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拳紧握,紧张的看着外面,只要发现不对,就随时准备暴起,杀出重围。
听到里面的大叫声,坐在外面守卫的队长掀开帐子进了来,看到躺床上的少年醒了,笑呵呵的说:“小子,你命真硬,跑了那么久的路,竟然没累死,也辛亏是遇上了我们,要是被周军抓了去,这会儿你估计已经被人家扔在填尸坑一把火烧了。”
听到大胡子的话,,信阳长长的出了一口气,这位穿着黑色袍甲的军头与周国的红色袍甲大为不同,看样子自己被齐国的兵给救了。而且还是被汉人给救了,那些鲜卑兵,就是神武帝用柔然和周国的鲜血喂养出来的一群饿狼,落到他们手上,自己这会儿估计早死透了。
心底暗自感到庆幸,对眼前的大胡子也不由得感到亲切,“大叔,我们现在在哪啊,我是怎么到的军营啊?”一声大叔,让大胡子军头的脸上又多了一丝笑容,对信阳也更加亲切,一面对信阳好生照顾,一面派人去告知斛律武都。
听到亲卫禀告,自己上次在路边随手救得那个少年已经醒来。斛律武都想了半天才想起那少年,上次出手只是为了能从他口中得知敌军的情报,如今,平阳城已下,战场形势已经有了新的变化,自己已经没有了再上战场的机会,他已失去了该有的价值。
斛律武都思考了一会儿,道:“你去告诉牛久,把那少年编入他们队伍当中吧,我们花了这么多精力救了他,他必须为我大军做出足够的贡献,来偿还我们的救命之恩。”亲卫领命而去。
牛久与斛律武都的亲兵交谈良久,看着信阳摇了摇头。送走了亲兵,牛久来到信阳跟前,叹了口气,说道:“原本以为少将军对你另有安排,如今平阳已被我大军攻克,不知道小兄弟你现在作何打算。”
信阳听到了牛叔和那个亲兵的交谈,也看出了牛叔的无奈,自己被大军所救,既然现在自己已经失去了人家对自己的期望,不还掉这救命的恩情,想要抽身而去,肯定会立刻被格杀在此。他平静的说道:“小子已无家可归,牛叔能不能安排下,让小子在这里干点差事,大军于我有救命之恩,不可不报。”
牛久在心里赞了一声,精明的少年一眼就看出了自己的无奈,体会到了自己的心思,并能做出如此机变,将来定然不是平凡之辈。他劝慰道:“小兄弟也别怕,只要杀敌建功,将来拜将入相不在话下。”
听到牛淑这简单直白的劝慰,信阳苦笑了一下,。没想到自己就这样进入了军中,心中有些无奈,自己现在怎么去寻找小怜啊,那丫头还不知道被掳到哪儿去了呢。他虽然焦急,如今已身不由己,只要稍微表现出离开的心思,定会招来镇压。留得有用之身,才能报的大仇,才能有机会再找到小怜,从小就受到权谋熏染的他深知其中的厉害。
阴差阳错,信阳就成了齐军奴兵营的一员。他这时候才知道,牛叔就是奴兵营的一个队正,奴兵营干的活就是平时为大军征集粮草,喂养战马,看护伤员。战时就冲在最前面,去和最凶恶的敌人搏斗,为大军创造打败敌军的机会,说白了和送死没什么两样。
每场战斗下来,奴兵的伤亡为全军之最,但凡上阵的奴兵,能够活下来一半就算是老天保佑。鲜卑贵族统治的天下,其他各族都是他们抓捕奴兵的来源。想要摆脱奴兵的身份,就得立下战功,累积到一定战功之后,才能获得上官的正式承认,给予正规军人的待遇。
信阳不在意这些,他相信凭他的身手和胆识以及谋略,想要脱颖而出很容易,他在乎的是自由,只有成了将军之后,才会获得绝对的自由,那时候,他才能在休战的时候,重新去寻找小怜。伤已痊愈,他搬到了奴兵营的营地。
