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里春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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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里春风- 第1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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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杨铭方才所提及到的那位大夫擅长药膳之事,芙蕖可不认为是巧合,分明便是对方经过了细致的了解。
  芙蕖下意识将目光看向了临溪公主与杨清漪,二人低着头,并不能够看到面上的神色。
  而在这个时候,晋阳长公主却突然似笑非笑的看着杨铭说道:“杨相请的大夫,本宫可不敢用,本宫只怕一时不慎喝下那大夫开的药,就给毒死了!”
  杨铭闻言,面上苦笑更甚,可是他眼里却满是包容,柔和的看着晋阳长公主,摇了摇头温声道:“公主说笑了,微臣如何敢这般胆大包天。”
  “呵……”
  晋阳长公主意欲不明的笑了一下。
  杨铭面上动了动,似乎还想再劝说什么,而在这个时候,突然一个由远及近传来的低沉声音,却是打断了杨铭想要说的话。
  “怎么都站在宫门口?”
  芙蕖听着这声音,只觉有几分熟悉,转头朝着宫门口外看去,只瞧见一个身穿黑红色铠甲披风的中年男子走了过来,男子并未戴头盔,所以芙蕖一眼便认了出来,却是文静姝的父亲承恩公文景晖,也是她的表舅舅。
  芙蕖还未出声打招呼,夏越朗却是一脸兴奋的朝文景晖跑了过去,语气里带着显而易见的雀跃:“舅舅,您来了。”
  文景晖看到夏越朗的时候,脸上露出了一丝慈爱的笑容,他冲着夏越朗点了点头,又将目光看向了夏越朗身后的晋阳长公主与芙蕖,慢慢走了上来,朝着晋阳长公主与临溪公主二人行了一礼,又与杨铭二人相互抱以平礼。
  芙蕖与杨清漪两个小辈也连忙冲着文景晖行了一礼,文景晖自是语气温和的叫了起。他将目光落在了芙蕖身上,脸上露出了一个温和的笑容,冲着芙蕖轻声道:“昨日舅舅营中有事,没能来参加你的生辰宴,我让静姝带的礼物可是喜欢?”
  “多谢舅舅,芙蕖很是喜欢。”
  芙蕖连忙笑着回了。说来,其实芙蕖对于文景晖送了什么礼物根本便是不知道,一来是昨日发生的事情太多,她也根本没来得及看底下人理出来的礼单。二来却是,芙蕖昨日的生辰宴送礼之人太多,芙蕖便是看过礼单,怕也是记不住。当然这些话肯定是不好说出来的。
  芙蕖与文景晖接触并不多,但是对于这位长辈心里印象却是不错,除了对方是她最好朋友文静姝的父亲之外,还有一个原因则是夏越朗的关系。
  文夏两家虽有一些亲戚关系,夏越朗和她也管文景晖叫表舅舅,但这关系着实有几分远,可文景晖却一直十分照顾夏越朗,而这一份照顾并不是指普普通通亲戚之间的照应。恰恰相反,文景晖几乎充当了夏越朗人生中引导长辈的职责。
  夏越朗虽然纨绔,也成日胡乱鬼混打发时间,可芙蕖却知道,自己的这个哥哥做事还是有些分寸,至少违反乱纪之事,决计不会去碰,比京中一些真正的纨绔要好上许多了。而且夏越朗虽然念书不行,可在拳脚功夫上,还是有几分本事,对于军事也略懂几分。这追根到底,却是全凭文景晖在其中起的作用。
  夏越朗的腿脚功夫是文景晖将他带到军营里学起来的,而每一回夏越朗犯上什么错误,也都会被丢到军营里去改造一些时日,虽然每回回来,夏越朗都是一副被折腾的不轻的模样,可身上的模样也会端正许多。
  夏越朗初始对于文景晖还有几分抱怨,但并非不懂事之人,后来知晓对方是为了他好,所以心中对于文景晖的崇敬不亚于他们的皇帝舅舅。
  芙蕖对文景晖也是十分崇敬,按理而言,文景晖如今替了她父亲做了大元帅,更是应该避讳夏越朗去接触他手下的军队,可他就是坦荡荡,半分都没有保留在教导着夏越朗。光是凭着这一点,芙蕖每一回见到文景晖,心里只有感激。
  只是,芙蕖有些无奈的看向了晋阳长公主。
  文景晖的确待夏越朗很好,但一样得不到晋阳长公主的好脸色。便是方才文景晖的出现,明明便是缓和了这里的尴尬气氛,晋阳长公主也只摆着一张冷脸,冲着文景晖开口说了一句:“你过来做什么?”
