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偏过头来问韩院长,她说:“院长,我妈妈她长得漂亮么?我都不记得她的样子了。”
韩院长微微一怔,其实她与逃逃的妈妈不过只有一面之缘,当时那女人匆匆将五岁的逃逃丢在孤儿院门口,却也是惊鸿一瞥,韩院长点点头,说道:“漂亮,很漂亮。”
逃逃抿唇笑了笑,目光闪闪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说话的声音低如蚊蚋,仿佛在自言自语,“否则也不会被那个高高在上的男人看上了。”
韩院长没听清她嘟囔的是什么,只是轻轻拍了拍她的肩头,微笑道:“你的眉眼有七八分像你妈妈。”
逃逃撅了撅嘴,道:“我才不想像她。”为了钱财连灵魂都可以抛弃的女人,有什么好的?
夜里风有些凉,韩院长腿部有旧患,所以不能在天台上待太久,起身离开前逃逃扬着脑袋询问她一个问题,“院长,如果一个人做错事情了,坦白的话……会被原谅么?”
韩院长微笑着说:“那得分情况而论,若是善意的谎言,便不需要坦白,如果是恶意的谎言……那就要做好承受后果的准备。”
那晚逃逃没回家而是在孤儿院住下,手机铃声不依不挠的接连响了好几遍,她盯着闪动的屏幕上容骁的号码,手指顿了几下,始终没有接起,最终任由屏幕暗下去。
不知道是不是风太凉了,她整个身体都觉得寒,最后虽然犹犹豫豫的,但还是给容骁发了条短信,告诉他自己在孤儿院,然后将电话关掉阖上眼睛睡觉。
这晚睡得并不好,因为不停地做恶梦,醒来的时候冷汗连连,手都是在发抖的,而此刻竟然有人从身后拥住她的肩头,她大惊,吓得从床上跳起来,一回头,竟然是容骁。她惊魂未定,抚着胸口大口的呼吸:“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因为是单人床,容骁只能歪靠在床头过了大半晚,没顾上抻一抻发皱的衣领还有因为揽着逃逃而发麻的手臂,他起身倒了杯温开水给逃逃端来,不顾她的抗拒将她重新揽到怀里,喂她喝了杯水,又细心拿手帕替她擦拭了额头上的冷汗,才问她:“做恶梦了?”
窝在他胸口的逃逃听见他温声细语的问话,抬了抬眸子,冷不丁在他下颚上咬了一口,容骁吃痛的吸了口凉气,揉了揉她碎碎软软的短发,说:“干嘛咬我啊?”
逃逃似乎有些气愤的哼了一声,“谁让你对我拳打脚踢的?”
容骁冤枉极了:“我哪里舍得对你拳打脚踢的?”
逃逃翻了翻眼皮:“我是说在梦里!你狠狠地给了我一巴掌,然后还让我滚呢!”
容骁忍俊不禁,在她带着婴儿肥的脸颊亲了一口,说:“你这丫头,做梦呢,能当真么?”
说完将她从怀里拨出来,轻轻拧了拧她的脸颊,微扬起眉尾,笑道:“你怎么这么没良心?天底下还能找到第二个比我更宠你的男人么?”
尽管容骁表面上看起来安静而优雅,但骨子里却有一股子肃杀之气。外人恐怕根本无法想象,这样一个游走在黑暗边缘、与死亡为伴的男人竟然会有如此温柔的一面。
他执枪支射杀敌手时的威风凛凛,还一遍遍在逃逃的脑海里重现,若不是被他捧在手心里疼宠了这么久,连她都无法相信,视他人之命如草芥的容骁会如此珍视一个女人。
正是由于这个认知愈加深刻,一句坦白的话在她嘴边绕了好几圈,又重新咽回去,她不能说,她不敢说,好不容易得来的幸福,不能就这样让它轻易溜走。
孤儿院的孩子们都十分喜欢容骁,尽管容骁并不善于同小孩子相处,被一群小孩子围绕市时甚至会流露出淡淡的尴尬之色,逃逃简直是无法将杀伐决断的容骁与眼前呆萌的男人联系在一起,她笑得灿然:“容骁,以后我们俩有了孩子,你该不会不理他吧?”
