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地点每天变化,而且总是在公用电话亭,从不用室内电话、汽车移动电话或手机。狄士龙试图发现他的通话号码,但盖茨每次通话完毕都要小心地清除自动电话中的号码存储。这种过分的谨慎,表明他恐怕不是同外祖母嘘寒问暖。
已经六点十分了,离盖茨平时通话的时间还有50分钟,但那对情侣还旁若无人地长吻,没有离开的意思。这使狄士龙有了一个主意。他没有犹豫,立即开始行动。
“冰儿,我的小鸽子,我的小天鹅,我真的太喜欢你了。”盖茨吻着鲁冰,“可我总觉得你哥哥讨厌我,他该不会拆散我们吧?请你教教我如何去讨好他。”
鲁冰嘟着嘴说:“不要管他,他干涉不了我。”
盖茨扬起眉毛:“你讨厌他?我看这位哥哥倒是蛮疼你的,对你百依百顺。噢,对了,听说他的空天飞机马上就要有一趟远行,是吗?”
“大概吧。”
“你乘过他的飞船吗?”
“没有。我曾对哥哥要求过,但他唯独在这件事上没有依从我,他说太危险。”
盖茨忽然问道:“你是否愿意作一次太空旅行呢?”
鲁冰笑道:“你不是开玩笑吧?据我所知,航天旅游业只是昙花一现,早就衰亡了。”
盖茨得意地笑起来:“告诉你吧,我确实有几个臭钱,而且我愿我心爱的女人把钱花光。还有一点,在这个世界上,只要有钱,就没有办不到的事。这件事就由我来安排吧。我们要突然出现在你哥哥的轨道上,让他大吃一惊。走,我现在就去打电话,安排这件事。”
他拉着鲁冰回到汽车上,发动了引擎。鲁冰抽出车内电话问:“打哪儿?我为你拨号。”
盖茨摇摇头:“不用这个,它有一点毛病,我们找个电话亭吧。”
汽车开过海滩附近几个电话亭,不巧这会儿都有人。他们在一间电话亭旁等了几分钟,里边好像是一个流浪汉,口齿不清地一个劲儿罗嗦,看来决心要说到圣诞节。盖茨看看表,6点55分,他把汽车倒出来,重新寻找,终于找到一个空着的电话亭。盖茨在里边打电话时,狄士龙正微笑着坐在自己的汽车里监听。他手头只有一个窃听器,不过,往海滩附近其它电话亭里塞几个人是很容易的事。他总共只花了150元,找了5个流浪汉,关照他们至少在电话亭里呆到7点10分,这样就不露痕迹把猎物赶到那唯一的陷阱里了。
盖茨的电话是打给母亲的:“妈妈,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抓到了那只最漂亮的小鸽子。我想5天后在天上举行婚礼,请你为我安排一下。谢谢。”
狄士龙从电话内容里没有听出什么异常。他拿出一张方格纸,把录音重放了一遍。拨音信号响时,他熟练地按信号长短画了几排长短不等的横线,这些横线代表一个电话号码:00582384886255。这是委内瑞拉的号码。
狄士龙随即拨通了瑞士的一个电话,先自报了姓名。
对方是国际刑警组织的一名高级警官,问:“你好,有什么需要我效劳的吗?”
“我想请你查一个委内瑞拉的电话号码。”
对方记下了号码,爽快地答应:“好,我想最多明天就可以告诉你有关的背景资料。”
“十分感谢,先生。”
“不用客气,我还欠你的情。”
盖茨钻进奔驰,正要踩油门时忽然顿住。鲁冰问:“怎么啦?”
盖茨略为沉思后笑问:“刚才经过的几个电话亭内都是老式的投币电话吧?”
“大概吧,连咱们用的也不是磁卡电话。”
“可是那个流浪汉打电话肯定超过了5分钟了,我没发现他投过一次币。”
鲁冰奇怪地问:“那又怎么啦?”