  文景晖对于晋阳长公主的脾气,显然早已心知肚明,也并不以为意,只是温声开口道:“皇上有事召见,宣我入宫,不料竟是在此处遇见了。”
  他说完这句话,又看向了杨铭,又出声道:“杨相怎么也在宫门口?”
  “内人与小女入宫请安,我处理完公事无事,便过来接她们回家。”杨铭闻言,看着文景晖面色淡淡的回了一句,对于这一位能与他分庭抗衡的承恩公,显然杨铭表现的并不热络。
  文景晖对此,也一样颇有几分皮笑肉不笑的回了一句:“难怪外人都说杨相爱妻如命,不想是这般体贴。临溪公主有福了。”
  这边一文一武两位权势滔天、位极人臣的两位大员站在宫门口不咸不淡的寒暄着,另一边,晋阳长公主却是半分没有兴致与耐心去看他们的寒暄,直接开口打断:“二位若是想要说话,可找个地方好好叙旧,本宫可没那个耐心相陪。”
  说罢,却是自顾自的便要朝着马车走了去。
  芙蕖见此,连忙冲着几位长辈行了一礼,也跟在了晋阳长公主身后。
  不过,晋阳长公主还未走出几步,文景晖却突然转身叫住了晋阳长公主:“长公主留步。”
  晋阳长公主脚步并未停下,甚至连头都未回转,只是一边走着一边冷声道:“若承恩公无事,本宫想回府了。”
  “长公主,昨日越郎的事情,我想与你谈一谈。”
  文景晖见到晋阳长公主这般,倒也不急,仍站在原地,用温和的语气开口慢慢道。
  果不其然,他这一句话说出后,晋阳长公主停下了脚步,转头看向了文景晖。不过,脸上表情有几分阴沉,语气也带了几分恶狠狠:“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十七、设计

  晋阳长公主看人的脸色,向来便是冷冰冰、高高在上,如今这般情绪激动,倒还真是第一次。只不过,事情涉及到夏越朗,倒并不奇怪。
  毕竟对于晋阳长公主而言,但凡涉及到她这对儿女的事情,小事儿也便会成了大事
  晋阳长公主这副样子,文景晖也并不以为意,只是朝着晋阳长公主走了几步,他步子迈得大,没几步,便走到了她的跟前。
  文景晖看了一眼夏越朗,轻叹了一口气,开口道:“昨日我与陛下商量过此事,成亲王毕竟是长辈,在皇家宗室中地位卓绝。昨日越朗下手确实重了,成亲王这般年纪才得了这么个嫡子,爱若珍惜。便是陛下与太后此次压制住成亲王不让他追究,恐怕心中也会记恨,难保哪一日会对越朗不利。”
  “本宫的儿子,不是这般怕事之人。而且此事越朗没有做错,要道歉,也是该让成亲王府来道歉。”
  晋阳长公主语气冷硬,说完这句话后,她看着文景晖又冷笑反问了一句,“这话,是皇兄让你来与本宫说的?”
  文景晖闻言点了点头,却又摇了摇头:“皇上确有此意,只是知晓你脾气素来倔强,定然不会答应,是我自作主张想来劝说你。越朗此次放下身段低头,对他并无任何损失……”
  “行了,你不必多说,我不会让自己儿子去低这个头。”
  晋阳长公主并没有耐心去听这些话,看着文景晖冷声道:“皇上此次若是不肯护着越朗,自有本宫护着。一个小小的成亲王,便是在宗室中有些声望,本宫又有何惧。”
  “皇上说的没错,你这副脾气恐是改不了了。可这件事情,说到底是越朗的事情,你为何不问问越朗是如何想的?”
