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信阳醒了,斛律武都急忙赶过来,他已经知道了邺城发生的所有事情,也知道了小怜落在高纬的手上。看着一脸灰白的信阳,安慰的话实在是不知道怎么说。只能叹着气拍拍他的肩膀,望着南方的京城,眼里闪过浓烈的杀机。
等到信阳将养好了身体,两人在将军府里对饮,看到信阳抱着酒坛不要命的往嘴里灌,斛律武都夺下了他的酒坛,狠狠的摔在了地上,大吼道:“男子汉大丈夫,出了这种事,你不想着怎么救弟妹出来,却躲在窝里把自己灌成这样!你能不能有点出息,高纬是个什么货色,你当初就应该知道,你把弟妹放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怎么可能不出事!你给我振作起来,我们还拥有整个幽州和六镇的数万大军,我们去将弟妹夺回来!”
信阳突然猛烈的呕吐起来,嘴里都吐出了血丝,斛律武都大感不妙,这次的打击,已经给了他沉重的伤痛,要是出了岔子,可能他就再也爬不起来了。他急忙把信阳扶回了床上,吩咐下人赶快去寻大夫,他自己在信阳的床前焦急的走来走去,这种无助的等待,让他心里非常难受。
信阳缓了一口气,对说道:“兄长放心,死不了,只是心伤罢了。以前总是顾虑大哥对这个帝国的感情,一直不愿意与高纬正面冲突,如今既然与高纬有了夺妻之恨,小弟对他也心灰意冷了。不将小怜救出来,我枉为男人!”
斛律武都叹气道:“兄弟,小怜出了这样的事,为兄知道你心里非常难受,那丫头我也很喜欢,想到她现在落在高纬的手中,为兄就恨不得生生撕了高纬。可是,以我们如今的力量,想要南下攻取邺城,恐怕还做不到啊。高家能在这片中原大地上统治几十年,靠的就是几十年来在血火中不断锤炼的那几支精锐之师,我们现在手中的,只有幽州附近的的数万兵马罢了。先忍忍吧,总会有机会的。”
信阳道:“大哥,我忍不了啊,一想到小怜现在在那昏君的手里受尽折磨,我的心就痛如油煎,这种灼烧的疼痛,让我生不如死。我一定要将小怜救出来,哪怕是赔上我所拥有的一切,也在所不惜!”
斛律武都道:“你冷静点,你给我想清楚,要是我们失败了,就再无报仇雪恨的机会!高纬杀了我斛律家一门老小几百口人,我比谁都恨不得立刻将他碎尸万段!但是,光逞匹夫之勇有什么用!我们要的是报仇雪恨,不是头脑发热的以卵击石!”
信阳怔了怔,定定的望着斛律羡,是啊,大哥心里的仇恨,又岂能比自己少了一丝半毫,从他来到幽州,他就一心一意的扑入了幽州数万军队的事务当中。信阳知道,他把幽州的数万大军,看成了他报仇的最后希望,容不得半点有失。如今自己脑子发热就要带兵南下,不仅会丢掉自己这么多年苦心经营的势力,也会把大哥最后的希望彻底的葬送。
冷静了下来,信阳也知道,如今不是起兵的最好时机,幽州城内朝廷的力量并不小,看在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整个帝国的强大,他们才极尽所能的配合协助,一旦他们得知自己要起兵南下讨伐高纬,整个幽州内部都会产生分裂。而分裂的幽州,自己又怎能依仗它,讨伐高纬,踏破长安?
思虑良久,信阳心中的天平再一次向仇恨的一方倾斜,先忍着吧,先努力的强大自己,静待这天下的风云突变。高纬,你给我等着,夺妻之恨,我定要用你的血,来洗刷这屈辱和恨意!
