吩咐,从菜色入手,皆是清淡为主,也就这冬日里,才敢擅作主张添上几道略带几分油气的菜式。
当然芙蕖对于小厨房的送来的菜式,也是十分满意便是了。
晋阳大长公主回来的消息自彩霞口中说出,芙蕖倒并没有立刻去见晋阳大长公主,手上仍然拿着调羹,慢慢的往嘴里送了一口汤羹,而后缓缓开口道:“母亲这个时辰回来,怕是没有用膳,你去小厨房里给母亲那边传膳……嗯,今日的山药羹做的不错,让人给母亲上一盅补身。”
“是。”彩霞依然微笑应了。
往日里,芙蕖这份孝心与安排,便是晋阳大长公主胃口再不佳,也会勉强用上一些。可是今日,等芙蕖去了晋阳大长公主屋里时,发现一桌珍馐,竟是半分未动。
其他菜色早已凉透,也只有这山药羹,因着底下炉火温烫,依然散发着热气,也让这盅汤羹变得越发浓稠与鲜美。
芙蕖看了一眼躺在睡榻上由丫鬟正按着手、闭目养神之中的晋阳大长公主,绾起了手袖,自己亲自盛了一碗汤羹走到了晋阳大长公主面前呈上,笑言开口:“母亲便是已在宫中用过了,再喝一碗汤羹也并不费事,还望娘亲给女儿这个颜面才是。”
晋阳大长公主听得芙蕖的声音,缓缓睁开了眼睛,低头看着自己的乖巧懂事的女儿,却并没有接过那碗汤羹,而是静静的看着芙蕖,眼里神色复杂,过了许久,她轻声开口道:“放着吧,娘现在没有胃口,待会儿便用。”
这一事晋阳大长公主好不容易控制住了情绪方才这般面无表情与芙蕖说了这番话。
她这会儿肚中真是憋着一肚子里的怒气无处发泄,可又不想在芙蕖面前露出丝毫端倪,所以她今日的态度也是十分的冷淡。
知母莫若女。
芙蕖一下子看出了晋阳大长公主今日的不对劲。
她将汤碗递给了身后的丫鬟,挥退了方才替晋阳大长公主捏着手肩的丫鬟,自己接替了她的活计,坐到了晋阳大长公主身侧,轻声开口:“娘这是怎么了?可是遇到什么不快之事?”
晋阳大长公主闻言,却并未回答,只是看着芙蕖轻声开口道:“如今天气严寒,这么晚了,你何必跑我院子来,赶紧回去好好歇着,你年轻可别亏了身体。”
“瞧母亲说的,才这么一会儿,又有什么亏不亏的。”
芙蕖含笑说了,还想撒娇与晋阳大长公主说些话儿,也不求知道些什么,只求晋阳大长公主莫是这副样子的时候,晋阳大长公主却是开口又道:“你不累,娘也累了,回去歇着吧!”
晋阳大长公主说这话的时候,态度十分冷淡,眉眼之间也夹了几分疲惫,芙蕖也明显感觉到了晋阳大长公主今日情绪的不对劲,她见此也不敢再多言打搅,连忙笑道:“娘亲既然不适,那芙蕖先告退了,不过娘亲可别忘记用些膳食再歇下,万万要保重身体。”
晋阳大长公主闻言,勉强笑着点了点头,她看着芙蕖慢慢的离开她的屋子,直到过了好久,在看不到芙蕖的身影好一会儿后,她猛地一掌拍在了桌面上,恨声开口:“夏珏这老畜生!”
这一声厉斥之后,晋阳大长公主没有再说其它,只是胸膛大幅度的上下起伏,却是显示了她如今极度不平静的心情。
☆、六十四、态度
芙蕖离开晋阳大长公主房间,倒是并不知道之后发生的事情,只是凭着与晋阳大长公主方才短短的相处,芙蕖隐隐感觉到了晋阳大长公主今日情绪上的不对劲。
她走出房间后,沉默的站在原地一会儿,冲着彩霞开口轻声道:“你去打听一下,今日宫中可有什么事情?”
