在床边,拉着老头儿的手不停说着话。
我趴在窗子上,小声说着:“老头儿,我不该不听你的话开去那条路的。”
那天,我在手术室外远远看着乐扣,真像护士说的,他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如果我没叫上叔叔,或许这些就都不会发生了。我咬着嘴唇。
那天,我没惊动什么人的回了房间,我睡了好长一觉,醒来时,我看到一个陌生男人胡子拉碴的站在我床边,眼神担忧,我想不起他是谁。
他说他叫乐明申,他说我喜欢叫他乐扣。
外两则(2)分裂
徐亚不是我在现实生活里接触到的一个病人,说直白些,他只存在于陶心诚的精神世界里。
我是在对二呆进行催眠治疗时第一次“见到”的徐亚,他人高高瘦瘦,脸色有点苍白,人神经兮兮的,自认为能预见未来,看到过去。
我不知道二呆什么时候认识了这样一个人,我更想不出为什么这个叫徐亚的男人会出现在我对二呆的催眠治疗当中。
没错,你之前看到的那些,不过是我在对二呆的一次治疗。
我的许多同学说,催眠疗法在治疗重复性失忆上,效果是完全未知的。
我不信,我试过许多办法,不介意再多一次的失败。
可渐渐的,我发现了什么。
这个徐亚之所以表现的那样神经兮兮,不过是要在精神上对我产生一个制高点的压制作用,他的目的不是被我治疗,他想反治疗我。
那个男人一直是我讳莫如深的秘密,我不想被人知道我有个不是爸爸的爸爸,我不想知道其实我对他的情绪复杂到有恨、有排斥,更有渴望。
在很小的时候,乐岐山是我爸爸,他对我很好,后来乐岐山对我说,其实他不是我爸爸,那人才是我爸爸。
可那人是谁,他都做了什么?假惺惺的送我和妈妈一些东西,却不能给我一个光明正大的家。那时候的他对我而言是虚伪的。我这辈子都不打算原谅他。
说实话,除了催眠术,除了制造出最开始的那些个假象,徐亚的反治疗其实是很失败的。可他真的让我对那个男人释怀了,他让我相信那个人是爱我的。徐亚做到这一切,不是因为别的,徐亚不过是陶心诚的一个幻像,是她大脑里分裂出来的第二重人格,所以他的身份没有记录,身份证也是二呆的。
就算她忘了我,可她骨子里还是惦念我的。
这就是我的二呆,我的陶心诚,她胆小,没什么担当,却在我最绝望的时候让我看到了希望,她一直记得我。
陶心诚,我数到三,我们一起从梦里醒来。
三……二……一……
chapter9…1
如果有天,你的手机微信突然蹦出条消息,说你有条QQ离线信息,你登陆QQ,发现是个很久没联系过的QQ好友发来的,内容是“招工(日薪180),具体联系138XXXXXXXX”的时候,你是不是会以为这位许久没联系的好友QQ被盗了呢。
九月末,日光柔和,天空是让人愉悦的湛蓝色,乐明申坐在咖啡间里吹着凉风,编辑了这么一条信息,发给他对面的人。
他数了声“三、二、一”,打了个响指,看着对面的人徐徐睁开了眼。
“陶心诚,你认得我是谁吗?”
“乐扣。”
他长吁了一口气,却看着对面的陶心诚眼睛氤氲。她想起了他,也想起了那场车祸。
“二呆,我已经不恨那个男人了,你也放下过去,别再忘记我了,好不好?”他乞求着。
就在刚刚,他完成了一次催眠治疗,蛮笨拙,也蛮漫长的过程。虽然就几个小时。在这几个小时里,他让陶心诚看到了在过去的这段时间里她做过的,和遇到过的事,那些事有些是真实发生的,譬如沈佳琪,再譬如赵洛阳,而有些人的出现本身也出乎了乐明申的意料之外,譬如徐亚。
“乐扣,我想去看看爸爸。”陶心诚说。
乐明申答应了。
医院。
加护病房。
隔着透明玻璃窗,陶心诚看到了里面的陶景滦,还有陶妈妈。陶心诚觉得这样的老头儿对她来说有点陌生,老头不再是活蹦乱跳,不会跳着脚劝她离赵洛阳远点儿、更不要选乐明申了。现在的老头平静的躺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