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隋安不敢相信,起身动了动,身子软如一摊泥。
“几个小混混,偷了点钱,没什么大事。”薄宴点燃一根烟。
“报警了吗?”隋安很紧张。
“没有。”薄宴说,“都是些十五六岁的孩子,只拿了钱包里的几千块钱和手机,没必要为了这点钱去派出所浪费一天的时间。”
这的确是薄宴的风格,几千块钱他也根本不会在乎,人家在乎的是时间。
薄宴打开一瓶水递给她,转身发动车子,“油箱漏了,挺不到下一个加油站,我们可能需要徒步一段距离,你吃点东西,做好准备。”
这简直是一个噩耗,隋安现在身子如同瘪了的皮球,只有泄气的份,哪来的力气走路。
“还能撑多久?”
“最多两个小时。”
“为什么不叫拖车?”
“你有手机你有钱?再说这荒山野岭谁会来?”
隋安果断闭嘴,把身后的背囊拽到怀里,开始吃东西,昨晚小旅馆的伙食不太好,吃的很少,现在饿得前胸贴后背。
隋安吃了点面包又喝了半瓶水,躺在座椅上又小憩了会儿,尽最大可能保存体力。
正午太阳正大的时候,车子停在路边,薄宴开门下车,隋安跟着下去,越往南走,温度越高,路边依稀能看到绿色植物。
隋安伸了个懒腰,远处能看了连绵起伏的高山,隋安看着薄宴车上拿下来的备用地图,这段路至少有八十公里,“薄先生,我们不会真的要走这么远吧?”
“这是最近的路。”
隋安想哭,她不知道这次的目的地是哪里,更不知道薄宴出来的真正目的是什么,这种感觉就像蒙着眼睛走在钢丝绳上,却没有人告诉你还有多远能到终点。
“能不能想想别的办法?”隋安苦着一张脸。
“你要是能想出办法,我倒是没意见。”薄宴倚在车上悠闲地看着她。
“拦一辆车,总比走着强。”
薄宴伸出手,做了个请的姿势,“你要是能拦到。”
隋安咬了咬牙,开始在路边拦车,这条路经过的车真的非常少,十五分钟,唯一经过的两辆也都呼啸而过,隋安站了好半天,她这么个大美女居然拦不到车?一定是因为薄宴那货长的就像抢劫团火老大。
薄宴休息够了,打开后备箱,把必用品整理成两个包,“走啦。”
隋安再不情愿也没办法,只能背着包跟在他身后,慢吞吞像个蜗牛。
“我们天黑之前如果走不到前面的镇子,晚上由你来搭帐篷。”
隋安一愣,八十公里至少要走一天好不好,现在已经是中午了。
“薄先生,在你不要我之前,我会不会被你折腾死?”隋安小跑两步跟上他的脚步。
这话听起来小孩子气,薄宴并没有等她,反而更快,隋安也只好闭嘴。
隋安手上的时间转了两圈,太阳渐渐偏西,她就有些走不动了,背囊里的水喝了大半,她停下喘气,“薄先生,能不能休息一下?”
薄宴走在她前方五十米的地方,转身看她,“你就这么点体力?”
“我平时很少锻炼啊,”这真不是她矫情,自从工作以后就是办公室一族,整天整天地坐着,大多数周末还都在加班,她怎么有时间锻炼。
“两个小时我们才走二十公里,这个速度我们晚上只能住在路边。”薄宴冷静地给她分析,让她自己选择,可是隋安真的走不动了,再借她两条腿也难啊。
“我真的走不动了,住这里就住这里。”隋安干脆坐在地上,那副没出息地样子着实让薄宴恼了。
“你想住就自己住,祝你好运,别在这里再遇上抢劫犯。”
薄宴走过来,把她身上的水都装到自己背包里,“水是我买的,我要带走。”
隋安目瞪口呆地看着薄宴一连串的动作,“你还有没有人性啊!”