芙蕖说完这话,彩霞似乎犹豫了一下,但最后还是轻声应了一声是。
不过彩霞刚应下,芙蕖却是摆了摆手,只是语气带着几分无奈开口:“算了,不必去打听了。”
芙蕖放弃让彩霞去打听,倒并非是不好奇今日究竟发生了何事,要知道,虽然晋阳大长公主对人向来不假辞色,且脾气火爆,可实际上她是个十分善于隐忍的人,至少倘若她并不想让芙蕖知晓发生了什么事情,那么很少会让芙蕖看出任何的端倪来,可是今日,明显晋阳大长公主并不想让芙蕖知晓什么,但情绪上,却是失控了。
这般情形下,芙蕖自是瞧出了今日发生的事情,肯定是一件大事,且是晋阳大长公主并不想让她知道的大事,而且这件大事很有可能,与她息息相关。这样的事情,芙蕖如何会没有好奇心。
可是芙蕖却也知晓,若是晋阳大长公主并不想让她知道事情的真相,那么便是她让人去打听了,估计也大听不出什么来。而且如此一来,很有可能也会让晋阳大长公主如今并不太好的心情再次变差。
芙蕖到底孝顺,也不想让晋阳大长公主如今的心情雪上添霜,所以思来想去,她选择了不去打听这件事情。
不过,芙蕖却并不知道,虽然她为了自己的孝心并没有去打听这件事情,可总有一些人,总是恨不得让她去知道一些。
就在翌日清晨,芙蕖刚刚用过早膳不久后,底下丫鬟来报,直道是季家小姐来访。
季家小姐所指之人,自然是季东海的嫡女季琇莹。
芙蕖与季琇莹往日里并无来往,交情谈不上,或许芥蒂还有一些,可以说,就在前不久芙蕖生辰之日,季琇莹故意给她添堵,但最终反被教训这件事情,反而让二人闹得十分不愉快,季琇莹在受了教训之后倒是沉寂了好一段时日,据说连京中不少的活动,她都没有再出现过。
如今这人乍然出来,而且是跑来摆放她的。若说对方没有什么目的,芙蕖可是半分都不相信。
无事不登八宝殿,而且对方很有可能是来者不善。
芙蕖自然是可以十分大牌的将对方打发走,可是芙蕖在吩咐还没有说出之时,突然想到了什么,却改了口对彩霞开口道:“请她去厅里,我马上过去。”
说实话,其实还是好奇心在作祟,芙蕖倒是很想看看季琇莹找她所为何事。
芙蕖在吩咐下去后,也没有立刻去厅里,她虽然与人和善,可对于季琇莹这般总是没事儿找她麻烦,让她心生厌恶之人,也难以抱以好脸色,所以她故意迟了一步,只慢悠悠的让丫鬟替她换过一套衣裳,几件首饰之后,才踱步到了招待季琇莹的厅事。
说来倒也奇怪,季琇莹绝对不是个好性儿,往日里若是芙蕖这般怠慢,估计对方早已经翻了脸,不大闹一场才怪。可是今日等到芙蕖到了厅里,季琇莹虽然面上带着不耐烦,可竟然安安稳稳坐在座位上喝着茶水。
对方这番表现,反倒是让芙蕖进门的脚步犹豫了一下,季琇莹今日的表现,实在是太怪了。
不过不等着芙蕖犹豫是否抬脚进去之时,季琇莹却是在这个时候,突然转头看向了芙蕖,显然她听到了芙蕖过来的动静。
其实这个时候,季琇莹的耐心也已经到了极限,若非是来看芙蕖笑话的,她也坐不了这么久,而在这长久的等待之后,终于等到了芙蕖的到来,倒是让季琇莹心中郁气一扫而空。
她放下了手中的茶盏,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微微挑眉,郁气之中带着几分嘲讽开口:“哟,咱们的南颐郡主来的可真是够早的。”
当然,季琇莹虽然因着芙蕖的到来倒是将心中烦躁的情绪压抑了下去,可到底是瞪了太久,她的心情肯定是好不到哪里去。所以说出来的话带着几分阴阳怪气。
芙蕖听了季琇莹的话,倒是笑了笑,也对,这般才符合季琇莹最正常的表现吗?
