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但是你现在成长成这样,我真的很开心,也很愧疚。”林丰达摇摇头,叹叹气。
不知何时,父亲变得开始爱叹气了。
“呵呵,都说啊,这人老了,很多东西也就想开了。爸爸曾经为了工作和名利,丝毫不顾念你的感受,到头来,也不过是如此。”他低叹,“不过是枚被高层人士玩弄的凡人,这名声太高,也是不好的啊……”
如果,不是当时他分外努力着医学研究,想必也不会被带来这里,进行着这样的工作。
“哎,当年也一时糊涂,以为做这种工作,多么的光荣,去没想到是进行特殊药品的研究。实在是有违医德啊。”
“爸,一切都过去了的,大不了这次做完,我们就辞职。”
“太天真了,他们只会用尽其用,在我没失去利用价值之前,他们不会放过我的。”
“那既然这样,我们就杀出去!来个血流成河!”
“……”林父显然有些傻了。
“开玩笑的。”
*
坐着回程的车上,林夏笙如同来时一样,一语不发。不过,神情却是淡然了许多。
街道上车辆稀薄,看来时间已经很晚很晚了,只剩下满城的霓虹灯光,好是晃眼。
和父亲聊了许久,也知道了许多内情。原来,这所谓的中日交流,不过是个幌子,真正目的,便是父亲他们研发的新兴毒品的交易买卖。说白了就是走私。
她本就知道,诸神黄昏不如表面那么光鲜亮丽,只是也没想到会这么的腐败不堪。真是有够恶心的。
“呵,这诸神黄昏的水真是够深不见底的。”
“哎,自古以来政治官员就没干净过,你要理解。”林父叹息道。
林夏笙食指摩挲着下巴底端,时不时的咬咬嘴唇,思考着。
那么说,悠悠所谓的调查她的父亲,就是调查这个?
“爸,你有什么办法,可以将实验样品自行保留一些?”她眸子闪烁,睫羽微颤,一股狡黠的味道。
林父疑惑:“怎么了?”
“也许,有办法让我们脱离这个苦海呢。你告诉我能不能想办法保留?”
“这……”他犹豫了下,“实验室里材料的量都是被记录在案的,所以所用多少以及成品,都是有记录的,要保留一些恐怕很难。”
“果然是一群老狐狸。”她嘘嘘,“没关系,你就保留一些,一点点就够了。至于记录的事,应该是归赵勿管吧?”
“确实是这样,对啊,说到赵勿……你怎么和他一起来的?”林父这才回想起刚刚见面时的情景,便狐疑起来。
“恩,我和他认识,很铁的哥们啦。总是如果是他负责记录,我可以让他帮你改下记录的。”林夏笙很肯定的点头。
“是这样当然就再好不过,不过他靠得住吗?会不会出卖你?”
林夏笙竖起了大拇指,展露笑靥:“当然,你就放一百个心吧,安心存货!”
透过车窗,看着被一片漆黑淹没的高楼,却在微笑。
“在笑什么?”赵勿看着她。
“恩,就是和爸爸聊了聊天,心里舒坦了许多。”她转过身来,“对了赵勿,我想请你帮忙。”
“什么事?”
“关于记录的事情,你应该知道。”
“恩,我知道。你是想让我改数据,是吧?”
“聪明。”她赞许道:“你愿意吗?”
赵勿苦笑,口气中带着无奈的宠溺:“傻瓜,你以为是为什么带你来的?你的要求,我早就想到了的。”
她打了个bingo的手势,道:“那你就是答应了,那么拜托你了啊。”
*
运动场上可以用尸横遍野来形容。
混战已经进行了几个钟头,却无奈于总人数实在是太多,打了那么久都没个完。
体育场上还有些零零散散的人,拖着沉重的步伐,如同僵尸一样慢吞吞地行走。然后两人对立,相互出拳,汗水与血水融合飞溅,画面真是够热血沸腾。
然而,这热血的场景唯一不符合的景象,便是在将桌台下坐在椅子上优雅地喝着水,吃着泡面的印式悠。
他像是在享用晚餐时,打开电视机看着节目一样悠闲潇洒,只差没有叫好,把它当世界武术杯看了。
人数渐渐减少,渐渐地场地上残留的人只能以个位计数。
印式悠抽了张餐巾纸,擦了擦嘴,然后缓缓起身,清幽的嗓音响起:
“真是够慢的,打了那么久。”
地上的尸体们以及依旧健在还在垂死挣扎的人群心中哭泣着:你妹的,你为谁都是你啊!那么超人以一敌百!
“那么,我宣布……”
作者有话要说: 明日三更,联动两个小番外。
☆、No。85 放手,物是人非。
无论是地上诈尸的,或是依旧屹立在地的人,都满心期待紧张着。
而印式悠像是很爱玩弄人,只是嘴角上弯,慢悠悠重复着那半句话。
“我宣布……宣布……”
而听众等得已经焦头烂额,急得心脏的波动极速运转,要不是他的战斗力赛E。T。,肯定群殴死他。
我宣布。
又是重复了遍!
有完没完啊!
“我宣布……”印式悠精致的眸子半睁,两边嘴角越发上弯,露出甜甜的卧蚕,露出往常的,“我宣布,还是青龙帮和红狗帮入围。”
……
体育场气氛顷刻降至冰点。诈尸的真的成了真尸,垂死挣扎的人跪倒在地、仰望苍天。
哇靠!
空气已经结冻,除了印式悠之外的人都进化为冰雕。然而,印式悠却又露出无害笑靥:“开玩笑的,我这么说,岂不是言而无信的耍人玩了么。”
众尸体:你就是在耍人玩好吗!
“这个问题,我需要好好斟酌一下。现在也那么晚了,散会吧。”
这就完了?!
