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立运长的剑尖。这是武林中从来没有过的奇招怪式,令人匪夷所思。就是任何一流的上乘高手,真气再浑厚,也不敢以自己柔软的肚子,去挡对手的剑尖,这简直是不要命了,偏偏就有个矮罗汉不要命。
立运长见刺不人,拔不出,已是惊骇不已,偏偏又碰上聂十八不顾生死扑过来。他情急松手,闪过了聂十八这一刺来的猎刀,顺势一掌拍出,正正拍中了聂十八人侧乳下的琵琶骨,不但拍断了聂十八的两根琵琶骨,震伤了内脏,也将聂十八拍飞了,直往山蜂下飞去。他的遭遇,与黑罗刹拍飞了元逍的情形差不多,也是一口鲜血从口中喷出,横洒蓝天,但结果比元逍更惨,摔下山底。就是聂十八身不带任何伤,这么摔下山底,也必死无疑。何况他还受了严重的内外伤,这才是雪上加霜,祸不单行了。
这一下,岭南双奇和山凤才真正的大吃一惊了。虽然矮罗汉也在同时踢飞了立运长,立运长到底是武林中的一流高手,也借着矮罗汉这一股脚力,负伤落荒而逃。岭南双奇和山凤要看看聂十八的生死下落,已顾不得去追杀他了,首先是黑罗刹往山峰下纵去,要在聂十八还没有摔在濂泉下的乱石中时,接住他,以免令他粉身碎骨。可是有一条黑影比黑罗刹更快更迅速,宛如流光逸电,眼见聂十八就要撞在乱石上的刹那间,他一下抱住了聂十八。聂十八虽没有粉身碎骨,但已内伤极重,气如游丝,人已昏厥了过去。那黑衣人一手抱住了聂十八,一手按在聂十八的膻中穴上,以自己体内的真气,徐徐输入了聂十八的体内,看能不能挽救他的生命。
山凤和她爹娘矮罗汉也跃下山峰来,一看那倏如流光逸电的黑衣人,竟然是一位清瘦精奇的老人。这不是武林中神秘莫测,令黑、白两道上人惊畏的黑豹又是谁?这位武功奇高的黑衣老人,山凤也曾见过来,是娘与聂十八在粤北金鸡岭下交锋时,在制服了聂十八后,就在他倏然出现为聂十八说情,令娘改变了对聂十八均态度,没有硬要聂十八留下来。
首先黑罗刹担心地问:“前辈,这傻小子没有生命危险吧?”
黑豹说:“哈!他目前有老夫的这一口真气,暂时还死不了,以后就看这傻小子的福气了。”
山凤说:“老爷爷,你老人家千万要救活聂兄弟才好,不然我一家人都于心不安的。”
“这怪不得你们,要怪都怪这傻小子心肠太好,是自作自受。”
矮罗汉自责地说:“前辈,都是我矮罗汉不好,亮出了这一怪招戏弄那姓立的,才令他不顾一切跑来救我,弄出这样的结果来。”
黑罗刹不满地朝他说:“你怎么不三下五除二,干脆了当杀了那姓立的?干吗要戏弄他?我看你一世人,做事、对敌,全没半点的正经,只会贪玩胡闹!”
“对,对,老婆大人,是我错了。我向这傻小子赔罪。”
“赔你的死人头,要是傻小子不幸死了,你怎么赔?跑去阎王殿里向他赔罪吗?”
黑豹皱了下眉说:“你们夫妇两人别争了,老夫求你们一家为我办一件事。”
矮罗汉忙说:“前辈!你快说,不论你老要我们办什么事都行,就是火里来,水里去,我一家人也干。”_ “老夫只求你们别将我今日在白云山出现的事说出去,同时在江湖上扬言,这个浑小子死了?由你们埋葬在白云山中。”
矮罗汉睁大了眼:“就是这么简单?”
“恐怕不简单,消息一宣扬出去,首先丐帮的鬼影侠丐和穆家父女会来找你们的麻烦,你们一定要令他们不生疑才好。”
“前辈放心,我矮怪物说假话大话最内行了,半点也不会脸红。”
黑罗刹一下竖起了眼眉:“你对我说的话,一向是假话大话了?”