芙蕖也没有去搭理季琇莹的阴阳怪气,只是走到季琇莹对面的位置上坐下,接过了丫鬟地上的茶水,慢条斯理却又举止优雅的往嘴里送了一口,又拿出帕子擦了擦做足了一副大家闺秀姿态后,方才笑着不痛不痒开口:“倒是未料季小姐突然登门,准备不周,让季小姐多等了。”
季琇莹闻言,脸上闪过一丝恼怒,但不久之后,她却是将恼怒抛掷脑后,脸上反倒是露出了几分幸灾乐祸之色。她看着芙蕖笑眯眯开口:“瞧南颐郡主这话说的,我哪里敢和南颐郡主计较,毕竟郡主日后可是尊贵人了。”
说完这话,她仿佛是迫不及待,不等着芙蕖开口说话,又立刻语气之中带着浓浓的幸灾乐祸开口道:“而且,如今郡主可是为我朝与北漠的友谊发展,为我朝日后的建设做出重大贡献的功臣,多等郡主一会儿,也是应当的。”
“季小姐这话,可真是把我给弄糊涂了?”
芙蕖说这话倒是不假,她是真的有些糊涂了,季琇莹的话,分开来看,组合起来她都能够听得懂,可是这些话背后的意思,她哎真是看不出什么。
季琇莹闻言,却是轻笑了一下,并没有回答芙蕖的问题,而是看着芙蕖意味深长的优势笑了一下。
芙蕖瞧着季琇莹这副腻歪的样子,顿时也不得劲了。
说来虽然她如今闲在家中,可也不是那般闲着,真的无事可做。季琇莹这样子,除了膈应她以外,还真是在浪费她的时间。所以芙蕖说出来的话,也并不是那么好听,显然也有在打发她的意思。
“季小姐若是无事,那我便回去了,季小姐也请自便吧!”
说着,芙蕖还真打算转身便打算离开了。
季琇莹这辛辛苦苦跑晋阳大长公主府邸一趟,哪里会真的让芙蕖就这么离开,她见芙蕖真的打算就这么离开,倒也不再卖关子,而是立刻便出声喊住了芙蕖,连声出口道:“站住,我可是好心好意过来告诉你这个好消息的,你这样未免太不给面子了吧!”
季琇莹说完这话,连忙趁着芙蕖愣神的功夫,跑到了芙蕖跟前,连声开口:“怎么,还没做上北漠的王后,便这般傲慢了……”
“你说什么!”
季琇莹的话音为落下,芙蕖便直接打断厉声质问。
她的声音十分严厉,而脸上的神色更是带着几分怒气。
季琇莹被芙蕖的变脸吓了一跳,可等到反应过来后,却是一点都害怕,反而还笑嘻嘻的开口又重复了一边:“怎么,你娘还没与你说?北漠使者牵亲自过来求情,你可是要去北漠做王后了。对了,昨日在大殿上,你爹可是亲口应允,还十分开心呢!”
“你话说八道什么……”
芙蕖脑子里嗡嗡作响,从情感层面上告诉芙蕖不要去相信季琇莹的鬼话,可是理智却是在提醒着芙蕖,季琇莹没必要特地跑一趟,来编造这样的假话骗她。
芙蕖只觉得自己仿佛是被浇了一盆冰水,凉气是从脚底蹿起来,将她整个人都给冻住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季琇莹倒是一直在芙蕖跟前嗡嗡说着什么,芙蕖却是根本没有听进耳朵里,直到大门砰的被人踢开后,芙蕖才回过神来。
而大门的这个动静,也让季琇莹成功的住了嘴。
她脸上幸灾乐祸的笑容未曾收起,当目光看向门口的时候,原本脸上幸灾乐祸的笑容瞬间僵硬,眼里流露出了恐惧,因着这副情感转换太快,脸上的神色跟不上而变得有一些僵硬与扭曲。
她也是没有想到,晋阳大长公主会突然出现。而对方站在门口面无表情看着她时,差点没将她的腿都给吓软了。虽然之后她立刻便安慰自己,告诉自己说如今的晋阳大长公主已经不足为惧了,竭力告诉自己,根本无需害怕,如今的