盖茨笑嘻嘻地摇摇手指:“不,我想大概有哪个家伙在同我们开玩笑,我们去看看。”
他驾车返回刚才的电话亭,见几个流浪汉正围在一辆汽车旁边,一个中年人正从车窗里向他们分发钞票。等流浪汉散走以后,盖茨冷笑着记下了那辆车的牌照。
飞船升空前一天,晚上六点,平托律师如约来到鲁克的寓所。他是巴西人,年近70岁,身体健壮,粗硬的胡子已经花白了,穿一件格子昵西服。鲁克父亲手下的公司老人,如今只剩下他和拉里了。他走进客厅,首先闻到一股酒气。拉里和鲁克正在对饮,地下扔着一只酒瓶,是中国著名的五粮液酒。他皱着眉头,和拉里打个招呼:“你好,老猢狲。”
老拉里醉醺醺地说:“你好,老河马。”
鲁克醉眼迷离地起来同平托拥抱,平托温和地责备拉里道:“老家伙,你不该让他喝这么多,明天就要升空了。”
拉里的眼神倒是十分清醒,他说:“没办法,是鲁克逼我来的,他心情不好。”
平托目光锐利地盯着鲁克,问:“孩子,你有心事?”
鲁克避开他的目光,喑哑地问:“五千万元汇到了吗?”
“汇到了。鲁克,这笔生意不错,利润十分可观。”
鲁克声音低沉地说:“这正是我担心的。这几天我一直心神不定,倒不全是因为他们的保密条件。你知道,要求货物保密的货主过去也有不少,但唯独这次总是有一种不祥的感觉,可能就是因为条件太优惠了吧。平托大叔,你相信预感吗?”
平托笑道:“我只相信一半。预感到好运时,我就相信它;预感到恶运时,我就坚决摒弃它。鲁克,不要胡思乱想,哪怕货舱里装的是撒旦,等把它运到的拉格朗日坟场,它也不会兴风作浪了。”
鲁克咧着嘴笑道:“谢谢大叔的吉言。我还想请你安排一下,我明天留一个遗嘱。万一‘星球动物园’回不来,我想把遗产分割一下,老猢狲大叔,不要作出这么一副苦脸,我只是想吓一吓死神,那是我们形影不离的好朋友。我们经常角斗,可他从未占过我的便宜。”
平托从他玩世不恭的嬉笑中听出几丝怆然,他和拉里交换眼神后,皱着眉头说:“好,明天我安排这件事,但首先你不要喝酒了。老猢狲,我下回再看见你由着他的性子胡闹,我就把你这个老糊涂的头泡进酒缸里去。”
火奴鲁鲁国际航天中心。鲁斯式空天飞机正在作升空准备。这种空天飞机与以往的航天飞机和老式的空天飞机都不同,它是水平放置垂直升空的,所以机场内没有高耸入云的起飞塔。十几个工作人员和机器人正在解除空天飞机的防风缆绳,除此之外,航天中心内平静如常。
送行的平托感慨地说:“今天是2041年4月12日,正是第一个宇航员加加林上天80周年,是第一艘航天飞机哥伦比亚号上天60周年纪念日。想一想那时候,每一次升空都是牵动全世界目光的大事,单是地面控制人员就数以百计。喏,你看,”他指指空荡荡的控制室,那儿只有七八个人在工作,“我不知道这该算作技术的进步,还是社会的倒退。”
鲁克笑道:“我可付不起几百人的工资,再说,即使发生什么事故,说到底还是靠我们在天上去应付。你放心吧,这几个人都是在空天飞机上长大的,对这匹马的脾性早就摸熟了。”
乎托深深看他一眼:“孩子,航天业的衰退已经是无可逃避了,在衰亡过程中孤军奋斗是格外艰难的。听我的话,这次飞行结束后就急流勇退吧。”
鲁克笑道:“行,听你的话。鲁冰呢,还没有消息?”
