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心情都好,吃起饭来也有胃口,饭菜都被吃得干干净净。饭后,他们哥几个就兴冲冲地去各个屋里瞧位置去了,看到时候把炕起在哪块儿好。
樱娘和招娣一起收着碗,这时招娣一个不小心瞧见了樱娘手腕上银镯子,想也没想便惊呼道:“大嫂,你这银镯子是在乌州买的吧,真好看!”
樱娘便取了下来,“你戴戴试试看,肯定也好看,昨日是我的生辰,你大哥瞒着我买的。”
招娣只是拿在手上爱不释手地瞧着,并不好意思往自己手腕上戴,这可是大哥送给大嫂的礼物,她哪能戴呢。
樱娘觉得这是一家子过日子,有些东西不能只是她一人有,而招娣没有。虽然她不觉得一个银镯子有什么稀罕的,可是对于这里的人来说,这应该算得上很了不得的东西。“招娣,你只比我小几个月,也就是过了年后不久就是你的生辰了,到时候也让仲平给你买一个。”
招娣这才恍悟过来,自己这么摸着大嫂的银镯子,怎能不叫人以为她十分想要呢。她慌忙摇头,把银镯子还给了樱娘,“大嫂,我只是瞧着这个好看,我不并喜欢往手上戴东西的,干起活来一点儿都不方便,家里可千万别为我花这个冤枉钱。”
“这哪叫冤枉钱,银镯子就是银子,存放多久,它还都是钱,买这么一个还不到七百文钱,咱家花得起。”
招娣急了,“我真的不想要!”
樱娘懂她的意思,哄她道:“好好好,不想要就不想要,到时候再说吧,看仲平的意思。咱们俩收好了碗,就去看买来的线料,姚姑姑说叫我们先织几件,先卖给她的几位好姐妹,到时候指不定有好些人见人都想要买,咱家不愁挣不到钱的。”
“嗯。”招娣点头道,“姚姑姑还真是肯帮忙,想得这么周全。”
当她们俩来到屋里打开包袱时,发现有一个陌生的荷包。樱娘好奇地打开来瞧,发现里面竟然装着满满一荷包的碎银子,有些傻眼了。
招娣可从来没见过银子,何况还这么多,“大嫂,这得有五六两银子吧,也就是值五六千文钱哩!这是谁把荷包落在咱家的包袱里了?”
樱娘还没反应过来,“我也不知道啊,丢了荷包的人得多着急啊,这么些银子哩。又不是知是谁丢的,咱们怎么还给人家?”
樱娘心里还在想,要不要把这些银子给昧了?不行啊,昧钱就是昧良心啊!她仔细地瞧着荷包,看着上面绣着花纹和字,心里咯噔一下,“这哪里是人家丢的,这分明是姚姑姑故意塞给我的,你瞧,上面有一个‘簟’子。姚姑姑名叫姚玉簟,这不是她的,又能是谁的。当时我和伯明收拾包袱的时候还没发现这个荷包,前日晚上姚姑姑来与我叙话,肯定是趁那个时候偷偷塞进来的。”
招娣看着这些白花花的银子,又瞧着荷包上的字,虽然她不认识,但觉得这个字好看,“姚姑姑人好,名字也好。她之所以要偷偷地塞进来,肯定是担心直接给你,你是不会收的。”
樱娘叹道:“她真是用心良苦啊。不过,咱们都有手有脚,可不能白收人家的钱,到时候咱们多织几件好看的线衣送给姚姑姑吧。”
伯明哥几个把各个屋子都转了一遍,大概要在什么位置起炕头已经心里有数了。他们来到屋里准备开始来绕线,因为知道这次买了好些线料回来要织线衣,不把线绕成团可不行。
他们见樱娘和招娣围着桌子看着这么一些碎银子,可是给惊着了,都睁着大眼要惊呼出来。
樱娘连忙嘘声,“你们别大声张罗,这是姚姑姑偷偷塞给咱们的钱,别让人家听去了。有了这些钱,叔昌到时候订亲给彩礼,还有成亲时的各项花费就都有了。就这样还能剩下一些哩,咱家再攒攒,到时候再给季旺说亲。”
季旺听了直脸红,“我才不要娶什么亲哩!”