送走了牛叔,躺在硬邦邦的木板床上,望着黑乎乎的仿若要塌下来的帐篷顶,他的脑海里划过他回村子看到的那一幕幕。疼爱了自己这么多年的娘亲就这样没了,再也看不见她望着自己那满脸慈爱的笑容了;严厉教导自己的烈叔也倒在了敌人的乱刃下,再也看不见他脸上对自己的期望了;小怜如今不知身在何方,遭受着怎么样的苦楚。
想起这些,他的心就好痛好痛。不知不觉间,眼泪已经滑满了他的脸庞,在这黑暗之中,他放任着它们尽情的流淌。他终究只是一个少年郎,心并没有那么的坚强。转眼间,整个世界,除了姐姐,他已举目无亲。
在这里才呆了几天,信阳和牛叔这个队里的奴兵们就已经打成了一片,他那稚气未脱的好看小脸,加上那人畜无害的笑容,让奴兵营的士兵们心生亲近,都把他当成自己的孩子一般,对他照顾有加,好些还把自己偷偷珍藏的好吃的拿出来给他。信阳推辞不掉,只能接受他们的好意,看着他们摸着后脑勺那憨憨的笑容,信阳心里也感到满足。
信阳难得的活得轻松起来,看着他们每个人身上或多或少的伤疤,他就为他们感到不公,立下战功,就该受到奖赏,这是军队最让人信服的地方。可是,就因为他们是奴兵,战斗的时候他们冲在最前面,和最强悍的敌人拼命死磕,斩获的功劳大部分被抹掉,获得的赏赐也经常被上级截留。他们好像也已经认命,脸上从来就没有不平和愤怒,只有麻木和茫然。也许战死,对于他们来说,才是最好的解脱。
两军不断的小规模交战,奴兵营里每天都有大批奴兵被抽调上战场,有许多的人死在了战场上,再也回不来。战斗越来越频繁,终于轮到了信阳他们上战场。望着身边这些已经熟悉起来的面孔,想到他们大多数也许就会永远的埋骨在这里,信阳在心底发誓,他要将他们一个不少的带回来。
听着远方厮杀的呐喊声,信阳捏紧了拳头,眼里释放出无尽的杀意。压抑在心底的痛苦和仇恨,需要得到宣泄,他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上战场,将这群沾染了亲人鲜血的屠夫都送去地狱!
☆、初入战场
望着西面离自己越来越远的战场,听着由近及远的喊杀声,斛律武都颇为沮丧,父命难为,况且父亲也是为了家族的长远做打算,他也没有勇气对父亲的决定指手画脚。只是想到战场上那种热血沸腾的快感,他就非常的不舍。
当弯刀砍进敌人的脖子,鲜血飙起来的刹那,他是多么的兴奋。当他踏着敌人的尸体率先入城,感受着身边将士眼里的羡慕,他是多么的激动。只有放马血战,破阵杀敌,方显男儿本色。不过,父亲说得对,该得的荣耀自己已经得到,切不可奢望太多。垂头丧气的抽了一下□□的坐骑,依依不舍的朝着京城的方向回家。
狼烟翻滚,平阳城下,大军的交战正进行得如火如荼。那些冲锋陷阵的断喝,那些刀剑入肉的沉闷,还有那些死亡之前发出的绝望的咆哮,都与斛律武都不再有任何的关系,更和被带去邺城的小怜没有任何关系。
马车渐行渐远,带着小怜去了她从未去过的邺城,一路上,斛律大将军府的护卫不停的向这些即将进入斛律大将军府的可怜人吹嘘,斛律大将军府待人极为和善,在里面生活很惬意,能够找到如此仁义的主家,算是走了八辈子的好运等等。
在这个胡人放马南下,汉人如猪如狗的年代,能有一个安身之所,确实不易。可这不是小怜想要的,好好的村子刹那间变成了人间地狱,至亲的亲人在片刻之间已经阴阳两隔。该死的战争让无辜的小怜变成了孤儿。
从小无忧无虑的她,一下子仿佛从天堂掉进了地狱,熟悉的家和村子没了,疼爱自己的爹娘也没了,还有那些宠溺自己的邻居叔叔婶婶们也没了。偌大的世界,她已举目无亲。除了阳哥哥,她已别无牵挂。