没有,绝逼没有,隋安看着薄宴越走越远地后脑勺,拍拍屁股起身,追了上去。
“薄先生,你知不知道你这样的人如果不是家里有背景,你在社会里是绝对混不下去的,你这性格太不合群了。”
薄宴看了看她,“但我有背景,你的假设不成立。”
隋安被噎了一句,”那你就从没考虑过试着站在别人的角度想想问题?这么自我地活着你能感受到生活的乐趣吗?”
薄宴笑,“苦逼地替别人想问题,就很有乐趣?”
☆、第三十一章
隋安又被噎了一句,不打算跟他争辩,薄宴从背包里拿出一瓶水,“多喝水保存体力,减轻负重。”
隋安点头,跟上他的脚步,沉默地又走了一个小时,隋安已经完全扛不住了,她硬撑着拖住薄宴的手,上气不接下气地说,“薄先生,休息五分钟,我保证只休息五分钟。”
薄宴看了看天色,把背包里的最后半瓶水给她,“都喝了。”
巨大得蓝色背景下,薄宴得侧脸显得更加好看,隋安笑嘻嘻地恭维,“薄先生你知道吗,昨晚的前台小姐偷拍了你的照片,发到微博上,还说你是男神。”
薄宴整理背包的动作停下,“你说什么?”
隋安见他神色不对,咽下水,顿觉紧张,“有什么问题?”
“我们的行踪要保密。”
隋安皱眉,“为什么?”
薄宴看了看腕表又看看附近的环境,没有理她,隋安无奈,“我都千辛万苦陪你到这了,你就不能告诉我来这里的原因吗?”
薄宴顿了顿,“我们改走山路。”
靠。
隋安觉得眼前无数乌鸦飞过。
两人走进山里,山路不好走,薄宴走在前面拿着一根木棍探路。
他动作看起来很娴熟,隋安渐渐放心,毕竟山路很危险,有一个可以依靠的伙伴是值得庆幸的事。
一路薄宴都很少说话,太阳很快落下山去,他们才走一半,隋安相当焦急,脚下不稳,踩偏了石头,脚一崴,坐在了地上。
薄宴回头看她,二话不说走回来掀起她裤腿,查看她的脚踝,“有事没事?”
隋安咬咬牙,硬是说,“没事。”
她擦了擦额头的汗,山里她是不敢住的,就算受伤她也得拼尽最后的力气走出去。
薄宴指了指西下的太阳和灰蒙蒙的天,“太阳已经落山了,另外云层很厚,在山里最忌讳下雨,我们还有很长一断路,今天肯定下不去了。”
隋安抬头去看天,有些紧张,“那我们怎么办?”
“找个合适的地方,把帐篷撘起来。”
薄宴的乌鸦嘴比天气预报还准。
隋安他们没走多远就开始下雨,天空中乌云密布,看样子几个小时之内是不会停的,走在前面的薄宴停下脚步等隋安,“我们快找地方避雨。”
隋安赶紧跟上他,两个人快速往山下走,雨点噼里啪啦地掉下来,“薄先生,我们这样走很容易迷路。”
雨水越来越大,隋安渐渐看不清脚下的路,薄宴递过一条手臂,“抓住我。”
隋安紧紧地拉住薄宴,“薄先生,雨太大了。”
薄宴继续往前走,“我们必须马上找到地方躲一阵子。”
隋安开始害怕,“可是这附近会有避雨的地方吗?”