“哎哎!老婆大人,你千万别误会,我一向对你说的是真心话,不敢有半点假。”
“哼!量你也不敢欺骗我。”
黑豹抱起了仍不省人事的聂十八说:“好!老夫走了!事情就拜托你们一家人了。”说完,身形一闪,如箭似的纵上山峰,转眼已无踪无影。
黑豹走后,山凤仍担心地问:“聂兄弟不会有生命危险吧?”
黑罗刹说:“乖女,你放心,黑豹在江湖上神出鬼没,本事通天,他会将世上最好的神医劫了来为这傻小子医伤的。何况这傻小子只是内伤极重,经脉可没有错乱,死不了!”
“要是这样,我就放心了。不知聂兄弟伤好以后,会不会来见我们?”
“就是他来,恐怕也不是以往的聂十八了!”
“娘!这为什么?”
“要是他还是以往的聂十八,黑豹就不会叫我们在江湖上扬言他已经死了。乖女,我们走吧!”
果然一天之后,聂十八遭之不幸的消息,首先就在广州府内传开了。广州府内,绝大多数人可以说不认识聂十八,更不知道聂十八是何方人氏,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但起码有三起人知道聂十八是什么人。第一起的是聂十八曾经救过的船家,他们在一般平民百姓中传了开去;第二起是武威镖局的人,也在同行中传开了;第三起便是武林中的第一大门派丐帮。广州府有丐帮的一个大堂口,事情到了丐帮人的口中,没有多久,就会传遍中原武林的所有人士。因为鬼影侠丐吴三,曾托人搭话给广州丐帮堂口,希望广州丐帮的弟兄们,代为看顾聂十八。聂十八之死,使他们惊震了,立刻飞报给鬼影侠丐吴三知道,说广州丐帮的弟兄们,还没有见过聂十八,就听到了聂十八的不幸。他是死于七煞剑门人夺魄剑立运长的掌下,尸体为岭南双奇亲手埋葬。
聂十八的死讯,自然而然地传到了穆家父女和飞天狐邢天燕等人的耳中,有人悲伤,有人难受,有人惋惜,有人悲愤。首先是穆家父女要求找七煞剑门的人讨回这一笔血债。|奇+_+书*_*网|但江湖、武林却没有一个人为聂十八之死而高兴,因为高兴的人比聂十八早已死去了,如洪湖四把刀等劫匪,就是七煞剑门的人,听到了聂十八的不幸后,也没有高兴,反而惊震和愕然。以熊梦飞的为人,他并不害怕有人上门来找麻烦、生事端,而是痛惜断了一条追寻蓝美人的主要线索,没有将聂十八活活抓了回来。同时他也想看看聂十八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人物,暗中有那么多的高手在相助,弄得自己两次派出去的人,丢兵损将,大败而回。
这位雄心勃勃的七煞剑门的掌门人,当他听到了聂十八已死的消息后,顿时傻了眼,盯着负伤而回的立运长:“你怎么那般不小心将他打死了?为师不是叮嘱要活捉他回来么?”
立运长将当时的情况禀明,熊梦飞有点感到意外,感到自己几次派出去的人,还是这一次有点收获回来,急问:“那一块血布现在哪里?”
“现在弟子怀中。”
“你快拿出来给为师看看。”
立运长将聂十八千辛万苦,对谁也不说出来的血布交到了熊梦飞的手上。熊梦飞打量了血布半晌,问:“霍镖师临死时,对聂十八怎么说?”
“说蓝美人在血布中!”
“哦!?这是什么意思?”
“弟子也不大明白,大概血布上画有暗藏蓝美人地方的示意图。”
“唔!你用水和火试过了没有?”
