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儿圆 典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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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儿圆 典心- 第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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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难道你有主意?」她抬起小脑袋,渴望的看著他。
         「我为什麽要出主意?」秦不换反问,视线扫过胸膛上的手,却没有拂开。
         不知何时开始,他已经开始习惯她的小动作,不论是生气时的戳击,还是兴奋府,扯著他衣袖的举止,都已让他习以为常。
         这可不是一件寻常的事。
         在温和的表象下,他其实生性冷淡,从不让旁人近身,缜密的心思习惯了尔虞我诈,在和乐的浣纱城里,或许能稍稍放下防卫,却仍是独来独往。
         他彷佛跟任何人都很亲近,实际上,却是跟任何人都很疏远。礼貌温和的笑容,成为最佳的阻碍,从没有人试图跨越。
         只有这枚圆月,滴溜溜的滚近他身边,然後赖定不走。
         毫不自觉的,他深吸一口气,那软软的小手,搁在胸口,随著他的呼吸起伏,没有引起反感,反倒暖烘烘的,很是舒服——秦不换皱起眉头,黑眸中闪过幽暗的光芒。
         这样的感觉,从来不曾发生过。
         月儿没发现不对劲,正为著他的回答而不悦。「你不帮忙?」她再次确认,好希望他改变主意。
         浓眉没有松开,他转过身去,不著痕迹的退开,离开她温暖的触摸。
         「帮不帮?」她不死心,咚咚咚的绕过来,仰高小脑袋,非要看清他的表情不可。
         秦不换没开口,神情古怪的看著她。
         她误会他的沉默,是代表默认,一股火气又冒上来了。
         「没种。」
         他仍是看著她。
         「冷血。」她继续指控。
         深幽的黑眸里,闪过复杂的光芒。
         「双面人。」她很小声的说道,被那怪异的目光,盯得有些不自在。
         怪了,他为啥那样看著她?是生气吗?又不像啊!看那表情,彷佛他正被某件事困扰般。
         他如此聪明、如此冷静,有什麽事能够困扰他?
         「你——你——你这个人前一盆火,人後一块冰的家伙。」月儿在脑子里胡乱猜想著,小嘴却没停过,仍在低声骂著,很想从他身上骂出点反应来。毕竟,他这麽闷不吭声、紧盯著她瞧的模样,实在令她心里发毛。
         讨厌,他在看什麽啊?!难道是质疑她的决心?
         「算了,我也不求你帮忙了。你不去,我去。」月儿装腔作势的嚷道,偷瞄他的表情,接著回身就跑到门前,拉住房门。「我要走喽!」她喊道。
         呃,没反应。
         「我真的要走喽!」她提高声量。
         还是没反应。
         月儿等了一会儿,知道骗不了他,只得长长的叹了口气,蜇回桌边,拿起盘子,把没吃完的食物全扫进盘子里,再回身住房门走。
         这回,她是真的要回房去了。
         「我去睡了。」她意兴阑珊的说了一声,接著就捧著盘子,头也不回的离开。
         室内重新恢复岑寂,秦不换复杂的目光,凝望著早已掩上的门。直到半晌後那幽暗的视线,才又再度挪回书上。
         只是,在他眉间那隐约的结,始终没有消失。。。。。。。。。。。。。。。。。。。。。。。。。。。。。。
         第二日早上,天色未亮,月儿已经起床。
         她在房里忙东忙西,不知在做些什麽,过了好一会儿,才拎著小包袱,踏著轻快的步伐,咚咚咚的出门去了。
         秦不换早已清醒,却没有动静,一直等到她脚步声远离,这才打开房门。他没有追上去,反倒走入她住的那间客房。
         雅致的房间里,有著香糖果子的甜味,他无法分辨,那是她身上所沾上的味道,还是从那白嫩的肌肤里透出来的。
         他在房内绕了一圈,发现床底下有著几个陌生包袱,他毫不客气,将包袱抖落开来,里头的公文、府衙行走令牌等等,撒落一地。
         好啊,那群女人,不只是想劫犯人,还事先绑了异地来的官差,将证据全搁在月儿这儿。她们可能是把官差的衣服剥了,绑在隐密的地方。
         这件事情要是没能善了,那枚圆月铁定要去吃牢饭。
         牢里的饭,她能吃得惯吗?
         薄唇上勾起一丝笑,他扔下包袱,走到桌前。桌上有著一张宣纸,上头的墨还没有乾,看来是早晨时匆匆写下的。
         他知道她念旧得很,每隔十日就会写一封信,跟「杨柳山庄」的人们报平安从不间断。
         宣纸的正中央,画了枚圆月,四周则照例画满食物。只是圆月的中央略有同,不再是张无忧无虑的笑脸,而是画著一名头上扎髻,手上拿剑的胖姑娘。。。。。。。。。。。。。。。。。。。。。。。。。。。。。
         春夜里的雨,打在身上,有几分冻人。
         临海镇的府衙大牢,邻近府衙,只是一座陈旧的建筑,四周总有官兵把守。
         深夜时分,一群黑影穿著官差的衣裳,帽子压得低低的,偷偷摸摸的接近府的大牢,每前进几步,就紧张的转头察看四周。
         原本以为,今晚的行动十分危险,一群娘子军们,全抱著只许成功、不许失败的壮烈情怀,急著想破牢而入。
         只是,就像是老天爷也决心站在她们这边似的,这一路上通行无阻,她们未曾碰到拦阻。别说遭遇盘查了,就连应该把守在门前的官兵,这会儿都不知去向。
         事情顺利极了。
         甚至,顺利得让人觉得不对劲。
         「怪了,那些守门的都跑哪儿去了?」有人悄声问道,很是不安。
         「大概天气冷,去喝酒了。」
         「这不是怠忽职守吗?」
         月儿推高帽子,抬头看著大牢。牢房的高墙,只开了一扇小小的窗子,暖暖的光亮,从窗口流泄而出。
         「别吵了,机会难得,我们快些救人就是了。」她握紧手里的剑,低声说道迅速下了决定。那圆滚滚的身子一马当先,往前一站,很有气势的举起脚,轰的一声,猛然踹开牢房大门。
         牢门大开,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圆桌,以及两个正在桌边对酌的男人,两人气定神闲,像是早预料有人要来劫狱,特地坐在这儿等著她们。
         月儿住屋里一跳,举高长剑,对著那两人大喊。
         「把人交出——」那个「来」字还没说出口,微张的红嫩小嘴里,就陡然没了声音。
         啊,其中一个男人,看来很眼熟呢!