薄宴往四周看了看,“会有的。”
薄宴的眼神总是那么具有说服力,隋安立刻就相信薄宴一定能找到,她只要和薄宴在一起,就能平安地离开这里,这股信念使她白天的疲惫都一扫而光,她已经忘了自己走了多少里程,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已经在超越极限。
很快,他们在山腰看到了一个破旧的木屋,隋安什么都不管地甩开薄宴往那边冲,薄宴拉都没拉住,“小心点。”
根本管不了那么多了,隋安全身都湿透了,体能早就消耗殆尽,一阵一阵地哆嗦,如果再不及时避雨,肯定会生病的,荒郊野外还生病,隋安小命怕是要交代。
“没事。”隋安应了一声,直往前冲,雨水砸在眼睛里,睁不开,隋安用袖口在脸上抹了一把,冲上木桥。
可隋安榻上木桥时脚下明显晃了一下,身后的薄宴也跑了过来,隋安只觉得身子十分不稳,大喊道,“你别上来。”
可薄宴已经上了木桥,大雨中隋安的喊声有些凄厉,她回头猛地推了一把薄宴,只听咔嚓一声,木桥断裂,薄宴跌在桥边,眼看着隋安就那么掉了下去。
“隋安――”薄宴沉沉地喊了一声,心脏剧烈地痛了一下。
隋安重重地摔了一跤,索性木桥下面只是一个水沟,可能是以前木屋主人居住时用来排水的渠道,并不深。
隋安痛得没有喊出声,她已经没有体力了,她保持着掉下去的姿势一动没动,脚踝处疼得她直冒虚汗,大雨冲刷在她脸上,一阵阵地冷。
薄宴跳下水沟,“隋安?”
隋安睁开眼看看他,虚弱地说,“我没事,不过动不了了。”
她太疼了,而且太冷了,她身子僵硬得好像血液都凝固了一样,薄宴抹了抹她脸上的泥水,一把将她抱起。
薄宴大概感念她在危机时刻救了他一把,所以在她受伤之后对她还算不错。
木屋里什么东西都有,柴火和棉被,薄宴生了火把衣服都帮她烤干,她蜷缩在棉被里昏昏沉沉地睡觉。薄宴还亲手给她穿衣服,就怕她睡觉时冷。
半夜隋安口渴得厉害,迷迷糊糊地醒了,才发现薄宴紧紧地抱着她,她稍微一动,薄宴便也醒了,“你感觉怎么样?”
隋安坐起身,这才发现自己胳膊和腿都蹭破了皮,嗓子又甜又痒,她清了清喉咙,“哦,应该没什么事。”
她回想起发生事故之前薄宴的提醒,略心虚地说,“刚才是我太着急了,没看清路。”
薄宴把她拢回被窝,“冷。”
隋安本以为他会严厉地呵斥她,但薄宴看上去很平静,意外之余也让她觉得窝心,她这么以德报怨的行为都可以上感动中国了吧。
隋安微微推了推他,“这地方有水吗,我口干舌燥的。”
“缸里存了些水,不过不知道还能不能喝。”
隋安看到墙角的一口小水缸,压根没指望薄宴能给他烧水,直接下了床,“没事,毒不死我。”可是脚刚落地,她就哎呦一声蹲下了。
“怎么回事?”薄宴立马起身下来查看。
隋安疼得呲牙咧嘴,“可能掉下去时崴脚了。”
脚踝的确肿了个大包,薄宴指腹轻轻碰触皮肤,隋安就一惊一乍地叫,薄宴皱眉,“伤了筋,不过没事,涂两天药就好了。”
隋安懊恼地起身躺回床上,“薄先生,我现在变成了累赘,你不会不管我吧?”
薄宴也躺了回去,帮她盖好被子,冷冷地说,“别多想了,好好睡觉,明天雨停了我们立刻下山。”
隋安当然也想安安稳稳地睡觉,可是隋安突然想起,她姨妈还没有走。
她爬起身,“那个,你让一下。”
薄宴皱眉,“我让你好好休息。”
隋安脸红了一圈,“我,我去找个小翅膀。”
薄宴面无表情,“被雨浇透,用不了了。”
隋安拎起内内看了看里面,发现原来的小翅膀已经不见了,隋安心口一跳,结巴了,“这这这……”
“我帮你脱了。”
隋安突然间有种想昏过去的冲动,“那我的内裤?”
“我已经帮你洗过烤干了。”薄宴有些不耐烦。
隋安扑通一声跌回床上,不敢相信自己刚刚听到的一切。
然而薄宴根本没在意,隋安觉得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