“弟子不敢乱试,一直藏在怀中,带伤急忙奔回来交给师父。”
“好!运长,可辛苦你了,你好好下去养伤,伤好之后,为师再传授你两套剑法。”
立运长大喜:“弟子叩谢师父栽培!”立运长感到,自己再学会两套剑法,不但胜过大师兄商天赐,更可以与师父最心爱的弟子四师弟夏侯超并驾齐驱了。
立运长退下之后,熊梦飞又将伤势已好的地灭剑夏候超叫了来,吩咐道:“你和元浪带几个人前去鸡公山下一带打听,看有没有与‘血布’两字谐音、近音的地名、山名,要是有,立刻赶回来向为师报告。”
“是!弟子和元浪马上就带人下山。”
夏侯超见二师兄立运长已立了功,也急于立功了。上一次他带队在长江赤壁拦截聂十八,却大败而回。尽管当时师父没有责备自己,但也感到无面目见人。因而他想今次立功挽回面子。熊梦飞所收下的六位弟子,几乎人人各怀鬼胎,互相猜忌,并非团结一致,个个都想讨得师父的欢心,能够多学会几套剑法。要是能将七套剑法都学上手了,那无疑是七煞剑门的第二代掌门人了。所以熊梦飞的七位弟子,莫不在明争暗斗,表面上大家却都谦虚礼让。不但六大弟子是这样,下面的二十四位剑手,大部分人也是这样。他们固然不敢有觊觎掌门人之位的野心,但莫不奴颜婢膝,千方百计讨好熊梦飞和七位大弟子。只有飞剑元浪和快剑元凤元珍两姐妹,却超然洒脱,正直做人,忠予职守,不卷入七煞剑门人的明争暗斗当中去。他们既不争名夺利,更不阿谀奉承,本本份份练武。尤其是飞剑元浪,更具有侠义人士的侧隐之心,在他剑下,没杀害过一个无辜者。也不会使势凌人,欺侮弱小妇孺。所以熊梦飞这一枭雄,在某方面喜欢他,在另一方面,又不满意他,但却认为,他极可信赖,绝不会叛变自己。所以往往派他去执行较为重要的工作。这次是因为从“血布”的身上,想寻找锦盒的事,因而打发他和自已心爱的四弟子夏候超一同前去。那也是因为想到他不欺凌妇孺,容易按近一般平民百姓,容易取得他们的好感。因而他是最好的人选了。叫其他人去,说不定会弄巧反拙,坏了太事。
以剑法的造诣来说,元浪可以说是二十四剑手中的第一位,而且他的剑法,恐怕不下于熊梦飞亲传的七位大弟子。但他绝不露锋芒,往往在七煞剑门中的比武试招时,适可而止,绝不占上风,而且自认不敌,不像其他的剑手,尽情抖展出来,以示自己的武功大有进展,希望博得熊梦飞和六大弟子的赞赏、提升。他对名和利,可以说是不屑一顾。在七煞剑门人之中,飞剑元浪,无疑是其中的佼佼者。
第二天,元浪带着三位武士,跟随夏侯超前去鸡公山打探了。一路上,江湖人士纷纷传扬一氏名动江湖的聂十八的不幸,惋惜聂十八千里迢迢跑到岭南,却惨死在白云山上。似乎应了测字先生张铁口的话:双戈伐木,难脱大难。从而又使张铁口成为江湖上的一代名人,名声大噪,每日求测字者不知其数,甚至连官宦人家、王府贵族,也想请他测字,认为他是当代的一位活神仙。张铁口的成名,不能不说是那位船家阿柄的功劳。他四处向人说张铁口测字如何灵验,加油添醋的绘声绘色地宣传,弄得一般人对张铁口也肃然起敬。可是半个月之后,张铁口也莫名其妙在江湖上消失了,谁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原来他去了金鸡岭上岭南双奇的家中。可是矮罗汉像防贼似的提防着他,一双绿豆眼直朝他面上打转转,问:“喂!你不在广州府中哄神骗鬼混饭吃,跑到我这里来干什么?”
张铁口苦着脸说:“我混不下去了!”
“什么?混不下去?人人说你测字灵验异常,在江湖上几乎红透了天,成了大半个活神仙,出入王侯府第,经常大肉大酒的,还混不下去?你难道还想天天吃龙肉凤肝?”
“矮老弟,别说了!我表妹呢?她不在家里?”
“你找她干什么?去,去,去,老子可不高兴你这哄鬼吃豆腐的人见到她。”
原来张铁口和黑罗刹是一对表兄妹,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