见刘信阳安稳的替自己守护着帝国的北大门,没有任何的不臣之举。高纬嘲讽的笑了,还什么年轻有为的奋威将军,连这点血性都没有,连男人都算不上!弄死这样一个人,高纬都觉得掉身份。也罢,自己既然抢走了他的妻子,幽州刺史这个职位,就当是给他的一点补偿吧。一想到刘信阳在替自己看守北大门,他的妻子却被自己肆意的玩弄,想想都觉得非常痛快。
高纬在国内祸害着齐国子民,宴饮无度,夜夜笙歌。齐国国内的局势已经越来越混乱,南边的陈国看到齐国日渐衰落,终于对齐国亮出了獠牙,陈国大将吴明彻率军渡江北上,誓要一举夺回两淮。
两淮十万火急,此刻的齐国朝廷才发现他们已经无将可用,高纬久不上朝,此刻也坐在了龙椅上,眼里的神色有些慌乱,他虽然行事荒唐,但是他也知道,那是因为他是这个国家的皇帝,一旦齐国没了,那么他将什么也不是。
此刻朝堂之上已经炸开了锅。三将已去,余下的都是些平庸之辈,难以独当一面。年轻一代的将军们还威望不显,没有必胜吴明彻的把握。他们想到了幽州的奋威将军,不过马上就否决了这个念头,皇帝夺了人家的妻子,他的心中未尝没有怨恨,要是将他再派去两淮,万一他投降了陈国,那齐国将要蒙受的损失,远不止此。
眼见无人敢站出来请缨,高纬将眼神投向了祖廷。察觉到了皇帝看向自己的目光,祖廷只能硬着头皮出列,他知道,一旦他拿不出行之有效的办法,高纬就会失望,而失望之后的高纬,一定会让他生死两难。两淮之地丢不丢,他丝毫不关心,只要能保住他的性命以及拥有的权势和地位,他不惜一切代价!
他止住了继续争吵的大臣,装出一副沉痛的样子道:“难道我偌大的齐国,竟然派不出一位敢战之将?诸君食君之禄,定当为君分忧。如今为何眼看陈国北上,两淮危在旦夕,却无一人敢应战!我齐国的猛将在哪?”
朝堂上诸位武将都低下了头,不是他们不敢出战,而是如今齐国混乱的局势,让他们看不到任何取胜的希望,他们可不想自己辛苦培养出来的军队白白消耗在毫无胜算的战场上。况且他们对朝堂上以祖廷为首的一干奸佞小人从心底里瞧不上,要不是三将身死,军方势力遭到重创,此刻他们的拳头早已印在了祖廷的脸上。
眼见无人站出来,祖廷正准备继续责问,段懿叹了口气,站了出来。淡淡道:“陛下,请让微臣去吧。”
看到段懿站了出来,高纬大喜,看来还是段家人靠得住啊,自己对段家的施恩没有白费。他笑道:“虎父无犬子,段将军真有当年段老将军的英雄本色。既然段将军肯出征,那么两淮之地,朕就拜托将军了。”
段懿谢过高纬,转过头对着殿内的大臣们说道:“如今帝国进入多事之秋,还望诸位同心协力,一同襄助帝国渡过危机。既然某要出征,那么我部大军军械和粮草,诸位必须全力供给,不得出半点差错,要是我的部下不是死在了敌人的刀剑之下,而是死在了后勤补给不力上,等我回来,我定然不会放过任何一个!”
祖廷笑道:“段将军放心,此乃我等应尽职责,断不会让段将军有任何后顾之忧。”
回到后宫,高纬有些患得患失,虽然段懿愿意出征,可是他还是怕段懿打不过吴明彻,而且段懿是绝对忠诚于自己的,要是他在两淮出了意外,自己对军队的掌控就会被削弱,失去了对军队的绝对掌控,自己这皇位还坐的安稳么?
正在沮丧之际,小怜款款而来,看着高纬那颓废的样子,眼里闪过一丝厌恶,和阳哥哥比起来,他简直就是一个废物,高家将这大好河山传给这样一个废物,江山焉能不灭?忍着心头的恶心,她开口道:“陛下何故如此烦恼?”