         她伸出手,揉揉眼睛,怀疑是自个儿看错了。
         那男人穿著月牙白的衫子,气定神闲的看著她,不仅仅是那张俊美的脸庞很熟,就连他嘴角,那七分迷人、三分惹人厌的笑容,都是她眼熟到连作梦都能画来的。
         秦不换!
         女人们冲进来,高举著刀叉剑斧,瞧见他在场,全都傻眼了。
         「你在这里做什麽?」月儿脱口问道,跑到他面前,挥舞著亮晃晃的长剑。
         「喝酒。」他好整以暇的回答,瞄了那柄长剑一眼,笑容变得讽刺。
         这个小女人,凭著这些破铜烂铁,就妄想劫狱抢人吗?
         月儿皱著眉头,搔搔小脑袋,不明白事态怎会急转直下到这种程度。而杵在她身後的女人们,早已迫不及待,七嘴八舌的吵了起来。
         「怎麽回事?」老婆婆率先出声问道。
         「这人怎麽会在这里?」
         「我丈夫人呢?」
         此话一出,所有人才发现,牢房内空荡荡的,连个人影都没有。十来双眼睛,全瞪著秦不换,亟欲知道答案。
         「难道这男人出卖我们?」有人小声的问。
         「不,他不是这种人。」月儿用力摇头,一脸严肃。「他虽然冷血又没种,但我可以保证,他绝不是那种会出卖人的王八羔子。」
         後方传来低沉的笑声。
         那人穿著华丽,长得一派斯文,神情却跟秦不换有些神似,温文儒雅,却又高深莫测。
         「秦兄,她这是在替你说话吗?」他莞尔的问道,挽袖斟酒,打量著月儿。
         秦不换懒懒的挑眉,没有回答,仰头喝乾杯里的好酒。
         「喂,你又是谁?」月儿皱著眉头,瞪著那个陌生男人。
         那人站了起来,拱手作揖。
         「在下范封桐,是临海镇的巡官,负责维持此地治安,缉拿海贼。」他徐徐说道,对著月儿直笑,视线扫过她後方的娘子军。「有时,也缉拿那些贩售私盐的人们。」
         女人们倒抽一口气,同时後退三大步,要不是心里还惦记著亲人,铁定已经拔腿开溜。
         浣纱江以南,范封桐的名字可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他是书香门第出生,却到临海镇当了巡官,三年之内,就将猖獗无比的海盗,治得服服贴贴的。传说中。他甚至还曾率领军队,跟海盗打过几场海战。
         别的不提,凤阳村的男丁们,就是被他派人给逮住的。
         「这里的事是你负责的?」月儿不知死活,双手插在腰上,睨著范封桐。既然劫狱的事都闹开了,她也懒得低调行事,索性大方一点,向巡官讨人。
         最多就是得罪了这男人,大夥儿全进牢里去团圆嘛!
         范封桐微微一笑,点了个头。
         「那麽,他们人呢?」她开门见山的问。
         「两个时辰前,已经全部释放了。」
         「放了?」圆圆的眼珠子,差点没跌出来。
         范封桐又倒了一杯酒,看向秦不换。「秦儿跟我长谈了几日,还提出绝妙主意,言明凤阳村人不需再贩卖私盐为生。府行少了个差事,朝廷多了税收,我为何不放人?」
         女人们面面相觑,老婆婆首先打破沉默,走上前来。
         「不卖私盐,我们还能靠什麽?凤阳村都是丘陵,种不出庄稼的。」
         「不种庄稼。」秦不换开口。
         月儿伸出手,戳著他的胸口。「那麽,你是要他们喝西北风吗?」
         「可以改种其他的作物。」他懒懒的说道,黑眸中有精光一闪而逝。
         「那你倒是说说,丘陵地上,能种出啥东西来?」
         他薄唇一掀,只说了一个字。
         「茶。」
         四周陷入沉默。
         「茶?」月儿眨著眼睛,反覆咀嚼这答案。
         要是能种出茶来,的确能解决凤阳村的困境。种茶的利润,可比种稻丰厚得多。
         范封桐耐心的解释。「秦兄都安排好了,他让人去凤阳村瞧过,确定那儿的气候、土壤都适合种茶,还写了信去北方,买了茶种、请了茶师。」
         现场的气氛为之一松,女人们心花怒放,低声讨论著,全都不敢置信,整村的人,竟能脱离私盐贩子的命运,安乐的回去种茶。要是真能顺利种出茶来,往後肯定是衣食无虞了。
         范封桐又斟满一杯酒,缓缓站起身来。
         「你可是欠下我一个人情,改日千万记得要还。」他看著秦不换,将美酒一饮而尽,而後撩袍走向门口。
         不知何时,门前早挤满了官兵,一字排开,毕恭毕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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