望着不断倒退的车辙印,她知道,自己离生她养她的那片土地越来越远,也离自己的阳哥哥越来越远。世界这么大,想要和阳哥哥再次相遇,谈何容易。阳哥哥还不知道自己将要远去邺城了吧,他回到村子,看到遍地的惨状,一定会悲愤痛苦吧,没有找到自己,他一定会努力的满世界的找自己吧。想着想着她的眼泪就哗哗的往下掉。阳哥哥,我只盼你好好的活下去,我在这茫茫世界的某个角落等着你来找寻。
斛律光的守城之能,可比韦孝宽强了不是一星半点,同样的平阳城,被斛律光守得固若金汤,周军多次攻城,均被斛律光打退。攻城日久,周军粮草告罄,这个时候韦孝宽也冷静了下来,为了自己的那点屈辱和不甘,将这近十万大军折损在这平阳城下,得不偿失。
此刻的周军已经显露出疲惫,想要在斛律光的眼皮子底下全身而退,只能是一种奢望,一着不慎,撤退就会变成大溃败。这么多年来,能在斛律光手中全身而退的,不过一手之数,昔年的宇文泰也没做到过,也被斛律光追击得丢盔弃甲,狼狈逃窜。如今,韦孝宽只希望能和斛律光痛痛快快的决一死战。只有打败斛律光,数万大军才有生路。和尉迟迥两人商议了一下,两人就决定派人向斛律光下战书。
接到周军的战书,斛律光笑了,看来周军已经到了背水一战的地步,两军交战这么久,双方都损失惨重。他清楚的知道,这支周军不是易与之辈,因此他才依托城墙,和周军打起了防守战,拖垮他们的补给。如今看来自己的策略终于奏效了。
当斛律光将自己决定与周军决战的消息告诉众将之后,帐下众将一脸深重,周军虽疲,可是几万人马摆在那里,不是那么容易打败的。有人劝道:“大将军,不可上了周军的当,我们据城而守,粮草无虞,没必要和周军死磕,拖也能拖死他们。周军两倍于我们,硬拼我们不占优势。只要拖到他们粮草耗尽,平阳之围自解。”其余诸将也纷纷附议。
斛律光道:“诸位都是我大齐的能征善战之才,都看清了当下的局面,敌人的确还很强大。但是!我们带领的是什么兵,是无敌于天下的六镇铁骑和河东之师!想要让我们承认不敢与周军硬拼,你们去问问你们麾下的儿郎们答不答应!守城日久,我们的骑兵被困在这座小小的城里无法纵马狂奔,麾下将士的马刀早已饥渴难耐!如今,我们第一步的战斗目标已经达到,现在,该让他们在我们铁骑和弯刀下痛哭惨嚎了吧!我要让他们永远都记住,六镇的马蹄声,是他们永远无法摆脱的噩梦!来人,将战书送回周营,就说我斛律光应了他们的挑战!”
下令之后,他对帐内诸将道:“诸位赶紧回去备战吧,让我们儿郎的热血沸腾起来!这一战,定要大破周军,让他们知道侵我国土,杀我子民,将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帐下诸将抱拳应喏,退出大帐赶回了自己的军营。一想到又要经历一场大战,他们仿佛已经看到战功和官职财富在向他们伸手,脸上挂满了兴奋。
在平阳以西的原野上,双方摆开阵势,决一死战,谁都想在这一战中将敌人全部消灭,把己方所有的家底都摆了出来,十几万大军在这不大的地方聚集在一起,旌旗遮天蔽日,武器的锋芒在阳光的照射下熠熠生辉。信阳跟随着奴兵营,站到了大军的最前线。
望着对面周军严整的队形,以及阳光照射下闪烁着冷光的刀枪剑戟,艰难的咽了口唾沫,虽然知道这一天早晚都会到来,曾经也被烈叔带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