看到是小怜,高纬高兴道:“爱妃来了,没事,都是些朝中的琐事,咱们不去管它,爱妃今日前来,朕很欢喜呢。来来,快让朕抱抱。”说完拍拍自己的大腿。
强忍着恶心,小怜坐到了高纬的腿上,曲义逢迎道:“陛下,您就和臣妾说说嘛,臣妾在这宫中正好无聊呢,陛下就说说朝中的事情,给臣妾解解闷,说不定臣妾还能给陛下出出主意,让陛下不再烦恼了呢。”
高纬笑道:“爱妃既然想听,好好,那朕就和爱妃说说。”
听着高纬把今日朝中的事情说了一遍,小怜察觉到,这是一个好机会,一个加速让高家江山走向灭亡的好机会。等到高纬说完了,小怜故作犹豫了半晌,然后才开口道:“陛下,臣妾有几句不当之言,还望臣妾说出来之后,陛下勿要怪罪。”
高纬笑道:“爱妃但说无妨,朕赦你无罪。无论爱妃说什么,朕一定虚心听取爱妃的意见。”
小怜笑道:“多谢陛下厚爱,那请恕臣妾直言,段将军乃是段老将军的儿子,其身上定然有乃父之风。相比起来,吴明彻只是南陈一区区偏将罢了,论到打仗,这天下,谁又能是陛下麾下的齐国精锐的对手,陛下不必多虑。”
高纬道:“不愧是朕的爱妃,和朕想的一样,看来爱妃和朕真是心有灵犀呀。不过,南陈这次来势汹汹,朕倒是有些替段懿担忧,一旦他败了,朕将失去一心腹大将矣,到时候朕就无法绝对掌控大军了,朕坐下的这张椅子,觊觎的人并不在少数啊。”
小怜道:“陛下这是杞人忧天了,放眼当下,齐国境内,又有谁比段将军更加能战善战呢。南陈积弱,又岂能与我大齐匹敌。段将军此去,定能马到功成。陛下天威浩荡,军中男儿谁不信服,又有哪个不长眼的,敢觊觎陛下的江山呢。”
高纬笑道:“爱妃果然有见识,一席话深的朕心。不过朕记得,奋威将军可也是我大齐的一员虎将,当初洛阳城上,他能以三万人马,面对周军十万人围攻而据城不失,其才能犹在段懿之上,要不朕派他去两淮?”
小怜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不过很快被他掩饰下去,她答道;“陛下,洛阳城上,奋威将军只是证明了他的守城之能,论到进攻,他恐怕比段将军差远了,陛下难道忘了,当初他可是在两淮败于南梁之手。所以,陛下还是安心的让他守住幽州吧,将他放在幽州抵挡突厥虎狼南下,远比派他去两淮管用。”
高纬笑道:“他可是你曾经的男人,为何你将他说得如此不堪?还是说你心里还放不下他,故意在朕跟前这么说?”
小怜眼中闪过一丝痛苦,低着头幽幽道:“陛下,臣妾当初爱的那个男人,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不过当臣妾进宫侍奉陛下之后,他对臣妾没有一丝的关切,依然在幽州自由自在,臣妾心中的那个男子汉已经死了,如今的奋威将军,只是一个为了权力和地位活着的可怜虫罢了。臣妾如今心中只有陛下,只有陛下能给臣妾想要的一切,臣妾不是傻子,这点还是知道的。至于奋威将军,臣妾毕竟与他夫妻一场,还望陛下看在臣妾的份上,对他多加照拂吧,也算是臣妾为他尽的最后一点心意了。”
高纬道:“爱妃放心,爱妃如此有情有义,朕甚欢喜,就依爱妃所言,朕将幽州的大小事务全交由他处决,既然他将妻子献给了朕,朕也不能太过刻薄寡恩,让天下人看轻了朕。好了,不说这些了,爱妃,我们该就寝了。”
拉住了高纬向她身上攀去的双手,小怜开口道:“陛下请听臣妾把话说完,说完了陛下想怎么玩,臣妾都依你。”
听到小怜这般说,高纬强忍着大快朵颐的欲望,开口道:“那爱妃继续说,朕听着,要是说的不好,待会儿爱妃可得随了朕的愿哦,嘿嘿嘿。”
小怜道:“其实,陛下对于两淮之地,不可太过计较得失,反正那地方是文襄先帝从南梁手中抢来的,在我们齐国手里也才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