话音落下逃逃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孩子,她有一瞬的失神,所以也未注意到容骁镜片后的一双眸子骤然闪过的寒光。
待她回神时,容骁已经牵起她的手,以迅雷之势在她手指上套了个指环进去,她一怔,垂眸看了看指头,钻石在日光下熠熠生辉,好不耀眼。
一群小孩子早已开始起哄,嘻嘻哈哈闹个不停。
而一直跟在容骁身边的苏形却沉着一张脸,逃逃知道,苏形从来都不喜欢她,甚至是有些瞧不起她的。不过也没关系,只要容骁对她好便是。
韩院长十分开心,一个劲儿的念叨着两人结婚时必定会送个大红包。
逃逃笑嘻嘻道:“不用红包,只要您来参加婚礼就行!”
临走的时候,容骁又礼貌的向韩院长表示了歉意,因为昨晚他赶到孤儿院时已经过了午夜,而韩院长带她去逃逃住的房间。
虽然冲过澡,可逃逃呼吸间仍带着淡淡的酒气,再加上韩院长提醒他,容骁不难判定逃逃情绪不好。直至清晨她从噩梦中清醒,看见他时那惊慌失措的模样,容骁虽然心里明白个七八分,但逃逃乐意粉饰太平,他便由着她去,也没有询问。
苏形跟在他身边二十多年,素来忠心不二,从无异议。然而在暗地里调查得知逃逃的真实身份后,苏形对容骁不顾安危继续将逃逃留在身边的行为颇有言辞。
在道上叱咤风云这么久的容骁极有可能栽在一个女人手上,作为心腹的苏形其可能会不担心?他不止一次提醒容骁,逃逃这女人留不得,然而容骁却跟鬼迷了心窍似的,反而对这女人越来越上心。
当容骁将戒指套在逃逃手指间时,苏形才真正觉察到形势的恶劣。苏形将下属的某家生物公司的最新财务报表递交给容骁,容骁随手翻看,淡淡的看了眼亏空的数字,漫不经心的重新阖上文件,声音明明是轻巧的却又隐隐含着股狠劲儿:“容家不养废物,一个季度亏空了两千万,让李祥勇把钱给我吐出来,然后滚蛋。”
这笔亏空数额对于整个容家而言不过是九牛一毛,容骁不在意,苏形也不甚在意,而让苏形没办法装聋作哑的是——在明明知道这事是逃逃所为的情况下,容骁决意一而再再而三的袒护她,把李祥勇推出去做替死鬼。苏形微弓着身子,憋着股气说:“骁哥,逃逃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不除掉这个女人,后患无穷。”
容骁将架在鼻梁上的眼镜摘下来,慢悠悠的拿起纸巾轻轻擦拭镜片,声音微微上扬,“你刚才说什么,我没听清楚。”
其实苏形知道,他这是在拔老虎的须,可他不想看着容骁毁在逃逃的手里,于是抽了口气,又重复一遍,说:“若是我们不知道她的来历,骁哥你要娶她我无话可说。为了这个女人,容家损失了多少财富我想骁哥你比我更清楚。两年前马六甲那批军、火被人劫走,城东的地产开发案……她一次又一次的背叛容家。甚至连孩子她都——”
苏形的话没有说完,因为额头倏然抵上一把手枪,容骁出枪速度极快,苏形甚至没来记得看清楚他的动作。其实这些年,容骁已经不曾亲自动手取谁的性命,多年的刀刃生涯让他更加沉稳而冷血。上一次见容骁真真正正的动怒,还是有人打逃逃的主意,害得逃逃一只手臂脱臼,苏形从不曾忘记当时的场面有多么血、腥和惨烈,也是那时,他确信了逃逃于容骁——就是个魔障。
容骁的声音冷而沉,“我说过了,那件事不准再提。”
他的气势凛冽,仿佛苏形再多说一个字,子、弹就会从弹孔里射出,苏形在想,若是容骁知道逃逃很有可能见不到明天早上的太阳,会是怎样的反应。