  文景晖说着,将目光看向了夏越朗。
  夏越朗愣了一记,没料到文景晖会提出让自己做主。他抬头间有些茫然,也有几分为难的看了看自己的母亲也看了看文景晖,没有马上回答。
  依着夏越朗的脾气,自然不愿意去低头,毕竟他也觉得,这件事情是由成亲王世子挑起,便是他有错,但成亲王世子比他的错误大的多了。而且他一贯听晋阳长公主的话,晋阳长公主不让他去道歉,他既乐得高兴,也乐得轻松。
  可文景晖是他最敬佩的长辈,他也是相信,文景晖肯定是为了他好,才会出此主意,一时之间,夏越朗心中矛盾极了,还真不知道该如何抉择。
  他想了想,到底文景晖是他敬重的长辈,且他说的也确实有理。他犹豫着正要劝解晋阳长公主之时,晋阳长公主却是一甩袖子,干脆直接上了马车,临钻进车内时,她居高临下站在马车上,冲着文景晖开口道:“说来说去,还不就是为了你们口中所谓的顾全大局。文景晖,你这些年来,一点都没变,还是一样胆小怕事。可本宫与你们不同,不会眼睁睁让自己的孩子去受这份委屈,你也不必在这儿说些蛊惑小辈之言。”
  说罢此言后,晋阳长公主看着芙蕖和越朗二人又吩咐道:“还傻站着作甚,都上车上马回家。”
  夏越朗下意识看向了芙蕖,芙蕖面上也有几分为难,她看了一眼欲言又止的文景晖,想了想,冲着文景晖小声的说了一句:“多谢舅舅,芙蕖知晓舅舅是为了兄长好。此事,芙蕖会尽力劝说母亲。”
  芙蕖虽然这般说了,但心中其实一点底都没有,晋阳长公主有多固执,芙蕖自然是知道的。
  而文景晖显然也是了解长公主为人,听着芙蕖这般说,他只是笑了一下,倒也没有揭穿芙蕖,反而点了点头,温声道:“好。”
  芙蕖由底下人搀扶坐上马车时,晋阳长公主早已靠在了身后的车壁闭目养神,芙蕖小心翼翼的瞧着,犹豫了一下,还是轻声开口叫唤了晋阳长公主一声:“娘亲……”
  长公主向来警觉,莫说是今日根本便只是闭着眼睛在养神,根本没有睡着,便是睡着了,恐怕也会立刻睁开眼睛。
  晋阳长公主睁开眼睛后,看了一眼芙蕖,不等芙蕖说出下文便开口说了一句话:“若你是听了那文景晖的话,想让越朗去道歉,便自己闭上嘴巴,莫惹我生气。”
  “娘……”
  芙蕖轻咬嘴唇,有些不知所措。
  晋阳长公主看着芙蕖这般,难得一次,没有去安慰自己的女儿,只态度冷硬的闭上了眼睛。
  晋阳长公主府里,一家子全凭晋阳长公主一人撑着,当家作主之人,自然也是她。芙蕖和夏越朗二人又一向听自己母亲的话,回到公主府后,瞧着晋阳长公主一副不想再提及这件事情的样子,二人倒也真不敢再多说了。
  而晋阳长公主虽然不想再说这件事情,可之后做的事情,却快的很。
  芙蕖呆在府内并不知晓,反倒是夏越朗将外边发生的事情都告诉了芙蕖。
  “冯敬被皇帝舅舅调了位置,虽然没有降级,却是调去做了辽洲守巡道员。其实那一日,虽是冯敬带人抓的我,可他并没有对我做过什么,母亲这般做,有些过了。”
  夏越朗说这话的时候,脸上神色有几分迷惘与难受。
  这守巡道员也是正四品官职,说来还是个肥缺。但冯敬原本做的是京官,堂堂大理寺少卿,身处朝堂中央,前途一片光明,突然调去做了正四品的外官,此生是否还有机会再回到京中,恐怕都是值得商榷的事情。
  芙蕖对于此事,倒是没有夏越朗这般感触颇深的样子,她反倒是觉得这一回,自己母亲下手轻的很,并不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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