平托摇摇头:“没有,七天前她同一个叫盖茨的美国人一块儿走了,听说是去澳大利亚旅游。这个孩子!”他不满地咕哝着。
鲁克勉强为她辩解。“不要指责她,平托大叔。都怪那次事故,她至今还是一个病人嘛。”他沉吟一会儿,说,“万一这次我回不来,请你好好照料她。告诉她,我会在拉格朗日坟场里盯着她,叫她不要让我失望。”没等平托答话,他就嗬嗬笑道:“呸,干吗在这会儿说这些丧气话,再见,平托大叔。”
他同平托握手后大踏步走出控制室的边门,平托转过头盯着控制室的屏幕。不久,穿着宇航服的鲁克出现在指挥舱里。飞船的主电脑开始了例行的自检程序:燃料系统自检完毕。安全系统自检完毕。……
鲁克忽然插话道:“小兔子,你再用肉眼检查一下盖革计数器。”不久布莱克回答:“检查完毕,放射性指数正常。”
鲁克对着屏幕向控制室打一个响榧:“OK,起飞吧。”
随着倒计数声数到一,瞬间,大地忽然震抖一下,鲁斯式空天飞机几百个垂直喷管喷出蓝白色的火焰,它平稳地缓缓升高,消失在云层中。从屏幕上看到它的垂直喷管自动收回,随之尾喷管开始点火,空天飞机改变了方向,疾速向外太空飞去。
十个小时后,“星球动物园”号已经离地球35万公里。这会儿它在地球的阴影里,天幕漆黑,星星不再眨眼,安静地镶嵌在天幕上。月亮仍如平素一样大小,只是更加明亮。地球则显得黑黝黝的,只有在边缘有一个淡蓝色的环形带,十分明亮而迷人。
从屏幕上已经能看到拉格朗日坟场,那是一个不规则的巨大的立方体。飞船关闭了动力系统,这会儿正靠惯性在继续“爬高”。等爬到离地月各38万公里的目的地时就可以“下锚”了。鲁克喊道:“伙计们,飞行很顺利,我马上就要进行手动姿态调整了。班克斯,你准备好进行投料。”
就在这时传来地面控制室主任詹姆斯的呼叫:“‘星球动物园’号,鲁克船长,我们收听到一艘来历不明的小型航天飞机的呼救信号,它的升是秘密的,事前没有通知全球航天管理中心,这会儿它正好在拉格朗日附近,离你们的直线距离7万公里。你愿意同他们联系吗?”
鲁克迅速在屏幕上找到那艘小飞船,它正在废料山侧后方游荡。鲁克恼怒地低声咒骂道:“妈的,我还得先扮演一个太空救生员的角色,我会为这次重新点火白白损失十万元,没有人会向我付一分钱。妈的!”他又骂了一声,不情愿地喊:“喂,告诉我他们的通话频率!”
他调整了频率,立刻听到一个女人急切的声音:“鲁克哥哥,是我,我和亨利·盖茨!”
鲁克十分震惊:“是小冰?你怎么会到航天飞机上?”
大概是觉得理屈,鲁冰没有了往日盛气凌人的语气,她软声道:“哥哥,怪你从来不让我坐飞船嘛。盖茨为我弄了一艘,陪我上天玩玩儿,谁知道它会出故障呀!”
盖茨在话筒中喊道:“鲁克船长,怪我太莽撞,冰儿—定要过过太空瘾,我就千方百计去弄来这一艘破玩意儿。现在动力系统已经完全失效了,请你快来救我们!”
鲁克冷漠地说:“好,我现在就去。告诉我你们的具体方位和速度。”他对这些参数计算后说:“两个小时内赶到。飞船上电力系统怎么样?”
“电力系统正常,生命保障系统能正常运转,几个小时内不会有问题。我们盼着你们。”
“星球动物园”号点燃了姿态调整发动机,艰难地绕了一个弧形,全速向那个方位飞去。
狄士龙接到那位警官朋友的电话后,一刻也没有耽误,立即拨通姚云其的电话。姚云其急切地问:“狄先生,有收获吗?”
狄士龙说:“有。现在我给你念一念我刚得到的情报。”他把电话记录念完后总结道:“这个金发男人是一个危险人物,他从属于一个极端秘密的被称作‘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