同一时间,在驾驶座上的逃逃被两辆车子前后夹击,被迫踩下刹车,歪歪扭扭的将车子停在路边,当黑衣人从两辆车子上走下来时,逃逃已经意识到危险的存在,心跳如雷,她强压下惧意颤抖着手指拨出通讯记录的第一个号码,只刚刚喊出一句“容骁,救我——我在——”
手机被人夺走砸到街面上,黑衣人迅速的将她从驾驶座拖出来塞到面包车里,一上车嘴巴就被封住,她叫也叫不得,只能发出嗡嗡的声响。
作者有话要说:抱歉,丹妹和江渣,,俺卡文了,嗷呜,该到甜蜜的戏份却卡了,,这是逼着俺be么~~~
看在逃逃这章比较肥、嫩的面儿上,求大家谅解。
能猜出来绑架逃逃的是哪一个么?嘿嘿,俺前几天在微博上放了一个剧透,就是逃逃被带去哪儿了,可素没有人理呐,逃逃,你看,你还是被嫌弃了吧,哈哈哈。
然后俺明个儿要出远门,可能又要手机,,码字了,明晚俺尽力把江渣给结局了,没讲完的内容之后再补一篇番外吧。尽力,真的是尽力,如果搞不定,求轻拍。
第62章
part60
原本宋流丹是没把李尤那天的警告放在心上的;她不觉得赵纱影作为公众人物、国民女神,会不顾自己长久来苦心经营的良好形象;而为了爱情而发疯的女人。
但是后来的事实证明,李尤所担心的是有迹可循的,宋流丹发现自己被人跟踪了,虽然那男人行为小心而敏锐,但她还是敏感的觉察到盯在自己身后的阴险视线。
起初宋流丹不敢轻易断定跟踪自己的人到底是谁派来的;但不论如何;她的人身安全都受到了威胁,至于对方为何没有立刻动手,宋流丹认为或许他是在等待最有利时机;神不知鬼不觉的解决她。
相比于自身安慰,宋流丹自然更担心善善;她询问李妈最近有没有发现可疑人物出没,这把李妈吓了一跳。
李妈当然不敢轻视,所以第二天立刻将消息告知江屿辰。而出乎她意料的是,江屿辰只是说:“李妈,你们什么都不用管,平时怎么样生活就继续怎样,不要有任何异常变动。”
“这……”李妈有一丝犹疑,但考虑再三最后还是决定相信江屿辰。
李妈将话原封不动的告知宋流丹,宋流丹怔了一怔,问了一句:“他什么意思啊?”
说完才想起李妈估摸着跟她一样,是一头雾水。
宋流丹觉得江屿辰不大可能拿她和儿子的命冒险,可他淡定到这般地步倒是真出乎了宋流丹的意料,她前前后后想了很多遍,才将事情原尾给联系上,恐怕江屿辰对跟踪她之人的来历早已心中有数,才会如此,也正是此时,宋流丹才敢隐约明白这事大约跟赵纱影脱不了干系。
越想越觉得憋气,她可什么都没做,却硬生生变成即将被赵纱影报复的炮灰人物,真真是冤枉死了!这么想着,她自是无法心平气和同他讲话:“江屿辰,我是上辈子造了什么孽,这辈子要这么给你还债呢?”
江屿辰说:“我不会给她机会伤害你。”
如果要说句谈心窝的话,宋流丹必须得承认——她相信江屿辰,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是出于哪种情绪,她竟然会完完全全的信任他,或许是始终牵扯着二人的多年来的情谊,或许是他的每一次靠近都让她觉得心安,总之,她信任他。然而宋流丹又不敢叫江屿辰知道了她这种想法,否则他那狼尾巴岂不是要翘上天去?于是咬了咬牙,说:“你别当我不晓得,你现在就是在拿我作饵钓鱼呢!”
江屿辰对宋流丹更觉得愧疚,当初他愿意配合赵纱影炒作绯闻,目的只是一个宋流丹。而赵纱影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