“关于结果,明天我会发布的,现在受伤的人也挺多的,你们都回去好好养伤歇息吧。”印式悠收拾了下衣衫,朝室内体育场外走去。
*
印式悠站在林夏笙的家的门前,迟迟没有动静。这是他第一次,内心这般犹豫不决。
“去他妈的爱情!我真是疯了才会在这世上最不科学的感情中沉沦!”
“我林夏笙的手,不关你的事。”
“我们分手,印式悠。”
胃内开始有些翻腾,不适。
嘶,看来这胃真的不能再吃泡面了。
如果是平时,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当机立断的将钥匙插入钥匙孔,进门冲进卧室躺在床上对着林夏笙说:“我的胃好疼。”
然后她必然会第一秒就冲过来,脸上挂着担心,在那边手忙脚乱的。
这样的日子,恐怕不会再有了。
不会再有了,不会再有她的那双温暖的手掌,温柔地贴合在他的额头,柔柔的,软软的。让他即使胃疼着,也想抱住她。
她总是会细心地准备着一日三餐,即使是早餐的牛奶,也一定是温热的,却不烫口。每天,总是会有剩菜剩饭,但她从不会给他吃隔夜菜,隔夜菜从来都是她自己吃。
每每,他抗议她这样做的时候,她总是一副坚定不移的模样,“等你的胃能和我媲美了再考虑吃隔夜菜,否则没门!再说,你吃我的住我的,哪来那么多要求!”
嘴巴依旧那么不饶人,让人恨不得切掉。可是,却让他感动得想吃饭的时候就扑倒她。
这些记忆,恍如隔世。
原来……
“原来,我的胃并不是好了,只是因为止疼药一直在我的身边啊……”
轻轻地靠在门旁的墙壁上,用只有自己才能听见的声音说着。现在,他没有那个权力,用钥匙打开这个家门。
身体渐渐有些支撑不住,只能借助墙壁来移动,按上了门铃。
隔着门,隐约听得见传入屋内的门铃声。
一声,两声,三声……
只是,久久没有脚步声的出现,隐隐只能闻到有些尖锐的扒门声。
她没有开门。
心中得到这个讯息,身体再也支撑不住,重重地摔在了地上,悬浮在空中想要敲门得手也因惯性猛地砸上了门,发出两重巨响。
胃疼、心疼,接踵而来。冰凉的瓷砖以及屋内时时传来的稚嫩犬鸣,是唯一能刺激着他的神经,使他保持清醒的。
身旁的门,依旧冰冷决绝不愿开启,并排的屋子却打开了门。
“小悠哥!你怎么了!”贝胥瑗听到门口有重物掉落的声音,以为是出了什么事,没想到却是小悠哥捂着身子倒在了地上。
她将印式悠搂住,稍稍扶起,“怎么满头是汗?”她扫了一眼,看到他捂着肚子的手,揪得指节发白,衣衫褶皱。
“是不是胃病又犯了?!怎么回事?我先扶你进去!”
将印式悠抚上了床,盖上被子,她问:“小悠哥,家里有没有止疼药?”
他唇部发白,额前的冷汗依旧流淌且愈流愈多,脖子略显僵硬地动了动,摇摇头。
“你明知道自己有这个老毛病,为什么不家里备些药呢!”她从衣柜中拿出外套,“我出去给你买,你忍忍!”
脚步声渐渐远离,耳畔一片宁静,只有着他自己急促的呼吸。
是啊,从什么时候起,他已经不会再备止疼药在身边了?
他确实不用。
因为,他本来身边有着最好的止疼药啊。
名为,林夏笙。
*
“不用送了,都那么晚了,你也回去休息吧。”下了车,她便出口阻止了本想下车送她回家的赵勿。
赵勿想了想,点了点头,寒颤了句:“恩,那你也是,早点回去休息。你拜托的事,我会帮你完成的。”
听到他肯定的保证,她欣然笑起,挥挥手,道别。
林夏笙心里忐忑地用钥匙推开了门。为什么忐忑?也许,她在期待,期待着打开门的那一瞬间,看见印式悠如同以往,百无聊赖的坐在沙发前。一副米虫的模样的和他说:
我饿了,像吃宵夜。
我想吃银耳莲子汤。
你洗澡了没,不如我们一起洗。
好了好了,开玩笑的,你去洗澡吧。
你再不洗,我就兑现刚才的话了喔。
夏笙,我真的饿了,我想吃……
就像是真的在耳边听到了这些话,她竟身临其境的蠕动嘴唇:
死流氓……
唇展开幸福的弧度,眼睛却留下了泪。眼前的画面像是隔着层起着雾的玻璃,朦朦胧胧的,好像真的有那么个人在模糊之中,渐渐走进她。
拉着门把的手因心中的涟漪,不受控制的一推,闭门声倏忽响起,将眼前的幻境打散。
画面回归,客厅依旧是空旷漆黑。
收了收眼泪,用袖子好没形象的擦了擦眼泪,开了灯。
漆黑顺变光明,却依旧空荡荡的。
明明,在印式悠没有来之前,回家的画面都是这样。
可是,现在偏偏却无法再接受了。
吐气,吸气。告诉自己,以后,这屋子,不会再有那个人。
不会。
小腿被软绵绵的东西挠了挠,低头看向源头。
yuki……
是呢,当初第一次离开悠悠的时候,你出现了。现在,这空荡荡的家,不会再了无生气,因为有你。
“yuki……”她蹲下身,将小小的、毛茸茸的yuki抱在自己的大腿上,抚摸着。
*
印式悠的视线是模糊的,细小的。胃的疼痛,使眼睛本能地微合。然而,眼前竟出现视线区域所不可能存在的脸庞。
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