伯明摸了摸季旺的头,“哼,傻小子,你还能一辈子不娶亲,再过两年,怕你自己都等着急了。”
樱娘从自己的荷包里拿出剩下的铜板,给他们一人二十文钱,“这是给你们的零花钱,平时见到什么想买的,就自己买吧。”
她又起身去箱底拿出一千文钱,递给仲平,“这些钱你拿着,你和招娣也有自己的小家,买个小东西都要过问我和伯明也不好。招娣还有五十来日就要生了,你们给孩子买些东西,孩子的棉袄是做好了,但是棉鞋和棉袜可都没准备好哩,买些料回来做吧。待招娣过生辰,再给她买只银镯子。”
招娣忙道:“大嫂,我真的不要。”
樱娘故意生气道:“你还听不听大嫂的?哪怕不听我的,也要听仲平的,到时候仲平给不给你买我就不管了。”
招娣没辙了,乖乖地应道:“好吧。”
樱娘又想起一事,“明日我想去一趟镇上,问殷管家要回我这半个多月的工钱,算起来也有七百文钱哩。伯明,咱们俩一起去吧,要回了钱,然后就一起去蒋家村找泥匠来起炕头。”
伯明怕樱娘去要工钱会撞上甄子查,可别又被欺负,肯定是要陪着一起去的,“好,除了要回工钱和请泥匠,咱们还要顺便把牛车还给舅舅哩。从镇上过时,咱们给舅舅家捎个两斤肉和几包糕点吧,总是借他家的牛,可不能白借,何况咱们怕是经常要去乌州的,以后还得借。”
“嗯,这个礼可是要送的。”说起牛车,樱娘又寻思道,“待来年咱家牛下了崽,母牛也能跟着去乌州。这几日咱家砍树做辆车吧,哪怕这半年要借,也只需借牛,而不需借车了。舅舅家平时要用车拉东西哩,咱家借走了,他就不方便了。”
“这个主意不错。”伯明兴奋道,“这几日我就去砍树。”
说好了这些,一家人开始忙活起来。男的绕线团,女的织线衣,边忙活边说笑,其乐融融。
☆、第51章 谁强要了谁
次日上午;樱娘与伯明赶着牛车去了镇上,给舅舅家买了糕点和肉。因为舅舅家离镇上近,就先去了他家;把牛车还了;礼也送了,之后他们再来甄家找殷管家要工钱。
殷管家见到樱娘态度十分热情;并且极力挽留她;“林樱娘;这几日你没来;织布坊都没个带头的人;新提上来的领头比你差远了;根本管不住人。上回你教她们那个新图案的织法,她们会是会,可就是还不熟练,织得比你的差远了。”
樱娘叹气道:“我也不想这样,是三少爷赶我走的。”
“你再来也行的,三少爷昨夜被老爷训斥了一顿,说他瞎胡闹,不是跑京城就是跑乌州,还把好好的一个织布坊领头给赶了。三少爷可是在老爷面前认了错的,只要你愿意来,三少爷肯定一个字都不敢再说了。”
樱娘与伯明对望了一眼,其实他们俩心里有数,哪怕再来了,以后避免不了与甄子查经常见面,这也是一件很厌烦的事。
樱娘在犹豫着,没有吱声,恰巧这个时候甄子查出院门了。本来他是恹恹的,无精打采,可是一见到樱娘他就来劲了。
他走了过来,想发火却又忍住了,想起他爹骂他的话,他好歹收敛了一点,“林樱娘,你是来要工钱的?要我说,你就再接着在这儿干好了。”
伯明见甄子查也来挽留樱娘,生怕她同意了,便用胳膊肘碰了碰樱娘。他这个动作不小心被甄子查瞧见了,“薛伯明,别使小动作,我在问樱娘,不是问你!”
伯明白了他一眼,懒得理他。樱娘自然知道伯明的意思,其实她自己看着眼前这个无赖,也下定了决心,对甄子查做出无奈的表情,很遗憾地叹道:“本来我还有点动心,看到你我就彻底死心了。”
甄子查很吃惊的样子,“哦?我已经到了让你一瞧见就头疼的地步?我可有一件让人意想不到的事情要告诉你,姚玉簟嫁的那个姓李的,可是开银庄的,腰缠万贯啊!你和姚玉簟不是好姐妹么,你只需去她那儿哭哭穷,她心一软给你几十锭银子,就够你家花一辈子了。你有没有兴趣去一趟?要去的话捎上我,我肯定会给你好处费的。”
“你当个个跟你一样不要脸啊!”樱娘哼了一声,“你不就是想跟着我混进李府,然后见姚姑姑一面么?听说李家在朝里可是有人的,你还真的不怕?”
甄子查听了有些气馁,“见一面是多大的事啊,又不是非礼,至于么?”
“姚姑姑已是别人的妻子,你歪着心思想见她就是非礼!懒得跟你啰嗦,殷管家,我不犹豫了,真的不打算再来织布坊了,你把我这半个月的工钱结了吧。”
殷管家偷瞄了一眼甄子查,摇了摇头,只好去拿钱了。
甄子查气得脸涨红,“甄家给你面子,你还耍起威风了,还真当织布坊缺了你就转不开?我明儿个就去京城,再去寻一个司织局的姑姑来!”他气哼哼地甩袖去镇上逛荡去了。
殷管家拿着钱出来了,听甄子查说还要去京城,他深深地叹了一气,少爷的事果然是难以捉摸的。
樱娘接过七百多文钱,与伯明高高兴兴地去镇上买东西。买了些糖、瓜子及一些点心,又来到肉摊前。
最近樱娘每回都是至少一斤肉以上地买,肉贩子再也不敢对樱娘说风凉话了,见到她就点头哈腰的,知道她最近身上有不少钱哩,可得哄着。
买好了东西,他们俩再去蒋家村请泥匠师傅。这么折腾了一上午,临近午时才回来。
接下来一家子都忙活开了,泥匠在家里起炕,伯明砍树做牛车。虽然伯明不太会木工活,但想到请木匠还得花钱,他就自己琢磨着做,因为现在快到年底了,家里确实没有啥重要的活干。
仲平和叔昌照常去南山挖水库,季旺砍柴。樱娘和招娣则每日在家做头花和织线衣,边干活边唠嗑,日子过得倒也舒适自在。
过了十二日,三个炕头都起好了,仲平和招娣的屋里也添了小灶。这样也好,待她生了孩子后,以后想单独给孩子做点啥吃的,在自己屋的小灶里做就行了,方便得很。
这时伯明在厨房里烧大灶,仲平在自己屋里烧小灶,其他几个人从这个屋里跑到那个屋,再从那个屋里跑到这个屋里,每个炕头都试坐好几遍。
招娣着急了,“怎么一点儿都不觉得热,不会是这些炕头没起好吧?”
叔昌和季旺也是一副心急火燎的样子,花了一千零五十文钱,怎么啥热气也没感觉到呢。
樱娘瞧着他们个个心急的模样,无奈地笑道:“你们还真是沉不住气,灶里的火才刚烧起来,哪能这么快?何况这是新炕,热气来得慢,不过散得也会很慢,以后睡一晚上都会觉得热乎乎的。”
大家对樱娘的话坚信不移,也就放心了。
“天快黑了,咱们赶紧去做晚饭,待吃过晚饭再来试,肯定就能热乎一些。”樱娘招呼着他们出去了。
因为之前家里做了腌萝卜条和酸豆角,最近樱娘还做了不少辣白菜,地窖里储存了一些土豆,樱娘还时常买肉回家。虽然这个冬季新鲜蔬菜极少,但一家子吃得也还算是不错的。
吃过晚饭后,他们再兴冲冲地跑到炕上去试。
“大嫂,你快过来试试,我屋里的炕热了!”招娣在屋里喊着。
樱娘闻声过来了,招娣兴致勃勃地说:“刚才仲平在锅里烧了满满一锅洗脸水,够一家子的人洗了。当时他觉得不热,就拼命往灶里架柴火,锅里的水都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